第31頁(1 / 1)

著他,側過臉伏在他肩上,小聲說了句什麼。

那話、那聲音像羽毛一樣搔進金旭的耳朵裡,他回了句:“我給狗加過了,你這從哪兒來的?”

工作日裡那種頻率已經算是有所收斂,這一下放了假沒時間和工作約束,更是了不得,半夜才消停了睡覺,早上天剛亮,金旭起床去洗手間小解,解完精神了,回來後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尚揚身上的被子撩起來扔一邊,換了自己蓋上去,動手動腳,動胳膊還動腿,哪兒都動。

尚揚睡得迷迷瞪瞪,當場罵起來了,罵兩句被金旭%e5%90%bb住,嘴裡沒了聲兒,其他聲兒可不小。

等到太陽從窗簾底下晃進來了,尚揚被折騰出一身汗來,隻說了句要洗澡,臉一歪,又睡著了。

兩天後,中秋節當天,他帶金旭回家,和父母一起吃了頓佳節團圓飯。

金旭要來北京待上半年,主要目的當然是從高強度工作中抽離出來休個大假,間接目的是把健康問題調整一下。

但對外宣稱的官方目的,說他是來進修的。

當時尚揚去找金旭的直屬領導替他請假,人家擔心金旭這一來就不回去了,當即表示來是可以來,假也可以休,但要給金旭安排一個為期半年的進修課程,等進修完就回去複職。

實際上一般這種短期進修,都是為了提乾做準備,金旭剛提沒多久,還沒到能再提的時候。隻是這麼一安排,他的人事關係短期內就調不走,“進修”完了也還得回去好好工作。

本來就沒想跑路的金旭覺得這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尚揚卻覺得挺好,正好跟父母有說法了——

“小金來乾嗎呀?”

“來進修的。”

——這不比說“他來跟我同居”,合適多了嗎?

尚家父母都是老公安,媽媽光榮退休數年,爸爸年初也辦了病退,當時心腦血管出問題,急症上來倒下去了,休養了這大半年,恢複得還行,從走路還得拄拐到正常能自理,最近都能下樓拿快遞了。

尚媽媽一直對金旭就比較滿意,麵上就能看出來,說話間也時不時就會誇誇小金這樣很好,那樣也不錯。

尚爸爸以前是反對態度,後來病了一場看開了,不說反對的話了,但也不說滿不滿意,每次他和金旭見了麵,兩人尷尬地聊一聊工作,說的還都是不痛不癢的事,不超過三分鐘就沒話可說了,然後就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說話,各自悶頭喝茶,飲用水都能消耗掉好幾升,但一個不送客,另一個也不說走,仿佛在靠意念交流。

家裡有請一位阿姨做家政,這不中秋過節麼,尚媽媽給阿姨放了兩天假,讓她回去陪陪家裡人。

廚房裡,尚媽媽做菜,尚揚在幫媽媽忙。

“你說他倆什麼意思?”尚媽媽朝客廳裡兩個啞巴男的看了看,回頭問正擇菜擇得很不熟練的尚揚,說,“小金平時也這樣?跟你待著話也不多?”

尚揚道:“跟我話多,一有彆人他就不愛說了。”

尚媽媽:“跟你爸一樣!”

尚揚頭一次聽說,道:“我爸跟你單獨在家,話會比較多嗎?我以為他就不愛說話。”

他和自己爸關係比較一般,不是感情不好,主要是不太熟。

尚爸爸是個老刑警,以前工作很忙,還是個暴脾氣的傳統家長,說一不二。父子倆彼此都不是很了解對方,氣場也不和,少有機會能好好說話。

“你爸年輕的時候貧著呢。”尚媽媽做出一副懊悔的樣子,道,“不知道了吧?我就是被他那張嘴給騙了,你媽我當年那長得可叫一個漂亮,業務能力還強,要跟我相親,都得提前一季度排號,那隊伍從前門樓子排到永定門,你爸要是沒點騙人的本事,我怎麼會嫁給他?”

尚揚:“……”

尚媽媽道:“現在跟我單獨待著也愛絮叨,你一回來他就閉嘴了,怕你煩他。”

尚揚沒作聲,隻低頭擇菜。

吃過飯,跟父母道彆出來,父母把他倆送到了電梯口。

“沒事就過來吃飯。”媽媽道。

爸爸則一臉嚴肅地背著手,視線一直落在金旭身上。

電梯門合上的一瞬間,尚揚才感覺到他終於看向了自己。

電梯下行。

“我覺得我爸還挺喜歡你。”尚揚道。以他對他爸的了解,不當麵給金旭難看,就是覺得他男朋友還不錯的意思。

“也談不上喜歡我,不討厭我就挺好。”金旭聽了他這話,很高興,加上離開長輩的視線,他也放鬆了下來。

“他就是喜歡你,你有一點像他。他以前就希望我能長成你這樣的性格,也去當個像他一樣的……一樣的硬漢刑警。”尚揚道,“我不是他想要的兒子。”

金旭思忖了數秒,斟酌了詞句,才說:“但是,一定是因為我真心喜歡你,首長才不討厭我。”

尚揚哂笑道:“我就說呢,剛才道彆的時候,你本來想說的不是叔叔再見,是首長再見吧?差點就要丟臉了。”

“那有什麼丟臉的?”金旭道,“我一個小警察,能見過幾個首長?緊張才正常。”

到了樓下,兩人從樓道裡出來。

今日圓月中秋,傾瀉了人間一地銀光。

尚揚主動去牽了金旭的手,並說:“我沒嘲笑你什麼,彆往心裡去啊。”

金旭板著臉道:“已經往心裡去了,哄不好了。”

尚揚知道他是開玩笑,不說了。

秋高氣爽,微風徐來,溫度舒服得很,尚揚牽著對象的手,感到很愜意,還抬起頭悠哉悠哉地欣賞起了月亮。

金旭不滿意了,道:“這就不哄了?沒點誠意。”

“哄你乾什麼?有用嗎?反正等下回去了……”尚揚把自己說笑了,道,“你也不會放過我這隻可憐的小羊。”

您猜怎麼著?

還真被小羊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第二天,假期結束,眾人回了單位上班。

開完早會,尚主任回辦公室去,精神恍惚,上樓都要走兩層歇一層的。

“主任?”實習助理高卓越從後麵噔噔噔地跑上來,看見他,道,“沒睡好嗎?”

尚揚道:“沒事,假期綜合征。”

高卓越落在他半個台階後,慢慢地跟著他上樓。

尚揚察覺到他不太對勁,不主動找話題搭話,不像這實習生的作風。

“你怎麼了?”到了他們部門所在樓層的走廊裡,尚揚問道,“你也假期綜合征?”

高卓越慢了半拍,才說:“不是……家裡有點事,回家幾天也都沒睡好。”

尚揚記得他說他爸痛風,問道:“你父親身體如何了?”

“好多了,不是這個事。”高卓越道,“我就不跟您細說了,親戚家亂七八糟的事。”

他既然這樣說了,尚揚就沒再問下去。

國慶離中秋近得很,上了沒幾天班,長假又來了。

尚揚和金旭兩人一起出發,去華北南部某市,參加大學男同學的婚禮。

這位新郎官名叫邢光,當年在公大時,和他倆是同住一個寢室,當時邢光就與外向活潑的尚揚關係很不錯,畢業後因為離北京不遠,也時有聯係。

會帶金旭來,是尚揚說金旭在北京“進修”,借住在自己家,邢光便很熱情地也邀請金旭一起來玩。

金旭大學時就不愛跟人說話,但終歸同個寢室住了四年,和其他同學比起來,還是要更親近些的,被邀請了,便也欣然備了紅包,來沾沾同學大婚的喜氣。

十月一日當天的婚禮,尚揚給同學當了伴郎,金旭就坐在底下觀禮。

邢光現在在當地做刑警,來參加他婚禮的也有不少是警察,金旭坐在其中一桌,公安氣質倒是不會惹眼,過分帥氣還是會招人看。

伴郎尚揚在舞台邊上陪新人候場,旁邊一桌圍坐著數位熱心的女性長輩,這還正參加著婚禮呢,又開始想給彆人牽紅線了,幾個人在那兒聊上了:

“看都是警察那桌,那個大高個子帥小夥,是咱們這裡的人嗎?沒見過。”◆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成家了沒呀?等會兒問問去。”

“我手頭正好有幾個條件不錯的單身女孩……”

尚揚:“……”

得怎麼給金旭身上貼個牌子,叫大家一瞧就知道,這人有主了。

婚禮流程進行完了,尚揚功成身退,正要回金旭在的那一桌,跟大家一起吃喜酒,被人叫住,是今天的伴娘,女孩大大方方地來示好:“咱們倆也算挺有緣分,加個微信?成就成,不成就當認識一下。”

“這……”尚揚尷尬道,“我有對象了。”

伴娘略微失望,但還是友好地表示沒關係,很體麵地走了。

尚揚到金旭那一桌落了座,又和桌上其他人打了招呼。

喜宴大廳裡吵吵鬨鬨,旁邊金旭隻能稍稍大聲點說話:“那伴娘是不是看上你了?”

“沒有。”尚揚忙否認,不想被彆人聽見這話,對女方不好,又把剛才阿姨們要給介紹對象的事也算在金旭頭上,道,“不喝你的喜酒,管什麼閒事?”

金旭莫名其妙挨了句懟,皺眉看尚揚。

尚揚欲解釋,可這場合不適合聊這個,兩人便暫時都不說話了。

等邢光帶著新娘過來敬酒,把兩位同學好好介紹了一番,重點當然是把尚揚一番吹噓,這也是情理之中,自己婚禮上,係統最高單位的同學來參加,是很有麵子的事。

尚揚雖然有點不太自在,但也能理解,全程很配合,結婚一輩子可能就這一回,全同學一個麵子,自己也不吃什麼虧。

今天來的警察不少,不能說人人都來找尚揚敬酒說句話,也差不多來了個七七八八。

尚揚酒量實在不行,甚至遠低於人類平均水平,硬忍著客套到後麵,金旭替他擋了不少,即使這樣,也是人剛散了,他轉頭就去衛生間吐了。

搞得邢光過意不去,來衛生間門口,隔著門道:“我們還得送送客人,你倆要不先回房間休息。”

樓下辦婚宴,樓上就是客房,房間還是邢光一早就給訂好的。

“行,你彆管了,忙去。”陪尚揚進了衛生間的金旭答道。

邢光卻也沒走,還等在門口,不大放心,還是想看看尚揚如何,有沒有事。

但金旭聽沒了動靜,以為他走了。

尚揚吐無可吐,被金旭扶著站起來,腳底都不穩,一搖三晃。

“能自己走嗎?”金旭看他不太行。

“不,”尚揚腦子已經不轉了,道,“抱。”

金旭要抱他,他朝前一撲,也不記得自己在哪兒,抬眼一看是金旭的臉,就在人家脖子上亂親一氣。

“你……”金旭沒防備,被親得一激靈,知道這還在公共場所,道,“彆鬨。”

醉鬼哪管這些,還笑起來說:“伴娘想加我微信,你氣不氣?”

金旭:“……”

尚揚把倆事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