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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都見過張自力本人,一個天生跛足的瘦弱大學生,有可能是一名彈弓神射手?

“胡老師回我微信了。”這時周玉收到了福利院胡老師的回複,她邊看手機邊道,“她說楊雪豔和譚紅兩人的名字都是後來改的,黎豔紅在這些孩子裡最喜歡的就是她們倆。”

尚揚道:“張自力和黎豔紅的矛盾呢?胡老師怎麼說?”

周玉答道:“胡老師不知道,還說看他倆相處得挺好的。”

一行人收了放在警車前後的警示牌,上車回省會。

“時間緊迫,回去以後,大家也彆歇著了,還得再辛苦辛苦。”古飛開始分配任務,道,“小周去張自力的大學了解下情況,先彆驚動他本人,找班主任打聽下,看張自力平時有沒有愛玩彈弓的習慣。”

金旭補充道:“或者看他平時結交的都是些什麼人,再排查下其中有沒有彈弓愛好者。”

想要使用彈弓達到這案子裡的殺傷效果,必定是特製彈弓。普通人沒機會接觸到,也很難想到這種作案手法。

周玉點頭答應。古飛看了一眼手機裡剛進來的新消息,道:“我從市局叫個人跟小周一起搭伴去。金隊,你下午再審一次鄒文元吧。”

尚揚道:“不是說再晾他兩天嗎?”

古飛揚了下手機:“剛剛的消息,鄒文元要求見金隊。”

進了省會市區,四人在路旁隨便找了家麵館,填了填肚子,然後警車就直接開到了市局。

古飛帶周玉下車,安排她和另一位接到命令在等待他們的警員,一起去張自力就讀的X大學調查。

周玉在古飛介紹下,跟那位警員握手認識了一下,絲毫不見扭捏,大大方方主動做自我介紹。

“小周警官真不錯。”尚揚坐在車後排隔窗看著,忍不住又誇了誇周玉。

“是不錯。”金隊長這次也真心地附和道,同時又瞥著尚揚,說,“我也認真工作了,你怎麼不誇誇我?”

車裡現在就他倆,尚揚回頭,雙眼望著他,道:“還要怎麼誇?早就說了,你破案的時候就是最帥的,我要被你迷死了。”

“還不是要哄人工作,全是領導的小把戲。”金旭既滿意,又不是很滿意。

此時古指導交代完事,回到車上,周玉也與那位警員一起走了。

古指導自己要回省廳去,和專案組其他探員再碰個頭,還得去找上級反映一下在棲鳳的進展,把該移交給紀檢委的部分移交過去。

“顧問跟我回去。”他趕金旭下車,因為鄒文元現在羈押在市局,審他就也安排在市局最合適。

古飛當場活靈活現地表演了領導哄人工作的小把戲:“金隊,你先乾你的活兒去,我帶顧問去跟上級做個彙報,晚點你審完了,我再把顧問給你送家去。”

尚揚:“……”

古指導這算盤真是打得劈裡啪啦響,顧問既要替他在上級麵前扛雷,還得替他安撫探員?

“我為你這案子是不是付出太多了?”顧問麵無表情道。

“但你收獲了我的友誼。”古指導好一個厚臉皮,在顧問勉強還能維持住風度沒有破口開罵之前,馬上岔開了話題,問金隊道,“你怎麼還不下車?審鄒文元去。”

但他忘了,金隊是位護短狂魔。

金旭當場冷酷拒絕道:“誰說我要審他?今天禮拜一,我都還沒去檔案室打卡,我可是個檔案管理員兒。”

古飛立即:“我錯了,我不該欺負顧問。”

顧問:“……”

金旭這才道:“打完了卡,晚點再回來審他,我想再晾他半天。”

古飛不乾涉他的工作方法,放了心,倒車轉向,離開了市局,又朝省廳的方向開去。

尚揚的心思還是以工作為重,不放心道:“鄒文元這次主動找你,是想說什麼?晾著他不理,好嗎?”

“沒事,就晾半天,晚上就審。反正他說不出什麼好話,有話也不會直說。”金旭答道,視線又落在尚揚領口那顆快掉的扣子上。

古飛打著方向盤轉了彎,提起老生常談的話:“你還回檔案室打什麼卡?乾文職乾上癮了?你差不多點得了,各級領導給你麵子足足的,等這案破了,該回崗就趕緊回崗。我說的對吧,顧問?”

顧問還沒回答,金旭自己道:“不對。等這案一破,我就去北京了。”

尚揚和古飛都安靜了片刻。尚揚是沒想到他就這麼說出來了,休大假,是什麼值得公告天下的好事嗎?

古飛從後視鏡裡看金旭一臉拽樣兒,尷尬道:“這……你要先飛升了?”

他誤以為金旭的意思是要調去北京工作了。

“不是……”尚揚和金旭同時否認道。

尚揚閉嘴不再說,讓金旭自己解釋,也想聽聽他怎麼對外人說。

便聽到金旭坦坦蕩蕩,還有點得意地說道:“不是去工作,是要去生活一段時間。”

尚揚:“……”

尚揚看他,他亦看向尚揚,兩人臉上都浮起些不好意思來,但又看出了對方的不好意思,同時笑了一笑。

一對青年在告知親友:我們將要組建家庭,將要一起生活。

“恭喜。”古飛道,也品出了一點這層意思。

一路回到省廳,正值午休時間。

專案組無午休,古飛先去和其他組內探員碰頭,讓金旭帶尚揚去檔案室稍作休息。

金旭想說點什麼:“要不還是……”

“等會兒完事兒找你們。”古飛一刻不停,拔腳就走了。

餘下兩人站在省廳大院裡,夏末最後一波蟬拚命地叫著。

太陽晃眼睛,尚揚抬手遮了點,烈日下他的五官更顯得明豔。

金旭不畏懼太陽,目不轉睛地看他。

“太曬了,”尚揚道,“帶我去你辦公室吹吹空調?”

金旭收回視線,道:“走吧。”

兩人進了檔案室所在的哪棟樓,文職一般都能正常午休,整棟樓安安靜靜,樓道裡也沒有彆人。

金旭辦公室在樓上,尚揚跟著他上樓去。

“鄒文元人也挺怪的,跟車禍案八成是沒什麼關係,被抓了也不著急替自己澄清,有前科了,再蹲局子也不安生,生怕事兒搞得不夠大一樣。”尚揚上著台階,心裡還惦記著案子相關的事。

“他就是怕事兒搞得不夠大。”金旭心不在焉道,“他一個前科犯,沒事買氣槍能存什麼好心思?這兩年哪還有收野味的店?打鳥壓根不賺錢。”

尚揚腳步一頓,吃驚道:“你的意思是?!”

對啊,鄒文元出獄後又置辦的氣槍,又不為求財……恐怕還真有要找黎豔紅“複仇”的意思。

“我猜的,等我審出來,再告訴你是不是。”金旭前麵上台階,拐過了一個轉角,低頭看著還在下後方的尚揚,道,“一會兒到我辦公室……”

尚揚:“嗯?”

金旭:“算了。”

辦公室門還上了鎖,金旭同辦公室的那位管理員小張住得離單位很近,八成是回去睡午覺了。

金旭開了鎖,尚揚還沒走進去,金旭大步先進去了,火速把辦公桌上的垃圾一收,朝桌腳垃圾簍裡一扔,行雲流水地拿了桌下加班穿的舊拖鞋和椅背上搭著的衣服,轉身推開旁邊休息室的門,嗖一下丟了進去,啪一聲關上門。

一氣嗬成。

那個工位現在乾乾淨淨。

尚揚:“……”

金旭又怕他誤會自己平時也有這麼邋遢,隻得再解釋說:“是周五那天,在這兒洗澡換了衣服,沒拿回去。”

前天周五,傍晚時,尚揚來了,在大門外等他,他洗了個澡趕緊出去見人,也沒顧得收拾。

尚揚好笑道:“你都快要去和我一起生活了,怎麼兩件衣服還要避著我?”

“……”金旭渾身不自在,道,“去了再說,有辦法。”◎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尚揚想找張椅子坐下,問道:“這兒有什麼按規定不能碰的嗎?跟我說一下。電腦我肯定不會去招它。”

金旭道:“那就沒有不能碰的,資料不在這兒放。”

他示意尚揚坐自己的電腦椅,尚揚過來了,他又想起什麼:“等一下。”

尚揚:“?”

他從旁邊櫃子裡翻出一個還帶著塑封的新椅墊,拆了墊在椅子上,說:“後勤發的,我沒用過。你坐。”

尚揚:“……”

兩人站在那裡,大眼瞪小眼。

一個故作鎮定,一個莫名其妙。

“要不我還是走吧,”尚揚道,“我怎麼覺得你怪嫌棄我的。”

金旭皺眉道:“你這說什麼呢?”

尚揚道:“你這乾什麼呢?咱們倆難道還不太熟?”

金旭左右看看,毛躁地撓了撓短發。

尚揚隻管盯著他看。

他最後隻好對著尚揚,泄氣一般,鬱悶道:“早知道不帶你來我辦公室了,就沒想過你會來,平常也不注意,搞得臟亂差。”

他在尚揚麵前,時刻都想表現出自己的優點,時刻都想又帥又能乾,時刻都要光芒萬丈,至於不足的、不好的,哪怕就是一丁點,他也統統不想讓尚揚看到。

尚揚能明白他這點心思,但覺得實在是沒必要,實話實說道:“其實你真的是我見過的,最愛乾淨,最愛整理內務的獨居男了。”

金旭的很多生活習慣,至今還延續著在警校讀書時的標準,家裡的桌子地板一塵不染,衛生無死角,東西該在哪兒放就必須在哪兒放,不睡覺的時候絕不沾床,起床偶爾還要順手把被子疊成豆腐塊。

“你這就叫臟亂差了?我家才叫亂好不好,”尚揚在金旭的椅子上坐了,道,“要是被咱們教官看到,當場要把我踢出二裡地去。”

上學的時候他就總是因為一些起不來床、疊不好被的小事,被酷愛踢人的教官三天一大踹,兩天一小踹。金旭是模範標兵,他是反麵教材。

“你家是不太整齊,”金旭憶起從前,逐漸放鬆了下來,不那麼彆扭了,也同意尚揚的內務不達標,但又說,“頭一次去你家,感覺像住了個男公主,哪兒都香噴噴的。”

尚揚既尷尬又有點想笑,道:“你諷刺誰?”

金旭道:“誰香就是誰。”

尚揚輕輕一拍桌,發起好大的官威:“敢諷刺領導……你還想不想有生活了?”

都要一起生活了,讓我們彼此都更坦誠一點,好的壞的,香的臭的,彆怕被對方看見。這是他想說的。

“想。”金旭領會到了他的意思,笑起來,在這無外人也無間隙的空間裡,提議道,“親一個?”

領導仰起臉來,那意思就是,準了。

金旭倚坐在桌邊,微彎下腰,捏著尚揚的下巴,兩人接了個%e5%90%bb。

一點五十五分。

午睡醒了的檔案管理員小張來上班,發現辦公室門沒鎖,推門而入,熱情打招呼:“金隊回來……了……呃……”

辦公室裡有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