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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好看。”

楚清君沉默的看向他,孩童的眼神清澈,如一汪淺水小溪,不夾雜任何陰鬱。

半晌,楚清君摸了摸他的頭,轉身看向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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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橋州穀內。

仙鶴落下,抖動著將翅膀收回,“啊~”

楚清君先行躍下,隨即將抖弄著那雙小短腿的聞於止抱了下來。

“師尊!”

“師尊您回來了。”

楚清君反手將聞於止推出去,力道正好,足以讓聞於止上前,也隻是踉蹌幾步未曾摔倒,“聞於止,本座親傳弟子,帶去名堂記入本座門下。”

兩名弟子紛紛行禮應是,“是。”

交代完聞於止的去處,楚清君片刻未曾停留轉身離去。

聞於止乍然來到不熟悉的地方有些驚慌失措,下意識的想跟隨楚清君一起走,但是轉眼間人就不見了,聞於止根本來不及追趕。

期間年紀尚小的一位拱手說道:“我乃蘇意棠,是師尊的門中弟子。”

蘇意棠指著身側的人說:“這是我師兄酩悅。”

聞於止見對方沒什麼惡意,在加上兩個年齡相差不過幾歲,便卸下了心中防備,學著蘇意棠的樣子做了一個拱手的動作,“聞於止。”

“知道,既然你是師尊的親傳弟子,那你就是我們的大師兄啦!”蘇意棠說:“大師兄,我們先去名堂記名吧。”

聞於止並不知道記名是什麼,但是他剛才聽見楚清君說了這個地方,自然毫無異議的跟著去了。

他們之中酩悅修為最高,可以簡單驅使靈獸。

名堂距扶橋州穀甚遠,便隻能讓酩悅驅使靈獸送他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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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君身形一晃,現身在藏書閣門前。

藏書閣內小童察覺靈力波動,連忙跑出來,“仙尊日安。”

楚清君漠然道:“我今日來此之事,不得與外透露半分。”

小童躬身應是。

藏書閣內共有七層,每一層都擺放著數以千計的修煉功法,以及修真界曆年大劫。

三千年前,曾有一魔尊自地獄熔岩處修煉出世,岩漿迸發遮天蔽日,生靈塗炭。

仙門正道紛紛出麵鎮壓,卻無人能敵,導致仙門損失慘重。

危急時刻,正寧仙門老祖出麵以靈體相擁與其同歸於儘。

世人都以為重簷魔尊已死。

然正寧仙門史料記載,老祖隻是以命將其鎮壓,隨消滅肉身,但靈魂尚存於世。

且……

“靈魂入骨,不日將思。交融泯滅,魂魔歸途。”

指腹劃過這一句話,楚清君眉頭緊鎖,翻向下一頁。

“一旦魔尊入體,初始不顯,而後奪魂,以另一種奪舍之姿再現人世。”

難不成聞於止並非魔尊,而是他體內的魔尊一魂將他吞噬?

這也能解釋為何之前他能將魔氣隱藏得那麼好。

僅僅是因為,他並非魔修。

魔氣全部來自於莫名現身的魔尊。

那個孩子,也隻是無辜被牽連的罷了。

魔尊魂魄不死不滅,如何消弭也未曾有記載。

不過仙門前輩倒是提了一句,以本體之魂相鬥,或有一線生機。

如此一來,要是能教會聞於止正門功法,魔尊出世之日,還有一戰之力。

早前若非他一念之差,隻怕現在聞於止已經含冤而死,魔尊的魂又在尋覓他處,擇日而出。

饒是他重生歸來,也無法阻止當年禍事。

楚清君揮手將藏書閣內大半與魔尊相關的書籍全都歸入儲物袋,隨即轉身離去。

——“恭送仙尊。”

楚清君重回扶橋州穀時,蘇意棠早已將聞於止的事操辦妥帖。

蘇意棠高高興興的迎上去說:“師尊!我們已將大師兄的房屋收拾好了。”

楚清君思及聞於止體內隨時可能會爆發的魔尊,心下猶覺得將人留在身邊看護比較穩妥,“聞於止與我同住。”

“啊?”蘇意棠年紀尚小,還不會掩蓋自己的想法,一切心事都寫在臉上。

楚清君住處共有三間,主室一間,兩間側臥。

他和酩悅入門這麼多年,一直居住在弟子屋舍,從未踏足師尊住處。

蘇意棠說:“師尊我也想與你同住。”

楚清君搖了搖頭:“不可。”

“可是……”蘇意棠還想糾纏,卻被酩悅拉住了手臂。

楚清君側身看向聞於止道:“你,隨我過來。”

“是!師尊。”孩童聲音洪亮激昂,一路小跑著追上。“師尊等等徒兒。”

聞於止邁著小步艱難從後麵追著。

楚清君也時不時停下腳步等他跟上。

蘇意棠不服氣的跺腳,“師兄為何攔我!如若不然,我非要掙得師尊屋內一舍。”

酩悅年紀比他大,越顯沉穩,“你若跟去,想讓師尊日夜教導?背不出法決便不許睡,練不好功法便去後山挑靈泉水澆灌靈株,你可受得住?”

酩悅每說一句,蘇意棠的臉色就跟著惶恐一分,“這……”

“萬一一個不小心做錯什麼事,再將你逐出師門。如此這般,你可還要與師尊同住?”

“不!不不不!”蘇意棠小臉煞白,說什麼也不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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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君把人帶到主室右側,“屋內雖無人居住,但還算整潔,被褥齊全,自行入住便是。”

語畢,楚清君便回到主室不再理會聞於止。

人已經帶到了,自然不必他再做些什麼。

聞於止以為,師尊是累了。

聞於止並不記得自己何時上了平頭山,看見村落大火,想必是師尊將自己帶到山上救助,從平頭山回來,一路飛行,想必師尊也疲憊不堪,他便沒有纏著師尊,而是自己來回跑了兩趟,把之前房間裡的弟子服放在現在的房子裡。

累的氣喘籲籲卻又坐不住。

他太高興了。

他有了一個仙人師尊。

師尊還那樣好看。

雖然總是冷冰冰的,但是卻很溫柔。

聞於止坐在床榻邊,摸著柔軟的被褥想著,師尊發冠上的羽毛,一直沒摘呢。

楚清君回來便將自己關在屋內以符紙畫符。

他要在聞於止學成之前,先將魔尊魂魄壓製,以免事出變故。

符籙本身千變,內裡氣息更是無法輕易刻畫。

更何況這困魔一說本就存在於古籍記載,並沒有人真正將其繪製出來。

楚清君廢了大半符籙,僅有三張堪堪成型,卻也不稱大用。

其中,靈力不足。

楚清君擰眉看著符紙,想不通為何會失效。

正在此時,聞於止在外敲響房門,“師尊!弟子泡了些茶水,師尊要嘗嘗嗎?”

楚清君抬手將桌麵上雜亂的廢棄符籙整理好,說道:“進來。”

聞於止推開門進來,端著熱茶給楚清君倒了一杯,雙手捧著遞到他麵前,“師尊喝茶。”

楚清君接過茶水,溫熱的茶水浸透冰冷的茶杯,入手也是溫熱之感,“時候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師尊,弟子不困。”聞於止看著楚清君喝完一杯,又湊上去給他倒了一杯,“師尊這是在做什麼呀?”

“符籙。”

楚清君將茶杯放至一邊,右手拂袖左手將符籙鋪平問道:“你可認字?”

聞於止看著上麵的筆畫,顯然不是字,在最角落看到兩個很小的字,“汀……白?”

楚清君說:“這是我的字。”

“字?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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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楚清君凝眉緩聲問道:“你可有字?”

聞於止搖了搖頭,“不曾。”

那是大戶人家亦或者修仙之人才能有的,他出身貧苦怎會有字。

楚清君自桌案上取出一張空白畫卷,毛筆筆尖稍沾點墨,隨意揮毫在空白畫卷上落下兩列字。

當最後一筆落下,楚清君轉手將毛筆筆尖朝上放置一邊,“朝以晨輝,似是陽華。自此,便叫你朝華吧。”

願你真能勤勉修煉,以朝陽之輝泯滅魔尊。

聞於止看著那漂亮的字體笑彎了眼睛,“謝師尊賜名!”

第3章 燒烤靈魚惹哭師弟

楚清君道:“時候不早了,回去歇著吧。”

聞於止踟躇在原地,顯然不想離去,楚清君不知道他意欲何為,此刻的聞於止不過一稚嫩孩童,他亦不知道如何相處,兩人一個不敢說,一個不知如何,師徒就這麼四目相對。

聞於止攥緊了拳頭,似是在幫自己打氣,“師尊,這個字可以給我嗎?”

“拿去。”楚清君素手一抬,畫卷自行收攏飄自空中,隨後落在聞於止懷中。

聞於止喜悅的情緒洋溢在臉上,抱著畫卷鞠了一躬,“謝師尊,師尊早些休息!”語畢,抱著畫卷高高興興的跑了出去。

離開時還不忘帶上房門。

楚清君見他離去,便重新展開新的符籙著筆繪製。

原本簡易的符籙筆畫在一次又一次的重複刻畫衝變得繁瑣而複雜,附著在其上的靈力形成一層波紋狀的薄霧。

最終,在楚清君落下最後一筆時,薄霧驟然散開,靈力消散,逐漸泯滅為剛才靈力的一半。

楚清君看著破敗的符紙蹙起眉頭,怎會如此。

指尖劃過符紙邊緣,無論怎麼看,上麵原本充沛的靈力早已在最後一筆落下之時消散。

自然如此……

楚清君並攏雙指,以靈氣為刃揮出,瞬間劃破左手掌心,其中隱隱露出紅痕,楚清君將手送至硯台之上。

楚清君輕輕敲擊左手手腕,傷口處的鮮血頓時如注。

硯台之中的墨與血交融,卻難得勻稱。

楚清君拿起墨塊細細研磨,直到墨水逐漸相融之後,以筆尖蘸取些許血墨,在空白符紙上著筆繪製。

終於,最後一筆落下,墨跡在上落下濃重一點。

——成了。

成符瞬間,上麵的靈力層將符籙團團包住隨後快速凝結,將靈力鎖在其中。

楚清君放下筆,側觀窗外,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正是子時。

魔尊魂魄壓製的事宜早不宜遲,這個時間,聞於止應當是睡了,楚清君覆手將符籙拿在手中,走向聞於止的房間。

聞於止的外室門大大咧咧的敞開,扶橋州穀眼下時節溫度不高,夜間時而有微風起,好在內室的門是關著的。

楚清君思襯再三,為保險起見先打入一道睡眠符進去,聽著屋內傳來翻身的聲音,隨後便是更沉的呼吸聲。

隨後,楚清君推門而入。

聞於止側躺在床上,正麵對著內室的門口,他一條腿騎在被子上,懷裡抱著小半被子呼呼大睡,額被子大半都落在地上,聞於止絲毫未曾察覺。

楚清君擰眉看著這一幕,中了睡眠符的人居然是這種睡姿,可見平時是有多鬨騰。

這樣睡一晚,次日怕是會感染風寒,而且還是一個沒有修煉的孩子。

楚清君思襯半晌,俯身將聞於止的腿從被子上拿下去放好,將他整個人的睡姿調整成平躺著,隨後將被子蓋上去。

看著整潔安穩的一幕,楚清君這才將符紙注入靈力,在符籙之中,繪製的圖形在其中逐漸顯現,隨即咻然蓋在聞於止的臉上,以虛無縹緲的金絲勾勒,像是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