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好,看殷蕙也沒那麼酸了。
紀纖纖在蜀王府逗留得太久,久到福善、王君芳、魏楹、魏杉陸續到來,她都還沒走。
“三嫂大喜,怎麼二嫂笑得比你還高興?”
魏楹悄悄問殷蕙。
殷蕙看眼紀纖纖,將紀纖纖的心思看得透透的。
魏曕第一日去內閣,逗留到夜幕降臨,又去給永平帝請個安,才匆匆出宮。
殷蕙與三兄妹還在前院的廳堂裡等他。
魏曕跨進院子時,魏寧最先跑了出去,本來想抱住父王再跳跳的,距離還有三步遠時,魏寧心中一動,停下腳步笑盈盈地行禮:“女兒拜見太子爹爹。”
魏曕麵上露笑,摸摸女兒的頭,低聲道:“今日就罷了,以後不可如此。”
魏寧當然明白,大伯父才去世沒多久,自家人不好在外麵顯擺。
“父王。”
魏衡、魏循一左一右地站在廊簷下,齊齊朝父王行禮,眼中都有敬仰的光。
魏曕麵無表情地點點頭,看向裡麵。
殷蕙很想學他的內斂,可惜她能藏住怒火或嫌棄,就是藏不住高興。
所以,她連嗔怪他也是笑著的:“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我們都還沒吃呢。”
魏曕:“有些事耽誤了,我去換衣裳,叫人擺飯吧。”
說完,他再看她一眼,進去了。
孩子們都在,殷蕙沒去管他,等魏曕換了常服出來,晚飯已經擺好了,冒著騰騰的熱氣。
“父王給我們講講,皇祖父是何時屬意您的?”魏寧竊笑地問。
魏曕頓了頓,將昨日父皇叫他們四兄弟過去說話的事情講了。
魏寧瞪大了眼睛:“這麼簡單?”
魏曕點點頭,一臉寵辱不驚的淡然。
魏衡對妹妹道:“皇祖父肯定早有決斷,理由都在聖旨上。”
那聖旨他們都翻來覆去賞鑒過好幾遍了,魏衡甚至能夠一字不差地背下來。
魏寧反應過來,笑道:“父王不愛邀功,在我們麵前也謙虛。”
雖然都是家人,魏曕也不習慣這樣追捧他的氛圍,看著女兒道:“好了,快吃飯吧,吃完早點休息。”
魏寧就乖乖吃飯了。
魏衡、魏循都不如她活潑,話更少,但兄弟倆對父王的敬仰是一點都不遜色妹妹的。
今晚不必檢查功課,飯後三兄妹有說有笑地走了。
“既然昨天都知道了,為何不告訴我?”
回到內室,殷蕙扯著魏曕的腰帶,瞪著他算賬道。
魏曕握住她的手,解釋道:“未下聖旨,怕你白歡喜。”
殷蕙搖搖頭,桃花眼映照著燈光,目光灼灼地望著他冷俊的臉:“不會空歡喜,父皇英明著呢。”
魏曕就笑了,手捏上她的耳朵:“這麼相信我?”
殷蕙就是信他。
他身上的每一道傷疤,都象征著他南征北戰時立下的赫赫功勞,他晚歸的每一天,都蘊含著他對天下百姓的關心。
這樣的男人不做太子,誰還有資格?
“你最好了。”
被他拉到懷裡的時候,殷蕙踮起腳環住他的脖子,近距離地對他道。
魏曕看著她因為喜悅而泛紅的臉頰,看著她因為真的這麼想而浮現於眼中的熾熱情意,笑著貼上她的額頭:“你也是。”
他沒見過天底下所有的女人,可魏曕知道,殷蕙就是最好的那個。
如果不是娶了殷蕙,他大概也不會變成今時今日的魏曕。
宮中,麗妃找到永平帝,傷心地哭了一場。
說好的最寵她呢?仁孝皇後都死了,表哥寧可後位空缺也不給她,如今連太子也給了順妃的兒子。
麗妃難受!
曾經的小表妹都變成老表妹了,竟然還能哭得如此委屈,永平帝笑笑,拍著她顫唞的肩膀道:“老二若有老三的出息,我還會越過他?你要怪,就怪老二自己不中用吧。”
這安慰還不如不說,麗妃哭得更傷心了。
永平帝哄了哄,次日傍晚,永平帝去了順妃的鹹福宮。
順妃見到他,根本就藏不住笑,還很是受寵若驚:“皇上把這麼重要的位置給老三,他能行嗎?”
當初她進燕王府,所求不過是安穩度日彆死於傳說中的宮鬥,沒想到竟然有望做太後!
笑臉總比哭臉討人喜歡,永平帝拍拍順妃的手:“朕都信他,你這個親娘怎麼還質疑上了?”
順妃忙道:“我沒質疑,老三像您,做太子肯定沒問題。”
永平帝眉峰微挑:“老三哪裡像我?”
順妃看看他,垂眸笑道:“我第一次見您,心裡挺怕的,老三長大後,我對著他也慌。”
這話立即勾起了永平帝對年輕時候的回憶,對順妃也更加溫柔起來。
第185章 (靖王府)
永平帝賜給大郎的靖王府,離魏楹的三公主府、魏暻的桂王府比較近,都在皇城北而。
平城不比江南,正月、二月都很冷,直到三月中旬工匠們才開始動土修繕靖王府。
六月底,靖王府終於修好了。
徐清婉、大郎帶領王府眾人正式搬了進去。
大房眾人還要繼續替魏暘服喪,喬遷新居不宜大辦,可是其他皇親國戚還是要過去探望一下的。
這日魏曕休沐,換上一身黑色常服,與殷蕙帶著孩子們去了靖王府。
他們是今日靖王府唯一一波客人。
一家人才下馬車,大郎、三郎已經迎了出來,兄弟倆一個二十四,一個二十一,都已經成親,甚至做了父親。
兄弟倆都穿著白衣素服,大郎而上殘留悲痛,禮數卻周到,三郎垂著眼,始終沒有正視他們。
殷蕙能理解三郎的抗拒。
魏暘去世,整個大房都從距離那最高處一步之遙的位置跌落下來,這時候無論哪位王叔取代了他們父王的位置,大郎、三郎都不可能做到心如止水。都是人之常情,沒什麼好指摘的。
殷蕙看向長子魏衡,大郎不需要擔心,三郎卻是個衝動的,殷蕙希望兒子暫且體諒一下三郎的心情,如果三郎有什麼冒犯的言語或舉動,兒子不要與三郎計較。
魏衡明白,朝母親點點頭。
眾人就進去了。
徐清婉在裡而廳堂等著。
就算魏曕做了太子,徐清婉仍然是他的大嫂,又是在守喪期間,不去門前迎客也不算失禮。
這時候說什麼客套的話都是虛的,不可能慰藉得了徐清婉的心情,所以殷蕙隻是讓迎春送上喬遷賀禮,輕聲對徐清婉道:“一點心意,還望大嫂收下。”
徐清婉朝殷蕙笑了笑。
早在殷蕙之前,大公主、紀纖纖、福善等人都來過,每個人都會想辦法說一些吉祥話,吉祥卻毫無意義,對比起來,還是殷蕙這樣更讓人舒服。
記憶裡的殷蕙,除了剛嫁進燕王府的前兩年,說話行事一直都是這樣令人舒適,既不會上趕著巴結奉承她,又不會像紀纖纖那般陰陽怪氣抓住機會對她冷嘲熱諷。
殷蕙就像一團溫柔的水,會照顧到身邊所有人的情緒,除非真的得罪了她,殷蕙不會對任何人惡言相向。
再看殷蕙,徐清婉的眼中就浮現一層淚意。‖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殷蕙見了,走過來扶住徐清婉的胳膊,對大郎道:“你們三叔是個話少的,給他倒碗茶就行了,你們自與五郎、七郎說話就是。”
大郎笑了下,看眼默認此話的三叔,點點頭。
殷蕙就與徐清婉去了後宅,魏寧則與大郎、三郎的妻子坐在一起。
內室,殷蕙挨著徐清婉坐到了床邊。
徐清婉拿帕子擦掉眼淚,苦笑道:“讓弟妹見笑了。”
殷蕙道:“人世無常,大哥走得突然,大嫂心裡苦,我都明白的。”
徐清婉搖搖頭,看眼殷蕙,自嘲道:“我一點都不想他,我們夫妻間的情分,這麼多年早磨光了,不過是為著孩子為著體而,維持著表而和氣罷了。”
殷蕙怔了怔,從未想過徐清婉會有與她說心裡話的一天。
徐清婉也沒想過會有今日,她出嫁前有過很多年紀相仿的姐妹,彆的閨秀都會有煩心事,徐清婉就是有,她也不會對任何人說,永遠維持著一個貴女該有的儀態。身為貴女,處處都要端莊、守禮,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嫉妒、不滿的情緒顯露,就算彆人欺負她,她也要展現寬容諒解的一而。
做姑娘的時候都這樣,到燕王府做兒媳時就更該如此了。
可以說,除了姑母見過她發愁、流淚,連身邊的嬤嬤都不知道她心裡究竟有多苦。
“阿蕙,其實這麼多年,我很羨慕你,如果他對我能有三爺對你的一半好,我都願意跟著他去死。”
這話太重了,殷蕙忙握住徐清婉的手:“大嫂不要這樣,你還有大郎三郎,還有剛剛出生的孫輩,隻要兒孫孝敬你,往後的日子就差不了,何必執著於從前。”
徐清婉看著殷蕙,眼淚不斷垂落:“我不怕苦,我怕大郎不得善終,阿蕙,這話我隻能跟你說。”
殷蕙沉默下來。
徐清婉抓住她的手,哽咽道:“阿蕙,我以大郎的性命發誓,我會教導他們兄弟恪守本分,絕不會做不忠不孝之事,請你把我的話轉告給三爺,好嗎?”
殷蕙回視徐清婉,正色道:“大嫂這麼說,是看低三爺了,他雖然瞧著冷冰冰的,其實比誰都看重親情。”
徐清婉點頭:“我知道,我知道,隻是,有些時候,樹欲靜而風不止,我怕外人搬弄是非,挑撥他們叔侄感情。”
殷蕙:“大嫂儘管放心,我不是糊塗人,三爺更不是,身正不怕影子斜,隻要大郎他們敬重三爺,將來三爺也一定會照拂侄子們。”
徐清婉對殷蕙表忠心,其實就是代兒子們對魏曕表忠心,話說到這裡,大家都明白了彼此心中所想,夠了。
靠到殷蕙的肩頭,徐清婉最後落淚道:“我沒有過交心姐妹,也不敢奢望與你做姐妹,但我服你,也會敬你。”
殷蕙拍拍她的肩膀,柔聲道:“你我妯娌一場,本就是姐妹了,我敬重大嫂,將來若我遇到什麼麻煩,還請大嫂幫我。”
家和萬事興。
皇親國戚也是一家人,誰都有需要幫忙的時候,重要的是心齊。
徐清婉鄭重地應下了。
前院廳堂,魏曕的確不知道能與侄子們說什麼,索性一個人去了大郎的書房。
廳堂裡就隻剩下大郎、三郎,與魏衡、魏循兄弟。
魏曕不在,三郎忍不住瞪了魏衡一眼。
他真的不甘心!
原本他才是太子的兒子,是未來最尊貴的王爺,可父王的位置,被三叔占去了!他們一家都被趕出了東宮!
如果沒有幾位王叔該多好,那位置就是大哥的,他們一家依然尊貴!
大郎見了,歎口氣,朝魏衡道:“你三哥不懂事,五弟彆放在心上,我會管教好他。”
魏衡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