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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麼軟 今嫿 4368 字 5個月前

。”

傅時禮手指碰了碰她的臉頰,嗓音依舊溫和:“人死因果消,即便你記恨也隻是徒增不快,能放下也好。”

是這個理,薑瓷伸出白皙的手慢慢環抱住男人的腰身,將臉頰埋在他%e8%83%b8膛前,目光卻望向前方的落地窗,輕聲說:“京城的夜景真的很美。”

“以後我陪你經常看看?”

傅時禮的提議,薑瓷聽了卻搖頭:“s市的夜景更吸引我。”

那裡有她的母親,有她的丈夫和孩子。

至於薑家……兩位老者都離世,父親早就不在了。

薑瓷就更沒有什麼好留念的。

後半夜三點,薑瓷依偎在男人懷裡,漆黑的眼眸半合,兩人靜靜的待在沙發裡,傅時禮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很難得到平複,就這樣無言的陪伴著,直到一陣尖銳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客廳的寧靜。

三更半夜,在這種時候手機響起,並不是一件好事。

薑瓷被嚇到,抬頭與傅時禮對視了一眼。

兩人的視線,不約而同望向擱放在茶幾上震動的手機。

——

電話是薑硯凡打來的,和薑瓷預想的差不多。

老爺子手術後,終於醒了。

但是聽語氣情況並不樂觀,兩人沒交談幾句,薑瓷便掛斷電話,趕緊起來要去醫院一趟。

“你在酒店陪嗣寶。”孩子還在睡,薑瓷不放心扔在房間裡。

她彎腰蹲在地上,翻開手提箱拿了一套衣服出來,頭也不回對傅時禮說:“我沒事的,你照顧好孩子。”

傅時禮皺眉,還沒說什麼,房間裡倒是響起了一陣孩子的嚎啕哭聲。

這讓薑瓷和傅時禮兩人馬上朝房間方向走去,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事,結果卻在門口看見讓人哭笑不得的一幕。

嗣寶可能是醒來看不見爸爸媽媽,便想爬下床去找。

結果酒店的大床比家裡兒童床要高不少,小小的一個人兒,身高不夠,爬到一半發現小短腿碰不著地板,察覺到會摔下去便不敢動了,上不上下不下的卡在了這裡。

隻能拿一雙肉呼呼的小手緊緊揪著床單,就這樣懸掛在床沿,哭花了小臉蛋:“嗚嗚……爸爸,爸爸快救我。”

嗣寶眼睛緊閉著哭,小手揪著床單越發往下滑了,他感覺自己要掉下去,小嘴一撇,哭聲就更響亮了。

傅時禮幾個大步便走過去,手掌托著兒子的小屁股將他抱了起來。

嗣寶懸空一下子感到了有個強力的手臂抱著自己,心底有了踏實感,睜開流眼淚的眼睛,小手緊緊去摟住爸爸的脖子,被嚇得夠嗆,還抽嗒的吸著鼻涕。

“嗚嗚嗚,爸爸快抱緊我……”小家夥不撒手了,黏著傅時禮不放。

傅時禮溫聲安撫著嚇破膽的兒子,薑瓷也走過來,先把他鼻涕擦乾淨:“沒事了,爸爸媽媽在這呢。”

“媽媽,我嚇壞了。”嗣寶看到薑瓷,小嘴癟著撒嬌。

要是平時薑瓷一定把這個小胖子摟到懷裡溫柔安撫,不過現在情況緊急,她還要趕到醫院去見老爺子,便輕聲哄了兩下,抱著衣服去浴室換。

傅時禮在外麵,也把嗣寶的小衣服拿出來,給他穿好。

二十分鐘後,薑瓷和傅時禮便帶著孩子趕到了醫院。

病房門口,薑家人都來了,比下午時多了兩道高大英挺的身影。

薑瓷先前還是一個人過來,這次身後跟了一位氣度矜貴的男人和精致孩童,大家的目光紛紛望來,傷心老爺子安危之餘,也多了幾分探究。

還是薑瞬言先主動上前說:“傅總也來了。”

傅時禮見慣了大場麵,自然也不會被薑家的場麵壓倒,他姿態從容淡定,一一跟薑家這些人打招呼。

在薑家,薑瓷有五位堂哥。

薑瞬言排老三,昨晚在醫院門口見到的薑硯凡,便是老四。

現在病房外,軍人身姿挺拔的薑勳和薑熵書便是老大和老二了,老五薑桓還在部隊執行任務,無法趕回來。

傅時禮見識了這幾位大舅子,彼此話不多,卻也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實力。

“嗣寶,喊人。”

嗣寶點點小腦袋,漆黑的眼睛看著薑家這一大家子們,臉盲認不得人,喊著喊著就亂叫了,他又對薑硯凡喊了聲:“五舅舅。”

薑硯凡發現薑瓷的兒子可能有點傻,他伸手將小胖子抱過來,說道:“你五舅沒來,我是你四小舅。”

嗣寶搖搖腦袋,人太多了,他認不過來。

不過他注意到了還有一個站在角落裡的女人,是媽媽沒有介紹的,便好奇問:“媽媽,她,她呢,小寶貝要叫什麼?”

薑瓷的視線隨著小家夥指向望去,看到了薑江沅。

她語氣很靜:“隨便你怎麼叫。”

隻是一個普通人間的稱呼而已。

薑瓷的言外之意,讓在場的人幾分尷尬。

按理來說薑江沅寄養在薑瓷父親名下,兩人關係便是姐妹了,不過薑瓷卻始終不會承認的。

薑江沅雙手緊緊捏著手心,臉色變了又變。

在薑家人的麵前,她沒有立場和資格鬨著叫薑瓷滾,也隻有在薑瞬言的麵前才敢被寵壞了一般鬨死鬨活的叫器了。

大伯母紅著眼從病房走出來,視線望了一圈,最後落在了薑瓷身上,語氣很沉重:“老爺子想見你最後一麵。”

人到死時,曾經的遺憾那麼在微末,也會被無限放大。

老爺子心願未了,隻想見見不肯認祖歸宗的孫女。

薑瓷指尖也不自覺捏緊了手心。

傅時禮在旁,修長的大手輕輕拍她肩膀:“我在外麵等你。”

有他這句話,薑瓷莫名的感到安心幾分,點點頭。

——

病房內的氣氛不同於外麵凝重,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寧靜感覺。

薑瓷推門走進來時,便看到了一位年逾九旬的老者虛弱地躺在病床上,已是斑斑白發,根根銀發卻被梳理得沒有一絲淩亂,下陷的眼窩裡,渾濁的雙眼默默望著天花板,即便將逝,也要走的體麵。

薑瓷緩緩關上了身後的門,輕微的腳步聲走到了床沿前。

老爺子像是在回憶著什麼,被她的出現打擾,目光才望過來,好一會兒,嗓音蒼老道:“瓷丫頭來了。”

薑瓷點點頭,聲音微僵:“爺爺。”

老爺子十來年沒見到她了,那雙犀利的眼睛已經不複從前,此刻看上去像個和藹可親的老人。

他輕咳聲,虛弱的嗓音伴隨著憐惜和疼愛:“爺爺就快走了,能見你上你一麵,到了地底下,也可以給你父親說說,你都長什麼樣子了。”

薑瓷莫名的眼角有溼潤的感覺,她搖頭說:“爺爺您會長命百歲的。”

老爺子活到這把年紀看淡了生命,他讓薑瓷上前來,滿是皺紋的老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啊,模樣像極了你媽媽。”

薑瓷低垂下眼眸,視線卻看見了老爺子床頭上一張舊時泛黃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子看上去也就30歲不到的年紀,一張冷峻且麵無表情的臉龐,不苟言笑,穿著筆挺的軍裝,一身錚錚鐵骨,是那般經曆過無數次槍林彈雨的男人才練出的強大氣場。

薑瓷看到這張泛黃的照片,淚水一下子模糊了眼眸。

“我這輩子四個兒,唯獨老四走的早。”老爺子口中呢喃著,渾濁的雙眼泛起了悲哀:“是我們對不住老四。”

薑瓷什麼話都說不出口,隻是在落淚。┆┆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彆哭了丫頭,聽爺爺說。”老爺子已經很虛弱了,他撐著一口氣,抓住薑瓷的手,呼吸很急:“你母親不讓你認祖歸宗,爺爺也不強求。”

雙方僵持了數十年,老爺子在生命快要逝去的那一刻終於作出妥協:“爺爺希望你能好好的,替你爸爸好好活著。”

他指了指擺在床前的另一份遺囑,讓薑瓷打開看。

文件夾裡有兩份,一份是二十多年前薑瓷生父的遺產,另一份是老爺子叫來長子長媳和律師見證下親手寫下的。

“爺爺知道這些年委屈了你和你母親,也怨給你父親名下養了一位女兒,想彌補也為時已晚……”老爺子發抖著手指了指這兩份遺產:“你就當可憐爺爺,收下它們。”

人一旦意識到自己生命走到儘頭,就會安排好後事。

老爺子沒有把名下的財產給兒子孫子們,而是全部留給了薑瓷這個孫女,即便是出於多年來的愧疚,他也想在走之前能彌補一下,好在死後,跟泉下的兒子有個交代。

人老了,便越發的念舊。

薑瓷白皙的手指緊緊抓著這兩份遺囑,淚水劃過精致的臉。

“爺爺也沒什麼東西能給你,隻有這些。”老爺子見她終於願意收下了,枯瘦如柴的臉孔露出和藹的表情,他喘著氣對薑瓷說:“丫頭,你年紀輕輕就沒了父親守護,爺爺已經和你伯父堂哥們叮囑過……以後你有什麼困難,便儘管向他們開口,這是爺爺欠你的。”

薑瓷擠出了很難看的微笑,嗓音細啞:“我很好。”

她內心深處始終是不願意和薑家有一絲的牽扯,可是,當目睹到老爺子悲哀的眼神時,話到嘴邊便停住了。

老爺子跟她說了一大段的話,已經虛弱的不行。

他呼吸時而重,又時而像是沒了氣息,對她說:“跟爺爺說說話,你爸爸曾經說過……你小時候很會講故事,給爺爺講一個好不好?”

薑瓷點點頭,聲音哽在喉嚨:“好。”

“丫頭,把你爸爸的照片,放在爺爺手心裡。”老爺子掛念著已故的四子,即便到了這刻,也不能釋懷。

薑瓷忍著眼眶發紅的淚意,小心翼翼將這張已經泛黃的照片放在老爺子掌心,在並攏。

第127章

安靜的病房透著淡淡的光暈,薑瓷坐在床沿前的椅子上,她眼眸泛紅,目光失神的望著老爺子蒼老的麵容,腦海一片空白,不管是什麼故事都記不起來了,紅唇輕動,語無倫次說著嗣寶年幼時的事。

她從嗣寶剛出生時說起,口中沒停,一直說到了現在。

“嗣寶%e4%b9%b3名是我婆婆取的,他大名叫傅慕池……是我丈夫取得名字,他們都在外麵……”

薑瓷眼眸含淚,下意識看向病房門口方向,待她回頭,將視線重新回到病床上,老爺子布滿皺紋的老臉上,那半合的渾濁雙目已經徹底的合上了,嘴唇不再有氣無力的微微翕動著,老手將泛黃的照片在捂在%e8%83%b8口,走的很安詳。

她的淚,一點點的溢出,視線被模糊了幾許。

就如同傅時禮那句:人死因果消。

老爺子走了,薑瓷恍惚過神來後,滿臉都是淚痕。

她無助地看著冷清靜寂的病房四周,心裡很不是滋味,手指握緊了兩份遺囑,口中叫不出聲,慢慢地閉上眼,落淚不止。

——

春節倒計時的前兩天,薑家老爺子這一走,大家這個年也過得不安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