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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老崔說一聲吧,學校會處理的。”

他說著想拎周慕走,就見周慕泥鰍一樣,不知怎的從他手底逃脫了,“你自己去廣場吧,我等下去!”

春十九愣了一會兒,才臥槽一聲,不會吧不會吧,這小傻子不會想去找天琪吧?

他有點不敢置信,但周慕是跑了,要知道這種時候,即使不是去金苑,哪怕待在非避難處之外的地方,也可能有危險的。

新生明明也培訓過,還能這麼不知好歹?

春十九想不管,又有點放不下,無語地追了上去。

……

金苑

隻見數根滿刻符文的法柱懸空,散發著淡淡的金光,戴著金玉環的手老師在正中,捏著一絲黑氣,那細細的黑氣綿延到另一端,正是一頭龍鱗鹿身獨角之獸,周身黑氣縈繞,那黑氣在他額頭凝結出了又一隻角。

這有著麒麟之形的獸身下,躺著碎成無數塊的法柱殘骸,以及閉著眼不省人事的天琪。

雙方呈角力之勢。

可是隨著麒麟形之獸額上第二隻角形態越來越實,手老師也漸漸顫唞,似乎很快就要難以維係。

不遠處,崔覺帶著十數名教師,包括謝如霖、公子蔥,也剛剛趕到。

崔覺一看現狀,臉色立刻大變:“快,加固此處法陣!”

他聲音尖銳得幾乎破音了。

公子蔥看到那獸,臉色變道:“舒林?怎麼是他,這是什麼情況?”

不止公子蔥想問,其他教師也想說,眾所周知,金苑是最最安全的地方,有手師坐鎮,這些難以為患的魔氣怎麼會有反攻之勢。

崔覺拿起手機發了條消息,然後才歎氣解釋道:“其實從三年前起,這些魔氣就有生出靈智的勢頭。”

“什麼?!”

“魔氣都能生出靈智?”

“不錯,原以為祖師留一手把他們都困在這裡,便萬無一失,可誰能想到連殘留的魔氣也能得到天地機緣垂憐,在悟道邊緣。手師亦無能為力,我們商量許久,今年才另覓到法子解決,隻是還沒能完全搞定,這裡……這個舒林同學……”崔覺也很無語的樣子,本來這件事完全可以在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悄悄解決,誰知道插出個舒林來。

而舒林的情況,為什麼他會和魔氣糾纏在一起,現場隻有另外一人明白了。

謝如霖苦笑一聲:“世人都道我們這些具有仁獸麒麟血脈的是幸運兒,得天獨厚,其實,福兮禍所依。

“上古有獸名‘貪’,此獸生性貪婪,吞吃世間一切財物,甚至想吃了太陽,以致墜東海而亡。這貪獸亦是麒麟之身,隻是多了一角。

“非我族人都不知道,麒麟血越濃,實力越強,越要修心,否則在無法保持本心時,就有可能會再生一角,變成……貪。此時,他也便再也不是原來的他了。”

眾人啞然,大家都知道舒林在前日在初賽上的遭遇,對他的打擊竟大成這樣,導致被魔氣趁虛而入,激發了身上貪的血脈。

魔氣與貪獸互相加持,這才使手老師這般厲害的角色,都隻能苦苦支撐。

隻有螺貫中老師還乾巴巴說:“那我們是不是該慶幸,被喚醒的是舒林同學而不是謝裁,那才叫難搞。”

大家都笑不出來。

“好了,我已經讓人疏散全校師生,去祖師像邊躲著了。”崔覺沉聲道,“爾等必要死守金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謝裁,校長外出,我已求援,在援兵到之前,要有勞你與我助手老師一臂之力了,千萬不能讓貪獸與魔氣完全融合。”

現場也就謝如霖有這個能耐了。

公子蔥目光銳利地道:“不錯,謝裁請以我為兵刃,守待援兵。”

謝如霖與公子蔥同事一場,聽他話品出了點其他意思:“怎麼,你好像知道崔主任的援兵是誰?”

……

遊岐從外牆直接躍上去,從窗戶進了宿舍。

他並非是來找周慕,想也知道學校通知後,大家都該徑直去廣場。但遊岐是想起周慕送自己的西裝,他不確定這次是什麼事端,因此回來把緊要的東西拿上。

遊岐看到周慕的電腦沒關,俯身要去關。

卻見屏幕上,周慕的聊天頁麵跳出來新的一句話。

爸爸:【遊騏?你媽說遊騏挺香的。】

遊岐一怔,握著鼠標的手頓住了。

這句話……

是什麼意思。

此時手機也響了,遊岐拿起一看,是春十九發來的:“你室友非要去金苑找天琪!速來!”

遊岐立刻放下鼠標,從窗戶跳了出去。

第21章

周慕低頭看了眼手機收到的新信息,隨手又塞回兜裡,腳下不停。

春十九懷疑周慕是太心急了,速度都比平時要快,連他也追得夠嗆,也虧得是他,敢追來還有心思玩笑:“你這不會也混了點麒麟吧,跑得夠快啊。”

周慕平時吃飽了或是走兩步就嫌累,比普通人族還弱的樣子,現在看來純粹是懶。

兩人到了金苑附近,就已經能清晰感覺到那壓迫力極強的魔氣了,半空中還隱隱能見鎮壓法柱的金芒,周慕駐足眯眼盯著那裡看。

“行了,你不要再跑了。”春十九握住他的手,表情也和平日的嬉笑不同,像蟄伏在草叢中的蛇類一樣冷峻。

此處已經是金苑的邊緣了,周慕試著抬手,要探入那阻攔視線的法陣……

就在手指觸碰到的一瞬間,地麵一震,無形的波動蕩開,壓平了草木,法陣像水幕一樣落下,顯露出了金苑的完全麵貌,包括正提劍鬥貪獸的眾人。

貪獸的第二隻角就在此刻完全成型,凝結在他身上的魔氣霍然鋪滿周遭半徑五百米的範圍,連這一小片天也遮蔽了,像是蒙上了灰色的濾鏡。

那些負責加固法陣的教師都被反噬,哇一下吐血委頓在地。

貪獸用殘暴的目光掃了一眼,將他們攝至半空。

除了崔覺、謝如霖和還是長劍形態的公子蔥,其他人都漂浮起來,手腳被彌漫的魔氣禁錮,連原本昏迷的天琪也蘇醒,發現自己不能動後,發出驚恐的啜泣聲。

他們心中都是一涼,完了,貪獸已完全化形,還是魔氣版,謝裁和崔主任頂得住嗎?

周慕穿透魔氣看清那些教師裡居然還有他的導師螺貫中,喊了一聲:“螺老師!”

螺貫中費力地看了一眼,驚道:“周慕,你怎麼在這裡,你來找我嗎?”

周慕:“我來找天琪的。”

螺貫中:“……”我真的會很感動。

天琪特彆感動,哭得都抽噎了,嗚嗚道:“小慕,你快自己跑吧,告訴我媽媽,我枕頭裡麵縫了私房錢!還有,我的策劃方案一定要為我實現,我死後一切從簡——”

謝如霖看到來的是學生後微怔,自語道:“原來是他。”

崔覺點頭:“自然。”

貪獸也察覺多了兩個人,但是以周慕微弱的氣息,他甚至不屑去束縛起周慕,倒是周慕旁邊的春十九還有點被毆打的價值。

春十九察覺到了極度危險的氣息,他雖然不知道這什麼情況,但貪獸毫無人性的殘忍眼神,任誰看一眼也會膽寒,他僵硬地緩緩後退。

蛇貪心不足隻是吞象,這可是,傳說中貪婪到要吃了太陽的獸。

魔氣在空中緩緩遊離,就像貪獸的高高在上掃過的冷漠視線……

周慕以春十九也反應不過來的速度,一下就把隱匿符掏出來撕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春十九瞳孔地震,“你!”

這一下,誘人的香氣彌漫開來,貪獸的身體亦是一震,喉頭慢慢吞咽,這個味道……這個味道無差彆地誘惑著所有生物,甚至越是強悍,越是喜愛這味道。

浮在空中的人全掉回地上,同一時間貪獸已調頭以更為迫不及待的情態撲向周慕!

“吼!”巨大的猛獸將周慕按在泥土裡,被魔氣包裹的貪獸有呼吸卻沒有體溫,他綠色的眼珠含著滿溢的貪婪,低頭迷戀地深深嗅聞周慕,以對待食物的方式。

好生誘人,足以讓他放下手頭的一切,先來飽餐一頓了。

“真香啊,”貪獸帶著笑意道,“有人族的血統麼,寧願撕下隱匿符用自己來吸引我?人族的血脈,隻會給妖帶來不必要的軟弱,與可憎的心計呀!”

被撲倒時閉上眼的周慕此時仍然緊閉著眼,但他準確地扭臉,對上了貪獸的視線,幽幽道:“隻是因為我這個人,比較懶罷了。”

語畢,他睜開眼。

烏黑的杏眼赫然成了一種琥珀般的淡黃色。

這一秒,貪獸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不對,可已經來不及了,這樣麵對麵的距離!

“你不是人族……!”

話音未落,周慕的身體已在眨眼間變大,富有光澤的青色被毛覆蓋著似羊的身軀,額上生著兩隻蛟角,四爪靈活鋒利。

他晃晃腦袋,縱然比貪獸小了一圈,卻輕而易舉地將貪獸拍至空中,而後浮空精準踩住貪獸的咽喉,力道奇大無比,令其掙紮而不得動彈。

很難不讓人懷疑,這是為了報複貪獸也將其他人浮空鎖喉。

再說他身上那誘人的香氣,更是頃刻間如主人般露出了狡猾的真麵目,強大且充斥著殺意,令在場每一個人情不自禁戰栗,即便未被盯住,也難以動彈半分,甚至失去反抗的勇氣。

除了崔覺、謝如霖、公子蔥以外者,尤其距離最近目睹一切的春十九,在周慕那壓倒一切的氣息下,腦子全都空了,仿若在做夢。

這是,入學以來被全校覬覦的周慕?

稍有見識者就能從周慕的原型分辨出饕餮的影子,如此也不難推測那致命的香味實乃蠱惑獵物的把戲。

看起來有多誘人,真相就有多危險。

崔覺低聲道:“嗬嗬,你們說我對周慕多有照顧,我那是照顧周慕嗎?”

我那是照顧你們這些沒用又好吃的東西!

每一次默數校規是這凶獸僅有的契約精神在約束自身;每一次看似不知死活的言行是他那若有似無的食欲在作祟;每一次食堂中安靜的進食都是有著學校私下投喂打底,少數妖族補助,換個名字就是凶獸安撫支出。

……

周慕低笑,眼神冷靜得可怕,淡淡提起了曾在課上與同學們探討的內容,“我當然也是人族,沒聽過雜交優勢嗎?我看,你這血混得不如我好呀。”

貪獸以貪為名,然而……

貪甚,曰饕!

世上第一隻貪獸傳說中意圖吞吃太陽而墜入東海,金苑的魔氣乃是被創校祖師鎮壓後方生出靈智,如此看來,他們雖是凶殘到了極致,卻多少帶著卷土重來的失敗者陰影。

眼前的混血饕餮不同,他的氣息是確鑿的不敗者。

自遠古以來吞吃過世間能吞吃的一切,無物不在他們的食譜上,也無人可以阻攔,這才令所有生物骨血中都刻上對這種血脈的恐懼,令他們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