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紅玉最讓人詬病的就是她對大家夥兒的那種態度,明明就是個車間主任的媳婦兒,但是她跟人說話的時候總是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仿佛她是啥大領導的媳婦兒似的,大家夥兒都得要聽著她講話才成。

且不說方正堂隻不過是個車間主任,就算他有啥了不得的,以後當了副廠長廠長啥的,那跟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呢?

就算是彭廠長的愛人,人家對待人都客客氣氣的,絲毫不擺架子,倒是蘇紅玉,姿態拿捏的比廠長夫人還狠,大家夥兒若是要能喜歡起她來才怪。

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是她當上了廠長,下了班之後,那身份也跟大家夥兒都是一樣的,現在又不是過去了,身份上還分個高低貴賤,她擺譜也有點太早了。

王大娘雖然沒工作,但是脾氣卻硬得很,對待自己關係好的,她說話還是挺中聽的,對那關係不好的,王大娘可是絲毫不客氣。

“嘴巴長人身上之前先看看你自己是啥德行,自己做不好就甭到彆人跟前充大尾巴狼,要是被人說上兩句,你這麵子還能擱得住嗎?”

蘇紅玉的臉色一紅,她不敢跟王大娘硬杠,乾巴巴地說道:“王大娘,我在和安安說話呢,我怎麼著也是她姐姐,說她兩句還不行嗎?”

柳安安毫不客氣地朝著蘇紅玉翻了個白眼兒,沒好氣地說道:“可彆了,咱們兩個說起來也沒啥親戚關係,我可不敢有你這樣的姐姐,再說了,我也不缺姐姐,你不必上趕著過來當。”

這人對自己惡意滿滿,說話做事兒都衝著懟人來的,她到底是怎麼好意思%e8%88%94著個臉說她是自己姐姐的?

柳安安的白眼兒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對著蘇紅玉連最基本的表麵和平都懶得偽裝下去,她可是記得之前表姐跟她說過的話。

“你堂姐這個人過去的性格還是挺好的,但是自打結了婚之後,她的性子扭曲了不少,見不得人過得好,你們門對門住著,以後離她遠一點,左右你們兩個也沒啥血緣關係,沒來往也不會有人說你什麼的。”

方正業也提醒過柳安安,讓她多防備著蘇紅玉,彆被她給算計了去。

“蘇紅玉這人心眼兒不少,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得罪她了,就算你給她道歉,她也不會原諒你的,反而會變本加厲對付你,對待她你如何小心都不足為過。”

柳安安還是挺聽話的,她現在完全就把蘇紅玉當做個不對付的陌生人對待,麵對她的時候寸步不讓,也正是因為這樣,她在蘇紅玉跟前還真沒吃過什麼虧。

柳安安和王大娘一起把蘇紅玉給說了個沒臉,之後兩人也懶得繼續和她說些什麼了,搬著板凳回家去了。

房門在蘇紅玉的麵前重重地關上了,她看著麵前緊閉著的房門,麵頰有一瞬間的扭曲,不過很快她就冷靜了下來。

不生氣,不生氣,這兩個人就跟秋後的螞蚱一樣,蹦躂不了多長時間了。

甭看老師這工作現在挺吃香的,等到了後年,可就會通通打成臭老九了,那一個個的就跟過街老鼠似的,人人喊打。

柳安安是老師,王大娘的兒子是封工宣傳部的部長,兒媳婦是小學老師,這幾個人都是所謂的文化人,不過以後也是被折騰的最慘的那一批人。

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以後有的是報複的機會。

第265章

新廠房在下雪前建好了, 機器之類的也都運進去安裝好,調試過後,便正式開始生產。

車間裡的工人一半兒是從其他廠房抽調過來的, 另一半兒則是今年新招收進來的,這些都是新人, 得經過訓練之後才能正式上崗,因為這個緣故,所以車間裡的生產任務並不算太重,也算是給足了大家熟悉工作的時間。

許文虎正在跟著熟練工後麵學習, 冷不丁的, 身後傳來一句問話。

“我說許文虎啊, 我聽說你不是和咱們方副廠長的關係挺好的嗎?你讓他單獨給你開開小灶啊, 還跟咱們在這邊兒學這些乾啥?”

聽到這話,許文虎回頭看了一眼,看到身後那人吊兒郎當的模樣, 許文虎嗤笑一聲,回答道:“你這話說的,方廠長跟我的關係好那是私底下的事兒, 跟我學技術有啥關係, 你少在這裡胡咧咧了, 乾的你活兒去。”

說話的人叫謝富貴,他也是今年新考進來的工人,他也不知道從哪兒知道了許文虎和方正業之間的關係不錯, 那次之後, 每回見到許文虎, 都要囉嗦兩句有的沒的。

不過許文虎也不慣著這人毛病, 他說什麼直接就嗆回去, 壓根兒就不帶慫的。

謝富貴見狀,朝著許文虎扯了扯嘴角,見他又跟在那熟練工後忙活,他朝天翻了個大白眼兒,轉身離開了這裡。

這個許文虎也真是會裝模作樣,打量著誰不知道他是咋回事兒呢?在黑市乾買賣的倒爺有幾個是走正道的?估摸著就是在他們跟前裝一裝,私底下不知道是咋回事兒呢。

“你們瞧見那個許文虎沒有?聽說他跟方廠長關係可鐵了,他可是咱們這個車間裡麵學得最快的人,估摸著等過段時間,那些熟練工都離開了後,他就得升為咱們車間的車間主任了。”

謝富貴在許文虎那邊兒沒有討到什麼好,便跑到其他人跟前去瞎咧咧了,偏生他那張嘴巴地在顛倒是非上麵非常厲害,其他的工人們聽到他這話之後,立馬就被他給帶偏了。

“他當車間主任?憑啥啊?他不也跟咱們一樣都是新進來的工人嗎?憑啥他能當車間主任?”

“就是,咱們車間肯定會有其他老工人留下的,那些熟練工不比他懂得多?謝富貴,你這話肯定是誆人的。”

“謝富貴,你可彆危言聳聽了,你不就是覺得人家許文虎比你厲害嗎?可是人家認真學習的時候你在乾啥?分明是你自己不努力,還能怪彆人太努力了?”

“大家都散了吧,現在還是上班時候,要是被巡邏隊的人看見了,咱們可是要扣分的。”

其中一個工人正好路過,駁斥了謝富貴一句,其他人聽到這話,立馬作鳥獸散,各自去忙各自的了。

謝富貴氣得牙癢癢的,臉色都跟著扭曲了起來——明明許文虎就是個倒爺,他對著誰都是一副虛假的笑臉,明顯不跟人家交心,怎麼大家夥兒反而更加相信他?

他狠狠地瞪了許文虎一眼,見他裝模作樣地跟著熟練工學習,謝富貴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了起來,不過他隻顧著去看許文虎,卻沒注意到巡邏隊的人已經朝著他走了過來。

“你叫謝富貴是吧?大家都在工作,你在乾什麼?記小過一次,扣一分。”

聽到巡邏隊的話之後,謝富貴方才反應了過來,他立馬開口求饒道:“對不起,這位同誌,我剛剛走神了,我馬上就去乾活兒,請彆扣我分。”

要知道這分一扣,回頭就得扣他工資,謝富貴可不想因為許文虎的關係白白丟了工資,然而巡邏隊的人鐵麵無私,甭管謝富貴說些什麼,他們依舊不為所動,在謝富貴的名字下寫了減一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謝富貴:“……”

這日子真是沒法子過了!

謝富貴沒想是因為自己乾活兒不上心才被扣的工資,反而將一切都怪到了許文虎的身上,認定了都是因為許文虎的緣故,才害得他被扣工資的。

他狠狠地瞪了許文虎一眼,怕自己又被扣分,不敢繼續在這裡混下去了,轉身去乾活兒了,不過他還是在心裡麵狠狠地記了許文虎一筆。

然而許文虎壓根兒就沒有把謝富貴放在眼裡,他好歹也在黑市上混過兩年時間,啥樣的人沒有見過?像是謝富貴這樣的人許文虎可是見得多了。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網⑨提⑨供⑨線⑨上⑨閱⑨讀⑨

謝富貴就是那種自己不努力,也見不得其他人努力的家夥,但凡彆人因為能乾而受人尊重,或者得了應得的東西,他就會想著彆人是靠著關係上位,根本不是靠著彆人自己努力的。

許文虎自己的情況自己知道,他好不容易才得了如今這份工作,自然是要好好乾,要不然也對不起那麼幫他的方正業。

至於謝富貴說的他是全靠著方正業才起勢的,方正業會因為他們之間的關係多照顧他,許文虎完全嗤之以鼻。

兩人相識多年,方正業是啥樣子的人沒誰比許文虎更加清楚了,方正業這人辦事兒一板一眼的,為人最重規矩了,他現在是管生產的副廠長,更加不會徇私舞弊的。

甭說他現在沒想著自己會當車間主任,就算當上了,那也是他自己的能力,跟方正業可沒什麼關係。

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之中後,便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了,許文虎覺得好像都沒過多久呢,下班的鐘聲就響了起來,到了下班的點兒後,許文虎跟今天帶他的師傅道了一聲謝,樂嗬嗬地說道:“張師傅,今兒去食堂吃一口,我請客。”

張師傅嗬嗬一笑,朝著許文虎擺了擺手:“得了,謝謝你的好意了,今兒我要回家去,你嫂子說今兒吃酸菜餡兒餃子,我得回家去吃餃子。”

聽到張師傅這麼說,許文虎倒是沒有繼續強求,簡單聊了兩句之後,便轉身離開了車間。

前兩天下了一場大雪,整個封工都成了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不好好在之後雪便停了,大家夥兒齊心協力,將廠子裡的道路都清掃了出來。

有道是下雪不冷化雪冷,再加上車間裡麵溫度高,哪怕出來前兒換上了厚厚的衣服,走出廠房的那一瞬間,許文虎還是凍得打起了哆嗦來。

許文虎將帽耳朵往下扯了扯,遮住了凍得通紅的耳朵,腳步匆匆地朝著家屬區的方向跑了過去。

成了封工的正式工之後,廠子裡會給分配宿舍的,沒結婚的基本上住的都是集體宿舍,一個宿舍六個大老爺們兒,雖然有些擁擠,不過也還是挺熱鬨的。

不過許文虎的情況不同,他家裡還有個腿不行的老太太要照顧,倒是不方便跟其他人一起擠集體宿舍,方正業幫著許文虎和房管所的人說了一下,他每個月花三塊錢在大雜院租了兩間房子,方便他帶著許奶奶住。

許文虎從車間出來之後,便一路小跑著朝著家裡的方向去了,走路要二十來分鐘的路程,他十分鐘就到家了,此時他身上已經冒出了一層的汗來,手掌心裡麵都熱乎乎的。

這個點兒大雜院兒裡沒其他人在——廠子裡的食堂飯菜不貴,大家夥兒工作忙,中午很少回來做飯,也就是許文虎這樣子的,會專門騰出空跑回來照顧許奶奶。

“虎子你回來啦。”

許奶奶聽到開門的動靜後,立馬揚聲說了一句,她努力撐起身體來,看向了門口的方向。

此時許文虎也推門從外麵走了進來,看見許奶奶撐著身體做起來了,許文虎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去,扶住了許奶奶的身體。

“奶奶,你做起來乾啥?你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