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宣文離開之後, 辦公室裡又隻剩下方正業一個人, 出於某種想法,他將整個辦公室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發現任何不妥的地方,方才鎖了辦公室的門出去巡邏。

巡邏的路途中正好遇見了宋家國,他瞧見方正業,立馬顛顛地跑了過來。

“方哥,你沒被趙宣文那小子給騙了吧?”

看著宋家國那緊張兮兮的模樣,方正業神情一動,開口問道:“家國,你跟我說說趙宣文耍流氓的事情吧。”

他對趙宣文的了解還是太少了,需要從其他人口中側麵了解一下那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見方正業詢問趙宣文耍流氓的事情,宋家國立馬來了精神,跟方正業說起了趙宣文做的事情。

“你甭看他那個人長得人模狗樣的,可實際上還挺花花的,當初他可是處了不少的對象……”

聽著宋家國的話,方正業麵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來。

“跟他談過的對象後來自殺了?還有兩個救下來了,但是也瘋了?”

宋家國瞪大了眼睛:“方哥,原來你知道這事兒啊,既然你知道,為啥還跟趙宣文來往?”

趙宣文的名聲可是臭不可聞,在封工這地方,大家基本上都不會跟他有啥往來,生怕被他帶壞了名聲,既然方正業知道趙宣文是什麼樣子的人,為啥還非要和他來往?

方正業看了宋家國一眼,回答道:“如果那些女同誌真因為他才死的,她們的家裡人不會去報公安嗎?為什麼還任由著他逍遙法外?”

現在又不是舊社會了,有權有勢的人可以隻手遮天,拿點錢,或者靠著自己的權勢威逼其他人,就能讓人家住嘴了,國家製定了法律,還有公安局這樣的執法機關,要真是遇見壞人了,去公安局報案,把人抓起來就是了,何至於讓趙宣文逍遙法外到現在?

聽到方正業的話之後,宋家國微微一愣,他仔細想了想,說道:“那不是因為沒有證據麼?還有,趙宣文的老子是趙副廠長,聽說趙副廠長挺有權勢的……”

宋家國還是覺得趙宣文不是好東西,要是他沒有問題的話,那怎麼整個廠子裡沒有一個人跟他來往的?

都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要是趙宣文真是坦坦蕩蕩的,肯定不會像是現在這樣,名聲臭不可聞。

然而方正業是個較真的,見宋家國嘀嘀咕咕地說個不停,他便又說道:“家國,沒有證據我們就不能輕易地給一個人下定論,尤其是這種涉及到一個人人格的事情,更是不能輕而易舉地給人家定罪。”

這事兒倒是挺有意思的,無憑無據,也沒有目擊者,受害者也未曾出麵告趙宣文,但是偏偏他的名聲臭不可聞,就連宋家國這樣子正派的人,提起趙宣文來都是滿臉不恥的模樣,說他的那些壞話張口就來。

有道是三人成虎,很多時候,並不能憑借著流言蜚語來去判斷一個人是好是壞。

“可是方哥,人家都這麼說……”

方正業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了宋家國,他臉上的表情極為嚴肅,讓宋家國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緊繃了起來。

“方哥,你彆生氣……我就隻是不想讓你被人蒙騙了。”

他是真心實意地為方正業打算的,也不知道為什麼方正業會有這樣大的反應,莫不是他和趙宣文之間的關係真好到這種地步了?

方正業說道:“家國,你和趙宣文接觸過嗎?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麼?或者你見過他欺負人姑娘,對著人耍流氓,或者乾活兒的時候不認真,就是靠著自己的親爹混日子?”

宋家國下意識地搖了搖頭,趙宣文的名聲差到那樣的程度,誰願意跟他有來往?他也是聽人家說的,加上平常和運輸部那邊沒什麼往來,見到趙宣文能認出來就不錯了,哪裡知道他到底是啥樣的人?

“我沒有,可是,要他真是堂堂正正的人,怎麼會有這麼多關於他的傳言?而且他在廠子裡換了不少工作,每一樣都乾不長就黃了,但凡跟他接觸過的人都不會說他好話……”

“未知全貌,不予評價,流言多就是真的嗎?你也不過是從他人口中聽說過他是什麼樣的人罷了,但是你也應該明白,流言這種東西,說得人多了,總歸是會加入自己的主觀臆測的,時日一長,或許最後的版本跟最初的版本相比較已經麵目全非了。”

“你要憑借著自己的認知去判斷一個人或者一件事情,而不是憑借著其他人的話去武斷地判定一個人。”

方正業說的話很有道理,而且這些也是宋家國之前從未聽到過的理論,他仔細一想,也覺得是這個道理,便乖乖地點頭認錯:“方哥,我知道了。”

方正業也不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見宋家國如此,他拍了拍宋家國的肩膀,倒是也沒有再說些什麼了。

巡邏完畢回去的時候,便差不多到了下班時間,宋家國原本是想要幫方正業打飯的,結果方正業卻說不用了,他中午約了人去食堂吃飯。

宋家國愣了一下,脫口而出道:“該不會是那個趙宣文吧?”

話一出口,他就覺得不對,急忙找補了一句:“方哥,我沒啥意思,就是,就是……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去吧?”

就是了半天,宋家國也沒就是出個所以然來,最後乾脆提出要跟方正業一起去吃飯。

方哥說他沒有跟趙宣文接觸過,不好對他那人下定論,自己現在去跟趙宣文接觸一下不就得了?到時候也能知道他到底是啥樣的人了。

方正業有些好笑地說道:“不用了,他隻約了我一個人,下一次吧。”

說著,方正業朝著宋家國點了點頭,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宋家國摸了摸下巴,嘖嘖了兩聲,隨後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急忙追了上去。

“方哥,我都差點忘了,我也要到食堂去吃飯啊,走走走,咱們一起。”

方正業沒說什麼,和宋家國一起並肩朝著食堂的方向走了過去。

最近兩天,項目進展十分順利,蘇清影熬了這麼長時間,終於解決了發動機轉速提不上去的問題,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蘇工,今天中午還是我們將飯菜給你帶回來嗎?”

到了午飯時間,其中一個研究人員詢問了蘇清影一句,想知道她今天是不是還想還是往常一樣等著他們帶飯菜回來。

蘇清影聞言,放下了手中的紙筆,開口說道:“不用了,我今天到食堂去吃,你們先去吧,我馬上就來。”

見蘇清影如此回答,他們也沒有再說什麼,和她打了聲招呼後,便離開了實驗室,而蘇清影將手頭最後一點工作做完,回去辦公室換了衣服,這才去食堂吃飯。

她過來這個點兒不算早了,不過食堂裡吃飯的人還是不少,蘇清影端著打好的飯菜,撿了個空位置坐了下來。

即便在吃飯的時候,蘇清影的腦子也沒閒著,思考著剛剛計算出來的數據,將其拆分逆推,然後替換成其他的數據。

因為想得入神,倒是沒注意到自己對麵的空位上不知道何時坐了一個人。

跑到蘇清影對麵坐下的人自然就是趙強華了,說來也巧,他進了技術部這麼長時間,一直都沒有機會見到蘇清影,他旁敲側擊地向同事們打聽過,他們說蘇清影最近忙一個項目,想見她一麵還是比較難的。

一開始趙強華也有些遺憾,不過很快他就又將這點遺憾拋之腦後了。

雖然自己來了技術部之後見不到蘇清影,但是相比較方正業來說,他已經強上太多太多了,至少蘇清影是在技術部裡,與他相隔的距離挺近,而方正業呢,結婚就跟沒結婚似的,依舊要一個人獨守空房。

今天他原本早該過來吃飯了,不過手頭有些工作沒有昨晚,他就先忙活著將那點兒工作給完成了,因此過來吃飯就比往常晚了一些,結果沒成想他的運氣就是那麼好,居然看到了蘇清影。◇思◇兔◇在◇線◇閱◇讀◇

趙強華強忍著激動之意,快步走到了蘇清影麵前,他甚至率先問了一句自己能不能坐在這裡,見蘇清影默認了,他這才在她對麵坐了下來。

趙強華一直都知道蘇清影很漂亮,當初他也以為這個漂亮的女人會成為自己的妻子,結果沒想到自己因為沒及時給蘇清影回應,讓她破罐子破摔地嫁給了方正業這麼一個大老粗。

趙強華從來都不認為蘇清影是真心喜歡方正業,在他看來,方正業根本配不上蘇清影,而蘇清影恐怕也是因為年紀大了,隨意選了個人就這麼嫁了出去。

要是真心喜歡方正業的話,怎麼會在結婚沒多久就進了實驗室?甭說啥為了做項目,做項目又不是不能回家去,要不是想要躲著方正業,她能一搞就是半個月不回家的?

眼見著蘇清影似乎是在走神,她蹙著眉頭略帶憂愁的模樣戳中了趙強華的心,他的眉宇間帶出了幾分柔和,忍不住開口喊了一聲:“清影。”

蘇清影正在腦內計算著不同的數據,想得入神,都忘記扒拉飯了,結果就在這種緊要關頭,她突然聽到了一聲讓人頭皮發麻的呼喚聲,蘇清影的麵色一變,抬頭看了過去。

而此時的趙強華擺出了自己最帥氣最溫柔的一麵,朝著蘇清影露出了一抹絢爛的笑容來。

“清影……”

隻是還沒等他繼續開口說下去,蘇清影的眉頭卻皺了起來,她毫不客氣地開口問道:“你誰啊?誰允許你坐在這裡的?”

技術部女性研究人員並不多,其他的男性成員大都保持著默契,並不會與蘇清影坐在一起,所以她隻要到食堂這邊兒來,都是一個人占據著單獨的位置,這還是頭一次有人坐到她對麵來了。

趙強華原本準備好的話全都被噎了回去,他沉默了片刻,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

“清影,我是趙強華啊,你不記得了我了麼?”

當初蘇清影可是很喜歡自己的,如果那個時候不是因為趙強華堅持學業,沒有鬆口答應和蘇清影結婚,現在他們的孩子怕是都要有了。

這才過去多長時間?蘇清影怎麼可能不認識自己?她一定是裝出來的。

趙強華?

這個名字終於讓蘇清影想起了相關的記憶來,不過她皺起來的眉頭仍舊沒有舒展開,上下打量了趙強華一番後,開口說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記得之前趙宏國帶著趙強華來過家裡,提出過要讓趙強華跟著自己來著,但是她記得那個時候自己已經明確拒絕了對方,他怎麼會到這裡來?

蘇清影看了一眼趙強華麵前擺著的餐盤——技術部的食堂隻麵向技術部的成員開放,如果不是本部成員,是沒有辦法在這個食堂用餐的。

“你到技術部來上班了?誰允許你來的?這件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蘇清影不止是封工的總工程師,還是技術部的部長,雖然她不太管這種瑣碎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由葉朝陽這麼一個副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