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沒過來瞧你,最近過得怎麼樣?我聽說蘇工又去忙了,你要是在家裡呆著孤寂的話,可以到我那邊去,一家人在一起也能熱鬨一下。”

對方說的是客套話,方正業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他笑著說道:“大伯,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工作也很忙,估計是沒時間到你那裡去了。”

方賢德不以為意,他跟著方正業進了屋子,在客廳的沙發上麵坐了下來,他環顧一下四周,看著收拾的立立整整的客廳,方賢德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來。

這人結婚之後,日子果然比之前過得更精致了,要是自己兒子結婚能像是方正業這樣子,他也沒啥遺憾的了。

方正業倒了茶給方賢德,自己則在他對麵的位置坐了下來。

“大伯,你今天突然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依照方賢德的性格,他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若沒什麼事情的話也不會特意來這一趟,所以方正業才有此一問。

方賢德似乎就在等著方正業開口,他一詢問,方賢德這才說道。

“其實也沒什麼事情,就是你堂哥的對象已經處好了,明個兒我們要去上門下聘禮了,雙方家長見個麵,然後就把婚事兒給定下來。”

說到這裡,方賢德撓了撓頭,麵上露出了一抹赫然之色。

第90章

“就是那個, 你也知道的,我們一家人都不會開車,聘禮啥的騎著自行車拉過去有些掉麵兒, 正業啊,你明天有沒有事情?不知道能不能開車跟我們去一趟?”

卻原來方正堂和蘇紅玉兩個人已經到了要談婚論嫁的時候, 這一次方正堂的意誌極為堅定,甭管許文靜如何鬨騰,不管她說些什麼,方正堂都一門心思地要跟蘇紅玉結婚。

“媽, 要是你不同意我跟紅玉結婚的話, 那我就向廠子裡麵申請住房, 到時候跟紅玉一起搬出去住, 反正結婚了分家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我們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這一次方正堂是真下了狠心,他就是認準了要跟蘇紅玉一起, 甚至都說出了如果許文靜不同意,他就帶著蘇紅玉搬出去住的話來,要知道廠子裡麵結婚的話是可以申請宿舍的, 雖然宿舍不大, 但是住兩個人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他也是因為這個,才理直氣壯地跟許文靜叫板兒。

許文靜沒想到自己最終被兒子給拿捏住了,見對方一門心思要奔著蘇紅玉去, 要是她不同意就要和蘇紅玉分家另過, 許文靜又哪裡能願意?

這新媳婦進門, 她這老婆婆也到了可以享受的時候了, 結果她的老婆婆的款兒還沒擺上, 自己兒子就要護著他媳婦,許文靜心裡哪裡能痛快?她在家裡麵哭也哭過鬨也鬨過,但是方正堂這一次卻跟吃了秤砣鐵了心似的,無論她說些什麼都不肯鬆口。

這當父母的在兒女較真的時候又哪裡能擰得過自己的兒女呢?蘇紅玉是方正堂的心頭寶,現在正是被他稀罕的時候,許文靜越是反對,方正堂就越想跟蘇紅玉在一起,而方賢德見許文靜實在鬨得不像話,立馬就拍板做了決定。

“行了,上一次的好媳婦就是被你給鬨騰沒了的,現在正堂好不容易又想結婚了,你還在這裡鬨騰什麼?真要鬨騰到咱們兒子一輩子打光棍不成?”

沒了蘇清影,有蘇紅玉倒是也不錯,蘇紅玉的家庭條件還行,父母都是工人,家裡沒什麼拖後腿的,關鍵是蘇紅玉自己也是一個孝順勤快的姑娘,要了她做兒媳婦,對他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許文靜沒想到就連自家男人都不站在她這邊。她鬨騰這麼半天屁用都沒有,最後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下來。

方賢德想著去下聘的話,讓方正業開著車過去也能讓他們麵上有光,這才巴巴地過來詢問方正業。

他以為這事兒是十拿九穩的,然而方正業卻說道。

“大伯,這是件喜事兒,我肯定是想要跟你們一塊去的,但是這次真不行,我明天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方正業倒是並沒有糊弄方賢德,昨天他接到了刁愛國的電話,請他明個到家裡麵去吃飯,說是他家人知道了他幫自己的事情,要設宴款待方正業。

“方同誌,我哥明天正好探親回來了,他知道了你幫我的事情,囑咐了我一定要把你請過來。”

其實刁愛國已經打電話聯係過方正業很多次,但是方正業平時工作忙,沒時間過去,他便特意約在了禮拜日,方正業已經答應了那邊兒,便不好再拒絕了。

方賢德愣了一下,隨即說道:“你那邊兒的話能不能改個時間過去?畢竟你堂哥去下聘一輩子也就一次的事情……”

在方賢德看來,出去吃飯算不得什麼大事兒,往後推推就是了,這次約不成下次再約,也不妨事兒的,自己這邊兒可不一樣,方正堂是方正業的親堂哥,堂哥定親他不管如何也得去幫著撐撐場麵不是?

“正業啊,你瞧,我之前也沒什麼事情求你,這次你真要幫幫我,要不你那邊兒另外約個時間再說?”

方正業卻搖了搖頭說道:“大伯,我朋友已經給我打了好幾次招呼,他們全家都在等著我過去,我不好拒絕的。”

停頓了一下之後,他又說道:“廠子裡會開車的人不少,要不你找運輸部的人問問?”

方賢德沒想到自己都這麼說了,方正業還是不同意,他臉上的表情有些掛不住了,笑容隨即消失。

“正業,找外人哪裡有找家裡人好?你說是不是……”

方正業還是搖頭,立場十分堅定地拒絕了對方:“大伯,真的不行。”

場麵就此冷了下來,方賢德抹了一把臉,看著坐在對麵的方正業,苦笑一聲道:“你現在跟過去不一樣了,我都請不動你了……你這到底是跟我生分了。”

他還是覺得方正業是因為過去的事情跟他生疏了,所以這麼簡單的事情才不肯幫忙,明明是自己的親侄子,可是那疏離的態度卻還不如自己辦公室裡的小科員。

方正業似乎沒聽懂方賢德的話似的,認真地道:“大伯,你錯了,過去我其實也是這樣的。”

他不知道是什麼給了方賢德自己過去對他不錯的想法,事實上過去如果自己有事情的話,也不會推了彆人的事情去幫方賢德,這跟感情淡不淡的沒有任何關係,這是原則問題。

話不投機半句多,方賢德高高興興地來找方正業幫忙,結果卻不如他意,看著對麵坐著的方正業,方賢德心中莫名憋氣,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來,不想繼續待下去了。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方正業開口道:“大伯,您稍等一下。”

說著,方正業便去了臥室裡麵翻找了一番,很快就將上一次方正堂送過來的那些東西拿了出來,另外又搭了兩塊布料,將其還給了方賢德。

“大伯,堂哥結婚這是大好事兒,我也沒什麼好東西,這些就當是我的心意了,東西不好,您彆嫌棄。”

方賢德滿心以為方正業是變了主意要開車陪著他們一起去送聘禮的,結果沒成想他竟然拿了這些東西出來。

看著堆得自己滿手的這些布料什麼的,方賢德感覺臉有些熱。

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之前方正業結婚的時候,從下聘禮到迎親娶妻都是方正業自己一個人張羅的,他這個當大伯的也就隻是送了點東西聊表心意,之後便什麼都沒有做了。

那個時候方賢德覺得方正業樣樣都能搞得好,自己送點東西也就成了,插手幫忙也幫不上,可是現在當對方跟自己當初一樣隻是給點東西的時候,他終於發現了自己當初做的事情到底有多過分。

方賢德麵皮有些燒,抱著那些東西不尷不尬地站在那裡,好半天都沒能從嘴裡憋出一句話來。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網Ψ提Ψ供Ψ線Ψ上Ψ閱Ψ讀Ψ

“大伯,要不您在這裡吃些再走?”

方賢德哪裡好意思在吃方正業的飯?

“不用了,既然你忙的話,那就算了,你嬸娘把飯做好了,我還得回去吃呢,那我就先走了。”

因為發現自己之前做的事情實在是跌份,方賢德臉上發燒,抱著這堆東西就急匆匆地離開了方正業的家。

走半路的時候,方賢德不小心將布料什麼的掉在了地上,撿起來的時候他發現了幾張大團結夾在布料裡麵跟著掉了出來。

當看到這些錢的時候,方賢德就感覺像是有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自己的臉上,他麵皮子燒得厲害,恨不能挖個地洞把自己給埋起來。

這是他在方正業結婚的時候拖方正堂捎過去的東西,布料是,錢也是,他這個做大伯的在自己親侄子結婚的時候就給了這麼些東西……

若是方正業的父母還在,這些東西給出去其實也挺有麵兒了,可是自己的弟弟弟妹早就已經沒了,他就是方正業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可也是他在方正業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選擇袖手旁觀。

方賢德想起這些事情之後,麵上的表情就有些繃不住了,最後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

許文靜和方正堂知道方賢德去找方正業借車用的事情,結果等了半天,就看到他跟遊魂似的從外麵進來。

許文靜看到方賢德懷中抱著的這些布料,眼睛立馬亮了起來,飛快地過去將布料接了過來。

她滿心以為這是方正業給的好東西,然而拿過來一瞧,卻發現除了最上麵兩塊兒是新給的之外,剩下的竟然全都是自己之前給出去的,許文靜的臉立馬耷拉了下來,想也不想地說道:“他唯一的堂哥要訂婚了,他就給這麼些東西?真是不嫌磕磣。”

她也就是隨口一抱怨罷了,卻沒想到自己這話卻戳到了方賢德的心窩子,他突然爆發了,朝著許文靜吼道:“給你這些東西少嗎?你還想怎麼樣?怎麼,非得要讓正業從身上扒一層皮給你你才高興是不?知道的說你是嬸娘,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周扒皮呢!有你這麼做嬸娘的嗎?你良心呢?”

許文靜的臉漲得通紅,氣急敗壞地說道:“你朝我叫什麼?我不就說一下嗎?這還犯什麼法了?你要真覺得我不好,就找彆人給你兒子張羅婚事兒。”

說完這話,她將懷中的東西往方賢德懷中一塞,扭頭便跑回房間去了,很快嚎哭聲就從房間裡麵傳了出來。

方賢德頭疼不已,他將懷中的這些布料放在了一旁,滿臉頹然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麵。

原本方正堂還想問問方賢德有沒有找到方正業借到車子,但是看到他這樣子,方正堂便知道應該事情沒能成。

他心裡麵有些疙疙瘩瘩的,不過倒是也沒有過多計較什麼。

大不了他去找運輸隊的借輛車子,最多也就一包大前門的事兒,總歸不會丟了麵子的。

現在想想,方正業不去的話也是好事情,畢竟他曾經和蘇紅玉談過,這身份總歸是有些尷尬的,而且方正業長得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