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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和媽媽在家的時候一樣?你有沒有每天把媽媽給你的描字本描上一頁?

現在已經過去快半年了,再等三個半年,很快的,媽媽就要回來了。

如果你把媽媽的要求都做到了,媽媽回來的時候就給你買很多很多禮物。你喜歡的裙子、洋娃娃還有故事書。

最後,安安要乖,要聽爸爸的話。”

安安蜷縮在盧向陽的臂彎裡,她摸了摸眼睛,抬頭一雙水濛濛的杏眼,忍著淚,不敢哭。

“爸爸,我又想媽媽了。”

盧向陽歎口氣,大手輕柔地拍著安安的後背,“爸爸也想媽媽了。”

“扣扣。”敲門聲響起。

“陽子,是我。”林青穀的聲音。

盧向陽沒放下閨女,他抱著安安去開門。

一打開門,冷空氣就順著門縫進來。林青穀趕緊進屋,他手裡還捧著個不大的地球儀。

“今兒無意間在百貨大樓看到有一個,就買回來了。來,安安,想不想看你媽媽在哪裡?”

“大舅。”安安軟軟地叫了一聲。

她示意爸爸放下她,然後走到大舅身邊。

“安安,這個叫住地球儀,咱們都是生活在地球上的。你看,這裡就是咱們國家。像不像一隻大公雞?這兒,就是咱們得京都。彆急,你媽媽啊,咱得轉一圈。看,是這裡,美國紐約。你媽媽就在這兒。

三人對著台小地球儀,眼珠子轉來轉去。

“好遠啊。”安安歎氣。

“大舅,我們住在球裡?是在它肚子裡嗎?和氣球一樣嗎……”

安安的情緒又很快被好奇所取代。

當林青穀發現他吭哧吭哧給外甥女解釋什麼叫地球等一係列問題的時候,她早就歪著腦袋睡著了。

林青穀失笑。

他把地球儀放在桌上。

盧向陽把安安抱到小床上,替她脫了外衣,蓋上被子。

“陽子,你們那第一層是要封頂了吧?”林青穀問道。

盧向陽點點頭,他們叫來了十幾個退伍老兵。

“爸打的家具過些天就可以送過去了。”盧向陽道。

“我昨兒聽說我們學校要蓋新的實驗大樓,你們去打聽打聽,應該各項都還沒承包出去。”林青穀拍了拍妹夫。

“好,謝謝哥。哥,亞軍在你們店裡做得還行吧?”盧向陽說的亞軍,大名陳亞軍,是他之前營裡一位連長的兒子。

那位連長多年前就犧牲了,留下孤兒寡母。陳亞軍今年十七歲,因為家庭不算寬裕,一米八的大高個,看著很瘦弱。

林青穀店裡找人看店和接收貨物,盧向陽就想到了陳亞軍。

“挺好的,小夥子人能吃苦也肯乾。我才送了炭過去,那店後麵的兩間屋子還是燒炕的。”

“那就行。”

“嗯呐。你現在還缺錢不?我剛清完庫存,手裡還有些閒錢。這個是爸讓我給你的。這個是我的。”林青穀從懷裡掏出兩個信封放在了盧向陽麵前。

“哥,這是乾嘛?不用,我們一邊接工程一邊攢著。”盧向陽嘴角含笑地把信封往他那邊推了推。

他想起嶽父一家人剛知道自己買了荒地改房子的時候。

丈母娘第一句話就問他是不是瘋了?他沒不樂意,反而覺得這是真拿他當一家人才能這樣說話。

直到他好好說了這棟樓都打算乾啥之後,許是覺得他自己心裡有數,他們也沒再說他。

然後就有了這事。

林青穀站起身,“痛快拿著。一家人推啥啊。我先回去了,昊昊也該醒了。”

留下兩個信封就走了。

半個月後,距離81年新年還有一周的時候。盧向陽在飯桌上宣布,他們接了幾個工程。乾完後估摸就能蓋第二層了。

“爸,小禾有個同學,她愛人是津市一個供銷社主任。之前小禾幫過他們,我前幾天碰上他們。聽他說,現在供銷社的東西不好賣,以前老的庫存積壓,新的東西沒錢進。

我聽了一耳朵,他們所謂老的東西,其實就是日常用品。隻不過現在人都上百貨大樓去了,那供銷社售貨員態度又不好,誰樂意?

那新的東西其實就是沙發啦席夢思床墊啦這種新式流行的。我和他說您會做,他明天上咱家來看。

可以和他們用家具換那些滯銷的日用品,咱可以把那些日用品帶回東北賣。”

楊素筠看了眼盧向陽,她幾乎要懷疑,妹夫不是去了軍校,是去了他們經濟係旁聽吧。

第二天邵士彥就上門了,何曼玲生的一對龍鳳,他昨兒是給盧向陽送紅雞蛋的。之前孩子出生的時候,他沒功夫過來報喜,這段時間才空了下來。

邵士彥看著林建國的家具後,肯定地點點頭。

“叔,您這個手藝真好!我回去和領導請示一下。要是沒問題,下周咱們就能簽合同,爭取把這事給辦嘍!”

第133章 每逢佳節倍思親 二更

林建國順利和邵士彥他們供銷社簽了合同。用沙發和其他手工家具換回了一車像是牙膏牙刷洗衣粉之類的日用品。家具要的量大, 林建國一個人壓根不可能忙活過來。可還沒等盧向陽和林青穀幫他想法子,人就自己給解決了。

原來,林建國在附近公園溜達的時候認識了不少退休的老頭兒, 其中會木工活的不少, 就算不, 那不是還有最基礎的那種裁木頭那種活兒嗎, 這個大多數男的都會。林建國把一套流程拆分,按著步驟分了出去, 每件給人錢。

就這樣這附近胡同的老爺子們突然就都忙碌了起來。他們不再每天拎著個搪瓷杯從早到晚在公園瞎晃,不再幾個人聚在一塊下一天的象棋,不再被家裡的老婆子嫌一天到晚沒個正行。退休的他們再次煥發光彩。

最後一天上學的清晨,推開屋門, 天又飄著雪,外麵白茫茫一片。

盧向陽晨練後回來的時候,方秀珍和林建國都已經起來了。林建國穿著他以前的軍大衣, 帶著手套, 正拿著鏟子在鏟院子的雪,方秀珍則是在廚房忙活著早飯。

“爸, 您歇著去。今兒天挺冷, 我來鏟吧。”盧向陽接過林建國手中的鏟子。

林建國摘下衛生手套,樂嗬嗬地遞給盧向陽,“嗯呐,就前院鏟出一條路就行, 這雪估計還得下。我去把棚子裡的爐子升起來。你媽早上給你做了麵疙瘩湯吃,一會子就得了。”

林建國說的棚子是院子東南空地上麵搭的一個挺大的棚子,有點像人家家裡做喜事搭的那種喜棚。頂上是防水布,四邊用的是淘換來的塑料膜。拚接的地方縫得緊緊, 保證漏不進去風。四周除了開門那塊,其他地方都壓著石頭,裡麵鋪了層沙子,上麵蓋著不要的碎布做的毯子。這地啊,是白天那些老爺子們一塊做木工活的地方。

“爸媽,我去學校了。”盧向陽吃完早飯,圍著以前林青禾送他的那條紅圍巾,頭上戴著丈母娘才給他織好的帽子,推著自行車出門。.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誒,道上滑,你騎車小心點。你哥他們晚上就該帶著孩子們回來了,你今兒早點回來,咱們烀羊肉吃。”方秀珍提著一袋粘豆包送盧向陽到門口,“拿著,最後一天了。帶去給老師還有同學都分分。這學期就你一個走讀,人家也是給咱們家方便。”

盧向陽心裡一暖,接過布袋子放進自行車前麵的框裡,“好勒媽,您快進去吧,這風大雪大的。”

盧向陽走了林家小院就安靜下來了,直到那些老爺子們上家來了,侃大山和拉木鋸的聲音,讓小院充滿了人氣兒。這熱熱鬨鬨的場麵,直到除夕前兩天才算是徹底消停下來。

*

“林喻旻,老實點兒,帶著妹妹上躥下跳的,揚起的灰都往彆人臉上撲了!”除夕大掃除的時候,林青穀在第三次吃了一臉灰之後,忍不住斥了聲兒子。

他本來大過年的不想罵孩子,誰想到這小子皮得沒邊,哄爺爺奶奶說幫忙打掃衛生。實際上兩孩子,戴著報紙折的帽子,在炕上亂蹦,拿著抹布在牆上擦著不存在的灰。

小旻兒看了看爸爸的臉色,轉頭對安安說,“妹兒,彆跳了。走吧,我爸不待見我們,讓我們和三毛一樣去流浪吧。”

安安扔下抹布,在手上抹了把灰,往臉上擦,又給小哥哥臉上也擦了幾道灰印子,用假哭聲道,“哥,我們好可憐啊。走,去流浪!”

這是盧向陽把電視機搬過來了,這幾天電視上播了《三毛流浪記》的動畫片。

林青穀簡直被倆孩子氣笑了,他正想說什麼呢。楊素筠就走進來了,她一看兒子和大外甥女的樣子笑了。

倆孩子被楊素筠打發去房間裡看著最小的。

胡同裡第一聲鞭炮聲響起的時候,林家的廚房裡也傳出來煎炸烹飪的香味和鍋碗瓢盆碰撞的清脆聲。

今年的年夜飯和去年的菜色相比較又多了幾道稀罕的菜。今年過年前,市場開放,好多家飯店都賣能帶回家的熟菜。東直門林青禾喜歡吃的那家的國營飯店,今年就賣了他們的拿手菜京醬肉絲。還有紅燒肉、烤鴨都是買的熟食回來加熱的。

盧向陽還給安安在老莫買了他們新出的水果奶油蛋糕。方秀珍嫌棄水果不夠多又自己切了不少放上去,“這玩意怎麼就能比紅燒肉還賣得貴,你個胖丫頭真是會吃!”

“爸,又是新的一年了,您講兩句吧。”同樣的話,去年林青禾在的時候,是她說的。這會是盧向陽邊給老丈人倒酒,邊說。

“那我就說兩句。今年雖說算不是上團圓,但這一年咱家發生不少好事。

添了人口是一樁;禾兒被選上公派留學生是一樁;陽子的第一層樓順利開工是一樁,還有……希望來年咱們再接再厲,這個家能越來越好……”

“安安,不能和小姨還有小舅要紅包知道嗎,你要那麼多紅包乾嘛,想買什麼就和爸爸說。”守歲的時候,安安揣著好些個紅包跑到盧向陽懷裡。

盧向陽看著安安連青苗和青麥都不放過,沒忍住背著人語氣有些重地說。

安安兩隻小手捏著好幾個紅包,一點沒聽出她爸的眉眼高低,她笑嘻嘻地道:“給媽媽買禮物!媽媽送安安小裙子,給媽媽也買,夏奶奶家。”安安還記著之前林青禾帶著她去的夏玉嫻家。

安安把紅包都推給盧向陽,甜蜜蜜地說:“也給爸爸買。爸爸帶我一起。”

盧向陽眼神柔和地看著孩子,“好,爸爸帶你一起去買,但是你以後不能再問小姨和小舅要錢知道不?他們和安安一樣,還在上學呢。來,安安等下拜年的時候,幫爸爸把紅包給小姨、小舅、哥哥、弟弟還有姥姥姥爺,好不好?”

安安點頭,她把爸爸給的紅包塞進%e8%83%b8`前的大口袋。古靈精怪地敬了個軍禮,“好的,爸爸!”

“吃餃子咯!”屋外傳來方秀珍的招呼聲。

盧向陽牽著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