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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真的沒看出來。畢竟去年她著急的時候,盧向陽還勸她來著,還說了好些不著邊際的什麼孩子影響他們生活啦之類的。

現在回過頭再看,想必是當時她太焦慮了,他才故意那樣說的吧。

他們來得早,餐廳人不多,菜上的很快。

罐燜牛肉、奶油蘑菇湯、法式炸豬排、這三樣都是上次吃過的。這次林青禾點了咖喱牛肉、油燜大蝦,盧向陽則還是點了炸豬排,又給安安點了奶油蘑菇湯和奶油蛋糕。

菜上齊了之後,盧向陽叫來服務員,讓他幫忙照相。還是第一次來時的角度,林青禾和盧向陽麵對麵坐著,側身看向服務員,隻是這回盧向陽懷裡多了個盧嘉穗。

“寶貝,爸爸媽媽提前給你過生日。生日快樂,媽媽隻希望你就向你的名字一樣,歲歲平安。”

吃完飯,兩人又帶著安安去了百貨大樓。吃的穿的用的玩的都買上了一些,直到安安在盧向陽懷裡睡著了,兩人才決定打道回府。

盧向陽把兩個布兜掛在車把手上,林青禾抱著孩子坐在後麵。

下午四點的京都街頭,陽光西斜,微微起了些風,不冷但猛地吹到身上還是會被激得打顫。盧向陽坐直身體,儘可能多地擋住風往後麵去。

林青禾看著他挺得板正的背影,心裡劃過一道暖流。

“今天開心嗎?”林青禾抱著安安,把頭抵在盧向陽的後背。

“開心!和你,和閨女在一起,怎麼會不開心?”

第94章 蹭課 二更

昨天夜裡下過雨, 林青禾一早推開臥室門,院子裡的地麵濕漉漉的。那些才長出新綠的花草們一夜之間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全部精神抖擻著舒展開了。她深吸一口氣, 空氣裡是草木混合土腥的清新味道。

林青禾剛擠上了牙膏, 就瞅見盧向陽就從外麵跑進院子, 大汗淋漓的。手裡還提著一大包用牛皮紙包著的胡同口那家國營早餐店的豬肉火燒。

“早啊, 媳婦。”他是晨跑回來。

林青禾嘴裡含著牙膏,含糊地應了一聲。

在盧向陽的視角裡, 小禾穿著白色棉布睡衣,一頭長發隨意地披散著。早上剛起來,睡眼惺忪,杏仁眼裡像是含著水霧一般懵懵地看人。

盧向陽湊近林青禾, 忍不住在她低頭刷牙的側臉上親了一口。正想要說些什麼呢,就聽到對麵傳來一聲咳嗽聲。

兩人抬頭望去,是方秀珍剛打開屋門。

“媽…”林青禾臉漲得通紅, 想到剛才那幕她就尷尬到不敢對上她媽的眼神。靠近盧向陽的右手飛快地擰了他一把, 都怨你,大色狼!

“媽, 早上好。我熬了粥, 又買了火燒。今兒早上您也歇一歇。”盧向陽倒是很快就恢複了正經,麵上沒有一點被丈母娘看到夫妻親熱的尷尬。

“咳咳,那行,那我上屋裡收拾收拾。”方秀珍不自在地說。

“好, 那我先把粥盛出來。小禾你先換衣裳,估計閨女也快醒了。”盧向陽交代了句,然後沒事人一樣徑直走向廚房。

林青禾在她媽合上屋門的那一刻也放鬆下來,她加快洗漱的動作。

回屋後, 才換好衣裳就聽到床上的安安發出哼哼唧唧的嗚咽聲。她拿上安安的小衣裳走到床前,安安眼睛都沒睜開呢,小身子扭來扭去,像是要掙脫壓在身上的厚棉被一般。

林青禾在閨女白皙的肉臉蛋上親了一口,就把閨女從被子裡抱出來。

“早上好啊閨女。”林青禾幫安安穿衣裳。

吃完早飯,幾個人都要去上學了。盧向陽和林青穀到院子車棚下去推自行車,才剛推出來呢,安安就放聲大哭,“不不不。”她扯著嗓子眼淚嘩嘩的。

林青禾心裡一陣抽痛,眼眶也紅了。

想去抱抱閨女哄哄吧,卻被方秀珍攔住了。

“你們快走吧,越哄哭得越厲害。等一會兒我哄哄就好了。”

林青禾隻好咬牙轉身,坐上自行車。聽著身後安安那小嗓子邊哭邊喊著,“媽,媽,爸,爸。”

林青禾靠在盧向陽背上,眼淚就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掉。那是她十月懷胎,辛辛苦苦才生下來的閨女呀。

“小禾,小禾。”盧向陽耳朵動了動,察覺到身後的啜泣聲。

“媳婦,你不是說日子很快的嗎?再等兩天咱媽就帶安安去看你了,嫂子不是能幫著帶嗎,那天你還能留閨女住一宿呢。我那學習班也就三個月,眨眼就過去了。”

“那你不得回團裡啊,說的好像學習結束了你就能在家帶孩子一樣。”林青禾吸吸鼻子,心裡不痛快,頂了一句。

盧向陽無奈地笑了笑。

“我沒事,就是這一下子聽著她那哭聲緩不過勁。唉,多虧我媽在這。”

盧向陽心裡也知道呢,他這樣的情況,閨女和小禾都是多虧了丈母娘照顧。所以,一直以來他都拿小禾的家人就當自己的家人一樣。

……

林青禾和楊素筠結伴走進校園。

早晨的校園裡就熱鬨極了。未名湖邊、白楊樹下、花壇邊兒,零零散散各個角落裡都有抱著書本的學生。他們有的磕磕巴巴地在朗讀英語,有的在念晦澀難懂的法律詞條,有的在背誦古詩文,還有的……

“真好啊,以前哪能想到還有能有這樣的日子。”楊素筠抱著兒子感歎了一句。

“是啊。春天了。”林青禾應道。

“嫂子,我先走了,我得去占位了,我們是10點的課,我先去蹭英語係的課,嘿嘿。”這對姑嫂雖然在一個校園裡,但是一起吃飯的機會很少。不是不想,而是很難湊上兩人的時間。

英語係教室裡。

距離上課還有半小時,大教室裡的的座位就坐得差不多了。好在她還有兩個誌同道合的室友。何曼玲和謝茵茵一大早就過來了,畢竟是蹭課不敢占太前排的,就在中間靠後的位置找了三個不引人注意的座位。

“青禾,這兒。”謝茵茵看到站在後門處的林青禾招呼了一聲,現在教室裡人聲鼎沸的,倒是也沒引起人注意。

林青禾快步走到她們中間,然後從包裡掏出四個火燒。

“你們吃唄,這是我們胡同口買的,老好吃了。”

“那我倆出去吃,你先坐著。”她們倆也知道林青禾不喜歡被人注視,所以沒有叫林青禾陪著。

還是狀元身份帶來的小煩惱。太多人認識她了,太多人會盯著她瞅。

剛才進學校的時候,林青禾看到她那條橫幅還在門前掛著都恨不得自己上去撕了去。上周走哪,她都感覺彆人老盯著她看。還有一戴著黑框眼鏡的大高個男生找到她,目光灼灼地和她說,林青禾同學,期待期中考試和你一較高下。

林青禾:……

後來林青禾才知道那大兄弟是他們本省的狀元,但是扣分比林青禾多。關鍵人家是數學係的,林青禾好一陣無語,那你和我一中文係的較什麼高下呀?

這樣的事還不算少。有時候是在教室就有人找過來,有時候是在圖書館,有時候是在操場上。林青禾聽得頭皮發麻,她一向要麵子,這下這麼多人來找她了。那萬一期中考試沒考好,她真的丟不起這個人。

英語係的課,老師是從頭教起的,因為大家水平不一樣,運動期間有的地區停了英語課,有的地區則還在上。對絕大多數的學生而言,英語都是陌生的。

而林青禾會來學英語,則是他們三個在一次討論地時候,何曼玲隨口說了句,要是以後采訪外國人,都聽不懂他們說啥。

語法、單詞,老師在講台上授課,台下的學生們個個聚精會神聽著,間或在課本上記筆記。今年的課本都不是從前那樣印刷的,開學太急。每個專業的課本都是教授手寫然後複印的。

“接下來,我們請一位同學將我剛才教過的課文朗讀一遍。”

此話一出,教室瞬間安靜。

坐在前排的同學都低下頭,生怕和老師的眼神對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大家的發音都不準,誰都怕當眾丟人。

在這緊張的時刻,卻突然從後排響起了幾聲呼嚕聲。所有人都轉身去看向那個最後一排唯一趴在桌子上的男同學。

林青禾隻能看到他留著毛寸短發,穿著藏藍色的外套。

那男生前麵的男同學回過身去推了推他。

“娘,彆煩我,不吃飯!”他語氣不好地嚷了句,沒有醒,還換了個方向接著睡。

林青禾瞄了眼台上的英語老師,老教師臉色都變了。但是可能是想起前些年的經曆,他還忍著,沒有當堂怒斥。

“叫醒他。”老師說了句。

剛才推他的同學,這回邊推他,邊說,“李紅兵,醒醒,老師叫你呢!”

李紅兵這才睡眼惺忪地抬起頭。

他意識到現在的場景,一張臉漲得通紅,訥訥不敢說話。

“晚上還是要保證充足的睡眠,希望同學們要好好珍惜來之不易的學習機會……”老教師在講台上苦口婆心了幾句,然後他看到剛才那個李紅兵不以為意的樣子,火氣再也壓不下去。他運運氣,“當然,如果真的不想上英語課,我也不強求。你可以不來上課,隻要考試通過就行。”

說完這一句,老教師再沒把目光放到李紅兵身上。

課堂繼續。

……

下課後,何曼玲還在說剛才那個李紅兵呢。

因為這小半月以來,同學們基本是吃飽能睡就行的心態,大家都拿出一切時間來惡補各方麵的知識,書不離手。就是他們宿舍的美娟,每晚哄孩子睡覺,都是念一段段的課文。

所以,李紅兵的行為很惹眼、很突兀。

尤其是她們還聽到,李紅兵的室友說,“紅兵,你怎麼那麼缺覺呢,在宿舍你也是一直睡覺。春困秋乏沒錯,可我們好不容易上了學,要珍惜時間呀。”

林青禾三個卻見到那李紅兵隻是敷衍地點點頭。

“算了,彆管人家了。咱快走吧,一會基礎課可是和文學專業一起上的。”林青禾道。

何曼玲這人啥都好,就是有時候太熱心了,特彆愛刨根問底管閒事。她自己都說,她當時是考婦聯乾事,但被革委會主任的女兒頂了,才去接了她媽的班做售貨員。

果然,等她們三個跑到教室的時候,前三排都沒位置了。第四排都快坐滿了,三人趕緊坐下。

他們的教學內容還未正本清源,課本暫時還是運動前、運動期間工農兵學員上課用的交織在一塊用。儘管如此,但北大課堂的自由之風在中文係卻已經恢複。

年齡較大的男學生,老師都會允許他們端著茶缸子上課。教授原話,坐在最後麵,想抽煙也行。

中文係的上課氛圍林青禾很喜歡。

自由、平等。

在彆人眼裡可能有些枯燥的古文,林青禾卻覺得經過了教授們或是詼諧幽默,或是引經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