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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著啥喜歡的想買的,就買唄。”他看著她那些日記,心裡漲得發酸。忽然就斜著上半身,一把摟過林青禾,親安安啥樣他親林青禾就啥樣。對著林青禾的臉蛋兒狠狠地親了一口。

那響亮亮的親聲,給林青禾都整得臉紅了,她都想站起來去看看,她媽彆是聽見了吧。她偷偷斜睨了盧向陽一眼。

這人親完她就鬆手了,還一副跟啥事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接著一頁頁地翻看著林青禾的日記。見林青禾偷著瞅他,他還問呢,“怎麼啦?媳婦,等我能走了,我帶你去坐船。咱在公園坐上一天的!咱不僅坐船,咱也放風箏,我領著你和閨女一塊去。不用羨慕彆人哈。”

盧向陽也變了,曾經話少的他,不會表達的他,當了丈夫,當了姑爺,當了爸爸也變得絮絮叨叨,會把生活裡的一件件小事都放在心上當做大事去辦了。

……

爸爸回來了,安安也開啟了全新的生活體驗,即使她爸現在骨折著隻能躺在床上。

可她爸爸花樣多呀,一會說讓飛飛,一會又讓拋拋。還帶著她做遊戲,什麼伸展運動,一二三四;轉頭運動,一二三四的。父女倆的關係可以說是一日千裡。畢竟現在安安從一睜眼到晚上合上眼,就是夜裡尿了,餓了,盧向陽他都要插手。他就像是要補回那小半年失去的時光似的,方秀珍看著這一家三口黏糊的樣子都牙疼。

日子過得飛快,院子裡的花兒開始敗了,棗兒和葡萄也成熟了,尤其是那棗兒,一夜之間就落了一地。方秀珍和林青禾撿了很多,又送了鄰居們,可那棗兒就像是吃不完似的,樹上掛著滿滿的。

“真是奇了。你家那棗樹,原來都十年沒掛果了。今年不僅掛了,這結的還真多,這是好兆頭呀。”一個鄰居這麼說。

是呀,是好兆頭。沒兩天廣播裡就宣告了,曆經十年的運動,宣告結束。重新恢複工作才一個多月的鄧主席還重申了建設社會主義的現代化強國的任務。林青禾知道,這意味著,或許她,還有很多人等待了很久的事或許就在不久後了。

這天一大早,胡同居委會的大姐就上門了,說是有她家的電話,讓她們去一個人接電話。

電話是林青穀打的。主要就是說明天青苗和青麥的火車,說了火車班次,還說今年上半年收成好。小妹和弟弟還帶了一麻袋糧食來,讓騎著車去接,省得到時候拎不動。

兩天後,林青禾騎著自行車接到了弟弟妹妹。

第83章 接人 我們不說話相對坐著就很美好……

“小麥, 你彆走太快,你攥著姐!”林青苗原來兩隻手吃力地拎著一個大麻袋,見到弟弟跑到前麵了, 不得不伸出一隻手一把薅住林青麥的胳膊, 滿臉焦急之色。

林家人個頭都不低, 8歲的林青麥如今竄高一大截, 看著也有一米六上下了。他身前身後都背了背包,兩手還提著兩個塞得滿滿當當的布袋。

“二姐, 我看到大姐啦!你跟著我走。大姐,大姐!我們在這兒!”林青麥使勁掙開,臉紅脖子粗的。這天熱得就下火車這一小會,他臉上就淌下不少汗珠兒, 衣裳也都被汗濕了緊緊貼著後背。

林青禾推著自行車在人來人往的出站口前,不錯眼地盯著出站的人。她耳邊啥聲兒都有,全是亂七八糟的稱呼。

終於她看到了出站口前那兩個穿著一樣天藍色背帶褲的姐弟倆了, 青禾趕緊推了自行車過去。

“大姐, 大姐!”林青麥興奮的聲音準確地傳入林青禾的耳中。

“小妹!小弟!”林青禾也挺樂乎,大半年沒見著弟妹了。三姐弟終於接上頭了, 林青禾從自行車前麵的籃子裡拿了個軍用水壺出來。她擰開蓋子, 然後遞給妹妹。

“苗兒,把麻袋先放地上,喝口水。看你這滿頭大汗的,累了吧?還有小麥兒, 小臉都曬紅咯。”

林青苗聽姐姐的話放下麻袋喝了水,然後又遞給弟弟。

“姐,我不累。是大哥和爸送我們上車的,也就拎了這一小段路。是天太熱了, 這咋比咱大隊熱那許多啊?”林青苗從口袋裡掏出小方巾擦了擦汗。

林青麥喝完水往四周瞅,好似在找什麼人的樣子。

“大姐,我姐夫呢,他咋沒來接我們啊?”林青麥還以為這回姐夫也能開小汽車來接他和二姐呢。

上次過年他們一家去看升旗的照片,他偷偷帶去學校顯擺,那些同學都不知道怎麼羨慕他了。他這回來也想多拍點照片給他們看。這次不是為了顯擺,而是想讓他們多看看外麵的世界。

他現在知道了,泉水大隊很小,鐵原很小。要走出去,要去看外麵的世界,得自己努力跳出去。這不是逃課玩遊戲,不是掏鳥窩打子彈,不是誰被誰叫做大哥就行的。

多看看外麵的美好,他們才更加有動力啊。就像他姐夫,那才叫真真有本事的人。

林青禾不知道弟弟的心思,之前盧向陽受傷她和她媽都是瞞著家裡的。

“你姐夫出任務骨折了,在家修養呢。”林青禾邊說話,邊開始把麻袋往自行車上綁。

“啊,那嚴重不?”林青麥和姐夫關係不錯,急著問了句。

“做了手術了,沒啥大事。你們可彆說漏嘴了,省得讓你盧大伯和盧大娘擔心。”林青禾叮囑了一句。

“知道了姐。姐我幫你。”林青苗幫著綁麻袋,綁倒是綁上去了,就是以青禾的力氣,根本不可能再騎得動這輛自行車了。出來前她以為他大哥就是給帶一麻袋東西,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多。

“姐,現在咋整啊?”青苗兒有些發愁。

林青麥倒是黑眼仁滴溜溜地轉,他想起來虎子和他說他坐過省城的公交車。那京都不得更加有公交車啊。

“姐,咱坐公交車回去唄?你教我們怎麼坐,我和二姐再每人拿點東西。”林青麥道。

林青禾剛想回答呢,就湊過來一個推著三輪車,穿著藏藍色上衣的男同誌過來招徠生意。這三輪車看的出來是拆了自行車自己改的,後麵的車廂還挺大。林青禾順口就問了價格。

“就拉您一家人,一趟六毛錢。用糧票的話,四兩也行。”這男同誌一口的京片子。

林青禾琢磨著還挺合適的,於是就應了。那男同誌幫著卸了麻袋放到後麵。

大部分的麻袋都卸了,林青禾留了之前林青麥的兩個背包讓林青苗背著。然後就招呼弟弟上三輪車,自己騎自行車帶妹妹。

“同誌你這……”那男筒子以為青禾想講價格,麵色有些為難。

“放心吧同誌,還是按你說的價格。我們這太重了,怕你蹬不動。你是知青吧?”那男同誌確實看著挺單薄的。

他愣了一會,才笑道,“謝謝你啊同誌。你看出來啦?”

林青禾倒不是看出來的,而是猜出來的。像他這個年紀的本地人,一般要不就是工作了,要不就是下鄉或者到兵團了。現在的工作都是鐵飯碗,很難被辭退。那他既然在做這個,八成就是回城還沒找著工作的知青。

林青禾笑了笑沒繼續說,她騎上自行車,示意男同誌也一起出發。林青禾就和他並排騎著。

“我是家裡唯一的兒子,原來和大姐小妹都在東北插隊。年前我爸生了一場大病,現在都下不得床呢。我媽生我的時候傷了身子,身體也不好。這倆老人都沒人照顧,我不回來能怎麼辦?可這回來也不是……戶口、糧油關係都還在大隊裡。好在我插隊那個大隊支書是個好人啊,給開了介紹信。

我爸是餅乾廠的七級工,要是我頂了隻能從一級工開始。這一下要是少了三分之二的工資,咱家日子也不好過。再說咱堂堂男子漢的,怎麼能搶我爸的工作。這不,我就自己裝了輛三輪車,也算是條路。暫時就這樣熬著吧。”

許是剛才林青禾的舉動讓這男同誌哪裡觸動了,林青禾也沒問,他就把自己的事一股腦說了出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那你可得當心點,隻怕有人會……”林青禾小聲提醒了句。

那男同誌一笑,“其實我們胡同裡的鄰居都對我這情況心知肚明著呢,但是大夥兒都心善,有時候碰上檢查的還幫我打掩護。就是糾察隊那大爺,我瞅著他備不住也是清楚的,但是他自己子女也在新疆兵團呢。可能是物傷其類了,他也沒真的抓過我。

妹子,你不介意我這麼叫吧?其實這世道無論再怎麼混亂但都還是好人多呀。我們三姐弟被迫下鄉了,但是碰上的支書和隊長都是好人,社員們也是。我現在回來碰到的也是,他們都給錢給票,有時候還會強塞些三瓜兩棗的給我。這也讓我覺得沒那麼難熬,嗬嗬。”

林青禾唇角微揚,笑道,“挺好的。”

不管什麼時候老天爺都不能餓死瞎家雀,像這男同誌這樣為了生活能拉下臉來的人,日後保準差不了。

林青禾心裡也在感歎著:我們生活在這個時代,身不由己地被曆史的洪流裹挾著前行。我們每個人都是曆史的見證者,也迫不得已是曆史的創造者,我們和這個時代休戚相關。

就像那句話說的,“曆史的一粒微小塵埃,落在我們每個人頭上都將是一座沉重的大山。”。

但是,也正如這位同誌所說,無論是多麼沉重混亂的年代,總會有許多熠熠生輝的美好和善良在黑暗中照亮我們前行的路。而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些,才讓我們的曆史能夠在時間長河中源遠流傳下來。

到了家門口,林青麥先叫了聲媽。方秀珍就出來了,來不及和老兒子小閨女說話,她就和青禾一起幫著那男同誌麻袋都抬進院子。

搬完東西,林青禾把身上的十塊錢和六斤糧票都給了他,“你先拿著,誰還沒個困難的時候。我們就是東北人,咱也算半個老鄉了。不要推辭,真過意不去,你以後對能搭把手的也伸出手,就算是還啦!”

說完林青禾就進了院子,關門前朝著那男同誌笑著揮了揮手。

……

“安安呢?我外甥女呢?”八歲小舅林青麥一進屋就迫不及待想要找孩子。

林青苗稍微好點沒跟著嚷嚷,但她一雙眼也是亮晶晶地四處打量,顯然當小姨的也是在找她大侄女呢。

“你這孩子瞎嚷嚷什麼,安安在你姐夫屋裡睡午覺呢。可彆又把人嚎醒了,等她醒了有著你們抱的呢!”

方秀珍都半年沒看到這倆孩子了,來之前是想得不行。可現在看著皮實的小兒子,一腔母愛頓時化作生活裡的嘮叨。

“媽,水燒好了嗎?我領我老妹衝澡去,您先給下麵條子吧,那些東西等下咱們一塊歸置。小麥兒,你也帶上換洗衣裳。還記得咱家男衛生間咋走的吧?”

林青麥點點頭,“媽,姐我知道!我都長大了,我自己能行。”

倆孩子洗完澡,就在堂屋吸溜吸溜吃麵條。

林青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