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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防連所在的哨所在的這個邊陲小城早晚溫差很大,五月份的季節白天是零上十多度,可到晚上能忽然降到零下一二度。

“向陽還是你有先見之明讓我們提前帶了軍大衣來, 不然現在咱們都得在寒風裡瑟瑟發抖了。”紀紅衛戴著皮帽, 雙手塞在外套口袋裡。

盧向陽聽到這話, 看向遠方的眸色變深。

這是以前他陪著小禾複習地理的時候, 小禾無意間說起的。隻不過沒想到幾個月後,他就用上了她當時的無心之語。

想到小禾他心裡一緊。

一個多月了, 不知道她好不好,閨女好不好?

夜晚的風夾雜著寒意撲麵而來,不僅吹得大樹上的葉子都簌簌作響,也打著轉兒地往哨樓上執勤的士兵的脖子和袖子裡轉。

更深露重的, 盧向陽也被這風吹得一激靈。

“都讓你平時多讀點書了。”他打趣了一聲。

“嗬,你……”

“報告,營長, 森林裡好像有動靜, 剛才有火光閃過!”哨樓上那個舉著望遠鏡的士兵突然出聲提醒。

盧向陽立馬正色道,“讓你們連長帶人準備出發。紅衛你和瑉瑞和其他值班人員一起留下。”

片刻後, 一行人穿好防寒裝備就進了茂密大興安嶺。

走過外圈的興安落葉鬆、樟子鬆、紅皮雲杉、白樺樹, 他們深入到了剛才那士兵說的出現火光的內圈。

這裡山高林密,很少見灌木叢,幾乎都是高大粗壯的古樹。伴隨著偶爾冒出一兩聲的狼叫聲,他們越來越接近此行目的地。

所有人都看不出一點兒困意, 他們努力睜大眼睛,在黑暗中搜尋著一絲一毫的可疑跡象。

然而什麼都沒有,就和盧向陽他們沒來之前每年、每月、每天的巡邏一樣沒有發現異常。

就在眾人想要打道回府的時候。盧向陽用手電筒照在了地上。

果然,他剛才不小心踢到的東西不是石頭, 而是一個外殼完好的火柴盒。

他撿了起來,火柴盒是空的,上麵印著的是俄語!

……

過了勞動節後,天就徹底熱了起來。林青禾已經在後海的四合院裡住了一周了,這一周時間裡她過得比過去一個多月都來得舒坦得多。

一個是因為這兒房間多,地方大。另一個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是隨著天氣漸漸炎熱,她不再被限製洗頭洗澡,甚至還能每天在院子裡走走了。

小院裡現在栽種了不少東西,有楊弘儒送來的盆栽還有方秀珍種下的小蔥和香菜,再加上院子裡原來就有的一棵大棗樹和葡萄藤,看上去整個院子都生機盎然的。

另外,方秀珍發現每回去公園,安安就特彆喜歡看湖。為了這,她還特意請鄰居上家來,在院子裡打了一塊長方形的水池子。又去花鳥市場上買了幾尾漂亮的小金魚。

這池子現在可是安安最喜歡的地方。小人精一般地老是假哭嚎著嚷嚷些誰都聽不懂的嬰兒語,等被抱到水池邊了才會消停下來。

等到第42天的時候,方秀珍領著林青禾抱著安安上軍區醫院複查體檢了。

寶寶很健康,至於林青禾?

方秀珍把林青禾照顧得很好,她剛生完時是那個大出血的慘樣子,可現在複查體檢的結果一切正常,身體已經恢複到產前狀態。

方秀珍點著林青禾道:“你看看你看看,也就你媽我吧。聽我的是不是沒錯?就你,一天天的我說一句你就有一句頂著。現在知道了吧?”

長胖十多斤的林青禾一胳膊攬住劉雅芳的肩膀:“我媽最好了。”

複查結果出來後,林青禾也準備下周就要回去上班了。考慮到住在後海這邊離軍報比較近,她們就決定暫時先住在這邊。畢竟中午林青禾還要回來喂奶,如果是住家屬院,來回路上就夠折騰的了。

如今安安快兩個半月了,白天睡覺的時間越來越少,要玩的時間越來越長。五官也更清晰了,果然就和方秀珍當初說得一樣,儘可著爸媽的優點長了。

現在的盧嘉穗小朋友一雙和青禾幾乎一模一樣的大杏眼,小臉圓滾滾肉乎乎的,皮膚也隨了青禾白白嫩嫩的,可愛到誰見了都愛不釋手想抱一會。

這孩子也不認生,不管誰抱都不會哭,還經常彆人逗一逗就自個發笑。每每方秀珍抱著她上胡同裡溜達,她總能得到幾塊糖回來。

上班前一天,林青禾帶著方秀珍還有閨女,一起去國營照相館拍了照。三人合照的,還有單人的,都拍了好多張。

拍完照,她們又去了百貨大樓。許是接近中午又不是休息日,百貨大樓裡人很少,售貨員都比顧客多。

林青禾已經攢了幾個月的錢票了,她原本想給自己還有她媽都買兩身成衣的,但是方秀珍不樂意,說啥都要買布料自己做。

林青禾沒法子隻好聽她的。結果最後,方秀珍挑的布料不是適合安安的,就是適合青禾的。她自己喜歡的是一塊都沒看。

“媽,你也挑挑自己喜歡的!”林青禾提醒道,還拿起一塊海軍藍的棉布問她,“這個顏色怎麼樣?媽你不是喜歡棉的布嗎?”

方秀珍在林青禾的眼神下妥協了,她點點頭,“素淨大方,很不錯。”

“你喜歡就好,同誌這塊,這塊,還有這塊都幫我包起來哈。”

有方秀珍在,林青禾看到什麼都想買的事情是不會發生的。她拿起來一看,隻要是暫時用不上的東西,方秀珍就會眼神嚴厲地逼退她放手。

這都要養孩子了,怎麼還能大手大腳的呢?

繞是如此,三人從百貨大樓出來的時候,也是大包小包的。

回到四合院,林青禾就累得直癱在炕上。太久不逛街了,這猛地一來,還有點跟不上趟。

她喂完奶就把閨女隨手一放,衝著她媽大喊,“媽,燒好了嗎,我得洗澡洗頭了!”

“好了,好了。你進去吧。”方秀珍的聲音從前門廚房裡傳來。

於是,林青禾就抱著安安一起進了澡房。她才要脫閨女衣裳呢,剛剛嚷嚷著自己累了的方秀珍就出現了。她從林青禾手裡接過安安,指揮林青禾在安安的小澡盆裡倒熱水。

“洗澡澡咯,姥姥給安安洗澡澡咯。”方秀珍笑著一邊搖晃著安安,一邊給她脫衣服。安安一點抵觸情緒都沒有,還對著方秀珍露出無齒的笑呢。

林青禾看得眼睛都直了,她剛才給閨女脫衣服的時候,閨女就癟著嘴,一副要哭的模樣。

這小丫頭片子,咋對人還有兩副麵孔呐!

……

林青禾坐月子期間,應該說是林青禾在家屬院坐月子期間。晚上上家裡去看她的人還不少,都是和她或者和盧向陽關係親近的,還有家屬院的軍嫂。

上門的人基本都不會空手的。一般家屬院的軍嫂帶的都是都是自家地裡的產出,不值錢,但都是心意。連翹現在已經在軍需廠的醫務室上班了,許是記得林青禾在掃盲班時對她的好,特意又拎上一斤枸杞子上門,說是老家剛寄的。

家屬院裡不說徐瑩,禮最重的就屬鄭昱來。她帶著兩桶全脂甜奶粉和兩桶煉%e4%b9%b3上門。這玩意貴重就不說了,關鍵是緊俏。

軍報那邊,同事們一起湊了幾塊錢包了紅包。胡勝男和謝荷作為代表帶給了林青禾。她倆還一個拎著一斤牛肉,另一個拎著二哥探親回來帶的兩斤草莓。

“我二哥他們農場去年又開始種草莓了。上次看你喜歡吃,他送我我的那麼些,我基本給你帶過來啦。”謝荷笑著逛了逛手裡裝著草莓的竹籃。

林青禾也跟著笑了笑,“我還真的喜歡這酸甜的滋味。”

“我這兒,是我媽今天早上正好碰到一個男同誌,說隊裡的黃牛摔死了。她搶到幾塊,牛腩我給你帶來了,你讓嬸子用土豆一起燉了。”

“好勒,謝謝姐妹們!”

“甭謝,你快來上班嗎?張雪梅懷孕,如今也請假了。之前每天都閒的要命,現在一個人當兩個人用。咱們過幾天可都要外出采訪了。這京城的局勢現在可真是和這天氣一樣,夠火熱的……”

“咳咳,你瞎說啥呢!越說越不著調了,嘴上也沒個把門的!”胡勝男打斷謝荷說禿嚕嘴的吐槽。-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謝荷也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行了,我下周就去上班啦!”

林青禾把這些人情往來都找了本子記錄下來,以後都是要回禮的。

她坐在書桌前。

林青禾此時正在給她的產後日記寫結尾呢。

今天就是最後一天了,明天我就要回去上班了。

今兒,媽領我和安安去檢查了,我倆一個賽一個健康。就是我胖了十多斤,之前沒發現,現在回來一照鏡子,得,臉圓了一大圈!

不過我現在終於有以前那種身輕如燕的輕鬆感覺了。你不知道,在我剛生完的時候,我就以為卸貨了,解脫了。

可坐月子前幾天,真的比揣著孩子的時候還難受。沒奶被大力揉的痛和一上廁所就拉扯的痛都讓我這輩子都不想經曆第二遍。

雖然我知道,哪個女人結了婚不得生孩子,生孩子也不是神呢稀罕事。

哪個女人不得經曆在產房裡命懸一線拚儘全力生下娃以後還得忍受這難熬的月子啊。

我不知道彆人在月子裡都是怎麼樣的,可我常常在快崩潰的時候就在心裡告訴自己,忍吧,熬吧,過去就好了。

每次受不住了,我就在這日記本上記下兩必。我可以體諒你,不和你寫信抱怨。但你不能不知道這些。

好了,我現在也算是忍出頭,即將見到彩虹了。

說完我了,再來說說咱閨女。

這小丫頭長得很快,剛出生時你抱過的那小小一團,現在已經變成一個小肉球的樣子。

媽說,她精明著呢,儘挑著咱倆優點長得。小丫頭現在特招人稀罕,媽帶著她去胡同裡溜達,回來的時候懷裡就揣著糖塊的。

她特愛看金魚,對著水池子。哦這個水池子是我媽前段時間才找人打得,就因為你閨女在公園裡愛看人家的湖。她對著水池子和金魚就能傻樂一上午,還對著金魚嘰嘰咕咕地不知道說些什麼嬰兒語。

她現在喝水我都給裝到奶瓶了,為了讓她提前適應奶瓶。我是不是很聰明?

她現在和我媽可親了,估計我都得靠邊站,更彆提你這影子都不見的爸。

她能聞出姥姥身上的味道,姥姥一抱她她就莫名其妙的微笑。姥姥總誇她是世上最聰明最漂亮的孩子,從她哇哇降生就一直照顧著,從那麼大點兒,到現在兩個多月也會天天眯著眼睛見人就微笑。

她比我有良心。

在沒有你在的日子裡,我媽很煩人,可要是沒有她,我自己趟不過去。

寫完了,這一本本子也沒幾頁就用完了。

元宵過去看,立春過去了,眼看立夏也要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