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瞞著她。她聽了還內疚呢, 覺得這幾個月媽媽和向陽照顧她太辛苦了。明天出去走走, 也讓他倆鬆快一點。

於是臨睡前林青禾還樂顛顛地翻箱倒櫃找明兒要穿的衣服。她馬上就懷孕七個月了, 總覺得自己胖了不少還變醜了。但在盧向陽看來,這就一水靈靈的小孕婦。

這段時間孩子還沒折騰, 林青禾吃得又好,加上啥事都不用她操心的,因此看上去麵色紅潤。要不是腹部凸起都看不出這是個孕婦。

第二天林青禾被盧向陽叫起來的時候,外頭天還黑著, 她看了眼手表淩晨三點半。

“也不至於這麼早起來吧!”林青禾嘟囔了一句。

“都醒了就快起來吧,洗臉的熱水我都替你打好了。毛衣線褲在被子裡都已經捂熱了,快穿上。我去看看媽有什麼要我幫忙的。”

哪有什麼要幫忙的, 方秀珍三點就起來了。熬上小米粥又蒸上豆包, 現在就等林青禾吃了早飯他們就出門了。

“媽,那我去後勤那先把車開過來。”沒錯, 盧向陽為了今天一家子出去玩能方便點還申請借了一天吉普車。

“好。外頭冷, 你多穿點出去。”

今天盧向陽沒有穿軍裝。他的衣服是昨晚林青禾給挑的。白色襯衫領子從藏藍色雞心領毛衣翻出來,外麵套了件林青禾斥巨資買的黑色羊毛呢子大衣。這衣服可能就是有些人一個月的工資,林青禾買的時候也猶豫了。

但想象著盧向陽穿這件衣服的樣子,她一咬牙就買了。果然, 這件外套他穿著很合適。盧向陽個高,即使這衣裳長至小腿他也很好地撐起來了。

盧向陽才走呢,林青禾就從臥室裡磨蹭著出來了。

等她吃上早飯了,門才從外頭開了。盧向陽回來了, 他坐上桌,方秀珍早就給他盛好了。

吃過飯,林青禾去穿外套。她要穿去年過年做的那件紅色呢子大衣,和盧向陽一看就是兩口子。可她等穿好衣裳出去,方秀珍眉毛一樣,嘴裡就沒好話了。

“你也不看看外麵多冷了,就穿這個,等會扣上了說不準還憋著孩子,趕緊換了穿棉襖。”

林青禾不樂意,嘴犟了兩句。方秀珍就要強行給閨女換衣服了。盧向陽看得眼皮直跳,這已經不知道多少次了。一點小事母女倆就爭得麵紅耳赤。

他去臥室裡拿了條軍大衣出來。

“媽,小禾,你們彆吵了。把這帶上,冷了就穿。”

這才算哄好兩個女人。

上車時萬籟俱寂,天還黑的透透的。林青禾一坐下就聞到汽車的油煙味,頓時就感覺惡心了。她把窗戶開了條縫,北風呼呼地吹進來。激的人一抖,她沒有言語,自覺穿上了那件軍大衣。然後上身一歪,準備閉眼睡了。

……

車子停在後海小院的時候,林青禾還沒醒來。她本就嗜睡,起這早還是第一回 。林建國阻止了方秀珍想要叫醒閨女的舉動。一家人上了車,就往天/安/門廣場去。

等林青禾睜開眼,看到這一車的人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呢!

“禾兒。”林建國叫了聲林青禾,看大閨女一臉剛睡醒的樣子他率先開了車門,冷風一吹林青禾裹緊軍大衣。她眨眨眼,眼前還是這些人。

“大姐。”

“大妹。”

哥哥和弟妹的聲音傳進她耳朵裡。

林青禾有點兒像是沒反應過來似的,一時臉上的表情和眼神,都迷迷瞪瞪的。

主要是太突然了。這幾個人,不是該在東北老家的炕頭上嗎?怎麼到了年根兒底了,這淩晨是分出現在了京都。

林青禾傻傻地問道:

“爸,你們怎麼都來了?啊?剛才是去接你們?怎麼不叫我?”

林建國大嗓門笑了兩聲,“陽子讓我們都來京都過年,昨天到的。禾兒,高興不?”

“高興,高興!”林青禾興奮地答道。

一群人說說笑笑地往看升旗的地走。

林青禾反應過來了,她眼眶都紅了。大庭廣眾的就去扒拉剛停好車走過來的盧向陽,挽著他的胳膊,踮腳湊到他耳邊,“謝謝你。”

即是為了她,也是為了她媽。

盧向陽笑著把林青禾被風吹亂的發絲彆到腦後。

“陽子,這得幾點開始啊?”林建國看了眼空蕩的廣場問。

“爸,這個升旗儀式它沒準點兒。聽說是根據日出時間來。具體時間都是由天文台專門計算。咱自己要看,我打聽了,一般是太陽上部邊緣與廣場我們肉眼所見的地平線相平時,那就是升旗時間。

爸,這來了京都誰不想看看升國旗?我聽我戰友說這兒天天都有人排隊呢!咱們先去占個好位置,一會兒估計人就來了。”

盧向陽牽著林青禾走在最前頭,旁邊是林青苗和林青麥。林青穀楊素筠則走在後頭林建國和方秀珍身邊。

他們一行人來得算早,此時還沒多少人。因此站在了最前排。就像盧向陽說的,沒一會就陸陸續續又來了不少人。再回頭看的時候,林建國和方秀珍都嚇了一跳。怎麼就突然都是烏壓壓的人群。

天,漸漸亮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一人擎旗,二人護旗,統一著裝、正步前進的升旗手們。

當太陽上部邊緣,與廣場所見的地平線相平時……

“敬禮!”

隨著這聲音,升旗手瞬間揚起紅旗,國歌響起。

有帶了手套的,還摘了毛線手套,看著國旗目光堅定。不管標不標準,所有人都學著升旗手的動作把手放在腦門邊上。大家臉上表情嚴肅,嘴裡跟著廣播一起唱著國歌。

隨著升旗儀式的結束,天也大亮了,雖然早上氣溫很低,還飄著點雪子,但是廣場上熱鬨。剛才排隊的人群都散開來了。一眼望去此時在廣場各個角落都有人,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意。

盧向陽看向嶽父,“爸,你們吃早飯了嗎?”

林建國點點頭,“早上你大嫂煮了麵條子。”

“那行,爸媽,大哥大嫂。禾兒帶了相機,咱一家人上那邊拍照去。”盧向陽指著的地方,已經有好些人在那拍照了。

林建國點頭應承:“對對對,照相!是得留個紀念。青苗、青麥那邊人多,你們倆過來,我和你媽牽著你們,彆走散咯。”

林青禾的相機是軍報的,隻不過用的是自己的膠卷。盧向陽去車裡拿相機了。

“照相,照相,2分錢一位嘍!”城門樓下有個背著照相機的男人叫喚著,他身邊也圍了不少人。

“我長大了也要像姐夫一樣,開小汽車帶著你們去全國各地玩,還給我姐買照相機!”林青麥的表情有點兒驕傲,有點顯擺,還有點下定決心的堅定。

“那小麥兒你好好學習,將來也去當兵,趕明兒和你姐夫一樣也當軍官。”方秀珍摸了摸老兒子的頭。

“好!”小小少年清脆地應了。

盧向陽也回來了。他早就和林青禾學會了怎麼拍照,這會他脖子上掛著相機,挨個給林家人拍照。還知道讓他們多站幾個不同的角度,擺不同的姿勢。他自己也跑上跑下,腦門都出了一層薄汗。

“陽子,你也過來照幾張。你教教你哥,這照相機該咋用,讓他給咱們拍。”方秀珍招呼女婿。

於是,盧向陽和林青禾也和爸媽一起在城樓前拍了幾張。輪到小夫妻單獨拍照了,林青禾執意要把軍大衣脫了,方秀珍非攔著。

“媽啊,有您和我掰扯的這個時間我都拍好了!雪都停了,日頭都這麼大了,你看彆人還有脫了外套的呢。”◇思◇兔◇網◇

“孩子媽,你就隨她去吧。她自己能不知道冷不冷啊……”林建國還被說完呢,就被方秀珍打斷了。

“你就慣著吧,等真感冒了還不知道你怎麼急了。算了,懶得管你,我真是欠了你的,跟你操不起的心。”方秀珍扭頭看另一邊了。

林青禾趕緊和盧向陽站好,他們手挽著手,對著鏡頭露出笑容。

最後,盧向陽看到一個也穿著呢子大衣的男同誌,拜托他:“同誌,能幫我們拍個全家福嗎?就按這個鍵,對。謝謝啊。”

一家人背對著廣場,在1976年末拍下了這張照片。

中午是在全聚德吃的,為了不排隊,他們早早就過去了,是第一個到的。

之前林青禾寄回家的信裡就描述過一次了。幾人都對烤鴨期待的很,尤其是林青麥,看到廚房是用透明玻璃隔的。幾次跑過去看,跑得比人服務員都勤。自己看了不算,他還會報告,說現在鴨子在刷油了,現在鴨子進烤爐了。就在林青麥一躺躺的來回之中,他們點的鴨子上桌了。

“真香啊!”林青麥一臉陶醉。

眾人都被他這樣子逗笑了,林青禾幫弟弟用餅子卷了塊鴨肉,“彆耍寶了,快吃吧!”

從全聚德出來後,盧向陽本想載著大夥去頤和園逛逛。林建國卻想去爬長城,盧向陽看了眼林青禾的肚子,表情有些為難。

方秀珍這些時日都習慣她姑爺事事為大閨女考慮的樣子了。知道他不好意思反駁老丈人,於是她說了:

“你抽的什麼風,大冬天的,那上麵指不定都是冰溜子。你讓小禾咋走?就是你這剛好利索的腿,保不齊沒走出幾步那波棱蓋都得卡禿嚕皮嘍!還爬長城,一天天的說話淨是不過腦子!

人家陽子都給安排好了,咱們就去頤和園裡逛逛。你又不是明天就回去了,真想去長城,趕明兒你讓青穀陪著你去啊。”

林建國被方秀珍說得臉都紅了,結巴地道:“人…不都說不到長城非好漢嗎,我就這麼…一說。”

“沒事兒爸,等哪天我和大哥一塊陪您去!”

頤和園裡的昆明湖都結了冰,好多戴著白線手套,穿著溜冰鞋的孩子們在上麵溜冰。

林青麥眼巴巴地、羨慕地看了好一會。

要不說林青麥從喊姐夫都畏縮到都把盧向陽當人生目標,那這能是一般的姐夫嗎?眼力勁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這不,在其他人包括林青禾都在看風景的時候,他注意到了林青麥的眼神。

盧向陽拍了拍小少年的肩膀:“想去滑冰?就你們現在住的四合院那邊也有溜冰場,等會姐夫帶你和青苗都去買溜冰鞋。”

林青麥仰頭看盧向陽,笑了。

盧向陽回笑了下,像是看到什麼了,他大步流星地離開。林青麥順著他走的方向,看到那邊有個小窗戶,裡頭大概是在賣些什麼。

盧向陽再回來的時候,手裡就拿了三串糖葫蘆,他給了小麥苗兒,還有一串給了林青禾。林青禾也不嫌這場上就她一個大人吃糖葫蘆。樂顛顛地接了,弟妹都被酸的臉抽抽了,她還意猶未儘。

方秀珍還好,她都看習慣了。可林建國和林青穀看著他們這個黏糊勁就覺得牙酸。

林青穀也趁彆人注意的時候靠近楊素筠。

“媳婦,你要吃不?我也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