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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鬨的人上前去分開二人也被波及到。

“住手,孩她媽,你快住手!”林建國從正屋裡趕出來趕緊拉開自家老婆。

方秀珍這會兒頭發淩亂,臉上、身上都是土坷垃,棉襖袖子上還破了一個大洞。再看錢大花,好家夥,右邊臉上一個鮮明的巴掌印,額頭前都被薅禿了一小塊。

方秀珍顧不得檢查自己,惡狠狠地盯著錢大花,“以後你再胡說,我還打你!”

錢大花在這目光下,被嚇得後退一步,臉上的痛感傳來,她嘴硬道,“我是不是胡說,大家都看到了。”說完不等林家人反應過來就一溜煙兒地跑回自己家。

周圍的人頓時議論紛紛。

“行了,沒事就快回去吧,彆聚在這裡了!”林建黨向著人群揮揮手。

“支書,你侄女真跟人又抱又親啦?”有好事的臨走前問了一句。

“沒有!是劉狗子把我侄女推下河,剛好被路過的軍人給救了。這劉狗子跑了,我已經報公社了,等人抓到就得送去坐牢。你們彆再跟著瞎說了!”

“那救人咋還親上了呢,好幾個人都看得真真的。”

“支書你有證據說是我家狗子推的嗎?誰不知道他天天的不著家,彆不是為了給自己侄女甩脫耍流氓的名聲就把一切都賴在我家狗子頭上吧?鄉親們,你們昨個見過我家狗子嗎?”

“沒有。”

“我也沒有。”

“可支書不像是這樣的人啊……”

“就是可惜了林家大閨女啊,頂著這名聲,以後日子就難了!”

“難啥啊,你知道盧家那小子津貼有多高嗎?”

林建黨不善言辭被劉狗子娘氣得說不出話。

還是林大伯母從屋裡走了出來。

“公社都知道了,到時候抓到劉狗子,警察一審,我家老林有沒有包庇就什麼都知道了。行了,彆聚在這裡了,散了吧!”

一家人進了屋,誰都沒有說話。

林建黨看了眼弟弟,重重地歎了口氣。林建國麵色複雜,眉眼耷拉著,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隻他搭在炕桌上的手,青筋暴起,像是在極力忍耐著。

“我苦命的禾兒啊!”方秀珍悲傷地哭喊著。

她想到剛才那些貶低閨女的話就難受。閨女從小就懂事,農忙的時候,她一個小小的人兒,就踩著凳子在灶前做飯;再大一點和她哥哥去上學了,放學回來兄妹倆還會打一大摞豬草;青苗兒和青麥兒更是她一手帶大的。這眼看著被選上工農兵學員了,誰都知道她未來差不了。

“爸媽,以後禾兒不嫁,我養她,我養我大妹到老!”林青穀紅著眼說道。

“你胡說什麼!”林建國斥責道,“老子是不想養閨女嗎?”

“爸、媽,我嫁!我願意嫁給盧向陽。”

林青禾推開門,走了進來。

第3章 盧家上門(已修) 姓盧名向陽號撈月達……

盧滿囤家正屋,盧父盧母盧向陽都坐在炕上。

“陽子,眼下大隊是風言風語的。咱家是男娃被講究幾句沒事,可林家那姑娘家的名聲可不經講究。”盧滿囤邊抽著旱煙邊對小兒子說。

“是啊陽子,這次發電報讓你提前打結婚報告本就是想讓你回來結婚。你都24歲了,這滿村也找不著像你這個年紀還沒結婚的。”

盧母看著老兒子有些憂愁,她老兒子哪裡都不差,隔壁從小一起長大的小王去年兒子都有了,可自家這小子連媳婦在哪都不知道。

“林家的青禾丫頭,我是知道的。這十裡八村的,沒有再比她更出挑的姑娘了。那閨女個頭高挑、皮膚白淨,五官生的落落大方。去年畢業後在公社中學當老師,吃的是商品糧。前陣子剛聽說被選上工農兵大學生了,你不知道提親的都快把她家門檻踏平了,你沒回來前,我還跟她大伯母提過,當時她大伯母說孩子還小要多留兩年。我還尋思這事成不了了,沒想到你倆自己有緣分。”

事當然算不上好事,但盧母張春梅想,要是能因此讓兩個孩子成了,也是一樁好姻緣。

……

盧向陽雖然16歲參軍後回家次數寥寥無幾,但他還真的認識林青禾。

就前兩年他回家探親後和發小去縣城國營飯店吃飯,在回來的驢車上碰上的。

當時驢車上有個小孩拿著個大肉包啃。那肉香味被風一吹,直往人鼻子裡鑽。一驢車的小娃們都眼巴巴地看著,口水從眼裡流了出來。

很快,啃包子的孩子被他媽拍了一巴掌讓他彆作怪,趕緊吃完彆招惹人。

可為時已晚,其他孩子都哭鬨了起來想吃包子。在一片打罵孩子的場景裡,細聲細語和弟弟講道理的林青禾特彆顯眼。

盧向陽當時就想,這姑娘以後一定會是個好媽媽。

可能是他注視她的時間太長。下了車,發小就告訴他,那姑娘叫林青禾。

不僅長得這麼帶勁兒,而且人高中一畢業就吃上了商品糧,現在是公社中學的老師。發小又說,要是自己沒結婚,也喜歡這樣的姑娘。不過這樣的姑娘本身就像那天邊高懸的月亮,他也攀不上。

後來他再回家探親的時候,偶爾也會遇見林青禾幾回。她長高了不少,走起路來烏黑油亮的麻花辮在腦後一甩一甩的。

直到這次,他遠遠地就看見那月亮,哦不那姑娘被人推下河。頓時,他就衝上前踢倒推她的人,然後想都沒想就跳進河救她。

在感覺到林青禾氣息越來越微弱的時候,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用了剛學會的人工呼吸去救人。

想到這,盧向陽看著爹媽,點了點頭,“爸媽,我知道。都按你們說的辦。”

原來水中真的能撈到月亮,盧向陽想。

“好小子!”盧滿囤放下旱煙,顯然很是高興。

“你把你帶回來的東西,分出一部分,等會兒我和你一起上大隊長家去,先請他說和。”

於是,就有了林大伯和林大伯母上林青禾家說親的事。

錢大花和方秀珍那一場撕打很快便傳了整個泉水大隊。盧滿囤家裡自然也聽說了,盧向陽想著,乾脆不等林大伯的信了,自己先上門求娶,也好早日把這流言破了。

盧母便收拾出了些糖果餅乾之類的東西,一家三口拎著往林家走。

盧家人到林家的時候,林爸林媽林大哥林青禾還有林大伯和大伯母都在。

“盧老弟、弟妹、向陽你們來了?坐,快進屋坐!”大伯母熱情地招待著。

“不請自來,不好意思了。”盧滿囤憨厚地笑了笑。

“客氣了,我正想上您家呢。”林建黨說道。

聽到這話,盧滿囤夫妻對視一笑,知道人家這是有意了。哪能讓女方上門的,這自古以來求親可不都是男方先去求的。

盧母張春梅走到林青禾身邊,拉起青禾的手,笑嗬嗬道:

“我早就看中青禾這丫頭了。人長得好,做事也利利索索的。隻是一直沒有機會親近,如今可好了,咱娘倆也好好親香親香。”

林青禾雙手一僵,朝盧母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叫了聲,“伯母。”

之後她求救般地偷偷撇了眼媽媽和大伯母。

“弟妹也太誇著禾兒了,她小人家家懂什麼。”⊿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大伯母接到侄女暗示的眼神,上前把盧母拉了過來,“咱姐仨兒也好好親香親香。”

“林老哥,林老弟,我這上門呢,也是想替我這老兒子求娶你們家的青禾。你看他這事辦的……我知道,你們家青禾配給他是委屈了點。但是我保證青禾進門我們夫妻二人都會拿她當親閨女看的。”盧滿囤鄭重其事地說道。

“是啊,我也不會摻和他們小夫妻之間的事。”盧母跟著補充道。

“老哥,老嫂子。你們這麼說我就知道你們是厚道人。我慚愧啊,多虧了你們家向陽救了我閨女,現在還惹得你們也被隊裡人講究。

我林建國不是不知感恩的人,這向陽我看著也是一百個的滿意,這親事真的再好不過了。

就是我閨女還小,不懂事的地方,以後還勞老嫂子辛苦,多多教教她,嗬嗬。”

既然決定好了要嫁閨女,林建國就不會在這上麵彆彆扭扭的,拿什麼高姿態。他隻希望他對盧向陽好十分,盧家人能對自個閨女回上一二分的好。

“林叔,林嬸,你們放心,我會好好對青禾的。我家已經分家了,我結婚後也會分出來。我會找支書叔。”盧向陽說到這裡頓了頓,看向林大伯,接著道:

“找林大伯批宅基地蓋房子。儘量會在我休假裡把房子蓋好。青禾不是還要去上大學嗎,我有假期就去看青禾就成。”

林青禾聽到這裡眼前一亮,這好像除了結婚之外其他的對她的生活並沒有什麼影響!她趕緊朝林建國使使眼色。

林建國沒理會閨女,一臉不好意思正想對盧家夫婦說些什麼,就被屋外大侄子的聲音打斷了——

“爸、叔。小禾的工農兵名額被頂了!”

林建國捏著搪瓷杯的手上青筋畢露,雖然之前就有他哥給他打預防針,但事真的發生的時候他還是為閨女難受。閨女,對閨女。

林建國轉頭去看林青禾。

隻見林青禾愣在原地,大杏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她想不明白,考試的時候就她是第一名,怎麼就會因為這麼離譜的謠言就取消她的名額。難道那些革/委/會的領導都不知道人工呼吸是咋回事嗎?

她被氣得肩膀微微顫唞,就想下炕去縣裡找領導問清楚。

“小禾,你甭去了。沒用的,頂替你的人我都打聽清楚了,那是咱縣革委會主任的閨女,她本來是大專生的名額。現在頂了你的,早上就直接去了大學報道了。”林青楊一路從縣裡跑回來的,正累得氣喘籲籲的,扶著柱子直喘氣。

林青禾蹬著眼,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動也不動。

方秀珍擔心女兒,上前抱住她。

“禾兒,沒事,你彆著急上火。這以後不定還要選呢,你下次也能考第一名。你說話啊,彆嚇媽。”

“是啊,小禾。還有大哥呢,你忘了爺爺奶奶和我們說啥了嗎?”林青穀隱晦地說,現在有盧家人在他不好直說。他話裡的意思是,牛棚那邊被下放的教授們說的,國家隻要要發展要建設就遲早會重新選拔人才。畢竟現在這種工農兵學員選□□的人良莠不齊,有的小學都沒念完就去大學了。

林青禾回過神,看著滿屋子關心她的人。她咬了咬舌尖,疼痛讓她暫時壓下鼻間酸澀。

“我沒事。”林青禾忍著淚。在這個混亂的年代,這種事很正常,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的……

“爸媽,盧伯盧伯母,你們接著商量,我真的沒事。”林青禾強笑道。

“對啊青禾,就算當不成大學生,你也是咱大隊除了你大哥,獨一份的高中生。咱老盧家,都沒出過什麼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