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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小郎君穿極豔的顏色。

空飛沉剛進宮那一日, 便穿了一身玫紅色的舞裝, 當時芒星就斷定,他怕是不能承寵。

大紅色還勉勉強強, 但是一個侍君又不是正夫, 不能用大紅。

可玫紅色,在陛下眼中, 是非常俗氣的顏色。

朝沅喜歡小郎君穿淺藍色, 白色,那樣清清冷冷淡淡的顏色,更得朝沅心意。

芒星猜測,當初牧子期承寵, 多半也是因為如此。

然而,陛下不僅寵愛了空飛沉,還一連專寵了一個月。

在這期間,牧子期不僅沒有爭寵,竟還神色如常,每日都在太極宮儘心侍奉。

這事,單是聽起來就覺得不正常。

芒星私下裡調查了一個多月,這才終於確定,摘星台那邊的那一位,是空飛沉,而紫光宮這邊的,是牧子期。

每每需要侍寢的時候,那麼牧子期和空飛沉就會調換過來。

這樣大的秘密,芒星自然要趕緊告訴自己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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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夜,元鶴軒也許久未眠。

他躺在榻上,一直在想一個萬全之策。

元鶴軒想要殺了這兩個兄弟,但是仁國公主已經死了,如果這兩個皇子也死在宮裡的話,那麼仁國國主就一定會懷疑到他的身上。

最好的辦法,便是將空飛沉的死,歸結到朝沅的身上。

那麼,他和仁國國主的合作,還可以繼續。

空飛沉入宮之前,是魔月國空氏的郎君。按照目前的情況,元鶴軒猜到,朝沅已經知道了空飛沉的真實身份。

元鶴軒沉%e5%90%9f良久,終於提筆,給宮外的元堂寫了一封信。

元堂近日不受重視,若能立此大功,也能解決她眼下的窘況。

果然,次日一早得到消息的元堂震驚不已。

她按照元鶴軒的法子,先是派人去當地調查,之後,她一邊讓手底下的郎君為她整理朝服,一邊歎口氣道:“看來我還是小瞧了我這位弟弟。”

“看著柔柔弱弱的,真要做起大事來,還真是絲毫都不逞多讓啊。”

當然,即便是趙宣死後,朝陽宮的馬蹄糕還是不斷。

朝沅下朝之後,還在元鶴軒的桌子上,看到了那些個精致的糕點。

朝沅隨便拿起一塊嘗了嘗,這才笑著問元鶴軒:“元堂又從宮外給你送甜食了?”

元鶴軒低頭笑道:“是啊,這都是姐姐的心意,姐姐有意示好,但她不是個會主動服軟的人,估摸著送這些糕點,就是為了讓臣君消氣吧。”

朝沅嘴角上揚,笑了:“罷了,既然王君這個做弟弟的都原諒了元堂,朕自然也不能做這個惡人。以後每個月,準元堂進宮探親一次,你們姐弟也剛好敘敘舊。”

元鶴軒果然很高興,行拜禮道:“臣君謝陛下恩典。”

也就是當日,元堂遞上了折子,說是她派去的密探,查出了仁國公主在大選之前做的手腳,元堂因此還奉上了一份名單,名單上,都是趙宣趁機調換,送入星辰台的人。

這名單的份量可不輕,上麵共五十六人,朝沅按下了這份奏折,派六覓出去查探過,名單上的人,確是趙宣安排進來的探子無疑。

隔日早朝,朝沅賞賜了元堂不少金銀,還封他的正夫為一等正君。

自然,元堂受恩之後,還不忘讓自己的黨羽踩費酒一腳。

“啟稟陛下,星辰台大選一直由費大人在其中操持,出了這麼大的漏洞,費大人難辭其咎。”

費酒微一蹙眉,正要站出來,朝沅卻擺了擺手道:“趙宣行事極為隱秘,星辰台大選,近幾千的禦君要進神都,此事,也不能全怪在費大人身上。”

費酒聽得出來,朝沅這是有意袒護,早朝結束之後,她親自到禦書房賠罪,朝沅卻扶起她道:“此事,你不必介懷,朕早就知道,那趙宣拉攏了一批禦君,隻是大選盛典,若要一一核查,難免引起慌亂,故而,朕便提前派了人在星辰台觀測那群人的動向,隻是朕沒想到,元堂竟然能提前查出來。”

費酒從朝沅的話中,琢磨出來點旁的意思。

她瞪大了眼睛道:“難不成此事,是王君……”

費酒自知自己的猜測沒有根據,便伏地叩首道:“臣妄自揣測王君,臣有罪。”

朝沅笑著擺擺手:“起來吧,彆動不動就跪。朕近些日子,得了些新茶,你且嘗嘗。”

費酒這才緩緩起身,上前輕抿了一口,隨即她道:“臣是個粗人,不懂茶道,也喝不出什麼來,讓陛下見笑了。”

朝沅笑了笑,道:“不懂茶道不要緊,朕要的,也不是那些會吃喝玩樂的臣子。隻要你儘心儘力,朕不會怪罪於你。過了這個年,便是春闈了。聽聞現下,已有不少遠鄉來趕考的書生已經住進了神都。年後,怕是要有的忙了,星辰台一事,你不必再操心。你養好身子,來年春闈,朕還得指望你。”

費酒受寵若驚,忙躬身道:“臣必不辜負陛下的信任。”

朝沅又將桌上的糕點遞給她:“賞你的,多吃些再回府吧。元堂與你針鋒相對,你也不必在意,不過切記要保重自身,莫要讓一些小人害了你去。”

費酒眼圈微紅,垂首道:“謝陛下關心。”

費酒退下之後,牧子期進殿為朝沅添茶。

朝沅懶洋洋地倚靠在龍塌上,牧子期便過來幫她按了按太陽%e7%a9%b4,舒緩舒緩精神。

“陛下可聽說,今晨,空貴君去朝陽宮請安,卻被王君為難一事?”

朝沅輕“恩”了一聲,隨即道:“你去見了空貴君了?”

“見了。”

“他可覺得委屈?”朝沅問。

牧子期輕笑一聲:“他大約是被關久了,脾氣快被磨沒了,我問他,心裡難過嗎?他說,難過的事情多了去了,他不知我問的哪一樁?”

朝沅微一揚眉,又問:“他姐姐的死,他難過嗎?”

牧子期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臣沒看出來,不過臣想,他們一母同胞,應該是難過的吧。”

朝沅輕笑一聲道:“這麼說,你在他的臉上,看不出哀戚之意?”

牧子期沉%e5%90%9f稍許,這才道:“確實看不出,聽到趙宣死亡的消息,他還在大口吃著禦膳房送過去的烤豬蹄,這幾日,還胖了不少。若非是我讓邵奕盯著他,讓他少吃一些,他怕是要更過分。他可不能胖太多,容易讓人看出破綻。”

“要說是趙宣死後,他暴飲暴食也便罷了,趙宣沒死之前,他就這麼吃。又因著這段時間不用跳舞,他便越發放肆了。”

朝沅一下一下地敲著折扇,這才道:“按理說,整日裡囚著他,不該讓他太苦,可是吃太胖了,確實也不太好。王君為難他一事,暫且先不必管。”

而此刻,紫光宮內,印白正在給空飛沉診治。

他在朝陽宮跪了兩個時辰,膝蓋上一片紅腫。

這膝蓋有傷倒也不怕什麼,隻是元鶴軒偷偷下了令,讓印白給他的藥膏裡加點料,最好傷了他的膝蓋,讓他以後都不能跳舞。

第一日的時候,空飛沉並未發覺這藥膏的異常,隻覺得太醫院的東西尚可,這藥膏抹上去清清涼涼的,舒服極了。

可是隻隔了一個晚上,空飛沉就發覺膝蓋上傷口潰爛,疼得他根本下不了地。

宮裡的奴才要去尋太醫的時候,空飛沉卻咬牙道:“不,彆去找太醫,直接把本君抬到太極宮,讓陛下看看這腿傷。”

朝沅下朝之後,就看到空飛沉在禦書房門口哀嚎。

他明麵上是寵君,朝沅可不能不管。

朝沅長歎一聲,上前道:“朕的心肝,這是怎麼了?”

空飛沉原本正在哭嚎,聽到女帝這聲“心肝”,驚得他好半響都沒回神。

他知道這溫柔是假的,可是有那麼一刻,他真的很貪戀這虛偽的溫暖。

空飛沉涕泗橫流道:“陛下,太醫院院判印白給臣君膝蓋上塗抹了藥膏,一晚上的功夫,臣君的膝蓋便潰爛至此。陛下,是王君,王君要害臣君。”┇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朝沅微微擰眉,她伸出手扯了一下他的褲腿,待那膝蓋上的傷口露出來的時候,連一旁的芒望都深吸了一口氣。

朝沅登時大怒:“讓印白滾過來,這是怎麼治的?”

芒恨急忙去太醫院請人,而空飛沉卻在這個時候拉住朝沅道:“殺人不過頭點地,若這個公道陛下不能給的話,請陛下給臣君一個痛快吧,這膝蓋奇癢無比,分明是中了毒。印白是太醫院院判,又一向給王君調理身子。她暗中害臣君,那麼太醫院的其他人,定然不能放過臣君。”

空飛沉大約是極其痛苦,他的衣衫都被汗浸透了。

朝沅輕歎一聲,她小聲道:“罷了,朕還不想讓你死。讓牧子期親自為你診治,可好?”

空飛沉這才微微放鬆了一些,而朝沅看著芒望道:“牧大人在哪,把他叫過來。”

朝沅讓人把空飛沉挪到了太極宮偏殿,殿內除了幫他清理傷口的奴才,便唯有牧子期在施針。

傷口清理乾淨之後,牧子期揮揮手,讓奴才們都退出去。

等到偏殿內隻剩下他們三人的時候,牧子期才緩緩開口道:“下毒之人,倒沒想要他的命,隻是想廢了他這條腿。”

“那他的腿可還有救?”朝沅問。

牧子期抬眸看了空飛沉一眼,這才道:“這小子警覺,發現得早,再晚兩個時辰,就救不了了。”

空飛沉咬緊後槽牙,半響之後才道:“謝謝你,難為你肯救我。”

牧子期頭也不抬,冷淡道:“你該謝謝陛下,若不是陛下讓我救你,我可不會管這個閒事。”

牧子期倒是辛苦,等他收針之後,朝沅見他額角已有汗意,便拿出手帕幫他擦了擦。

空飛沉見狀,心下豔羨不已。

他終於明白,牧子期這樣冷情冷血的人,為什麼甘願為神域女帝賣命了。

哪怕這溫柔,給了他一點點,他也會甘心拜服。

朝沅沒察覺到空飛沉的變化,她道:“這幾日,那些豬蹄雞腿什麼的,太油膩彆吃了。吃些清淡的,好好將養著吧。你就在這太極宮偏殿住著,王君的手,伸不到這裡來。王君欺負你的事,朕都知道了,朕會為你討個公道。”

朝沅吩咐完,轉身離開。

而她走後,空飛沉望著手邊遺落的牡丹絨花出神。

那上麵有清淡的味道,是神域女帝的味道。

他偷偷撿起來,貪戀地嗅了嗅……

第57章 後悔 你這個反應可不行……

原本他沒來神域的時候, 是非常害怕的。

他們仁國男人都在傳,神域的女人都是豺狼虎豹,徒手能劈磚。

神域的女帝, 更是曾經縱橫戰場的大將軍, 她手底下的郎君若是不聽話,她隨時都能拔劍將人給砍了。

所以,當父皇讓他遠赴神域的時候, 他甚至想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