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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了一聲,一個人坐在窗前望月, 不知在想些什麼。

巫知之小心試探著問:“殿下是不是想故國了?”

空飛沉輕嗬了一聲:“我想故國, 故國也得想我才是。從父皇將我送來神域的這一刻起,我們與故國便再無牽扯。若我和姐姐還有用,父皇自然樂得幫助我們。若我們無用,怕是與前人一樣, 屍骨無存。”

巫知之小聲勸道:“殿下何必如此傷懷,您該相信公主的。她蟄伏多年,定能成功。何況,公主殿下這些年,也知道皇上是在利用她,可她還是十年如一日忠心效命。”

空飛沉笑了笑,搖了搖頭道:“你可真是單純,我與她一母同胞,雖說這些年不在一起,可她想什麼,我可太了解了。”

巫知之垂眸:“屬下愚鈍。”

空飛沉直言道:“她蟄伏多年,忍辱偷生,表麵上是為了父皇的大業,實則是為了她自己。否則,她一個女人,為什麼願意留在神域,不回仁國呢?”

“因為她喜歡這裡。神域以女子為尊,男人不過就是女人腳底下的泥,她們若是不喜歡了,可以隨意將男人踩在腳底下踐踏。她在這神都住久了,也沾染了這兒的習氣,她想要奪位,卻不是為了父皇,她想為她自己,拿下這神域江山,她想自己做女皇。”

巫知之勸道:“公主是您的胞姐,兄弟姐妹之間,唯有她與您最親近。”

空飛沉神色微冷:“她若真的愛我,怎麼會讓父皇把我送到宮裡來,供神域女帝玩樂?我得討好神域的女帝,我得為她跳舞,我還得跟牧子期那賤種爭寵,這對我來說,何嘗不是一種屈辱?你以為,姐姐不知道嗎?”

“什麼胞姐,什麼父皇,在他們眼裡,我不過都是可利用的棋子罷了。沒有任何一個人,站在我的角度考慮,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問過我到底願不願意。”

巫知之長歎一聲,他蚊聲問:“殿下,那您之後,預備怎麼辦?”

“聽話唄,她說什麼,我便聽什麼。父皇也讓我一切聽從姐姐的調令。我現在沒什麼反抗的資本。”空飛沉自嘲道。

巫知之看著窗外濃重的月色,起身為他泡了壺熱茶。

等到茶晾得差不多了,他才將茶杯遞到了空飛沉的手裡:“殿下,您還有我,屬下會用命護著您。時候不早了,聽說牧子期早就侍奉神域女帝歇下了。她不會召見我們,您也早些睡吧。”

聽到這話,空飛沉笑了笑:“從小的時候,父皇就拿我與牧子期作比,說他文武雙全,穩重自持。可你看現在怎麼樣?他不過就是個沉迷兒女私情的廢物罷了。”

巫知之倒是笑了:“您還彆說,今日見到他,屬下甚至都以為自己看錯了。那個風采翩然的十三殿下,竟然也如小男兒一般,跪伏在神域女帝跟前,當真是可笑。”

空飛沉大抵是望月太久,他也疲累了。他慢吞吞地回到了榻上,閉上眼休憩。

而巫知之則是睡在他的外側,隨時等候著他吩咐。

醜時將過,空飛沉還是沒睡著。

巫知之勸道:“殿下,快睡吧,明日咱們還得去朝陽宮請安。”

話是如此,空飛沉這一夜還是沒有睡好。等到第二天清晨起來的時候,他頂著青紫的眼圈,完全不複昨日的風采。

巫知之特意給他上了厚厚的脂粉,蓋上了那疲倦的痕跡。

按理說,王君傷還未愈,根本不必見他們。

但是元鶴軒還是見了,不僅得見,他還得同空飛沉打好關係。

這空飛沉入了朝陽宮之後,在人前對元鶴軒還是恭恭敬敬。

等到奴才們都退了下去,他卻換了一副嘴臉。

空飛沉懶散又隨意地躺在元鶴軒寢殿內的軟座上,衝著元鶴軒道:“你這傷,養了這麼久還沒好,用不用我給你帶點好藥啊,保證不留疤。”

元鶴軒沒想到他變臉這麼快,他還端著王君的架子,十分不適應。

“不必,這傷也用不著好那麼快。”元鶴軒冷淡回道。

“那也好,我這人也不怎麼愛管閒事。你若覺得你這樣癱著挺好,你就癱著吧。”

元鶴軒臉色沉了沉,若不是顧念著他是公主殿下的親弟弟,他真想將這沒禮貌的人趕出去。

元鶴軒強忍著心緒,對他道:“空侍君,如今四下沒人,你這般隨意,本君倒也不會怪你。可本君勸你,一切還是小心為好。這宮裡處處都有人盯著,萬一你漏了陷,後果不堪設想。”

空飛沉直接拿起元鶴軒桌上的糕點嘗了一口,隻是剛放進嘴裡,他就直接吐在了桌子上。

“呸呸呸,你這都是些什麼鬼東西啊,是給人吃的嗎?”

元鶴軒臉色更難看了。

如果不是壓抑著,他甚至要讓他滾出去了。

為什麼公主的弟弟,一個比一個難纏?

有了牧子期還不夠,還要再派一個人來折磨他?

空飛沉像是完全看不到元鶴軒臉色一樣,衝著他道:“清光台還沒安排人伺候,我聽說,每個侍君都得配兩個貼身侍童,清光台也得有一個領事。您是王君,還是儘快給我安排下來。另外小廚房的廚夫,也給我安排一個得力的,做東西也不能這麼難吃。”

說完,空飛沉轉身欲走。

誰知道元鶴軒卻出聲道:“本君如今病著,不管後宮事。你若需要人伺候,去太極宮找邵奕,他如今管事。”

空飛沉擰眉看向他:“你才是王君,為何這些事交給彆人來安排?你手中連實權都沒有,我姐姐以後如何能用得上你?”

這話戳中了元鶴軒的軟肋,他終於忍不住衝著空飛沉叫囂著:“還不是你十三哥,若不是他奪了本君的寵愛,本君如何能有今日?本君這傷,也是拜他所賜。”

“若不是你無能,連老十三都對付不了,我用得著千裡迢迢來這幫你?我告訴你,哪怕你是癱著,你也得把後宮之權要回來。”空飛沉忽然湊到元鶴軒跟前,凶狠開口。

元鶴軒頓時被他驚到了,這仁國的男子,果然一個個都凶神惡煞。

元鶴軒頓時噤了聲,生怕他和牧子期一樣,一言不合就要拔刀。

空飛沉見他被自己唬住了,這才扯開他的被褥,伸手去脫他的褲子。

元鶴軒驚呆了,他頓時尖叫一聲,吼道:“你要做什麼?”

空飛沉白了他一眼:“我對男人沒興趣。”

說完,空飛沉一把扯開元鶴軒的小褲,再扯開他腿上的繃帶。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藥瓶,粗魯地將藥灑在他腿上。

“這是我帶來的神藥,不出一個月,你就能下地行走了。另外,你出不了朝陽宮也可以,讓你的手下人去吩咐內務府乾活。誰若是敢不聽命,你大可拿出王君的架勢,直接懲治他們。如何做王君,不用我教你吧?”

元鶴軒喚又才進來,然後對空飛沉道:“這是本君的陪嫁,人最機靈。”

元鶴軒又對又才吩咐道:“有什麼事,你聽空侍君吩咐就好。本君累了,想休息。”

空飛沉翻了個白眼:“我姐姐怎麼就和你這等廢物牽連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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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沅那邊,因為今日休沐,所以她想睡個好覺,她也早就吩咐芒望,不許任何人打擾。

也正因為如此,太極殿那邊鬨了起來,朝沅還不知道。

空飛沉先是帶著又才去內務府鬨了一通,九瑩沒敢鬆口,隻說要等邵奕大人安排之後,才會為清光台挑選奴才。

又才拿著王君的令牌,內務府也沒肯放人。

所以,這空飛沉直接去太極宮找邵奕鬨了起來。

邵奕也才剛起,他正說要給空飛沉安排,空飛沉卻不依不饒道:“我初來乍到,不懂這宮裡的規矩。但是我聽說,你隻是摘星台的副官,如今卻手握後宮大權。朝陽宮的人拿著王君的令牌想要替我安排侍從,怎麼還得經過你的許可?”@思@兔@在@線@閱@讀@

邵奕知道空飛沉有意為難,卻還是不慌不忙道:“在下暫管後宮,是陛下的旨意。空侍君,這是在質疑陛下?”

古意和司墨也站在了邵奕身後,古意甚至沉下臉衝著又才道:“難道你沒有告訴空侍君,王君犯了錯,如今正被陛下禁足?”

又才對著古意行了一禮,隨後道:“空侍君遠道而來,本就該提早安排侍從去清光台。邵大人辦事不當,王君命奴才過來替他辦了,有何不妥?難道古意大人,是在質疑王君?”

前殿鬨得厲害,芒望不得已,便隻好去叫朝沅。

而此刻,朝沅才剛剛睡醒。

她昨夜用了牧子期調製的香膏,渾身上下都細滑無比,清晨醒來,她覺得狀態正好,便欺身而上……

她伸出右手牧子期十指相扣,俯身看著他精致的五官,從眼睛眉毛,再到鼻子嘴唇……

她笑了笑,輕聲道:“可還受得住?”

牧子期也笑了:“臣晨起狀態更好。”

第37章 燎原 陛下`身邊人多了,還……

朝沅正想說, 那可太好了,今天休沐,他們大可酣戰一場再起來, 誰知道就這個時候, 芒望突然來報:“陛下,空侍君帶著又才在前殿為難邵大人,奴婢鬥膽, 來請陛下……”

邵奕的事不是小事,朝沅隻得鬆開牧子期,直接翻身下榻。

她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好, 披了件長袍便出去護人。她不能讓邵奕受委屈。

牧子期無奈, 隻好也簡單穿戴一番, 跟了出去。

前殿之內, 空飛沉帶著巫知之和又才還在與邵奕爭論。

又才拿著王君令牌,邵奕被壓了一頭,他此刻漲紅著臉, 與又才爭論道:“是非曲直, 還是等陛下來了,再見分曉。”

空飛沉輕哼一聲:“後宮之事, 向來是王君說了算的。如今你連侍君之位都沒有, 便如此狂妄,以下犯上, 屬實讓人開了眼了。我在魔月國那麼久, 還從未見過如此規矩。就算是陛下來了,我也不怕。”

空飛沉話音剛落,朝沅便將邵奕拉到了自己身後,她冷冷地打量了空飛沉一眼, 道:“你才剛來宮裡一天,就鬨出了不小的動靜啊。”

邵奕見朝沅來了,還護在自己身前,不免紅了眼,他拱手對著朝沅行了禮,小聲道:“啟稟陛下,這也是臣的過失,昨夜臣隻命人收拾了清光台,給清光台撥人侍奉的事,臣給……忘了。”

邵奕做事穩妥,他不是真的忘了,他隻是初掌事,不懂這裡頭的歪歪繞繞。

朝沅擰眉,衝著芒望道:“吩咐人去把內務府總管給朕叫過來,這本就是內務府的活,他們是乾什麼吃的?”

空飛沉自然打聽過宮中事,也知道這個邵奕在陛下跟前得臉。可他還是噗通一聲跪了下去,他甚至還沒來得及訴說自己的委屈,便先哭出聲來。

朝沅頓覺頭疼,本來這宮裡安安靜靜的,哪有這麼多事?誰知道就多了兩位侍君,宮裡就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