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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起身道:“我不能留在這太久,未免惹人懷疑,我得離開了,元君,你萬事小心。”

‘萬事小心’這四個字,就足以讓元鶴軒為她賣命。

眼瞧著公主就要離開,元鶴軒忍不住淒聲喚道:“公主,您能再抱抱我嗎?”

他始終記得,當初公主將他從賊寇手中救下來,公主當時將他抱了個滿懷。那身上的溫暖,他一輩子都不會忘。

公主站在原地猶疑稍許,終是推開了門,丟下一句:“下次吧,我得走了。”

說完,她便提著燈離開了朝陽宮。

她走後,元鶴軒望著桌上的馬蹄糕,掩麵而泣。

他默默自語道:“隻要是公主想要的,我拚了命也會去做。”

而此時此刻,前廳的宮宴已經進入了尾聲。

朝沅已經吃飽了,她正要起身之時,六覓來報:“陛下,元堂大人身邊的劉煥去了一趟朝陽宮,給王君送了一盒馬蹄糕。”

朝沅蹙眉問:“劉煥人在何處?”

六覓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元堂身邊的方向。

朝沅沉默了稍許,又問:“朝陽宮的人,今晚都在何處?”

六覓道:“又才始終沒回去,他一直在太醫院同院判學習按摩手法。”

“先派人盯著這劉煥。”朝沅在大廳內掃視了一眼,又問:“那個叫雀林的,去哪了?”

六覓小聲回稟:“許紀大人年事已高,她先行陪著許紀大人出宮了。她入宮之後,屬下一直派人盯著她,沒有任何異常。”

朝沅正擰眉思索,那方朝陽便偷偷跑到朝沅身邊,拽她的衣擺:“皇姑姑,娘親不見了,您能帶我去找找娘親嗎?”

朝陽一直是許半雙親自帶的,朝暉插不上手。所以這孩子,一步都離不開她娘親。

朝沅抱起了朝陽,她遞了個眼神,先讓六覓退了下去。

許半雙說是出恭了,有一段時間沒有回席。

等到她回來的時候,便欲上前從朝沅懷裡接過孩子。

許半雙經過朝沅之時,朝沅從她身上聞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茉莉花香。

許半雙幼年之時,也曾入宮給朝升做過伴讀。那個時候,朝沅就知道她。

許半雙對香料過敏,所以她身上,除了皂角的清香,她連香薰頭油都不用。

而宮中,最喜歡用茉莉花香的,便是元鶴軒。

朝沅上輩子那麼喜歡元鶴軒,對他身上的味道,也有十足的了解。

今日宮內來來往往,也許還有旁人用茉莉花香。但是元鶴軒的味道,朝沅不會忘。

隻要進了朝陽宮,一定會沾惹這樣的氣息。

她分明記得,牧子期說過,那位暗處的仁國公主,擅易容。

朝沅抱著朝陽,並未鬆手。她打量著許半雙半響,忽而問道:“你方才去哪出恭了?”

許半雙愣怔幾分,麵露不解:“就是後殿。”

朝沅還不想鬆開朝陽,那方朝陽便衝過去抱住了許半雙:“娘親娘親,陽兒等您好久了。陽兒困了,想要回府睡覺。”

朝沅臉色沉了沉,終是放了他們一家離開。

放出宮去,倒也不怕。六覓會一直派人盯著。

朝沅回到太極宮之後,立馬翻出了那日往來潮汐亭的名單。

許半雙的名字,赫然在列。

朝沅不動聲色地將名單收了回去,而這個時候,魔月國進貢的那兩位郎君,倒也應著吩咐,前來為她獻舞。

這兩位侍君都換了一身衣裳,那外袍薄如蟬翼,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們上身的瘦削曲線。

尤其是那空飛沉,長眉若柳,雙眸似水,他長袖輕甩,身姿扭動之時,竟彆有一番風流韻致。

空飛沉大約是見朝沅望著他出了神,他莞爾一笑,轉動了幾圈,直接來到了朝沅的身前。

他長袍上的衣扣鬆了幾分,似乎故意露出他%e8%83%b8`前那蜜色惹眼的肌肉。

朝沅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她收起折扇,用折扇勾起他的下巴,然後慢慢往下,直到戳到他衣領處之時,朝沅才停了下來。

她裝出一副對他極有興趣的樣子,微微湊近了些許,輕聲問道:“來之前,可有教習教過你如何伺候人?”

空飛沉低聲笑了一聲。他似乎一點都不怕朝沅,他還故意扭動著身子,往朝沅身邊湊了過去。

“自然教了,陛下要不要試試?”

朝沅往後退了退,再次看向一旁跪著的巫知之。

比起空飛沉的主動,巫知之的性子倒是靦腆了些。

他見朝沅看向了他,倒也學著空飛沉一般,爬上了案桌。

空飛沉倒是笑了,他對著朝沅問道:“陛下今夜,是希望我們兩兄弟一同侍奉嗎?”

朝沅亦笑了:“怎麼?你們還是兄弟?”

空飛沉滿麵妖嬈地半趴在那裡,仰起頭看著朝沅道:“我們自幼相識,當然是好友。這一路從魔月長途跋涉來了神域,自然拜了把子,成了異性兄弟。我們同為陛下侍君,怎麼都要以哥哥弟弟相稱的。”

朝沅挑眉:“哦?那你們兩個,誰大一些?”

空飛沉率先回答:“我大一些,他比我小兩個月。”

朝沅故意沉了麵色,睨著空飛沉道:“難道沒人教過你規矩?在朕麵前,怎可自稱‘我’?”

空飛沉倒是沒有想到朝沅忽然發難,他雖有些愣怔,卻還是從案桌上爬了下去,跪伏在地道:“陛下恕罪,臣失言了。”

朝沅擺了擺手,淡淡道:“罷了,晾你初犯,朕不計較。你且起來,再為朕舞一曲。”

空飛沉連聲稱是。

這方太極殿內倒是鼓樂聲聲。

牧子期急匆匆趕過來,他正要進殿奉茶,卻被芒星攔在了外麵。

“牧大人,陛下眼下正召幸兩位侍君,沒有陛下允準,您不得進殿。”

牧子期眼下已經全然不將芒星放在眼裡:“我才是天子近侍,陛下也允準,太極宮內外,我來去自由。你算是個什麼東西,竟也敢攔著我?”

芒星氣急,她指著牧子期道:“你可真是放肆。若你進殿,打擾了陛下的好事,可莫要怪我沒提醒你。”

牧子期看也不看她,便在殿外高聲道:“陛下,臣來奉茶。”

朝沅此刻正歇在軟塌上,她半歪著身子,懶洋洋地看著兩位侍君起舞。

聽到牧子期的聲音,她道:“進來。”

待牧子期進殿之後,他還特意輕掃了空飛沉一眼。

而空飛沉轉身舞動之時,還給了牧子期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牧子期一臉的厭惡,他緩步走到了朝沅身邊。

這每一步,他都走得端正清冷,與那正在起舞的兩位妖%e5%aa%9a郎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待他走近,蹲下`身子為朝沅按腿之時,朝沅才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道:“朕不是同你說了,進殿不必通稟?”

牧子期難得在朝沅跟前告了狀:“是芒星總管,不許臣進來。”

他從前不說,朝沅隻當不知道。如今他都提了,朝沅隻好大聲喝道:“大膽芒星,滾進來。”

朝沅動了怒,殿內的兩位侍君,也停止了起舞。

這兩位侍君穿得太過清涼,芒星進殿的時候,也不敢抬眼看,她隻得跪地叩首,出聲求饒:“陛下恕罪。”

朝沅看也不看芒星,隻衝著牧子期問道:“朕聽說,芒星經常欺負你,可是真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牧子期還未出聲,芒星便連忙叩首道:“陛下,奴婢怎敢欺負牧大人。”

朝沅衝著牧子期問:“你來說吧,芒星攔你在外,以下犯上。若朕不處置了她,以後豈不是人人都能欺負你了?朕心尖上的人,怎能輕易被人欺負了去?”

朝沅這話一出,空飛沉眼皮一跳,他抬眼偷偷看了一眼朝沅和牧子期,隨後複又垂首立在一側。

芒星見狀不好,連忙跪爬上前,衝著牧子期求饒道:“牧大人恕罪,奴婢並非有意。奴婢見罪了您,在這裡給您賠個不是。求您跟陛下求求情,看在奴婢侍奉多年,請陛下饒了奴婢吧。”

牧子期起身,直接趴在了朝沅懷中。

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如此主動,朝沅雖有些錯愕,卻也伸手攬住他,沒有推開。

“陛下,芒星總管慣來跋扈,臣被欺辱幾句,倒是沒什麼。隻是這宮內的奴才們,受她欺淩已久。臣也想為他們討個公道。”

牧子期柔柔弱弱地將這番話說完,一直低著頭的空飛沉,嘴角動了動。他這個位置,沒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所以,空飛沉可以肆無忌憚地表達著自己對牧子期的嘲諷。

讓他驚訝的是,神域女帝竟然吃牧子期這一套。

她伸手抓住了牧子期的手,一下一下地輕撫著:“那便削了她太極宮總管一職,讓她同芒望換一下吧。”

芒星連忙跪地謝恩。

待處置完了芒星,那空飛沉竟然也跪爬到朝沅身側,他仰起頭,用他那極為妖冶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朝沅:“陛下,今夜讓臣等侍奉您吧。臣等初次入宮,若是今夜就這樣被陛下趕了出去,日後難免被人看輕。請陛下憐惜臣等。”

朝沅一手攬著牧子期,一手用折扇勾著空飛沉的小臉。

她忽地笑了笑,她覺得這兩個人,站在一起,看著便更像了。

隻是這氣質,卻千差萬彆。

雖然牧子期麵上無表情,不過她卻能感受到牧子期對眼前人的恨意。

“子期,朕覺得你同他長得很像。你說,若是朕讓你們二人一道侍奉,你可願意?”

空飛沉抬眼看向了牧子期,而牧子期卻看都不看他,冷冷回絕:“臣不願意。”

空飛沉忙道:“這位大人,您可不能獨占陛下啊。”

牧子期伸手攬住了朝沅的脖頸,讓她的目光完完全全落在自己身上,他湊到了朝沅耳邊,輕聲說了一句:“陛下,臣又在教習那裡學了新的法子……”

牧子期見朝沅還是沒有鬆口,便整個人都掛在了朝沅身上:“陛下,就當是臣驕縱,您就不能獨寵臣嗎?”

朝沅勾了勾嘴角,問道:“什麼法子?說出來聽聽。”

牧子期回身瞪了空飛沉一眼,這才對著朝沅道:“陛下讓他們退下,臣才會說。”

空飛沉跪伏上前,正要開口,朝沅卻擺擺手道:“你們先退下,朕還是覺得,子期更招人愛一些。”

空飛沉也瞪了牧子期一眼,終是不甘心地退了下去。

待他走出殿外,空飛沉才冷哼一聲:“這男狐狸,還挺會……”

等到空飛沉和巫知之都走遠了,牧子期才紅著眼看向了朝沅:“陛下,若是臣不來,您今夜真的要寵幸他們嗎?”

朝沅揚眉:“他們哪裡不好?舞姿那麼美,模樣也勾人,朕可是稀罕得很啊。”

牧子期竟然當著朝沅的麵落了淚,這副美郎垂淚圖,當真是惹人疼……

朝沅不忍再逗他,隻好道:“你要是能一直哄朕高興,朕可以冷落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