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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都不掌燈嗎?”

芒望垂首道:“牧大人說,他喜歡暗一點,所以奴婢們也不敢掌燈。”

牧子期雖被鎖著,不過朝沅卻讓芒望親自來照顧。她叮囑下去,一日三餐和平日換洗都得專人負責,任何人不得欺負他。

“他還有沒有同你們說過什麼?”朝沅問。

芒望搖了搖頭:“牧大人大多數時候都不太說話。”說完,芒望頓了頓,似又想起了什麼,忙道:“不過,那日牧大人讓奴婢們把燈熄滅的時候,他好像小聲說了一句什麼,他總在黑暗中行走,亮光太刺眼,他會難受。”

朝沅微微擰眉,她站在原地未動,大約是在掂量他這話中的意思。

末了,朝沅踏進寢殿,讓奴才們都在外麵伺候著,不必跟進來。

牧子期聽到聲音,回身看了一眼……

這一眼,便沒再舍得挪開。

朝沅緩緩靠近,坐在床畔,拿起那粗重的鐵鏈把玩了一番,這才慢慢放下,像是才注意到他一般,淡淡開口:“你好像瘦了一些,這些日子,用膳不香?”

“食物能勉強果腹就好,用得香不香,都不要緊。”牧子期的聲音聽起來特彆消沉。

朝沅靜默了一瞬,這才伸出手,幫他解了鎖鏈。

牧子期抬眸看著她,眸中泛著水光,那模樣看著特彆惹人疼。

朝沅逼迫自己不去看他,隻道:“伺候朕更衣吧。”

牧子期稱了聲是,這才動了動手腕,走到了近前……

朝沅抬起他的手,盯著那上麵的紅印,終是不忍。

她出聲問:“你怨朕嗎?”

牧子期搖了搖頭。

“果真不怨?”朝沅逼近他,又問了一句。

“陛下對臣做什麼,臣都無怨。臣說過了,哪怕是您讓臣去死,臣也不會眨一下眼。”

他每每都說得真誠,隻是朝沅不敢信。

朝沅伸出手臂,等著他寬衣,牧子期熟練地幫她解了外袍,一件一件將繁瑣的衣衫脫下,這才去櫃子裡幫她拿睡袍。

牧子期今夜選了一件淺白色的輕紗睡袍,這個質地綿軟舒適,朝沅一向很喜歡。

等到牧子期拿好睡袍轉身之時,朝沅已經躺在了塌上。

牧子期捧著睡袍上塌之時,朝沅索性道:“罷了,不穿了,就這樣吧。”

牧子期應了一聲,這才起身欲把睡袍重新放回櫃子裡。

朝沅直接伸手拉住了他:“放在邊上就好,不必再跑一趟。”

牧子期應了一聲,他將睡袍放在一側的椅凳上,這才端正地站立在一側。

“你這是作何?”朝沅擰眉問。

牧子期垂眸道:“陛下休息便好,臣在這守夜。”

朝沅以為他是鬨小脾氣,便輕嗬了一聲:“嘴上說著不怨朕,心裡卻不是這麼想的。”

牧子期躬身道:“臣沒有。”

“那為何不過來?”朝沅拄著手臂望著他。

牧子期這才終於敢抬眸看著她,問道:“陛下是要臣侍寢嗎?”

“明知故問。”朝沅輕哼了一聲。

他再這樣下去,朝沅的耐心都要被用儘了。

好在這一次,牧子期沒再扭捏,反而是大膽地爬上塌,主動將朝沅扶起,緊緊抱在懷裡。

這突如其來放肆的舉動,嚇了朝沅一跳。

朝沅正要發作,便聽到了牧子期的抽泣聲。

他緊抓著朝沅的臂膀,埋在她肩頸,嗚咽出聲:“臣以為,陛下不會再寵幸臣了。”

第30章 再來 時候還早,要不…………

他這聲實在是淒然, 連朝沅都不自覺動容了幾分。

朝沅原本還準備了一堆冷言冷語,這會兒卻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她緩緩伸出手,擁住了他。

這些日子, 她又何嘗不難受?

當她將人抱在懷裡, 感受著那熟悉的桔香時,她才終於能漸漸安下心來。

“王君重傷在身,如今根本下不了地。可是中秋宮宴在即, 他卻急著要參加宮宴,你可知是何故?”朝沅知道他一向愛打啞謎,也不願意說實話。

這會兒, 她一半是試探, 另一半, 就當是在閒談。

牧子期還是緊緊抱著她, 未曾鬆開。

他沉%e5%90%9f了稍許,這才道:“那定然是宮宴上,有他想要見到的人。或許是長久不見, 王君心中實在難過。所以哪怕是拚著殘軀, 也得坐在宮宴高台之上,望著高台下的人。”

朝沅倒是沒想到他如實答話, 她索性問道:“那高台下的, 王君心心念念的人,又是誰?”

“那個女人慣會的手段便是偷龍轉鳳, 易容的功力也極強, 宮宴上來來往往的人,無論男女,都有可能是她。陛下,不得不防。”

朝沅把持著這個姿勢實在是太累, 她推開了他,躺在了塌上。

牧子期見狀,也跟著她一道躺了下去。

朝沅側身看著他,她本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可是想到他這人可能不會回答,她便也不想給自己找氣受。

難得今夜氣氛好,她也不願掃興,隻摩挲著他的臉問:“你可還有什麼要交代朕的?”

牧子期輕聲開口:“隻要陛下不要為了王君失了心智,臣就放心了。”

“那你覺得,朕會為了你失了心智嗎?”朝沅笑著問他,聲音是她一貫的蠱惑味道。

牧子期心神一晃,他將頭貼近了朝沅懷中,輕聲道:“臣不知道,但是臣的心,早就是陛下的了。”

“你這人,一向是嘴甜,朕有的時候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朝沅將人抱緊了,在他的耳畔緩緩低語。

“臣不想撒謊,所以不願意說,可若是臣說出來的話,便沒有撒謊。陛下,大可以相信臣。”

朝沅沒穿睡袍,所以他每一次動作,觸丨感都那麼明顯。

朝沅哼出聲來,牧子期見她如此,膽子也越發大了起來。

一場酣暢淋漓之後,朝沅一下一下地撫著他削薄緊致的肩膀,閉著眼問:“朕這幾日,將你關在這裡,你都想什麼了?”

“大概也就是日盼夜盼,盼著陛下何時來吧。臣聽說,陛下這幾日,都宿在邵奕大人的寢殿之中。”說到這,牧子期微微頓了頓,猶疑片刻兒後才問:“陛下是要收邵奕大人為侍君嗎?”

朝沅忽地睜開了眼,四目猝然相對,朝沅的眼神裡帶了幾分寒意。牧子期竟沒有被這眼神嚇到,他神色鎮定,麵色未有絲毫變化。他一直默默盯著朝沅,等著她接下來的回答。

朝沅冷聲問:“如果朕打算收了他呢?你打算如何做?又要像上次那樣,將人攔在後花園?”

牧子期意識到朝沅誤會了,他笑著搖了搖頭:“臣不會,臣隻是不能忍受陛下和王君在一起。若是什麼心術不正的人,臣亦不能忍。但如果陛下要收了邵大人,臣心裡雖然會嫉妒,倒也不敢做什麼。”

“隻要是陛下喜歡的,臣都不會攔著。臣心裡清楚,陛下的夜晚,不會隻屬於臣一個人。”

朝沅收斂了神色,她閉上眼道:“邵奕確實豐姿出眾,朕不會將這樣的人,囚於後宮之中。將來若有好的人家,朕會替他相看著。”

黑暗中,牧子期嘴角微微勾了勾,不知為何,他此刻竟有些異樣的滿足。

朝沅嘗試著閉眼睡下,卻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

牧子期見她又要翻身,便按住了她的手,輕聲問:“時候還早,要不……”

□思□兔□在□線□閱□讀□

第31章 新人 臣總是望眼欲穿,一……

他話中之意, 朝沅立馬心領神會。

她確實睡不著,況且今夜這才過去一個時辰,想來, 也是潦草了一些。

“大約是晚上喝茶喝多了, 朕此刻精神得很。”

牧子期“恩”了一聲,喃喃道:“臣這幾日都躺著,吃了睡, 睡了吃,也精神得很。”

朝沅極淺地笑了一聲:“這是在暗示朕,你整日被關在這裡不舒服, 想要出去走動走動?”

牧子期不反駁, 卻也不肯承認, 他隻是道:“若是陛下每晚都回來, 臣關在這裡也沒什麼不舒服的。若是陛下不回來,臣總是望眼欲穿,一守就是一夜。”

朝沅忽地輕笑了一聲, 覺得十分有趣。

尤記得他剛開始侍寢的時候, 還沒這麼多小心思,也沒這麼多話。

如今這膽子越發大了不說, 被關了小半個月, 也一點記性都不長,竟然還有心情和朝沅調笑。

“罷了, 朕便許你個恩典, 若朕不回來,便讓人放了你,你可去外麵走動走動,也省得整日裡都困在這塌上, 整天望著房梁,都不知道該做什麼。”

其實他不用這樣的話術,朝沅也不打算再關著他。

之前冷著他,一則是想給他點教訓,二則便是擔心他刺傷王君的事,被人翻出來。

然而,朝沅給了這個恩典,他卻並不覺得高興。他垂眸喟歎一聲,道:“陛下誤會了,臣方才所言句句真心,可不是為了向陛下討什麼自由。臣隻想日日都能陪著陛下,哪怕是被陛下鎖一輩子,臣也甘之如飴。”

朝沅勾起嘴角,將他拉至懷中,她將他額前的碎發捋至腦後,手指慢慢滑過他的嘴唇,輕輕開口道:“那你可要做好準備了,若你不聽話,朕真的會鎖你一輩子。”

牧子期眼神晶亮地望著她,眸中是說不儘繾綣溫情。

“陛下是九五之尊,可要說話算話。說好的一輩子,可不能中途就把臣給丟了。”

“好,你好好表現,朕就不會丟了你。”朝沅道。

牧子期伸手環抱住她的腰,將頭埋進她的懷中:“臣此生活著的最大信念,便是能看著陛下好好的。若能與陛下白首,真不知是臣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朝沅也愣怔稍許,她的手一下一下地拍著他的肩膀,輕聲喃喃:“還想過與朕白首嗎?”

牧子期“恩”了一聲,他依舊是埋首在她懷中,這會兒,差點就想把整個人都掛在她身上。

長夜漫漫,他又如此纏人。

朝沅無奈輕笑,隻得再來一次。

牧子期這小郎君,實在是太討人歡喜了。他又把之前在教習那學的功夫用在了朝沅身上。

那感覺,如癡如醉,灼灼如狂,朝沅隻覺得身在雲端,神智已漸漸不清醒起來……

她不回寢殿睡的時候,總覺得身邊沒有他,睡不好。可是若回寢殿休息,身邊有他,還是睡不好。

譬如今晚,等到朝沅真的困倦到睜不開眼的時候,又過了子時。

她閉眼輕哼道:“你從教習那學來的功力,似乎又長進了不少。”

牧子期淺笑了一聲:“這些日子無趣,便把教習送予我的神書好生研磨。”

朝沅勾起嘴角笑了,她伸手拍了拍他的小腦袋瓜:“你還挺努力的,明日不必在這鎖著了,可以再去教習那討教討教。朕覺得,你自打去學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