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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樣子,然後從天黑默默守到天亮。

那是朝沅帶給他的,僅有一次的溫暖。

雖然上輩子的朝沅,可能壓根就不記得她與他曾有過一夜相歡。

朝陽宮的一磚一瓦,牧子期恐怕比元鶴軒還要了解。

所以,當朝沅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牧子期竟麵露感傷,低著頭喃喃道:“是啊,故地重遊。”

朝沅帶著牧子期擺駕朝陽宮之前,六覓倒是給朝沅帶了宮外的消息。

六覓湊到近前,小聲說:“屬下讓人查探了好久,沒發現元府有人會做馬蹄糕。馬蹄這種東西,喜溫暖溼潤,不耐霜凍。神都之內,無人種植此物。屬下甚至還走訪了神都內的各大商鋪,除了幾家藥鋪用它入藥之外,極少有人賣。隻有幾個從仁王朝往來的客商,會在碼頭賣馬蹄粉。”

“屬下的探子回報,說是元府從宮外送進來的馬蹄糕,都不是府內的人做的。每隔一段時間,元堂大人便會帶回一個食盒,然後托人送到宮中。”

朝沅微微擰眉道:“繼續探查,朕總覺得這個馬蹄糕來路不明。”

六覓點了點頭,接著道:“陛下,潮汐亭那邊也來了消息。芒星派出去的人一共接觸了十餘人,屬下無能,沒能探查到具體是哪一位,隻能先將這十餘人的名單奉上。”

這名單上的人員倒是雜得很,從神都貴族到朝堂家園家眷,還有幾個世家子弟也赫然在列。

這上麵的大多數人,朝沅都有印象,她指了一下名單最後的那個人,問道:“這個叫雀林的,是什麼人?這個姓氏極為少見。”

六覓忙道:“這個人,屬下派人查過。聽說是鶴州來的舉人,頗有才名。他今年年初才到神都,打算參加明年春闈。”

“年紀多大,樣貌如何,可有娶夫?”不怪朝沅有此一問,是因為這名單上的,都已經成家了。

“今年方過雙十,樣貌不差,並未成家。”六覓道。

朝沅盯著這個名字默了須臾,這才道:“去仔細查查這個雀林,她入神都之後,都與什麼人往來,可與元家有過交集,事無巨細,都得給朕探查明白。”

六覓正要退下,朝沅卻道:“你找一個技藝精湛的畫師,將此人的畫像先給朕呈上來。”

眼下,朝沅並不能確定這個雀林跟元鶴軒是否有關係。但是她總覺得,她離真相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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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沅帶著牧子期去朝陽宮之時,元鶴軒倒是格外熱情,早早便出來迎接。

看到牧子期的時候,元鶴軒雖然愣了一下,倒也沒有多言,而是一臉溫柔地對著朝沅道:“臣君今個讓小廚房備的,都是陛下素日裡最愛吃的,陛下可要好好嘗嘗。”

元鶴軒說完,便欲伸手拉著朝沅進殿,可卻被朝沅不動聲色地躲開。

元鶴軒的手懸在半空,他麵上微微尷尬了幾分,這才又賠笑跟在朝沅身後。

這幾日,朝沅在太極宮用膳的時候,從不用人在一旁伺候。

到了這朝陽宮,倒是處處得按照規矩來,吃個飯都束手束腳。

從前朝沅覺得這朝陽宮的食物頗為美味,她恨不能天天都膩在這裡,陪著王君一道用膳。

可眼下,朝沅卻食不知味。

朝沅很快放下了筷子,元鶴軒見狀,便急忙給她夾了羅漢大蝦,“陛下這是沒有胃口嗎?”

朝沅看著羅漢大蝦就想起了牧子期,她伸出手,將身後的牧子期拉到近前,“你也沒用午膳,不必多禮,坐下來吃吧。”

元鶴軒臉色沉了沉,可還是沒敢忤逆朝沅的意思,所以,他故作大度道:“是啊牧大人,你也彆拘束,一起坐著吃吧。”

牧子期坐下之後,朝沅待他極為熱情。朝沅不僅將羅漢大蝦丟在一旁,她還親自為牧子期夾了一塊排骨:“你喜歡吃這個,快嘗嘗。”

這一頓午膳,元鶴軒本來就要時時觀察著朝沅的臉色。

這下可好,他看著朝沅和牧子期在他眼前恩愛,他是更吃不下去了。

元鶴軒放下了筷子,眼神陰冷地掃視著朝沅和牧子期。

然而這兩個人,卻像是完全不在意他一般,自顧自的眉目傳情。

元鶴軒甚至還看到朝沅的手,一下一下地摩挲著牧子期的腰側,牧子期也像是完全不在意一般,一聲又一聲,笑著喚她陛下……

元鶴軒死死地攥著衣袖,袖口處的金線,都快被他的長指甲摳下來了。

倒是又才過來倒酒的時候,才低聲在元鶴軒耳邊提醒:“殿下,冷靜。”

元鶴軒這才深吸了一口氣,他強自鎮定心神之後,這才鬆開了袖口,換上了一副笑%e5%90%9f%e5%90%9f的麵孔看著朝沅道:“陛下若是吃飽了,臣君便讓人準備甜點過來,陛下多少也嘗一口,好不好?”

元鶴軒極少這般溫柔,今日已經是極限了。

朝沅這才放開了牧子期,抬眸看著元鶴軒問:“有馬蹄糕嗎?”

這話一出,不僅元鶴軒麵色變了,連牧子期都是一怔。

元鶴軒乾笑一聲,心虛地解釋:“小廚房還沒人會做這個,若是陛下喜歡,臣君明日便讓姐姐從宮外帶回來。”

朝沅笑了笑:“那多麻煩啊,你讓元堂把會做馬蹄糕的夥計,直接請進朝陽宮,日日都做才好。”

元鶴軒的神色更不自然了,他垂眸道:“好,臣君會讓姐姐去問問的。”

之後,半響無話。

待到牧子期放下了筷子之後,朝沅才衝著元鶴軒道:“朕有些乏了,午間便在王君這休息吧。”

元鶴軒雖有些愣神,不過他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若是今日侍寢,他也是可以的。

想到這裡,元鶴軒忙起身去扶朝沅,道:“好,那臣君侍奉陛下午睡。”

朝沅甩開了他的手,直接摟住了牧子期的腰。她笑道:“不必麻煩王君,王君身子弱,好好休息便是。禦前侍奉這種勞心勞力的事,交給牧子期就好。”

說完,朝沅指著又才道:“你去收拾一下,就要朕以往休息過的那一間。”

元鶴軒雙手緊握成拳,他眼睜睜看著朝沅親密地將牧子期拉入了房中,卻沒辦法去攔。

而朝沅也毫不客氣,她才剛坐到床榻上,便拉過牧子期問:“你困不困?”

牧子期搖了搖頭。

朝沅輕笑一聲,直接去扯他的玉帶,道:“不困正好,咱們需得折騰點動靜出來。”

第22章 男訓 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白日的氣氛終究不如晚上,雖然芒望等人聽到動靜,急急忙忙擋上了竹簾。

可是朝沅還是覺得室內太亮,長久都沒有感覺。

起初牧子期還在等著朝沅動作,最後他見朝沅停下了,便壯著膽子欺身而上,“陛下,臣若這樣……是不是太過冒犯了?”

朝沅挑了挑眉,她倒是沒有生氣。

不過,牧子期這膽子,確實比初時那幾天大了。

朝沅有些時候會恍惚得感覺,牧子期不像是神域男子。

神域男子向來柔弱,自小便要熟讀《男戒》、《男訓》、《男則》。

這《男訓》的第一條便是,不得以下犯上。

尋常人家尚且如此,何況是入宮侍奉的郎君?

朝沅撐起手臂,拄著頭,衣衫半散著,懶洋洋地問道:“你幼時開蒙,是在哪家學堂?”

牧子期的回答倒是無半分錯漏:“臣自幼孤苦,沒錢上學堂。幸得街鄰接濟,又在村上的村醫那裡幫了一陣子的忙,這才會讀書認字,看方抓藥。”

朝沅又笑道:“那想來,《男訓》《男戒》這等入門的書,怕是沒人教過你。”

牧子期聞言微怔,他急忙縮回了手,跪在床畔,垂首道:“臣冒犯了,請陛下降罪。”

朝沅雖與牧子期相處時間不長,不過她也能看得出他飽讀詩書,才華橫溢。

平日裡,朝沅若引經據典,牧子期也能立刻接得上話。

看他此刻的表情,便知道他是讀過《男訓》的。

可看樣子,他對《男訓》中的內容,卻未必有多少敬畏之心。^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否則,以他謹小慎微的個性,今日便斷不會如此。

朝沅有此一問,倒並非是想要怪罪他。她隻是好奇,牧子期從前都經曆過什麼。

見他跪在那裡多時,朝沅終究不忍。她伸手去抓他的手腕,語氣緩和道:“不必如此,朕沒說要降罪。”

牧子期倒是未有半刻放鬆,他垂眸道:“是臣唐突,臣甘願領罰。”

他主動一點,熱情一點,朝沅還覺得可疑。可如今他這般乖順,朝沅又覺得他不如剛剛那般有趣了。

兩相靜默了一瞬,直到牧子期身上那淡淡的桔香襲來,朝沅才放鬆地仰躺了下來。

她伸出手,將尚還在那跪著的牧子期,拽至身畔,“莫跪著了,朕哪裡舍得罰你?”

牧子期這才點頭稱是。

白日裡狀態不佳,可是朝沅覺得,今日這一場戲,又不得不做。

她沉默了半響,這才抓住了牧子期的手道:“罷了,今日便允你冒犯一回。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突如其來的恩典,讓牧子期好半響都沒有回過神來。

等他見朝沅閉上眼睛之時,牧子期這一顆心,才終於落了下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去解她衣衫上的紐扣……

這曾是牧子期上輩子幻想過無數次的場景,每每醒來,他都知道,那終究隻是一個夢境罷了。

可現下,麵前的人,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雖說他和朝沅之間,連個正經的名分都沒有。可是他此刻卻異常滿足,他覺得,她就是他的妻。

天地間,就仿佛隻剩下他們兩人。

他可以暢暢快快地愛著她,貼近她……

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這樣一鬨騰,動靜實在是太大。隔壁寢殿的元鶴軒,這下子是無論如何都沒法休息了。

朝沅正午在朝陽宮休息,元鶴軒本就不敢睡。屆時陛下若是起身,他若是沒能相送的話,那便是大不敬之罪。

若是初入宮那會兒,朝沅寵他得緊,他倒是可以肆意而為。

可自打那日良辰,他將牧子期送到了朝沅房中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知道朝沅現在還在生他的氣,若不然,朝沅不會直接命人打死又德。

又德在宮中橫行霸道也不是一兩日了,就連他剛入宮時,衝撞到朝沅的時候,朝沅也會顧念著他是王君的陪嫁,格外優容。

可是那一日,朝沅竟是連招呼都沒打,直接將人杖斃,拖去了亂葬崗。

原本,元鶴軒還打算傲嬌些時日,等著朝沅去朝陽宮哄他。

可是如今,他都這般低聲下氣了,朝沅卻看都沒看他一眼。

原本他還想著,等著朝沅氣消了,他再為又德請一道旨意,請朝沅善待又德的家人。

可眼下,元鶴軒根本不敢再開這個口。

又德在宮中犯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