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不依:“媽,你這次回來都沒給我帶娃娃。”
林愛國:“我給你帶個棒槌,你看你要嗎?”
“……”
完了,母子感情就此破裂了,以前他媽再生氣都會送娃娃,儘管他很嫌棄。可是現在……嘖。
“轉過去。”
江糖忍著笑幫腔:“沒聽見啊,快轉過去,不要氣媽。”
林愛國哼了聲:“你們離婚了,我不是你媽,你不要叫我媽。”
撞槍口上的江糖一陣沉默。
林愛國喝了口水潤了下乾澀的嗓子,說;“那你們現在是怎麼回事?”
她又不是真的瞎,這兩沒事兒整天膩乎在一起,尤其是林隨州,電視上看到媳婦的時候恨不得栽進去,可不像是弄虛作假故意做給她看的。
江糖看了眼林隨州的後腦勺,“我們現在在談戀愛。”
林愛國:????
林愛國:“你們三個孩子都會打醬油了,結果你們在談戀愛?”
江糖忍不住捂臉。
她知道很扯,可是……的確是事實。
林隨州微微側頭:“我們這叫夫妻情趣,媽,你不懂。”
“我讓你說話了,閉嘴。”
林隨州:“……喔。”
過了會兒。
“報告!”
“說。”
林隨州聲音鏗鏘有力:“長官,我想上廁所。”
“……”
“去吧。”
林隨州行了軍禮,轉身直奔廁所,小跑的步伐和軍訓的小年輕一模一樣。
江糖背過身子,把臉埋在沙發裡壓抑笑了出來。
她來這兒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林隨州如此吃癟,就是可惜時機不對,不然肯定找個相機錄下來,以後每天在林隨州床頭循環播放。
他很快回來,麵無表情喊了聲報告後,繼續背過身站著。
江糖深吸口氣轉過身,她笑的臉上通紅,林隨州鼓了下腮幫,愈發覺得自己的母親偏心眼,這要是自己笑成這樣,八成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
林愛國板著臉,氣勢十足,“我們繼續話題。”
江糖聲音依舊帶著笑意:“您說。”
林愛國抬起眼皮:“那你為什麼突然選擇在網絡公布。”
林隨州也看了過來,她曝光的太過匆忙,像是有人盜號或是被人威脅一樣。
江糖原本愉悅的心情瞬平靜,笑意收斂,緩緩道:“我和林隨州的事兒被人知道了,他以此要挾我,我總不能讓他如意,就主動扔出底牌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
“媽,我和林隨州不是故意要瞞著您的,您經常滿世界跑,我們一是找不到時機和你說明,二是不想影響您的心情,希望您不要見怪。”
她說的情真意切,讓人想怪罪都難。
林愛國眉頭皺起,隻聽啪的一聲,她的手拍在了眼前的茶幾上。
江糖身子一個哆嗦,刷的一下站起了身。
林愛國神色銳利:“太過分了!你告訴我,誰敢要挾你?”
敢情是因為這個生氣?
林隨州皺眉,表情也發生了變化:“是誰?”
她咬咬下唇,老老實實說出了那個名字:“曆長風。”
……曆長風。
林隨州狹長的眼眯起,他並不意外,那個劇組隻有曆長風和他有過節,用江糖報複自己的確是個很好的法子,隻是可惜……他用錯了方式。
江糖有些頭疼:“我沒想到他會知道這事兒,也沒想到他會走這一步。”
林愛國看了看江糖又看了看林隨州,問:“曆長風是誰?”
林隨州上前攬住林愛國的肩膀,柔聲道:“這件事我會處理,媽你就不用擔心了。”
事到如今,林愛國自然不能再多說什麼,她點點頭拉住江糖的手:“你們小兩口過日子,我也不好說什麼,但如果有一天林隨州辜負了你,我支持你離開他身邊。”
林愛國笑了下:“你是一個好孩子,還長得這麼好看,老天爺是偏心的,它既然給了你一切,就會給你更好的,我相信你會處理好自己的事。”
這番話不禁讓江糖有些愕然,同時也有些感動。
她原本以為作為林隨州的母親,林愛國理應是偏袒兒子的,可是她能和自己說出這些,相信是真的喜歡她,向著她。
江糖沒有母親,沒有經曆過母愛,此時林愛國的一番話讓她心底發熱,眼眶也有些酸澀。
“謝謝媽。”她用力眨了下眼把想哭的欲望按捺下去,“州崽是個好孩子,他不會辜負我的,我相信他。過一段時間我們就複婚,您不用擔心。”
林愛國一笑,放鬆下來的她顯得有些疲憊:“我有些累了,就先歇著了,你們也早些休息。”
江糖點點頭,目送她向樓上走去。
林愛國的背影微微佝僂著,江糖看著,突然覺得這位帥氣的媽媽也老了,不禁心裡酸澀,更有些愧疚自己和林隨州對她的隱瞞。
恍惚中,突然看到踏上樓梯的林愛國步伐頓住,她身影晃了晃,隻聽噗通一聲,身子重重朝後摔倒在身下冰冷的地板上。
事情發生的錯不及防,江糖瞪大眼睛遲遲沒有回神。
林隨州瞳孔緊縮,“媽——!”
他驚叫聲,慌張衝了過去。
江糖回過神,急急忙忙跑去。
被林四周扶在懷裡的林愛國氣息不穩,她半睜著眼,%e8%83%b8口劇烈起伏,過了會兒,林愛國掙紮想要站起:“我沒事兒,就是有些累了。”
“你彆說話。”摔下來的時候她磕到了頭,出了血,些許沾到林隨州那雪白的襯衫上,刺目的紅。
他緊抿薄唇,努力維持著鎮定,可不斷顫唞的肩膀還是暴露看了他慌亂不安的內心。
看著幾乎要哭出來的林隨州,林愛國噗嗤聲笑了,伸手在他飽滿的額頭上摸了把:“我沒事兒,你快扶我起來,我……”
話音未落,她眼皮子沉沉墜下。
林隨州抬頭看著江糖,那眼神冷冽的讓人心寒:“去叫管家備車,快些。”
江糖點點頭,踉踉蹌蹌跑去叫人。
車子很快準備好,林隨州已經恢複了冷靜,他將人平穩放在後座,自己匆匆坐上了副駕駛座,江糖正要跟著上去時,林隨州攔住她:“你留在家看著初一他們。”
“可是……”
林隨州伸出手在她臉上輕輕掐了把,笑的溫柔:“我沒事,你乖。”
他收斂視線,眸光一片深沉:“走吧。”
車窗上搖,車影逐漸消失在視線。
江糖死死攥著拳頭,她在原地靜靜站了會兒後,回頭去車庫把自己的車開了出來,一踩油門緊緊跟上前車。
深夜的車流不是很多,一路暢通無堵,等江糖進了醫院,林愛國已經送入到了急症室裡。
寂靜無聲的走廊上,林隨州徘徊在急症室門前,他背影略顯孤寂無助,江糖有些心疼,小跑著過去拉住了林隨州胳膊。
男人身子一顫,垂眸看到她的臉時,神色中的戒備瞬間放下:“我不是讓你在家嘛。”
江糖死死拉著林隨州那冰冷的手,試圖用自己的體溫給予他安慰:“孩子們都睡了,我乾等著他也沒什麼意思。”
他長呼口氣,眼神頗為無奈。
“媽可能是太累了,你不要擔心。”
話是怎麼說的。
可江糖一顆心始終懸著。
她夏天來醫院的時候碰見過林愛國兩次,問起時她矢口否認,如今想起,想必她有什麼事瞞著他們。
“走吧,過來坐一下。”
林隨州不肯動,江糖強行把他拉扯到了一旁的休息椅上。
他的眼神始終沒有從急診室上離開,緊緊抿起的唇瓣宣泄他內心的焦躁,江糖睫毛顫了顫,抬手把他的頭輕輕扳放在額自己肩膀上,“沒關係,你先休息一會兒。”┆┆思┆┆兔┆┆網┆┆
江糖一下一下拍打著男人後背,兩個人湊得很近,她甚至能聽到他急促跳動的心臟。
林隨州閉著眼,四周一片黑暗,她身上的香氣和均勻的呼吸聲讓林隨州有片刻的寧靜:“我不能失去她。”
“嗯,我知道。”
寂靜之時,門上的燈光按了。
兩邊的門打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從裡麵出來,兩人急忙起身迎了過去。
醫生摘下口罩,眼神掃過江糖後落在了林隨州身上:“您是她家屬?”
林隨州說:“我是她兒子。”
醫生搖搖頭:“你們和我來吧。”
兩人跟著醫生進了辦公室。
小心將門帶上後,他們坐在了辦公桌對麵。
醫生拉開抽屜,從裡麵取出一份診斷報告:“您母親曾經來過我們醫院做過治療,這是她的病曆報告,你們可以看一下。”
林隨州拆開袋子,一行一行掃過,臉上表情逐漸冷下。
“三個月前來做診斷時,你的母親已經是胃癌晚期了,期間一直在用藥物維持,現在情況很不樂觀。”
他抬頭:“手術呢?”
醫生搖頭:“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期。”
空氣中陷入寂靜。
他喉結滾動,聲音竟比平常還要冷靜平穩:“她還有多長時間?”
“少則七天,多則一月,癌細胞已經擴至全身,藥物也控製不了多久。”
他不知道是怎麼來到的病房。
鼻尖充斥著刺鼻難聞的消毒水味,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有著淩厲的眉眼,他們儘管不是親生,可長得非常相似,小時候第一次見她,林隨州就覺得親切。
此時此刻,他那不可一世的母親像是殘破的人偶般躺在白色的床單上,眼睛合著,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犀利色彩。
林隨州的手死死掐著門框,手背青筋凸起,他牙冠打著顫,最後再也忍不住的哽咽出聲。
他很少哭,從親眼見到父母雙亡後,就再也沒掉過一滴眼淚,更感受不到悲傷,如今,卻被莫大的難過吞噬淹沒。
林隨州腹部翻滾,委身乾嘔出聲。
他的背影看起來像是孩子般無助,江糖嘴唇顫顫,從後抱住了他:“……林隨州。”
“我沒事。”他閉閉眼,攥住了她的手,“你不用擔心,我沒事。”
“對不起。”江糖眼眶赤紅,“之前我看過她來醫院,那個時候我應該告訴你的。”
他沒說話,眼睛定定看著床上的林愛國。
林愛國已經醒了,扭頭對上了二人視線。
林隨州生怕母親發現他在哭,急忙背過身擦乾淨眼淚,深吸一口氣平複下心情後,拉開椅子坐在了她麵前。
她全身失力,身上的每一塊骨頭都在叫囂著疼痛,林愛國強撐著身體坐起,瞥見兩人臉上淚痕,冷聲後表示不屑:“都這麼大人了,哭什麼,搞得我已經死了一樣。”
林隨州看向她:“您生病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告訴你就不用病了?”
林隨州抿唇沉默。
過了會兒後,說:“醫生說您拒絕治療。”
林愛國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