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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個黑月光 延琦 4319 字 6個月前

,才說,“背上中了一箭……”

她一驚,手上忙也小心了些,待終於將他背甲卸下,這才隱約看到了些端倪。

那傷口應該已經處理過,但因著背甲的壓迫,衣物上竟又滲出了血跡,她心裡一緊,又趕緊幫他把上衣褪下一些,這才發現,左背的肩胛骨處,果然有處傷口,應該並不太深,但也絕不會淺。

她皺眉道,“你就這樣回來了?怎麼不叫軍醫再上些藥?血都把衣裳滲透了,這怎麼能行?”

一邊說著,一邊急忙去尋東西為他包紮。

他道,“先前已經處理過了,大約是騎馬顛簸,又流血了,路上軍醫是要給我換藥,但我著急回來,沒顧上理會。”

說話間她已經尋來了金創藥,又拿了些乾淨棉布,叫他坐去榻邊,仔細為他整理,花了好一陣功夫,才將傷口重新包紮好,又為他找來乾淨的衣裳,小心幫他換上。

蕭鈞原不想她忙活,但無奈她堅持,也隻好由了她,望著她忙來忙去的身影,心間不由得更暖。

待一切收拾完畢,帳外天還黑著,思及他已經三日三夜沒有合眼,她不敢再與他多說話,隻道,“離天亮還有一陣,你先去睡一會兒吧。”

他說好,又拉她的手,“我們一起。”

她想了一下,倒也沒有拒絕,跟他一同去了榻上。

從前都是拂清睡裡側,蕭鈞睡外側,但因著他現下受了傷,躺下不好亂動,她便叫他去睡裡側,自己躺在外頭,如此起床下地也方便。

蕭鈞沒有異議,乖乖照著她的吩咐行事,隻是在躺下後,忽然開口道,“我想抱抱你。”

拂清聞言,臉微微一紅,嗔道,“你受了傷,現在好好養傷才是,不要想彆的。”

他笑了一下,道,“我這麼著急趕路回來,就是想抱抱你,你靠過來一些,好不好?”

兩人雖睡在一張榻上,但中間還隔著些距離,蕭鈞當然並不在乎,但無奈拂清總是有意與他保持距離。

他此時可憐巴巴,又小心翼翼,拂清思及他的傷處,一時竟有些不忍拒絕。

猶豫一下,終於還是照他的要求,輕輕靠了過去。

因為左肩上有傷,所以他左臂不敢大幅度動,隻能伸出右臂,將她輕輕攏到懷中。

鼻尖重又傳來他熟悉的溫度與氣息,拂清不由得心尖一顫,卻也終於又有了安心感。

卻聽他在耳邊說,“月兒,你知道嗎,若是那時我的馬再跑慢一點,那箭或許就會射到我心上去了。”

月兒……

這是她生平頭一次聽他喚自己的小名兒,還有些不太習慣。

但相較之下,她更加在意他的話,聞言微微凝眉,歎道,“是啊,如若那箭再大力一點,穿透你的肩胛就麻煩了,今次怎麼會這樣驚險?”

他道,“呼必讚親自出馬,我與他打了個照麵,當時忙著應對他,一時疏忽,叫他手下小將得了逞。”

其實隻要上了戰場,受傷都是在所難免的,尤其他還是主將,是皇子,比起旁人,當然更加容易引來對方注意。

但這些並不是他的重點。

他又道,“我一直在想,如若今次我就這樣倒下,那麼這輩子,會有很多憾事。”

她情不自禁的抬眼,對上他的目光,又聽見他說,“可最遺憾的,一定是沒法再回來見你,沒法與你成家生子,過我們的好日子。”

她心間又是一顫,竟還有些鼻子發酸,忍了又忍,才嘴硬道,“誰叫你不帶上我的,如若有我在,一定不叫他們傷了你。”

心間卻是明白了,怪道他那樣急著來見自己,連傷口也顧不得包紮。

“可是如若你去了,他們傷了你怎麼辦?”

黑暗中,他的聲音低沉又溫柔,那雙好看的眸子緊緊地望著她,說,“月兒,這些都不要緊,我回來的時候已經想好了,待打完這場仗,我就上書父皇,娶你為我的王妃。”

“王妃……”

她喃喃跟著重複了一遍,這個頗有些陌生,且離自己仿佛很遙遠的名詞。

可他是王爺,他的妻子不就是王妃嗎?

她並不想潑他冷水,卻還是道,“如若你父皇不同意呢?我殺了蕭怡容,他很恨我的。”

卻聽他道,“我會讓他同意,就算他不同意,我就隨你離開,去找你師父好了。”

這話卻將她逗得一笑,“你都這麼大了,我師父未必想收留你。”

他也笑了笑,在她額間一%e5%90%bb,“隻要你想收留我便好。天大地大,何愁沒有你我容身之所?”

她聞言微微凝眉,卻聽他道,“睡吧,一切自會有辦法,等打完了仗再說。”

她隻好點頭,等再抬眼望去時,他已經睡著了。

三日三夜沒有合眼,他著實累壞了。

~~

蕭鈞整整睡了一個白天,到了第二日的傍晚才醒來。

拂清已經為他準備好了飯食,等他吃罷,又來為他換藥。

一切弄好,已經又是夜晚,幾名副將得知他已經醒來,急著同他彙報這次的傷亡情況,拂清躲在屏風後頭,都聽了清楚。

待人走後,她出來看,隻見蕭鈞凝眉盯著奏報,神色並不輕鬆。

“得想個法子……”

他自言自語般說。

今次殲敵三千,但自損也有七八百,並不算什麼大勝,而且近來愈發天寒,已經陸續有士兵被凍傷,這又是一項損耗。

可相較之下,常年生活在高寒地區的匈戎人似乎要比他們適應的多,真要打起持久戰,對方的勝算會加大。

這些情況,拂清方才已經都聽見了,此時聽見他的話,忽然靈機一動。

她湊到他麵前道,“其實有一個法子,你有沒有想過?”

“什麼?”

他立刻抬眼望了過來。

她拿出輿圖,指給他看,“今次的戰場就在淩日峰下,你有沒有想過,如若淩日峰來場雪崩,會是什麼後果?”

他眉間一凝,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說實話,這個念頭,他自己也不是沒有過。

可他仍凝眉,道,“這個想法固然不錯,可淩日峰高近千丈,常年積雪覆蓋,更是匈戎人眼中的聖山,尋常人根本上不去。”

誠然這些情況都不假,可話音落下,她卻笑了笑,說,“我的輕功還可以,我能上去。”

卻見他目光一頓,當即嗔道,“你瘋了嗎?”

第八十五章

拂清彼時正興奮著, 聞他此言, 立刻皺起了眉說, “當然沒有,我很清醒!”

誠然, 她很清醒, 可在他眼中,卻真如瘋了一樣……

他急道, “匈戎人之所以稱之為聖山, 就是沒有人能上得去,且地勢十分險要,我知你輕功好,可那樣高的山, 空氣必定稀薄, 你要如何應對?再者,製造雪崩需要足夠大的力量, 以你一己之力,如何能做到?”

是的,這些他都曾考慮過, 因為實施起來太難, 所以這個想法才一直沒能實現。

然他話音落下,卻見她笑了笑, 道, “我一個人是不行, 但伏火法可以, 隻要藥量夠大,足可以可令山石崩塌,更何況隻是上麵的積雪?”○思○兔○在○線○閱○讀○

“至於空氣稀薄的問題,你就更加不必擔心了,我師父曾傳授我龜息之法,就算身在水底也可自由行走,更何況山頂又不是沒有空氣,隻是稀薄一點而已,並沒什麼。”

他聞言一怔,倒沒想到她竟還有這麼多的本事。

但本事歸本事,他想了想,還是搖頭說不行,“雪崩威力無法估算,弄不好也會傷及自己,還是有些太冒險了!”

她卻進一步道,“所以這件事情才需要提前規劃,好好安排。到那時,你把營地後撤至安全範圍,再引匈戎上前,隻要積雪一到,必定埋了他們!”

蕭鈞一時不語。

她其實說的不錯,這的確是個好法子,而且隻要有人能上得去,規劃得當,還是很有可行性的……

所以思慮一番後,他頷首道,“我去。”

這卻叫她一愣,馬上搖起了頭。

“不成,你現在身上有傷,不能登那樣高的山,再者,計劃一旦實施,必須要你在此統領全局。更何況還要留下來引呼必讚上當,你絕不可能去。”

蕭鈞聞言,眉間微微一凝。

這件事太大,且太複雜,每一步都不能有失誤,否則極有可能引火燒身,得不償失。但須知一旦安排好了,效果絕對會事半功倍,不對,或許會近百倍……

思及此,他心內開始猶豫掙紮。

他並非優柔寡斷之人,但此時涉及拂清的安危,他實在不敢叫她去冒險。

拂清看出來了,進一步遊說道,“你們剛才不是還在說,現如今損耗很大,若真打起持久戰來,未必能熬得過匈戎,如此,為何還要放著捷徑不走,偏要選擇笨法子?而且現如今臨近年關,將士們一定都急切盼著回朝,不如現在一鼓作氣,速戰速決,才是最好的用兵之道。”

蕭鈞心間一頓,他沒想到,拂清隻是在帳中旁聽了短短幾日,就已經能如此分析軍情了。

眼見他抬眸看向自己,拂清知道他已經開始動搖,遂進一步道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伏火法是道家要術,我很熟。現如今猶豫一天便是空耗一天,你也知道這是個好法子,你試想一下,如若現在諫言的是彆人,是彆人要自告奮勇,你還會猶豫嗎?”

他聞言,終於開口道,“如果是彆人,我乾嘛猶豫?”

她點頭,“那就是了,你本來也知道這是個好法子,隻是因為要去做的人是我,才遲遲不下決定。你是將帥,該明白此種想法不可取,你瞧這營中,有那麼多將士跟你出生入死,把回朝的希望交付與你,你忍心拿他們的性命生生耗下去嗎?”

這話一出,蕭鈞終於有所鬆動,張了張嘴,問道,“你確定你可以平安?俱我所知,伏火法也不是沒有危險的。”

她卻一笑,“那是自然,你若信不過,我可以先演練給你看,不過不能鬨出大動靜,否則打草驚蛇,功夫就白費了。”

蕭鈞又想了想,須臾,才終於艱難的點了點頭。

“或許可以試一試,但我需派多派些人隨你去,總之不管成不成,一定要保住自身安全。”

拂清又笑了笑,“可以,我正想問你要人呢,要一些善於攀登,能抵禦嚴寒,最好還能熟知此處地形的人,當然,如若能有懂伏火法者,就更好了。”

蕭鈞點頭,“我現在就叫人去安排,再把我的親衛給你。”

她原想拒絕,但思及他的擔憂,終於點了點頭。

決定終於落下,他拉過她的手,歎道,“傻姑娘,你來我身邊,就是為了冒險的嗎?”一雙眸子深情望著她。

她微微一怔,頓了頓,卻依然嘴硬道,“原就沒有危險,何來冒險之說?”

不錯,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