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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個黑月光 延琦 4345 字 6個月前

爺。”

而後再不多說,從床上收拾了一條被子,依舊去了外間。

餘下拂清立在床前,微微怔愣了一下,終於收起了劍,而後也躺了下去。

下弦月西移,夜色漸深。

或許因為突然換了地方,平素從不失眠的拂清,今夜竟失了睡意。

從今日起,他們兩人竟會如此被“拴”在了一起!

其實蕭鈞方才說得不錯,這幾日她也早已想通,入了寧王府,找那個毒婦蕭怡容報仇的機會的確比從前大了許多,可當那帕子上的血腥味傳到鼻尖,他方才劃臂取血的情景再度湧到眼前,她還是難以平複心間的彆扭……

越想越彆扭,輾轉反側了一陣,她終於忍不住,起身落地,打算去找他。

既然心裡無論如何都不爽,乾脆還是打一架算了。

哪知待來到外間才發現,他竟已經睡著了。

那雙好看的眼眸被眼睫覆住,室中昏黃的光線中,她甚至能看見,他的睫毛原來很長。

還有,那皙長的身體將那張榻占了個滿滿,似乎還有些伸不開腿,微微蜷在被中。

看起來,竟有些可憐……

她一下無言,就如此看了他半晌,最終還是回到了拔步床上。

寒冷的夜,萬籟俱寂。

床帳之外,還睡著另一個人。

習武之人,聽力是何其敏銳,縱使隔著一道門,他的呼吸聲還是傳到了耳邊。

均勻,綿長,猶如他的睡顏,透著一股無辜的平靜。

她睜眼望著空蕩蕩的帳頂,許久,也終於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

第四十章

第二日睜眼, 天光已亮。

在被中呆了片刻,拂清方懶洋洋的坐了起來,準備下地。

而外頭的人聽見了動靜,小心喚道, “側妃可醒了?”

是小翠的聲音。

她嗯了一聲,小丫頭這才敢如從前一樣, 端著洗臉水進門, 又來為她撩開床帳。

趁她洗臉的功夫, 又從外頭進來幾個丫鬟,向她行了禮, 開始鋪床疊被, 整理房間。其中一人特意往床上瞅了瞅,終於發現了那條染了血的帕子,目光一亮, 不動聲色的收了起來。

拂清假意沒看到這一切, 心間還是有些不太自在, 眼見她們收拾完畢,便出聲道,“先退下吧, 留小翠伺候就好。”

眾人一頓, 隻得應是,齊齊退了出去。

餘下小翠幫她忙活著梳頭, 過了一會兒, 小丫頭忽然想起要事, 趕忙稟報道,“側妃,王爺早起去了前院練劍,走之前交代過,叫您起床後先用早膳,等會兒要帶您入宮。”

“入宮?”

她稍顯意外,卻聽小翠道,“是啊,王爺頭一次辦喜事,又是陛下賜婚,當然得進宮謝恩了,所以您等會兒要穿禮裝的。”

這說的倒也是,她點了點頭,道了聲,“好吧。”又對小丫頭道,“你不必叫我側妃,還跟以前一樣就好。”

這個稱呼,她還是彆扭。

小丫頭一愣,隻以為她是新嫁娘抹不開麵子,便應了聲好,也沒再多言。

吃罷早膳,又有婢女們進來打扮她,因要進宮謝恩,她不好推拒,隻得任她們前前後後的忙活,花了小半個時辰過後,她終於又變成了一身綾羅,滿頭珠翠的貴婦。

貴,貴婦?

沒錯,當她瞧見鏡中的自己,腦海中當即閃現出這個詞來。

儘管看起來不錯但她還是不習慣,一時間不忍多看,隻得趕緊扭轉視線。

恰在此時,聽見外頭響起通傳,道,“王爺來了。”

須臾,便見蕭鈞踏進了房中。

與她一樣,因要進宮,他也重又換上了蟒袍,隻是令人稍有些意外的是,他今日的這件蟒袍,居然是紅色。

難道果然信了她昨夜的調侃?

拂清暗暗想了想,不由得有些想笑,卻見四周的丫鬟們已經跪成了一片,也隻得先裝模作樣的向他行禮,喚道,“參見殿下。”

蕭鈞悄悄打量她一遍,點頭道,“起身吧,時候不早,若準備好了,我們就啟程。”

她應了聲是,便跟著他上了馬車。

馬車前行,載著二人離開了寧王府。

托蕭鈞的福,拂清還是頭一回坐上五匹馬拉的車,寬大平穩自不在話下,更要緊的,周遭還有侍衛騎馬環繞,行在路上,頗為威風。

不過除過初上車時打量一番,她並沒有其他什麼反應,因覺得無聊,甚至閉目養起神來。

殊不知某人一直在注視她,見她閉上眼睛,便在旁問道,“昨晚睡得好嗎?”

她嗯了一聲,“還不錯,連今早殿下幾時出去的都不知道。”

欲罷睜開了眼,又看了看他,問道,“殿下睡得可好嗎?想必你昨日是累壞了吧,竟那麼快就睡著了。”

蕭鈞麵色不顯,心間卻微微一頓。

其實昨夜頭一次與她同處,雖隔著門,但到底叫他感慨良多,一直到她睡著之後,他才入睡,先前她起來看的時候,聽她腳步中怒氣衝衝,一時不知如何麵對,隻得裝睡罷了……

但他並沒有打算叫她知道,隻微微笑了笑,道,“也還不錯,昨日中午喝了些酒,確實容易困乏。”

語聲稍停,他又問道,“我昨夜可是吵到你了?”

他曉得她也睡得晚,且還在床上輾轉了良久,所以才有此擔心。

拂清搖了搖頭,“沒有,殿下睡覺習慣很好,並沒有吵到我。”

此乃實話實說,她昨夜雖然彆扭,但並不想因此而胡亂怪罪。

尤其腦間又忍不住回想起他昨夜蜷在榻上的樣子,知他現在不過口是心非,便更不想再說什麼了。

他聞言點了點頭,也未再說什麼。

於是車廂之中,一時無話。

馬車繼續前行,陡然換了身份,兩人之間還是難免尷尬,她遂重又閉目養神起來,然而終究覺得有些不對,於是冷不防睜眼,正瞧見他不錯眼的看著自己。

她莫名有些微惱,遂挑眉問道,“殿下在看什麼?”

他竟也不回避,唇角微勾,直言道,“你今日這樣很好看。”

她一怔,眼珠轉了轉,卻故意道,“那王爺是覺得我昨日不好看嗎?”

——倘若此時小翠在旁,聽見她的話必定要嗤笑,昨日好歹出閣之日,她褪去喜服,還故意淨麵,甚至還不若平素在宴府中講究,能與現在這禮服加身粉黛敷麵相較嗎?

畢竟人靠衣裳馬靠鞍,再美的美人,也需要打扮的啊!

她當然是在故意為難,哪知這話說出,卻見他很是認真的道,“當然不是,你素麵的時候是另外的好看,與現在不分伯仲。”

這話實在叫人挑不出理來了,她微微吸了口氣,嗯了一聲,挪眼去看了彆處。

唇角卻很是微弱的勾了勾,像是不屑,卻又似乎藏著淡淡的笑意……

而他也微微笑了笑,而後垂目把玩起了腰間玉佩,不再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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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繼續前行,車窗外漸漸熱鬨了起來。

今日天氣不錯,天空湛藍,陽光透亮,是冬日裡常見的大晴天,因為除夕將至,大街上滿是采辦年貨得百姓,人來人往,很是熱鬨。

如此一來,車駕行在路上,難免受了影響,不過寧王府的侍衛車夫倒很有素養,沒有大肆橫衝直撞,還算客氣的去知會路上行人,待眾人避開,再緩速前行,直到穿過集市,前路坦蕩,才重又加快了速度。

他沒有特意吩咐,想來這是多年的習慣,拂清看在眼中,心間難得的點了點頭。

她從小到大,見過許多仗勢欺人的例子,譬如那位長公主蕭怡容,照小翠的話說,不過出門買個胭脂,便封鎖道理,令百姓跪拜,與其相較,他身為皇長子,當朝親王,還能如此講理,確實難得。

寧王府距離皇宮並不遠,沒過多久,馬車就停了下來,車夫在外稟報道,“殿下,宮門到了。”

他便嗯了一聲,引著她下了車。

宮廷規矩森嚴,就算是皇子,也需步行至內廷麵聖,並無例外。

年關當前,天氣已到了最冷的時節,好在二人身穿鶴氅披風,自可以禦寒,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後,兩人終於到了啟明殿外。

其實若依照禮製,親王側妃原是沒有資格麵聖的,但因是宣和帝親自賜婚,自然不能以常理而定,而其實宣和帝也一直記掛著此事,二人一經宦官稟報,便獲準入內了。

這個時辰,皇帝正在用上午的點心,兩個人稍稍在暖閣門外等了一會兒,待宮人們將碗碟撤下,才邁了進去。

此乃帝王居所,整個大盛朝最為權威的地方,儘管拂清並不在世俗,但眼見此地布置之莊嚴,也並不敢掉以輕心。

入到門中,隻見身著團龍袍的宣和帝正坐在榻上,蕭鈞恭敬行禮,喚道,“兒臣攜側妃晏氏參見父皇。”

拂清也隻得緊隨著行禮。

長子府中終於有女人了,宣和帝心情不錯,當即便抬手叫二人平了身。

又打量了拂清一眼,見她如此打扮,更顯姿容氣度,不禁大感欣慰,和聲道,“朕聽聞昨日日子不錯,料想你們以後定能順遂,這樣也好,趕在年前辦了事,今年年節,你府中也能有點兒人氣了。”

蕭鈞應了聲是,還不忘再度謝了回恩,“此番多謝父皇成全,兒臣銘記在心。”

父子二人說話,拂清沒有插話的權利,隻能默默聆聽,心間順道再度暗自鄙夷了一回。

因為垂首而立,目光無意瞥了一下,她隻望見了皇帝腰帶以下衣袍上的龍紋,以及手中握著的佛珠手串。

閒來無聊,她不由得多瞧了兩眼,隻見那手串似乎有些年頭,珠子皆泛著光澤,看樣子該是紫檀木的。

這樣的手串其實很常見,許多上了年紀的事俗之人為了修身養性,常會隨身帶上一串,有事沒事轉一轉,權當念經了。

不過稍顯奇特的是,宣和帝這串,除過墜著絲線絡子,上頭還掛著一物,仔細瞅瞅,像是條木質的魚,精致小巧,紋理優美……

因為特彆,所以她又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隻是看著看著,忽然間有些奇怪。

這木魚,怎麼好似有些眼熟?

難道從前曾見過?

她微微凝眉,想在記憶中尋找蛛絲馬跡,隻可惜想了半天也沒個結果,恰在此時,卻見有一宦官入了暖閣,向宣和帝稟報道,“陛下,通政使與都禦史在殿外求見。”

看樣子是來了正事,就見宣和帝頷首,對蕭鈞道,“好了,你們先退下吧。”

左右不過麵子上的話罷了,該囑咐的都囑咐過,就看長子自己如何過了。

而蕭鈞也趕忙應是,再度向父皇行了一禮,道,“兒臣告退。”

拂清隻得回了神,跟著行了禮,與蕭鈞一道退了出去。

隻是出了啟明殿,她仍忍不住去回想,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