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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嫁世子妃 花裡尋歡 4260 字 5個月前

可陸氏也不是會信口開河的人,且事關王府血脈和她的親弟弟,她不可能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隨意向外人泄露。

那麼……

陸湛麵容微繃,雙手無意識緊了緊。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穩住心神接過那副畫卷打開。

這是一張出自西洋畫家之手,看起來十分逼真的畫像。畫像上的年輕將軍騎著駿馬,手握銀槍,麵容剛毅冷硬,看起來極有氣勢。

他有一張與陸湛足有七八分相似的臉,且身材體型,眼神氣勢,都讓陸湛感到無比熟悉。

恍惚中,他有種自己是在照鏡子的錯覺。

賀蘭玦探頭一看,也傻了。

他從來不知道自家外祖父年輕時長得跟陸湛這麼像。但想起自己初見陸湛時也曾感覺到熟悉,除夕夜那晚在陸家時,他也曾因為陸湛莫名想起自家外祖父,便終是漸漸從震驚和不敢置信中回過了神。

“所以陸兄你……你就是我親舅舅?!”賀蘭玦心情震蕩之餘忍不住脫口而出,“那往後我豈不是要叫瑤妹妹舅母?!”

一下被“舅母”兩個字震回神的陸湛:“……”

陸氏也被兒子一言難儘,似有崩潰的表情看得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感覺她懂。

不過這不是什麼大事,隻要這倆孩子能過得幸福就行。這麼想著,她就輕輕抬手拭去眼中的濕意,目光溫柔慈愛地看向了陸湛:“阿湛,我能叫你阿湛嗎?若無意外,我便是你的長姐……”

陸湛有種做夢似的不真實感,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麵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切。聽見這話,他沉默片刻,終是開了口:“夫人,雖然在下的長相與王爺有幾分相像,但就此斷定我就是您親弟弟,怕是過於草率,畢竟這世上也常有沒有血緣關係卻長得相似的人……所以,不知您手上,可還有其他能證明我身份的證據?”

換做尋常人,得知自己的真實身份竟是鎮北王府世子,怕是早就高興瘋了。可眼前的青年卻是麵色嚴肅,語氣鎮靜,並無多少興奮,反而在震驚過後,比先前更加沉穩謹慎了幾分。

陸氏看得歡喜又欣慰,這才是她陸家兒郎該有的模樣啊!

再一想自己初見他時心中油然生出的親近感,她就越發篤定自己的猜測了。

“我來找你,就是想看看有沒有彆的證據。”陸氏說著頓了一下,搖頭歎道,“實不相瞞,當年參與了換子之事的人,都已經被處理乾淨了。這件事的真相,是我從我母妃身邊那個被陸英收買的丫鬟留下的一封秘密遺書中得知。所以如今我雖知道了真相,手上卻並無除了那封信之外的實證。但我聽阿瑤說過,你是自幼被你義父撿到,撫養長大的,所以我想著,也許你義父會知道些什麼……這也是我大晚上的著急來見你的原因。”

第66章 柳暗花明

事發突然, 陸氏還沒來得及差人去查陸湛的出身和來曆,隻知他是個鄉下獵戶,險些和桑玉妍成了親。又聽桑瑤提過一句, 他是自幼被義父養大,家中還有一雙弟妹。

陸湛聽完他說的話,終於徹底回了神。他頓了片刻,擰眉答道:“義父失蹤多年了, 我一直在找他。在這之前,我從沒聽他說起過與我身世有關的事。”

他義父是個比他還悶的悶葫蘆, 唯一跟他說過的關於他身世的話, 就是“你是我從河邊撿來的”。至於是哪裡的河邊,當時是什麼情況,他一概不曾提過。

陸氏聽罷一怔,心中難掩失望。她想趕緊把陸湛的身份確定下來,帶他去鎮北王府揭露真相。但就如陸湛所說,這世上不是沒有沒有血緣關係卻長得相似的人, 僅憑他的長相是無法徹底說服眾人的。

至於她手裡那封秘密遺書, 陸英也完全可以說是她請人偽造的,畢竟寫遺書的人已經死了,如今不管怎麼說, 都是死無對證。

她蹙眉沉默了下來。

一旁的賀蘭玦也在消化完心中的震驚後,有些遲疑地開了口:“這麼大的事, 沒有證據肯定是不行的……”

他自然是相信自家母親的, 可外人卻未必會信。他姑姥姥, 也就是陸英那邊也不可能乖乖承認。

“為今之計,隻能先想法子找到你義父了。”陸氏思索片刻後,看向陸湛說道, “你跟我說說他是什麼時候,在哪裡失蹤的,我馬上就派人去找。”

陸湛也正有此意。

他雖對找到親生父母一事沒有執念,可也不會明知真相就在眼前還無動於衷。那是與他血脈相連的親人,就算雙方不曾見麵沒有感情,他也該把欠他母親的生恩還上。

想到這,他低頭從懷裡拿出了隨身攜帶的義父畫像放到了陸氏麵前:“這是我義父的畫像,他名叫陸行,當年是……”

話還沒說完,拿起那畫像看了一眼的陸氏就整個人一怔,神色愕然至極地說了句:“怎麼會是他?!”

陸湛也很驚愕:“您認識我義父?”

“是……”陸氏驚訝了好一會兒才回答,“我與他是舊識。”

這真是大大出乎了陸湛的意料。又想到自家義父此前曾來過京城,沒準這會兒也還在這裡,他眼神微變,一慣沉穩的語氣也忍不住變得急促:“那夫人近來可曾見過我義父?我得到消息,他三個月前來了京城……”

“見過,不僅見過,如今他人就在我位於城南的一處彆院裡。”

陸湛:“……?!”

賀蘭玦也在呆滯了一會兒後忍不住喃喃:“陸兄找了他義父這麼久,結果人竟然就在我們身邊?這、這也太巧了!”

從沒想過事情會這樣順利的陸氏心情也不平靜。

因為陸湛方才的話,她本已經做好了長時間尋人的準備,甚至想到了最壞的,比如陸湛的義父已經不在人世之類的結果,卻不想一眨眼,突然就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她回神笑了起來,語氣也變得輕鬆:“許是老天爺不忍我們一家人繼續骨肉分離,這才特地將他義父送到了我身邊來。不過眼下天色已晚,也快到宵禁時間了,明早吧,明早一起床,我就帶你去見他。”

最後那句話,自然是對陸湛說的。

陸湛的心情也從未像今日這般一波三折過。他回神看著陸氏,心裡忽然也有種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感覺。也是這一刻,他才終於對自己有可能是鎮北王之子這件事有了點真實的感覺。

再一想眼前雍容華貴的婦人極有可能是自己血脈相連的親姐姐,陸湛麵上不顯,心裡卻陡然不自在了起來。他沒有跟女性長輩相處的經驗——雖然陸氏從輩分上來說與他是同輩,但年齡上比他大了將近二十歲,他很難不把她當長輩看待。

他頓時就有些不知該怎麼跟她相處了,這會兒隻能默然點頭,語氣越發客氣地轉移話題問道:“不知我義父情況如何,夫人……可知道他為什麼一直不回家?”

“有人在追殺他,他應該是怕連累你們兄妹,才不敢回去見你們。”陸氏顯然知道什麼又心有顧忌,她壓著聲音,沒有多說,隻眸子微深地看著陸湛,意有所指道,“具體的,明日讓他自己跟你說吧。”

陸湛聽見這答案並沒有太意外,找了他義父這麼多年卻一直沒有消息,他多少也猜到了義父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不得不刻意躲著自己。聞言他沉默了一下,點頭,而後又問了句:“義父如今身體可好?”

這個問題可以先回答,陸氏點頭道:“我是三個月前意外撿到他的,那時他受了重傷,昏迷不醒,我便就近將他帶去了那處彆院。如今他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隻是……”

見她說到這,突然頓住不說了,一旁自覺經過今晚後,就沒什麼事能再震驚道自己了的賀蘭玦忍不住接話:“隻是什麼?”

隻是他怕連累她,總想著逃走,於是她不得不將他鎖在了房間裡,不許他出門。陸氏想到這暗咳一聲,咽下了險些順口說出的話:“沒什麼,總之他目前狀況挺好的,你不必擔心。”

陸湛這才心下一鬆,默然點頭。

***

這天晚上陸湛一夜未眠,對他的身世一所無知的桑瑤倒是睡得很不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小姐你醒了?我來伺候你洗漱!”

一睜眼就看見了林秀秀包著紗布的腦袋,桑瑤殘留的睡意一散,柳眉蹙了起來:“傷得重不重?過來我瞧瞧。”

她已經聽銀珠說了林秀秀受傷的經過,所以沒問她是怎麼傷的。

“不重不重,就是破了點皮,我腦袋結實著呢,摔不壞的!”林秀秀聽話地湊過腦袋憨笑。

桑瑤見她確實精神不錯,臉色也沒有很差,才放下心來:“讓銀珠伺候吧,你回屋歇幾日再來。”

林秀秀一愣,忙說:“可是小姐,我真的已經沒事了!”

桑瑤挑起眼尾斜她:“不聽話?”

林秀秀慫了:“……聽。”

“那就快去。”

桑瑤正說著,銀珠進來了,聞言也是推推林秀秀:“彆惹姑娘生氣,快去吧,若是忙不過來我再叫你。”

林秀秀這才聽話地走了。

桑瑤傷了腿,短時間內不能下地,銀珠端來裝著溫水的銅盆和一乾洗漱用品放在床邊的案幾上,小心地扶起桑瑤半靠在床上:“陸公子先前來看過姑娘,見姑娘還在睡覺,便讓我跟姑娘說,他有事要出門一趟,晚些時候再來陪姑娘說話。”

正看著門口的方向想陸湛怎麼還不來的桑瑤一愣,頓覺失望:“他有說他去辦什麼事了嗎?”

銀珠點頭:“說是與他義父有關的事,具體的要等他回來再與你細說。”

聽這意思是有他義父的消息了?

桑瑤眼睛一亮,心裡的失望頓時就變成了驚喜。她是知道尋找義父這件事對陸湛來說有多重要的,要真是有了他義父的消息,那可就太好了!

這麼想著她也沒再多問,調整姿勢坐好之後說道:“那就等他回來再說吧。”

她說起陸湛時眼眸晶亮,神色飛揚,語氣也比往日更加親昵,顯然是與他有了實質性的進展。銀珠看在眼中,忍不住就生出了一種自家精心種出來的大白菜被豬給拱了的鬱悶。

“姑娘,你真的想好了要與陸公子在一起嗎?”其實這話銀珠昨晚就想問,但昨晚桑瑤精神還不大好,她就忍住了。

桑瑤正在刷牙漱口,聞言她吐出漱口水,接過銀珠遞來的帕子擦了擦嘴,嘿嘿笑了起來:“當然,我們已經彼此表明心意了。等下個月瓊姨生辰一過,我們就啟程回雲水,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三個月後成親。嘻嘻,你姑娘我呀,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啦。”

雖然已經猜到了一些,但銀珠還是愣了一下。她看了看桑瑤,終是忍不住小聲道:“可是陸公子的家世出身……其實我看三公子也挺好的,伯夫人對姑娘也好,姑娘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

“不考慮。”知道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