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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嫁世子妃 花裡尋歡 4211 字 5個月前

不安,眼睛也跟著紅了起來,“妾身真的沒想這般害她!我隻是氣不過她總欺負康兒,前些日子還那般狠心地將他推下假山,這才一時鬼迷心竅,想著給她一個教訓。”

“一個教訓?”桑明海青著臉怒視她,“換嫁這麼大的事,你覺得隻是一個教訓?!”

“我沒真想將她嫁給那陸湛,我隻是、隻想嚇唬她幾日罷了!”柳氏急忙解釋,“待廣安伯府的迎親隊伍出了淮揚,我就會讓王平他們送她回來的!她畢竟是老爺最疼愛的女兒,我縱然氣她對自己嫡親的弟弟都那般心狠,可又怎麼舍得真的叫老爺傷心難過?”

她口中的康兒是她給桑明海生的兒子,桑寶康。

桑寶康今年七歲,是桑明海最小的兒子也是唯一的嫡子,在家裡非常受寵,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

作為受寵多年的嫡長女,桑瑤也是桑家一霸,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姐弟倆一直不大對付,也時常發生衝突。但桑寶康畢竟還是個小孩子,論心智論體力都乾不過已經十七歲的長姐,所以每次都是輸的那個。

這也讓柳氏越發厭惡桑瑤。

幾日前,桑寶康故意捉了些蟲子爬上花園裡的假山,想在桑瑤路過時將蟲子扔到她身上嚇唬她,卻不想被桑瑤提前發現,自己嚇得從假山上摔了下去。

事後桑寶康一直哭著說是桑瑤推了他他才會摔下假山。桑明海雖沒儘信,可到底是心疼兒子的。再想到桑寶康摔斷了腿,至今還躺在床上下不來,他沉默片刻,臉上的怒色到底是退去了一些:“你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老爺若不信我,我可以指天發誓!要是我所言有虛,就叫我不得好死!”

見柳氏說得毫不猶豫,桑明海這才又冷眼看向她:“就算你沒毒啞瑤兒,也沒真想將瑤兒嫁給那陸湛糟蹋她一輩子,可你讓你女兒代替瑤兒上了廣安伯府的花轎,這總是事實吧?”

“是。我確實是愛女心切,經不住玉妍那丫頭的苦苦哀求,替她做下了這錯事。可我之所以冒這樣的險,並不隻是為了她,更是為了咱們桑家為了老爺啊!”

夜已深重,屋裡燈火搖晃,照得華服盛妝的柳氏年輕美麗如二八少女。她跪在地上,仰頭看著桑明海,美目含淚地哽咽道,“老爺你想想,廣安伯府是百年世家,底蘊深厚,滿門清貴,家中的姑娘媳婦,個個都是才貌雙全,性情溫雅的大家閨秀。可咱們家大小姐……你是知道的,她不愛讀書寫字,不愛彈琴畫畫,就連女兒家都會的繡活都不耐煩做,整日就知道逛街玩樂買東西。”

“她這樣的性子,在老爺眼裡是天真可愛,可在廣安伯府那等人家的眼裡,隻怕就是滿身銅臭,俗不可耐了。更彆說大小姐還是個半點委屈都受不得的烈性子,伯府規矩森嚴,人丁旺盛,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彼此間免不得會有磕碰,老爺覺得以大小姐的性子,能與伯府眾人處好關係嗎?我是真怕她一個衝動惹出什麼禍事來,叫咱們兩家結親不成反倒結了仇啊!”

“玉妍卻不一樣,那孩子也是老爺看著長大的,老爺也知道她從小就以大家閨秀的標準要求自己,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她不說樣樣精通,可總不至於出醜。再說性子,老爺也不止一次地誇過玉妍性子溫婉,做事得體。她若嫁去廣安伯府,定能處理好跟伯府眾人的關係,真正地替老爺、替咱們桑家籠絡住這門貴親。到時彆管老爺是想將生意做到京城,還是有其他的打算,咱們都不需要再另找幫手了。”

她說的這些桑明海沒法反駁,因為事實確是如此。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該一聲不吭地瞞著我做下這麼大的事!”他擰眉半晌,沉著臉轉了轉大拇指上的扳指,“再說跟廣安伯府定親的人是瑤兒,你讓玉妍頂替瑤兒嫁過去,這是騙婚!萬一被發現,人家伯府怪罪下來——”

“咱們兩家離得遠,大小姐與賀蘭公子隻在小時候見過幾麵,後麵這十多年隻互相送過一兩次畫像,可畫像這東西根本做不得數,且都說女大十八變,隻要我們不說,他們絕不會發現玉妍的真實身份的!至於伯府那位負責與我們家走動和教導大小姐規矩的徐媽媽,我也早就打點好了,她不會出賣我們的。”柳氏目光盈盈,哀求又期盼地看著桑明海,“再說就算……就算真的被發現了,隻要老爺這個做父親的不承認,他們又能怎麼樣呢?”

第7章 送去莊子

這倒是。

隻要他這個做爹的認準了那就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彆人再質疑也沒用。

可這樣一來,瑤兒該怎麼辦?

想起素來驕傲要強的女兒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哭得鼻子通紅的模樣,桑明海沉默半晌,到底還是眉頭緊皺地開了口:“就算是這樣,這件事也不能就這麼算了。這門親事是瑤兒的娘生前為她定下的,誰也不能搶走,否則將來到了地下,我怎麼麵對她娘?”

他說著就轉身朝門口走去,“我這就派人去追廣安伯府的迎親隊伍,想辦法把玉妍和瑤兒換回來!”

淮揚距離京城有約莫半個月的車程,這會兒馬上派人去追,還有機會將錯誤掰正。真等桑玉妍到了京城,跟賀蘭玦拜了堂成了禮,事情就徹底無法挽回了。

“老爺不可!”柳氏卻一把撲上去抓住了他的袖子,驚聲哭求道,“你這麼做,玉妍就活不了了!”

“我管她活得了活不了!”桑明海甩開她的手,厲聲嗬斥道,“我心疼她小小年紀就沒了父親,這些年來把她當親生女兒疼愛,但凡是瑤兒有的她也都有,可她是怎麼回報我的?她居然恬不知恥地去搶瑤兒的夫君!這樣的白眼狼,便是死了也是活該!”

這話說得很重,柳氏聽得眼淚一下湧了出來,她重新撲回去,死死抱住了桑明海的大腿:“這件事確實是她做的不對,可她不是故意的,她隻是太喜歡賀蘭公子了!老爺你不知道,玉妍和賀蘭公子一早就有書信往來了,他們是兩情相悅的!”

“你說什麼?!”桑明海這下是真的震怒了,“你是說他們兩個早就背著瑤兒暗通曲款了?!”

“不不不!賀蘭公子並不知道跟他通信的人是玉妍,他以為跟他通信的是大小姐!”柳氏見他誤會,急忙解釋,“這事說來是陰差陽錯。去年有一日,賀蘭公子寫給大小姐的信被小廝拿錯,送到了玉妍那裡。玉妍屋裡的丫鬟以為那信是玉妍的詩友寫給玉妍的,就擅自給拆了。玉妍發現時已經晚了,又見賀蘭公子在那信上寫了一首令她十分驚豔的詩,這才忍不住假借大小姐的身份,給賀蘭公子回了信,想問問那詩是什麼人寫的。”

“沒想到賀蘭公子收到她的信後很快給她回了信,還跟她討論起了詩中的內容,她這才會一時糊塗……老爺,那孩子真的隻是情難自禁,我也曾私下勸過她放棄,可見她整日以淚洗麵,又想到我與老爺當年也是明明相愛卻無法在一起,心中實在不忍……”

柳氏這話讓桑明海一怔,滿臉的怒意也滯住了。

他想起了自己年輕時跟柳氏兩情相悅,卻因為家裡人不同意,被迫分開的事。

——是的,柳氏並不是桑明海隨意娶進門的繼室,她是桑明海情竇初開時喜歡過的人。隻是柳氏出身太低,桑明海的爹娘不肯讓她進門,所以兩人沒能修成正果。

各自婚嫁後,桑明海倒也沒再惦記過柳氏,因為他的妻子,桑瑤的生母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可惜紅顏薄命,她去的太早,桑明海不得不考慮續弦。恰好那時柳氏的丈夫也去了,兩人又意外重逢,這才舊情複燃,重新走到了一起。

初戀總是刻骨銘心的,桑明海想起當年,冷硬的心腸不由自主軟了下去。

這時柳氏又擦著眼淚低聲道:“再說老爺就算不為玉妍著想,也該為大小姐著想。大小姐這幾日吃住都在陸家,雖有秋露幾人在旁,那陸湛不會真的對她做什麼,可若是叫賀蘭公子知道此事,心裡免不得會生出芥蒂,甚至萬一他直接以此為借口要跟咱們退了這門親事,那咱們就真正是得不償失了!”

桑明海眼神一變,剩下的怒意變成了凝重。

“另外賀蘭公子跟玉妍通信時,也曾不止一次地表達過對玉妍的欣賞,還跟玉妍約好成親後要一起彈琴作畫,%e5%90%9f詩賦詞……若真把大小姐換回去,老爺覺得他能接受嗎?到時夫妻不和,苦的還是大小姐啊。”

柳氏一邊用餘光打量他的神色,一邊語氣柔弱地轉了話鋒,“我知道這麼做對大小姐不公平,把她送去陸家更是我一時糊塗,可她再如何也是老爺的女兒,便是沒了桑家大小姐的名頭,老爺也可以像往常一樣,甚至比往常更寵愛她。至於賀蘭公子,大小姐跟他本就不是一路人,老爺若是心疼她,大可另給她選個家中人口簡單,性子也與她合得來的夫君,到時夫妻恩愛,生活輕快,豈不比在那高門大宅裡提心吊膽來得好?”

桑明海沉著臉沒有說話。

柳氏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是時候了,她狠狠心,又含淚補了一句:“若還是覺得對不住大小姐,老爺可以在大小姐出嫁的時候給她送上厚厚的嫁妝。我也願意拿出五千兩私房給她添妝,算是我這次做的太過,給她的補償。”↙思↙兔↙在↙線↙閱↙讀↙

五千兩差不多是柳氏私庫裡所有的錢,桑明海對此心裡有數。他低頭看著她,神色在微微跳動的燭光映照下,半明半暗,看不清晰。

“……彆以為五千兩就能把這事兒抹乾淨。”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冷聲開口,“看在康兒的麵子上,我不休你,但你也彆想沒事人似的繼續做你的桑大夫人,馬上收拾東西滾去鄉下莊子呆著,沒有我的允許永遠不許再回來!”

“老爺!”

“哼!”

桑明海沉著臉甩袖而去。柳氏流著淚神色淒婉地癱在了地上,心情卻比剛才進門時更好了。

她就知道,他一定會被她說動的。

想起即將順利嫁入廣安伯府,邁入京中權貴階層的女兒,她嘴角微勾,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自己剛才拉扯間被弄亂的袖子,從地上爬了起來。

五千兩算什麼?銀子可以再賺,可飛上枝頭的機會卻隻有一次。

至於被趕去鄉下莊子軟禁……

待她家玉妍徹底在廣安伯府站穩腳跟,她自然有辦法讓他求著她回來。

***

這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桑明海才重新出現在桑瑤麵前。

彼時桑瑤剛起床喝了藥,正在吃錢忠明親自送來的早飯。

紅棗百合粥、三鮮小籠包、香菇雞絲卷、清香魚片羹……大大小小十來道色香味俱全又適合養病之人食用的早點精致地擺放在她麵前。

但桑瑤卻沒什麼胃口。

一是病還沒好,二也是沒心情。

她心不在焉地撥弄著手裡的白玉勺子,猶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