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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不允許飛行,肯定不能用白玉舟送了,隻能換馬車在地上前行。

周玉聽他喃喃地道:“這麼多年了,我們連雲十八堡一直就那樣呢,什麼時候見過這麼多物資補充啊。”

雖然現在知道他們背後是有千機樓在支撐,但是為了不暴露這層關係,千機樓也不可能時時給他們補充需要的東西。

於是連雲十八堡背靠大樹,卻根本就不富裕,現在哥哥這樣不遠千裡過來送溫暖,少堡主簡直都忍不住要代表父老鄉親感謝他了。

周玉將手從他的肩上移了下來,說道:“白神醫還坐在那裡,我們過去再聊吧。”

“啊,好。”

少堡主這才想起他們還是在客棧入口站著,於是拉起了麵前的人就往他們的桌子走。三供奉要了在他們隔壁的桌子,給了錢讓掌櫃把那幾桌客人安排到彆處去,一行人這才都在一樓大堂坐了下來。

白雲深看著在麵前落座的周玉,在他開口之前就向他伸出了一隻手,問道:“可?”

周玉知道這是他見自己精神不佳,想要為自己把一把脈,儘管清楚自己沒什麼大礙,周玉還是沒有拂他的美意,點了點頭,伸出了一隻手。

少堡主沒有想到哥哥一坐下來,白神醫第一件事就是要給他把脈,一時間心提到了嗓子眼。

坐在近旁的四位供奉看著白雲深的動作,知道這戴著易容麵具的人正是神醫穀之主,心中倒是一鬆。在這裡遇上了他,要是能夠為周玉調理一番,也是一件好事。

白雲深給周玉把了把脈,見跟自己第一眼望向他時做出的判斷相去不遠,於是收回了手,說了八個字:“殫精竭慮,憂思過甚。”

周玉對他微微一笑,也收回了手,說道:“我知道。”

他見楚向晚還在旁邊眼巴巴地從白雲深看到自己,知他擔心,於是解釋道,“最近為著許多事耗費心力,大概是精神虧損了些,並沒什麼大問題。”

白雲深卻是直接取出了金針,乾脆利落地在周玉身上下了幾針。

在楚向晚反應過來之前,順便也紮了他兩針,然後才對周玉說:“我開一張方子,吃幾副好好調理。”

不然像周玉這樣無法修行,又大幅度損耗心力的,很難說在這場戰爭中是天外邪魔先被打退,還是他先倒下。

坐在大堂中的其他人注意著這個方向,看到這突然就開始紮針問診了,不知這是什麼神醫坐診,都有些蠢蠢欲動想要過來。

畢竟現在附近的大夫都自發聚集去了前線,幫助治療從戰場上下來的傷員,他們要找個能看病的人已經難了。

眼下要不是一人獨占了一張桌的四供奉看起來太不好惹,他們可能就真的行動了。

周玉被這麼紮了幾針,還被開方子倒是不怎麼抗拒,他的供奉們看著神醫穀之主這乾脆利落的作風,也沒有任何異議。就是楚向晚也被紮了兩針,周玉心中就生出了意外,忍不住問白雲深:“向晚怎麼了?”

少堡主正在旁邊揪著心,想著就一陣子沒見,哥哥就瘦了一圈,沒想到自己擔心的人轉瞬又擔心起自己來。

“沒事!”他連忙擺手道,“我沒事,哥哥,沒什麼大事。”

就隻是神魂不穩而已,這個好像白神醫現在也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少堡主覺得不應該再給哥哥增添思慮的負擔了,隻想把自己的事先瞞下來。

可見哥哥的樣子,對自己的話分明是不信的,楚向晚隻能又看向身旁的人,指望白神醫能夠說兩句話,讓他不要擔心。

白雲深開好了藥方,沒有給周玉,而是直接勁力一送將方子飛向了對麵桌。

三供奉一抬手就輕巧地接住了,一雙妙目看向他,聽他說道:“一日兩次,讓他吃上半個月。”

“收好,照做。”大供奉這才抬起了眼皮,平平地向白雲深道了一聲謝。

白雲深收下了這天南周氏第一高手的道謝,這才遂了少堡主的心願,對正微皺著眉的周玉說:“向晚跟你一樣,情況不嚴重。”

如果今日來的不是不能修行的周玉,而是謝眺或者邪道二人組,他神魂不穩的問題立刻就能解決。

隻可惜來的是他,那就隻能等之後去西北或者東境的時候,把這個問題解決了。

第137章

在那些好不容易見到大夫的百姓當中,終於有人的渴望抵過了對這些圍在那張桌前的守衛的懼怕,抱著孩子試探性地走了過來。

白雲深救人向來是看緣分,見有人想要過來問診,索性對楚向晚說道:“你跟玉公子到旁邊去吧。”說完,又看向周玉,“暫時照看他一陣,我先為這些百姓看診一番。”

醫者父母心,哪怕是難見如神醫穀之主,在遇上了需要他的時刻,也不會問這些病人的貴賤,都一視同仁。

少堡主感到自己的手被握住,被哥哥一拉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聽哥哥在旁說道:“白神醫儘管在這裡看診,等結束之後,再跟我們一起動身去連雲十八堡吧。”

白雲深點頭:“好。”

楚向晚跟著周玉來到了兩張桌以外的地方,原本坐在桌上的周家護衛見他們過來,立刻起身讓開了位置。

三供奉見到他們原本坐著的桌上那些空了的盤子,於是伸手一招,讓店小二過來收拾。

楚向晚站在這裡,看著白雲深一伸手,手中就出現了一張布幡,上麵寫著“看診”二字。

這個布幡一立起來,那對原本忐忑地朝著這個地方前進的小夫妻就立刻眼睛一亮,心神也安定了下來。

沒錯,這確實是一位大夫,而且還打算在這裡看診!

他們加快了腳步走過來,發現那凶神惡煞的四供奉也沒有攔著他們,讓他們順利地來到了白雲深麵前。

不等他們說話,那坐在桌後的大夫就伸出了一隻手,對他們說:“讓我看看。”

那抱著孩子的青年立刻從善如流地在桌前坐了下來,把懷中昏迷不醒的孩子抱給他看。

他們夫婦二人原本是要帶著孩子趕到邊境去找大夫的,沒有想到竟然在這裡能夠遇上一位。

白雲深隻是看了一眼,就拔針為這孩子施了兩針,金針一拔,這昏迷不醒的孩子立刻就悠悠轉醒,烏黑的瞳仁裡迷茫地映出父親的臉:“爹……”

“醒了!我們的孩兒醒了!”

小夫妻驚喜交加,他們的孩子這樣昏睡已經好幾日了,兩人完全束手無策。

白雲深收回手,開始在紙上筆走龍蛇,為他們開了藥方,將方子給了他們:“照著這個用藥,三日後便可藥到病除。”

“啊,謝謝神醫!”這一對小夫妻本來還見這在客棧中遇上的大夫,既不知他從哪裡來,也沒聽過他有什麼名氣,心中擔心,可是剛剛那兩針就讓他們的孩子睜開了眼睛,也徹底洗去了他們心中的疑惑。

“謝謝神醫,謝謝神醫。”

兩人抱著孩子對他千恩萬謝,然後要付診金。

楚向晚在十幾步之外看著,隻想著像白神醫這樣的人物,怎麼可能會收你們這一點診金呢?

可是沒有想到,當這對小夫妻拿出二十文錢的時候,白雲深卻伸手接了下來。

少堡主:“???”

見白雲深收下了診金,兩個小夫妻放下心來,再次對他拜謝了一番,就拿著藥方抱著孩子去城中沒有關門的藥鋪抓藥,準備為孩子煎藥去了。

其他身體不舒服的人看著這裡,隻聽這相貌平平,身著白衣的大夫坐在那看診的布幡下,聲音不高地問了一句:“還有誰要過來看診?”

“我,我!”=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要看診,大夫!”

客棧裡的大半人都站了起來,白雲深不見動作,一個裝滿竹簽的竹筒卻倏然出現在了桌上。

他伸手一拍桌,那些人就看著這些竹簽就從竹筒裡飛了起來,飛向了自己。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伸手接住了這支竹簽,發現上麵寫著一個數字。

白雲深放下了手,坐在桌後說道:“看著自己拿到的數字,我叫到的就過來,沒叫的就留在座位上。”

見狀,剛剛還在擔心會發生混亂的掌櫃跟店小二頓時鬆了一口氣,倒也不介意自己的客棧一樓大堂變成臨時的問診堂。

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個時節大夫難找,能夠給這些求醫問藥的人一個便利也是好的。

以往隻見過白雲深醫治自己的楚向晚這一次終於知道了白雲深被世人奉為神醫的原因。

他看診的速度非常快,隻要一望一切就能看出病因,一針下去就能緩解大半症狀,然後再開一張藥方,簡單叮囑兩句,就送走一個病人。

那些拿著竹簽候的病人在大堂裡越來越少,像流水一樣在他手中一個個地過。

楚向晚坐這個位置,離那張桌隔著兩張桌,他看著有越發多的病人聚集到這裡來,但是白雲深的看診速度始終不減,甚至還有所提升,沒有在客棧大堂造成任何堵塞。

前來看診的人付的診金也是各異的,有多有少,白雲深不問其他,都一概收了下來。

三供奉點的菜也已經上齊,周玉拿起了筷子,可是吃得並不多。剛剛白雲深給他開的方子也立刻有人去抓了藥,給他煎好端了上來,放在旁邊放涼。

他放下筷子,看到少年臉上的困惑,於是將目光轉向白雲深,正好見他收下了一戶殷實人家送上的十兩黃金。

少堡主聽他說道:“你是在想,為何像白兄這樣的人物,還會向這些普通人收診金?”

“嗯嗯!”少堡主一聽,立刻轉向了周玉,哥哥是何等心思玲瓏剔透的人物,自己這點困惑果然瞞不住他。

周玉聽他說道,“我是覺得很奇怪,白神醫又不差這些,他為什麼還——”

“這樣一個醫者突兀地出現在這裡,沒有根基,也沒人知道他姓甚名誰,更不會知道他是神醫穀之主,是他們在往日裡可能窮其一生都見不到的人物。”周玉望著那個方向,輕聲道,“要接受他的診治,這些人心裡怎麼會沒有一點忐忑不安呢?”

他說著,又再看向了這些庸庸眾生,“白兄收下他們的診金,就意味著這不是隻靠他的善心來支持的診治,而是一場交易了。試問旁人毫無緣由的善舉跟一場真金白銀的交易,在普通人心中,哪一種更能讓他們感到踏實?”

楚向晚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當然是後者了,所以白神醫確實是不缺這些,他收下來隻不過是為了讓這些不認識他的人能夠放心。

他想著,看向了周玉,歎服地道:“哥哥,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的事情?”

周玉對他溫和地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若是麵前的少年也跟他一樣,出生在天南周氏那樣的家族卻不能修行的話,那麼他的很多精力和心思也會放在琢磨人心上。

琢磨得多了,自然就通透了。

看診大概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