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頁(1 / 1)

排在容行右手邊的第一個位置上,楚向晚捧著酒壺站到自己的位置上,第一個動作就是去看這位衡王殿下。

看了片刻,覺得果然跟小太監說的一樣,這位衡王殿下看起來確實很像他哥哥。

這要是神情裡的輕佻再收起來一點,跟容行站在一塊簡直就是兩個他。

不——少堡主想著,緊了緊自己手裡拿著的酒壺,一個容行已經夠了,可千萬不要再來一個了。

他捧著酒壺低下了頭,打算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可沒有想到卻吸引了容衡的注意。

容衡的座位比起其他人來格外的擁擠,四五個美人跟他坐在一塊,都是他隨軍帶回來的。

美酒在側,美人在懷,此情此景,確實令人享受無比,隻不過他無意間瞥見站在哥哥身旁的人,英挺的眉毛就挑了一下。

隻見那人身上穿的既不是宮女的衣服,又這樣不合常理地站在皇兄身旁,沒有自己單獨的位置,容衡於是露出了饒有興致的笑容,開口道:“皇兄,你身旁站著的這位我沒見過啊。”

他一開口,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少堡主身上,令他捧著酒壺又下意識地想往後退。

容行眼角的餘光在少堡主身上掃過,見他穩穩地定在原地才轉過頭來,對弟弟說道:“你一年有幾天時間留在京城裡?朕宮裡的人,你怎麼可能個個都見過。”

容衡笑了一聲:“臣弟以為,皇兄身後站著的這個格外不同,皇兄看——”

他說著,一把攬過了坐在自己近旁的紅衣美人,對著容行說道,“皇兄身後的小美人,跟我身旁的美人是不是有著幾分相似?”

包括賢妃在內,一眾妃嬪隻把目光落在衡王身旁的人臉上,然後又一致地移到了楚向晚臉上,發現居然是真的,衡王帶在身邊的紅顏知己跟皇上近日喜歡的小家碧玉巧合地相似。

容行喜好單一,容衡口味多變,兩兄弟竟然能夠同調,實在是很難得。

容衡身旁的美人聞言也抬頭看了少堡主一眼,下一刻就像是很害羞一般,又將目光收了回來。

少堡主不知為什麼自己又變成了話題中心,一時間不知該給點什麼反應才是,卻見容行一抬手,對著站在左側的老太監說道:“去,給衡王斟酒,把他的嘴給朕灌滿了,少說話。”

老太監捂著嘴笑了起來,應道:“是,陛下。”

容行不動聲色地放下了手臂,在寬大的袖子遮掩下,那枚緊貼著他手臂的手環在不停地震動。

少堡主看他轉頭,向自己投來一個眼神:“斟酒。”

下首,容衡接了老太監倒的酒一飲而儘,轉著酒杯對容行說道:“光是這樣喝酒太悶了,臣弟身旁的這個美人最是擅長歌舞,不如就讓她來獻舞一曲助興如何?”

少堡主立起了壺嘴,容行把倒了八分滿的酒杯收回來湊到唇邊,將裡麵的酒也一飲而儘,又看向容衡,點頭道:“好。”

容衡於是拍了拍身旁紅衣美人的腰側,說道:“去吧。”

紅衣美人從座上起身,對著容衡柔聲道:“光是人家跳舞可不成,還需王爺伴奏。”

容衡爽朗一笑,說道:“本王答應你。”說完對身後的兩名姬妾說道,“去將本王的琴取來。”

那兩名姬妾應聲取來了他的琴,容衡將琴放在桌案上,揚手一撥,彈出了幾個琴音。

那紅衣美人來到了場中,甚至不需要再換身舞衣,就伴隨著這琴聲長袖一揮,開始翩翩起舞。

衡王說自己的寵姬擅長歌舞,果然她一舞動起來就像一團旋風,又像烈火,將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吸引。

有些美人安靜的時候好看,有些美人要動起來的時候才更好看。

這紅衣美人有舞技加成,引得衡王喜愛,可站在陛下`身後捧著酒壺的那位又有什麼不同,能夠引得陛下憐惜呢?

就憑“她”那不擅長斟酒,卻擅長把酒撒在陛下`身上的笨拙嗎?

這簡直就是一個不解之謎。

那團紅色的旋風在場中旋轉,漸漸向著上首靠近。

少堡主不知道其他人又在看自己,隻是被吸引得不自覺地往前走了一步,想更好地看清她的舞蹈。

容行的手放在桌上,隨著那抹紅色身影的靠近,他小臂上的手環震動越發強烈。

在容衡五指在琴弦上猛地一劃,琴聲衝上雲霄的瞬間,禁錮在容行手臂上的手環驀地一緊!

而那從下方躍起,朝著這個方向突進而來的紅衣美人也在瞬間撕裂了外麵裹著的那張人皮,在半空中分裂成了四隻四肢細長,遍體通白,長著蟲臉的天外邪魔。

樂聲驟停,晚宴上霎時間盈滿了驚慌失措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130章

容衡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鐵青,手中的琴也從原本的樂器變成了殺器。

容行在天外邪魔襲來的間隙裡瞥了一眼弟弟的臉,嘴角一抽,很難不去猜測他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在憤怒。

坐在座位上的妃嬪們花容失色,向著四下逃開,容衡身後的寵妾也同樣紛紛向後躲去。

容衡五指在琴弦上用力地劃過,原本悅耳的琴音變得猶如金鐵交加,釋放出無形的音波,向著飛在半空朝著容行奔去的幾隻天外邪魔攔腰斬去!

兵荒馬亂,在這充滿煞氣的琴音之中,老太監的聲音依然響亮,在拚儘全力地叫著:“護駕!護駕!”。

叫著“護駕”的時候,少堡主看到他的人也不曾從場中遠離。

雖然他沒有修為,但卻不願逃走,隻焦急地望著容行的方向,希望有人能夠出來為陛下擋一擋,彆讓這些邪魔傷了天子。

隻是容衡回宮來,他身邊的近衛卻留在了宮外,沒有跟著進來。

畢竟在這些天外邪魔撕破美人的皮囊跳出來之前,有誰會想到竟然有天外邪魔能夠混跡在他們當中,跟著進宮裡來呢?

“保護陛下!”

宮中的守衛聽到聲音是進來了,可是他們的實力跟從邊境歸來的軍隊天差地彆,看到這些出現在宮中的天外邪魔,彆說是上來保衛容行了,在這異種的威壓下直接就被壓得連動都動彈不得,連拔刀的動作都頓在原地。

“廢、廢物!”老太監氣得直跺腳,左右看了看沒有趁手的兵器,於是抓起手中的酒壺就要朝著那些天外邪魔殺去,把他們引到自己這邊來。

容行卻看了他一眼,喝道:“躲開!”然後對站在身後的少堡主說道,“你也躲開些。”

“嗯嗯!”少堡主最是聽話,一眼就看出了這些天外邪魔比起他們在邊境遭遇的那些要厲害許多,雖然還比不上數千年前降臨在樓蘭的那些先遣部隊,但也不是自己能對付的,立刻就躲遠了。

轉瞬間,容衡的琴音就已經殺到!

天外邪魔的陣型亂了一分,發出了眾人聽不懂的聲音:“¥#@&——!!”

衡王的可怕在南邊的天外邪魔當中,就如同江寒於他們在西北陣營的同胞一般,這些天外來客將他視成眼中釘,恨不得處之而後快。

可是哪怕是在邊境,他們大軍幾次集結,全力攻擊,也奈他不何。

像他們這些潛入大陸中,偽裝成人來暗中刺殺各種重要人物的邪魔精銳,潛伏在他身邊也是不敢稍動,怕被他看出異狀。

隻是,這次竟然能夠來到宮中,竟然還有刺殺容行的機會,他們無論如何也不願意錯失良機,所以才會解除偽裝,鋌而走險地出手。

事情發生得太快,容衡手中沒有趁手的兵器,隻是用這一把琴都給他們造成了威脅。這琴音一至,飽含殺氣,凶險萬分,若是不躲,就算不當場折在這裡也要去半層皮。

可是他們這麼長時間來都沒有見過容行出手,不知道這人間帝王究竟到了哪一步,因此即使用人族聽不懂的聲音發生了爭執,也沒有躲避。↘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來得好——”見他們決心找死,容行冷笑一聲,傾身在桌案上用力一拍,那隻酒杯立刻飛了起來。

杯中殘留的酒液受力飛濺,落在容行伸出的右掌中,隨即就被他反手向著前方來襲的天外邪魔撒去!

那幾滴晶瑩的酒液一脫手,在空中就迅速凝結,聚集了周圍的水汽,變成了四根高速旋轉的尖銳冰錐,頂端冒著寒氣,以迅疾無比的速度向著這四個天外邪魔刺去!

“¥#&@&——!!!”

容行同樣沒有用兵器,這樣隨手一擊就令這四個刺殺者感到了生命威脅。

他們不得不往旁邊飛去,任這四根散發著寒氣的冰錐擦著身側飛過,然後穿透了身後的房頂,在這宮殿的屋頂上留下了四個寒霜封鎖的洞。

“#@¥——!!!”

這四個天外邪魔怒吼著四散而開,看著容衡的琴音打過來,將地磚跟桌椅都打得粉碎。

容衡在戰場上的時候猶如殺戮機器,橫衝直撞,現在坐在桌案後隻有一雙手操縱琴音也十足可怕。

這兄弟二人都是狠茬,光憑他們幾個,根本得不了手!

原本驚慌失措躲得遠遠的妃嬪們回頭看著這邊,隻見這四個天外邪魔被根本沒有離座的陛下跟衡王殿下壓製得進退兩難,就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奔逃,站在各處看著這裡。

那四個蒼白的異族身影停滯在空中,場間一時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這一場暴露浪費了他們一張上好的人皮,卻連容行的衣角都沒有沾到,他們要不要撤離?

“想走?”

他們一露出退意,坐在上首的容行跟坐在左側的容衡就同時低沉地開口了,少堡主縮在椅背後,聽到這兄弟二人的反應如出一轍,不由得站起來想看一看。

結果才剛從旁邊探出頭,就被容行劈手奪了自己手中的酒壺,附帶被瞪了一眼:“你怎麼還在這裡?”

少堡主條件反射地答道:“因為躲在你身後最安全。”

容行被他噎了一下,原本想發火的心情被他一句話熄滅了火苗,還忍不住有點飄飄然起來,看著他的眼神也變了。

這個小東西……

少堡主被他的眼神電了一下,忍不住扒著禦座的椅背抖了抖,伸手一指上麵:“他們要跑了!”

“嗬。”容行嘲諷地“嗬”了一聲,“跑不了。”

說完就踏在麵前的桌案上,一躍飛上了半空,手中酒壺身前一傾,抬手在那條酒帶中拂過,空中頓時爆出一蓬冰錐,發出尖嘯穿刺向了那些企圖撤退的天外邪魔。

“朕的皇宮,豈是你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

容行身在其中,容衡也停下了琴音,雙手在琴麵上一按,然後單手抱琴同樣從桌案後躍了出來,要加入戰局。

天外邪魔見狀立即有了動作,決不能讓他們兩個聯手!

他們再次發出了那種嘶啞古怪的聲音,細長的四肢在這一瞬間變得堅硬無比,邊緣閃過錚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