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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吧。”謝眺站在車轅前,歪了歪頭示意他上車,“不是說趕時間嗎?”

“這不是——”楚向晚的聲音卡了一下,然後睜圓了眼睛,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麼事,“你……謝樓主你利用我過關?”

“西北城太守盛情難卻,”謝眺對他微微一笑,目露狡黠地道,“而我又不是特彆擅長拒絕彆人,隻好委屈你一下了。”

麵前的少年憋著氣,像是有話想說又說不出來,站在原地半天沒有動作。

謝眺也陪他站在這裡,耐心地等著對麵的人的指責,準備等他指責完道個歉就完事。

“所以……”少堡主醞釀再三,最終開了口,“所以你誇我是少年英傑,這句也是假的嗎?”

“……”謝眺萬萬沒想到,麵前的人憋了半天竟然就在意的是這個。楚向晚見他失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不,這句是真的。”

第107章

無需馬匹驅動的馬車再次飛上天空,猶如一輪烈日般在曠遠的天空中閃耀而過。

謝眺選擇了跟來時一樣的路線,作為成品的那個探測手環已經給了江寒,現在他手上並沒有探測法器。

即便是繞了彆的路回京都,也無法探知底下的城池裡麵有沒有天外邪魔的埋伏。

這樣一來,與其在路上耽擱,就不如直接回去,儘快把手環批量煉製出來秘密地發放給千機樓的特遣小隊,讓他們到大陸上去排查這些天外邪魔的蹤跡了。

出於這樣的考量,他們回程的速度比來的時候更快,上午從西北城出發,下午天還沒黑就回到了京都。

京城依然熱鬨,謝眺在城外按落了馬車,卻沒有像要進入西北城的時候那樣低調地把馬車收起來。

在京都,誰不知道金烏輪是他的座駕,掩飾根本就是多餘的。謝眺甚至不用下馬車,守城的護衛見到這金光閃閃的馬車自城外進來,便立刻放行。

進入都城中,謝眺放慢了馬車的速度,等走上朱雀大街上的時候,行進速度已經跟平常的馬車沒有什麼區彆。

“到了。”謝眺原本想直接開門下去,見對坐在對麵的少年還在發呆,於是就用扇子敲了敲他的肩膀。

“啊?”眼神發飄的少堡主回過神來,站起身就要一頭往車壁上撞去,“這麼快就到了嗎——”

“小心!”謝眺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的手臂,把人給拉了回來,見楚向晚站定了才放開了手,“車門在右邊,彆到處撞。”

“噢。”少堡主感到很不好意思,他又忘了自己現在已經不能穿牆的事,習慣性的就想走直線。

“我先下去,你再下來吧。”謝眺搖了搖頭,對他基本沒脾氣,先走在前麵從馬車上下來,然後站在馬車旁伸了一隻手給他,負責地把人牽了下來。

這樣做麻煩是麻煩了一點,可是也比看著他這樣像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撞出個好歹來要好。

等下了馬車,腳踩在了實地上,楚向晚才發現他們已經站在千機樓的門口了。

一看到千機樓的大門,他就條件反射的緊張起來,隨即想起昨天在銅片上段邪涯已經說了今天要動身離開。現在都已經快要到傍晚時分了,他跟慕右使應該已經回邪道去了吧?

意識到自己最大的噩夢並不在千機樓,楚向晚鬆了一口氣,趕在謝眺放開自己的時候抬腿往台階上走。

走沒兩步,前麵就出現了一個人影,他一抬頭,驚喜地發現站在自己麵前的是白雲深。

“白神醫!”少堡主高興地叫出了聲,“你還在這裡!”

他本以為自己回來的時候,白神醫應該已經回神醫穀去了,沒想到人不但還在千機樓,而且臉上還沒戴麵具。

這樣俊美得不真實的謫仙出現在千機樓門口,哪怕知道這裡是不同尋常的地方,朱雀大街上往來的行人也忍不住停下了腳步看著這個方向,忘了自己原本在做什麼。

白雲深沒有在意其他人的反應,他在千機樓裡,一感應到楚向晚的氣息就立刻出來了。

在千機樓門前,他徑自抓住了少年的手腕,直接開始查探他體內的狀況。

“白神醫?”少堡主的高興消退了一些,看著他的動作猶豫地小聲道,“這是做什麼?”

謝眺從他身後走上來,對專注地給楚向晚把脈,試探他體內神魂穩定狀況的人說道:“少堡主的神魂歸位以後,除了人比以前迷糊些,其他沒什麼大問題。還是說,白兄你看出有彆的問題?”

白雲深沒有說話。他不光沒有發現問題,而且通過檢查發現眼前的人神魂穩定,情況比自己預想的要好得多。

得出這個結論之後,他仍舊握著少年的手腕,跟他在這人來人往的千機樓門口對視,然後開口問道:“你的神魂穩固了,是誰給了你陽氣?”

“什——”楚向晚的臉瞬間爆紅,結結巴巴地道,“白、白白神醫,怎麼怎麼……”

怎麼一回來就要問、問問這個!

少堡主隻覺得昨晚發生過什麼都逃不過麵前這雙形狀優美的眼睛,頓時又像是回到了讀書會上,被圍著公開處刑。

什麼陽氣?在旁風度翩翩地搖著千機扇,就覺得一切儘在自己把握中的謝眺一時間也愣住了,這又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什麼超出他掌控的事情?

白雲深將目光移向了旁邊這個頭號嫌疑犯。

楚向晚會是這個反應不奇怪,他就是個容易害羞的少年,白雲深現在想知道的是,昨天是誰跟他有了近距離接觸,穩固了他的神魂。

謝眺被看得莫名其妙,收起扇子乾咳了一聲:“白兄,你看著我做什麼?”他什麼都不知道啊。

不是謝眺。白雲深看到這個反應就知道應該不是他,他將目光落回了少年身上。

楚向晚就被他看得不由得後退了一步,然後感到自己撞在了一個堅實的%e8%83%b8膛上,沒等他反應過來,身後就傳來了慕成雪陰沉的聲音:“什麼陽氣?”

少堡主霎時間就像奶貓被叼住了後頸一樣,整個僵硬了。

他緩了緩神,正要轉過頭去跟慕右使打招呼,就聽到段邪涯的聲音像是湊熱鬨一樣的加了進來,說道:“是啊,我也很好奇是什麼陽氣。”

楚向晚:“……”

慕成雪看著懷中的少年霍地回頭,所有的注意力都傾注在了站在自己身旁的那個家夥身上,用比剛剛更結巴的聲音說道,“段、段段……段段邪涯!”

“小楚寶貝。”這個萬千少俠的噩夢活生生地站在他麵前,還學他說話,“是、是是……是是是我。”

“……”少堡主一口氣喘不上來,差點靠在慕右使身上厥過去。

謝眺的目光在段邪涯身上轉了一圈,笑著用扇子敲了敲掌心:“段兄看上去完全恢複正常了,真是恭喜了。”

“哪裡。”段邪涯看了表現得驚恐無比的楚向晚一眼,做出了被他的表現刺痛的表情,“我倒覺得我做麒麟的時候比現在還要受歡迎呢。”

聽到慕成雪冷哼一聲,謝眺乾笑起來,又問道:“昨天你們不是說今天就要離開了,怎麼現在還沒有動身?”

“本來是要走的。”慕成雪冷硬地道,“不過容行讓我們進宮,跟段邪涯相談甚歡,所以隻好再多留一日。”

“……”少堡主聞言露出了窒息的表情——原來都是容行乾的好事,他沒事把段邪涯留下來乾嘛?

慕成雪收緊了握在少年肩上的手,將他的注意力喚了回來,然後冰冷地問道:“回答我剛剛的問題,不要以為可以這樣蒙混過去。”

“就是……”少堡主硬著頭皮,目光求助地飄向了白雲深,他要怎麼說昨天晚上在窗前發生的事?

此刻他還隻是覺得尷尬,完全沒有把慕成雪的反應跟他那天在走廊上問自己的話聯係到一起,也沒有意識到那個問題的真諦。

白雲深接到了他的求助,沉默了片刻之後才對慕成雪說道:“我昨天不是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他的神魂歸位以後,會需要陽氣來穩固。昨日他跟謝樓主和江城主在一起,既然謝樓主什麼都不知道,那給他這口陽氣的肯定就是江城主了。”

“是不是?”慕成雪皺起了眉,低頭問懷中的人。▽思▽兔▽在▽線▽閱▽讀▽

少堡主尷尬地點了點頭。

聽到他承認是江寒給了他這口氣,慕成雪的怒氣瞬間就燃了起來——

是他提不動弓了,還是這個姓江的飄了?竟然敢動他的人!

“冷靜。”段邪涯見他周身的寒意都要凝成實質了,便伸出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阿雪,冷靜。”

冷靜?慕成雪此刻充滿了殺人的衝動,而且第一個想處之後快的就是段邪涯。

要不是這個王八蛋搞出失蹤的事,要讓他來暫代邪道之主,要不是邪道的那些智障拖延了他這麼多的時間,他看中的人能被正道偽君子趁虛而入?

少堡主感到自己的衣領一緊,被氣到極致反而變得麵若寒霜的慕成雪抓了過去,跟他麵對麵站著聽他問道:“怎麼給陽氣?這樣?”

慕成雪說著,冷冷地看了一眼白雲深,然後抓著麵前的少年,乾脆利落地將唇覆了上去。

其他人:“……”

突然就被這麼親過來的楚向晚愣了一下,隨即反射性地掙紮起來:“慕唔唔——!!!”

這是在大街上,慕右使!

他一邊掙紮,一邊在心中瘋狂呐喊,試圖喚回慕成雪的理智。

而謝眺的反應最快,心念一動原本停在台階下的金烏輪就唰的一下飄了過來,把所有的視線擋在了外麵。

慕成雪帶著懷中的人轉了個身,稍稍從他唇邊離開,然後又瞪向了站在麵前的段邪涯:“像這樣?”

說著又再度親了上去。

這一次變換了角度,入侵得更深,從邪道之主的角度看去,隻看到少年的手在空中徒勞地揮舞著,不知要放在哪裡好。

“……”少堡主被親得暈頭轉向,感到那雙?唇再次離開,給了自己汲取氧氣的機會。

慕成雪帶著他再一次轉了半圈,這一次瞪向了謝眺。

謝眺看著眼前這個仿佛在宣告主權的人,感到自己被針對了,聽慕成雪冷硬地道:“還是像這樣?”

說完又再次親了下去。

“……”謝眺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幕,第一次感到擅長圓場的自己也有說不出話來的時候。

他下意識地看向了白雲深,想要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結果就看到白雲深不假思索地一伸手抓住了少年揮舞的右手,然後兩指搭上了他的脈搏。

“——!!!”楚向晚一邊被親著,一手又被另一人抓住,心中瘋狂地流淚,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事情會突然變成這樣!

慕成雪仍舊睜著眼睛,也看到了白雲深的動作,兩人的目光隔著一個楚向晚在空中對上。

白雲深放出元力在少堡主的經絡間試探,接著發出了指導性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