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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澤卻仿若沒聽到,隻是喃喃地問道:“打得……重嗎?”

陳北景遲疑了下,不忍地道:“聽說有點重。”說完他又立馬安慰道:“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們老板我了解的,身體素質賊棒。”

晏澤沒再說話,眉眼輕斂,那張向來溫柔的麵容此刻細看,竟有些薄涼冷意。

兩人很快就到了那座院式彆墅,陸臻給他們開了門。

進屋前,陳北景深呼吸了下,晏澤卻始終沒有什麼表情,沉著眉眼,就好像周圍的事物都與他無關一般。

進到主廳,陸國鼎就坐在主位上,雙目銳利地盯著晏澤。

晏澤抬眸望他,琥珀色的眼睛一如既往的乾淨澄澈,卻沒了往常的溫度。

他淡漠地看著陸國鼎,陸國鼎微微沉眉,心中有些詫異,晏澤眼中的冷漠和陸行如出一轍。

晏澤手指向內摳著掌心,像個沒有感情的空殼一般道:“陸叔叔好,我來接陸行。”

陸國鼎也多次看過晏澤和陸行的節目視頻,在視頻裡這個男人總是笑的溫柔明朗,陸國鼎沒想到兩人見麵,晏澤會是這副冷漠麵孔。

他習慣性地眯了眯眼睛打量晏澤,仿佛要把他看穿,然而晏澤麵對他的打量一點沒有退縮,也沒有反應,琥珀色眼眸如冰般看著他。

“陸叔叔,我來接陸行。”晏澤又說裡一遍。

陸國鼎嗤笑了下:“我兒子,今天住家裡。”

晏澤指尖掐著掌心的力度又加重了幾分:“你打了他,又把他關起來,這叫住家裡嗎?”

“我們家的事情,輪不到你一個外人多嘴吧?晏澤,你有大好的前途,陸行也有大好的前途,沒必要為了什麼情啊愛啊的毀了自己和彼此。你還年輕,可對於娛樂圈來說,你也不算多年輕了,你的時間不多,你現在腦袋一熱和他在一起,可是你想過自己的以後沒有?陸行給你的那點承諾,能當一輩子的保障嗎?人啊,這輩子還是要務實一點,我也是為了你們好。晏澤,我可以幫你在娛樂圈混的更好,就看你自己聰不聰明了?”

晏澤雙手本就攥得緊,此刻更是猛地用力攥得更緊,指甲都快要把掌心挖出血來。

他盯著陸國鼎,目光多了幾分情緒:“謝謝陸叔叔好意,可是我答應過陸行,不會再扔下他了。五年前我沒能把他帶在身邊,我已經很後悔了,今天知道您竟然會動手打他,我更後悔了。”

說著他頓了下,像在忍耐,卻終於忍耐不住,假麵一般的冷漠破開,眼中露出些苦澀和恨意:“陸叔叔,陸行不隻是你兒子,也不隻是我戀人,他還是我養了兩年多的小朋友。你說我沒有資格管你們家的事,那你又有什麼資格打我家小朋友,有什麼資格當初在電話裡那樣罵他!陸行那麼多年在福利院長大,吃了那麼多苦,受了那麼多罪,你當初為什麼不去接他?!”

他說著聲音裡有了哭腔,雙目通紅望著陸國鼎:“你憑什麼打他!”

那是我心疼都來不及的小孩,你憑什麼打他!

我養了那麼久,天天哄著睡,好不容易養回來些陽光模樣,你憑什麼又去傷害他!

我連對他說句重話都舍不得,你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晏澤一想到陸行被陸國鼎狠狠打了,心裡就覺得酸疼得厲害,恨自己沒能下午攔住陸行,更恨自己五年前那麼沒用,沒能把陸行一起帶走!

為什麼,為什麼還有人能打陸行!

他當初想著家裡的情況,怕帶著陸行反而隻會拖累陸行,不如讓陸行安安穩穩在學校寄宿讀書。當時陸行也長高長壯了些,跟外麵那些混混斷了聯係,學校生活平穩得很,而且陸行也不是會讓人欺負的性格,他便給陸行留了一筆錢,給他規劃好每個月的開支和讀大學的費用,叮囑他按計劃用錢,好好考上大學,好好生活。

他覺得自己一切都計劃的很好,他以為陸行再也不會被人打了,可是,可是為什麼這個人要打他一根手指頭都不舍得動的小孩!

第64章 心疼

陳北景和陸臻被晏澤突然紅了的眼眶和話語中濃烈的情緒驚到, 陳北景走到他旁邊,麵露憂色,對他低聲道:“晏澤, 你彆太擔心, 老板他肯定沒事的。”

陸臻皺了皺眉,對陸國鼎道:“爸, 陸行難得有想要的東西,難得那樣笑,你非要這樣做嗎?”

陸國鼎沉眉, 沒有說話,這時管家從外麵急步走了進來:“先生, 陳鶴銘、周雲嶼、唐明還有溫豐越四個小輩來了,說跟小少爺約好了吃飯談事情。”

陸國鼎一聽, 眉頭皺得更緊,不悅地看向陸臻, 他以為是陸臻把四個小輩叫來的, 然而陸臻看起來似乎也頗為詫異。

晏澤深呼吸了下,道:“既然陸總有客,那我就先不打擾了。”

他說著就往外走了,陳北景愣了下,連忙跟上晏澤, 在他耳邊輕聲道:“就這樣走了?”

“嗯。”晏澤垂眸往外走,麵色冰冷而沉靜。

陸國鼎和陸臻也麵露詫異,陸國鼎微微皺眉, 他本以為晏澤會跟他大鬨一番, 沒想到晏澤就這樣走了。

晏澤和陳北景往外走, 與陳鶴銘他們擦身而過, 這四個人裡,他見過的有周雲嶼和唐明,然而擦身而過的時候,他仿佛根本不認識他們一般,什麼招呼都沒打,連視線都沒往他們四人身上帶過。

周雲嶼和唐明也仿佛不認識他,沒跟他打招呼,徑直往主廳走。陳鶴銘穿著一身筆挺西裝,戴著銀邊眼鏡,像是剛下班,他淡淡掃了晏澤一眼就迅速收回視線,然後往主廳的陸國鼎看去,遠遠的便笑著道,“陸伯父好,您好久沒跟我爸去釣魚了吧?我爸最近自己倒騰了個釣魚的地方,說弄好了喊您去呢。”

陸國鼎笑嗬嗬地應了,寒暄了幾句,唐明大大咧咧道:“陸伯父,陸行呢?您幫我們喊一下?這約好的時間都快到了。”

陸國鼎沉了沉眉,這幾人來的時間太過湊巧,更何況就算約了陸行,怎麼會找到他這裡來,陸行平日可是很少住這裡的。

然而即便知道,但小輩們的麵子他也不好拂了,隻能壓著心裡的火氣,讓管家去找陸行下來。

管家得了吩咐,腳步匆匆往樓上去。

三樓,陸行的臥室門口站著四個身高體壯的中年男人,管家走了過去,讓那四人離開,然後拿出鑰匙開了門走了進去。

“小少爺,陳鶴銘他們來找您了,說是跟您約了飯局,先生讓您下去。”

陸行狹長黑眸微眯了下,站起身望著管家,無波無瀾的語氣道,“我手機。”

管家連忙拿著鑰匙,打開了門口立著的小櫃子,把陸行的手機拿了出來,遞給陸行。

陸行接過手機,說了句謝謝,便往樓下去了。

到了主廳,陳鶴銘他們四人一見到他就立馬笑嘻嘻上前攀住他,將他帶走了。

然而一出彆墅,四人就收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陸行麵色有些蒼白,但相比於他的蒼白,陸行的神色更是孤冷得有些嚇人,他們和陸行相識這麼多年,陸行雖然一直以來都神色偏冷,讓人覺得不好親近,但如此刻這般的模樣卻是少見,就仿佛眼中的光都湮滅了。

他們上了車,四人有些擔憂地偷瞅陸行,卻又不知要如何開口去問。

沒等他們開口,陸行先問了:“你們怎麼來了?”

陳鶴銘坐在主駕上,發動車子,語氣狀若輕鬆地道:“晏澤說你被你爸關起來了,找了周雲嶼幫忙,我們就一起來解救你了。”

陸行下壓著的眉心往上抬了抬,周雲嶼將他的神色變化都看入眼中,心中不由有些感慨,他溫聲道:“晏澤和陳北景也來了,他們先進去的,但你爸沒肯放你,我們才進去的。”

陸行愣了下,手不由捏緊了幾分,不安地道:“他人在哪?我爸沒對他做什麼吧?”→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陳鶴銘和溫豐越向來風流,專情兩個字和他們毫無關係,兩人看陸行這樣,都忍不住在心裡想,完蛋了,陸行真的完蛋了,這輩子估計就栽晏澤手上了。

溫豐越頗為可憐地看著陸行道:“他沒事,好好的,比你好多了,有時間你還是關心下自己吧。”

唐明自從上次和晏澤出去玩了一次,已經徹底成為晏澤的粉絲,他拍了拍陸行的肩膀道:“他在外麵等你。”

說話間,車子駛出了這座彆墅的大門,沿著無人的寬闊道路往外開了一段距離,隻見前麵不遠處停著一輛車子,兩個熟悉的人影站在車子旁。

哥哥。

陸行一眼就認出那是晏澤,眼中漆黑無光的雙眸亮了亮。

溫豐越和陳鶴銘再一次覺得,陸行完了。

晏澤不安地站在道路邊,他其實對於周雲嶼他們能不能把陸行帶出來心裡也沒有底。如果他們沒能將人帶出來,自己要怎麼辦?

磨人的等待耗人心神,晏澤雖然麵上沉靜,但心裡早已亂了慌了。

他靜靜朝著陸家的方向等待,在看到陳鶴銘他們那輛車子時,他驀地緊張起來,悄悄捏緊了手。

車子停下,陸行從裡麵走了出來,帶著明亮的笑容對他一笑:“哥哥。”

晏澤深吸了一口氣,忍住心頭的那股難受,牽住他的手,對他道:“我在家裡煲了湯。”

“好。”陸行親了親他微紅的眼眶,大手撫摸著他柔軟的頭發,又溫聲哄道,“我餓了,好餓。”

站在旁邊的陳北景等人哪裡如此近距離觀看過狗糧現場,看著陸行溫柔的表情和哄人的語氣,都不由覺得滲人。

溫豐越和陳鶴銘抿唇,若有所思看著陸行,心中有些詫異。他們發現陸行眼中湮滅的光,重新亮了起來,就在看到晏澤的那一瞬間,亮了起來,整個人都仿佛有了生命力,也有了更多人情味。

陳鶴銘看著這樣的陸行,心想或許陸行不是栽了,是得救了,如同蒙塵璞玉得見天光。

晏澤拉著陸行的手,視線越過陸行,望向陳鶴銘他們四人,對他們道:“謝謝。”

周雲嶼開玩笑道:“說謝謝就見外了,怎麼我也是你們倆的導師呢,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本父照顧你們是應該的。”

幾人說笑了幾句,沒有多問,此時時間也不早了,他們也很識趣地沒有多聊,開了車走了。陳北景開著車把兩人送回住處,一路上兩人坐在後排沒有說話,隻是拉著彼此的手。

等到了家裡,陸行看了看晏澤的神色,像在忍耐著什麼。他知道晏澤這是不開心,他不想讓晏澤不開心,伸手拉住往裡走的晏澤,輕聲道:“哥哥,我沒事,彆難受了,我不想看你這樣,你這樣我也難受。”

晏澤垂頭,視線正好落在他的喉結處,說話時喉結上上下下的,讓他不知為何想起那次訓練低血糖,一陣眩暈中陸行抱住了他。

當時未曾多心,此刻細想這段時間的種種,似乎全都是陸行在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