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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頓了頓,看向那位練習生,問道:“你叫什麼?”

那位練習生有些愣住,他不知道這人是在打腫臉充胖子,還是真的在和盛翊延打電話,驚疑不定之下,他硬撐著道:“範赫。”

陸行收回視線,對著手機道:“我遇到你家練習生範赫了,他不信我認識你,所以我給你打個電話。”

盛翊延那邊安靜了兩秒,剛才還說笑的語氣一下子變得嚴正起來:“你不是會顯擺這種事的人,那小子和你起衝突了?”

陸行冷冽的目光順著眼尾輕輕一抬,落到範赫身上,隻見範赫麵色青白交加。陸行聲音疏離而淡漠,語調沒有上揚也沒有下壓,就像在問一件平平無奇的事情:“你和我起衝突了?”

範赫驚懼地看著陸行,他不知道陸行和自己老板到底是什麼關係,但盛翊延平時有多雷厲風行、殺伐果斷,他是知道的,如果陸行真的是在和盛翊延打電話……

陸行顯然是跟盛翊延在一個平等的、愉快的位置上對話的。

陸行蹙了下眉,平靜地看著他:“嗯?”

冷而疏離的聲調,卻傳遞出巨大的壓迫力。

範赫顫聲道:“沒。”

陸行收回視線,懶得看他,低磁的音色含著些薄涼和嘲弄的意味,“他說沒呢。行了,沒事了,你忙吧,對了,我參賽這件事彆對外傳。”

盛翊延那邊又是安靜了幾秒,問道:“真沒事?”

“沒事。”

盛翊延聽到他說沒事,當下也就不追問了。他知道肯定有事,要不然陸行肯定不會給他打這個電話,但既然陸行說沒事了,那就是在給他麵子和台階下,他也就順著下了。

說完這個,盛翊延又開始八卦:“臥槽,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會去參加選秀???這不像你的風格呀?你……我就直說哈,你那個臭脾氣,確定是去參加選秀?真不是去砸場子的?”

陸行:“……你剛剛答應我的不外傳,再答應一遍。”

盛翊延:“一個月後,電視上就都能看到了,有啥好遮掩的。”

陸行:“……盛翊延,再保證一遍。”

盛翊延:“好好好,我保證我保證,我你還不放心嗎。”

陸行:“……”

不放心的就是你這個話嘮。

陸行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就在他們掛了電話沒多久,以盛翊延為消息源中心點,以他的交友圈為初始輻射麵積,陸氏小兒子陸行逐夢演藝圈,參加《偶像創造》的消息,極速傳遍京圈上層。

十來分鐘後,陸行感覺自己手機震動得有些過於頻繁了。當手機在他口袋裡連震了長達半分鐘後,他終於戀戀不舍地把視線從晏澤臉上挪開,黑著臉打開了手機。

上百條帶著紅點的非群聊未讀信息出現在微信裡,陸行連著往下劃了五六下,所有信息都大同小異,都在問他一個事——你參加《偶像創造》去了???

陸行:…………

盛!翊!延!你個話嘮!

人在上海,心在北京八卦圈的盛翊延,狠狠打了個噴嚏。

回宿舍的路上,陸行拿著那瓶牛奶,給他把瓶蓋擰開。晏澤很自然地接過,喝了一口。

陸行伸手,動作輕柔地把他唇邊沾著的牛奶擦掉,“哥哥沒什麼要問我的嗎?”

晏澤搖頭,溫聲道:“你想說自然會說。”

陸行:“哥哥你不關心我。”

晏澤:“……”

對於陸行認識盛翊延這件事,晏澤不是沒有好奇,隻是他覺得這畢竟是陸行的私人事情,自己不好過問太多。

即便這人不是盛翊延,是一個他沒聽說過的人,他也不會特意去問的。這是他一向秉持的原則,無論關係多好,都不會多打探彆人私事。

然而他的一片好意,卻被陸行誤解為不關心他,晏澤哭笑不得道:“沒有,不是不關心你,隻是覺得這是你的隱私,我不應該過問太多。萬一我問了,你不想說,對吧?”

陸行卻道:“你問什麼,我都會說,沒有你不能問的。”

晏澤笑道:“當然有我不能問的,每個人都有自己心裡的小惡魔和隱私的。”

陸行深黑的眼睛盯著他道:“我沒有,我對你沒有隱私,我所有的事情你都可以知道,但哥哥有是嗎?哥哥對我有隱私?”

晏澤伸手彈了下陸行的額頭,坦率道:“廢話,我當然有自己的隱私,哪能什麼都告訴你。你個小屁孩,怎麼跟長不大一樣,還問這種問題。”

陸行抿了抿唇,垂著眼,一副可憐模樣。

“不開心啦?”

陸行搖了搖頭。

晏澤湊到他跟前,輕輕揉了揉他的額頭,哄他道:“那難道是我剛才彈你彈太重了。”

陸行知道這是晏澤在故意逗他,他抬眸與晏澤直視,兩人眼中清晰地映照著彼此。

晏澤一邊揉他額頭,一邊衝他笑,像極了哄小孩的模樣。

陸行輕聲道:“不痛。”

食堂和宿舍,就隔了兩層樓,兩人很快就到了。

回了宿舍後,兩人趁著宿舍人少,先趕緊洗了澡,等他們洗完沒多久,節目組就拎著袋子來收東西了。

收東西的平頭大哥道:“手機、遊戲機、零食,都自覺點交出來哈,你們帶了什麼東西,我們可都通過攝像頭看到了,彆想著私藏,要不然等下被我們搜出來,可是要罰做平板支撐的。平板支撐這段我們說不定會播出去,私藏了什麼我們也說不定會播出去,那到時候可就丟人丟大了。”

眾學員:平板支撐??還播出去??我們不要臉的?!

整個六樓響起一片哀嚎,節目組一路收,收到了晏澤宿舍時,對著晏澤那一大盒“補品”討論起來。

平頭大哥湊近瞅了瞅:“這啥?”

晏澤:“安神的補品,我睡眠不好。”

平頭大哥狐疑地看了晏澤一眼,晏澤噙著笑意坦率地回看他。

呀,這小孩笑起來可真好看。

平頭大哥指著那一盒補品,扭頭對同伴道:“這應該不算吧,我覺得不算,補品就是藥,藥怎麼能收呢?”

同伴:“……”

我懷疑你就是看臉而已。

晏澤的安神補品最後成功留了下來,平頭大哥拎著兩大袋手機和零食心滿意足,滿載而歸。

然而就在收完東西後沒多久,平頭大哥又拎著一部手機回來了,敲開了A班宿舍的門。

平頭大哥掃了一圈,目光落在陸行身上,神色複雜道:“陸行,你的電話。”

陸行抬頭,看著他手裡的手機道:“這不是我的。”

平頭大哥走近,小聲道:“你爸打到導演手機上了。”

聞言,陸行神色沒有什麼波動,平靜地接過手機,走到外麵無人處,“喂?”

陸國鼎的聲音中氣十足:“這個事情,你是不是從國外回來的時候就計劃好了?”

陸行:“嗯。”

陸國鼎那邊沉默了一瞬:“陸行,你要做的哪件事,我最後沒同意?你想做的我都讓你做了,可是你看看你現在做的事情,是不是太隨著自己性子了?你考慮過陸氏一絲一毫嗎?你自己什麼脾氣什麼性格,你自己不清楚?你想過你這樣做,會給陸氏旗下的公司股價帶來的什麼影響嗎?”

陸行下意識想抽煙,摸了摸口袋才想起煙被收掉了。

他有些煩躁地扒拉了下頭發,眉間布著陰霾,“不用拿這種話嚇我,公司要真這麼脆弱,那早就退市倒閉了。”

說著他頓了頓,再開口時,語調薄涼而尖銳:“而且,就算會給公司股價帶來影響,那又怎麼樣?我不是為了你們的股價活著的。”‖思‖兔‖在‖線‖閱‖讀‖

陸國鼎震怒:“你說的是什麼話!什麼叫為股價活著,什麼叫你們的股價?你把我看成什麼人?又把你自己看成什麼人!養這麼多年都養不熟你這個白眼狼!”

陸行雙?唇抿緊,垂著頭一言不發。

剛剛那番話,他也不知道怎麼就說出口了,說完他心裡有點後悔。陸國鼎畢竟上了年紀,他並不想故意去氣他,但心裡壓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讓他忍不住那樣說了。

陸國鼎吼道:“說話!啞巴了!”

陸行沉了沉眉,不遠處就是學員們的打鬨聲,嘰嘰喳喳,又鮮活生動,那些聲音近在咫尺,陸行卻覺得離得很遠。

這個角落,就好像屏蔽了一切生命力,猶如一座孤島,和其他人隔了萬裡。

就在陸行要開口時,一道熟悉的、溫柔的、微涼又熨帖人心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阿行?”

那一刹那,孤島好像突然消失了,這一聲輕柔的呼喊,仿佛把四周的冰冷和隔閡都打掉了。

陸行轉身抬頭,空曠的走廊裡,明亮的燈光下,晏澤穿著米白色睡衣,黑發柔軟地垂在額頭上,安靜溫柔地看著他。

第13章 護犢子

看到他轉身,晏澤才發現他在打電話,忙輕聲抱歉道:“啊,我不知道你在打電話,你繼續哈。”說著他就準備走開。

陸行也不知為什麼,看到晏澤的一瞬間,%e8%83%b8口驀地湧起一片酸澀,就仿佛受了委屈的小孩,終於看到了能把他領回家的大人。

“哥哥。”他啞著聲音喊了一聲。

晏澤往外抬的腳頓住,陸行這一聲叫喚聽起來似乎有些哀傷。

他轉回身看向陸行,隻見陸行握著手機的手垂在身側,沉如湖水的眼睛半隱在硬[tǐng]的額前碎發裡,像被一層迷霧擋住。

晏澤心裡咯噔了一下,陸行以前會悶著,會示弱,會說自己害怕,甚至有時會哭唧唧的,但很少在他麵前露出這樣難過、落寞的情緒。

他下意識捏緊指尖,走上前去,與他麵對麵咫尺距離相對,柔聲問道,“怎麼啦?”

一聲怎麼啦,讓陸行鼻頭酸澀,眼睛瞬間紅了。

晏澤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語氣儘量又輕又柔,但又有些急,“阿行?怎麼啦?遇到什麼事了嗎?”

他剛洗完澡,身上還帶著他慣常用的那款沐浴露的木質香,舒緩療愈的香味鑽入陸行鼻腔,把他一下子拉回到五年前。

同樣的香味,同樣的體溫,同樣的人。

越是如此,越是委屈得不能自已。

陸行耷拉著腦袋,往他身上輕輕一靠,抵在他的肩膀上,男性特有的低磁音混著悶啞,“哥哥,我好想你。”

突然蹦出來的這樣一句話,讓晏澤愣了愣,隨即他又想,應當是受了什麼委屈,心裡難受,所以蹦出這樣一句。

他輕柔地拍著陸行的後背,溫聲道,“我經常會想你過的好不好,總是有些擔心,其實回國後我去找過你,但福利院被拆了,原先的人都不知道去哪了。”

說著他頓了頓,捧著陸行的臉,把他從肩膀上移開,明亮的眼睛對著深黑的眼睛仔細看了看,含笑道,“眼圈都紅了,怎麼啦,能跟我說說嗎?”

陸行眼眸半垂,濃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