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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澤眼睜睜的看著言訓夾起一塊薑就往嘴裡放,隻好伸手用筷子夾住了言訓的筷子,見人回過神來,說道,“想什麼呢?”

“星澤哥,一會兒你會陪我一起去的吧?”言訓把筷子上的薑扔到垃圾桶裡,小聲問道。

“嗯,不然的話,我怕你走出去沒兩分鐘就哭著回來,指控我為什麼丟你一人去。”葉星澤意有所指。

言訓知道葉星澤說的是之前的事情,想到兩個人之間還有契約,言訓才發現,自己對葉星澤的依賴期好像已經過去了。

但言訓沒說。

他不確定葉星澤知道這件事後,是不是立刻就會無債一身輕的立刻走掉。

但他確定,自己喜歡葉星澤。

說起來自己都不信,言訓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會一見鐘情的人。

偏偏葉星澤的出現,打破了自己的認知。

仔細想想,第一次見麵後,葉星澤就消失了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裡,自己就總會想起這個剛認識的男人,甚至期待著第二次的見麵。

那些自己不知道的愛意早就出現在了小細節裡。

所以,耍一點手段應該也沒關係。

顧翔是親自來接的,言訓上車後坐到了後座,同時車廂裡氣溫明顯降低,顧翔似乎早就習慣了言訓自帶冷氣,順手升高了車裡的空調溫度。

曾經的兄弟如今一言不發,言訓無意識的去牽葉星澤的手,擺弄著葉星澤的手指。

半個小時後,言訓回到了這個已經闊彆好幾年的彆墅。

顧夫人就在後花園。

言訓從進門後,就沒看到一個曾經的親人,鬆了口氣的同時又不免失落。

“彆看了,大家都出去了,”顧翔說話一向不留餘地,回到顧家這麼久,已經沒有磨去早就刻到骨子裡的毒舌犀利,“這個家裡,沒人想看到你。”

葉星澤在一旁冷眼看著,手癢癢的很想去禁言顧翔,最終顧及到言訓,還是沒有動手。

剛踏進後花園,就能看到一個穿著鵝黃色連衣裙的中年女人坐在亭子裡,坐的很是乖巧,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年近五十的成年人,葉星澤打眼一瞧,就知道這個女人體內被一種很凶的鬼氣衝撞過,附在了骨頭上麵,就算是他都不能完全根除。

中年女人聽到聲音後,轉過頭來,瞬間展開一抹笑容,“阿翔,回來啦,這是你的朋友嗎?”

“媽,這是顧荀,他回來看看您。”顧翔輕聲細語,扶著他媽媽坐下,介紹道。

“小荀?小荀這個時候不是在國外嗎?怎麼回來了?”顧夫人有些怯怯地,偷著眼看言訓。

“媽,好久不見,我放假了,”言訓摘下口罩,半蹲著,順著顧翔的謊言說道,“回來看看您。”

“小荀都長這麼高啦,在國外過得好不好?”顧夫人像是確認了,頓時喜笑顏開,拍著言訓的手,溫溫柔柔的說道,“媽媽想給你打電話,阿翔總說你忙,還吃醋我為什麼總是想你,你看這孩子,多大了還是個小孩。”

“國外過的可好了,學校附近有一家法餐,很好吃的,等媽什麼時候去看我,我帶您去,”言訓眼眶有些微紅,說話卻不動聲色,“您最近過得好不好?”

“媽媽在家有什麼不好的,阿翔還給我弄了一堆美容的藥,就是有點苦。”顧夫人小孩脾氣的吐吐舌頭,說道。

“怪不得看著比之前年輕不少呢,良藥苦口嘛。”言訓笑著回答道。

“對了,小荀你來。”顧夫人開心的笑了,忽而想起什麼,站起身來,拉著言訓往房間裡走,顧翔沉默的在後麵跟著。

顧夫人領著言訓進了言訓以前的房間,裡麵乾乾淨淨,連桌子上的鮮花都帶著露水,床上則是擺著一堆禮物盒子。

顧夫人提著裙擺坐到床邊,一件一件的打開給言訓看,“你這些年都不回來,每年的生日禮物,過年禮物媽媽都有準備,本來想給你寄過去,但阿翔說你總是換地方住,媽媽就想著等你回來的時候再送給你。”

“這個是遊戲機,你之前那個壞了,我又給你買了一個;這個是手表,定製的,我給你和阿翔都做了一件——”顧夫人絮絮叨叨的,禮物擺了一床,一一介紹過後,已經有些氣喘,顧翔沉默的遞過杯水來,言訓接過又遞給顧夫人。

顧夫人喝過水,看著眼前一坐一站的兩個兒子,心裡高興,一手拉著一個兒子,興致勃勃地說起從前的事,“……每一件禮物阿翔都有同款,你知道的,阿翔總是吃醋,覺得我對你更好,你那個玉佩他都以為是我送的,以前總想讓我給他也買一個,可是這玉佩哪是我能搞到的,當時阿翔折騰了我好久呢,最後給他買了個你沒有的小金鎖,才把他哄住。”

“欸,對了,阿翔,你當初還非要看小荀的玉佩,以後可不許了。”

——

第206章 當年事

顧夫人的一聲糊塗叮囑在兩個兒子耳邊炸開, 如平地驚雷。

言訓眼前黑了一瞬,頸前的玉佩忽然發燙,溫度驚人, 卻沒有傷到言訓分毫, 隻是入了皮膚,隨著血脈流進了心臟,再刺激到大腦,耳邊出現幻聽, 眼前也開始模糊有了幻覺。

顧翔的反應則外放的多,麵露痛苦的雙手抱住腦袋,感覺裡麵有一萬顆小剛釘, 被一把錘子不斷敲打, 像是要擊碎什麼屏障, 雙眼微紅, 說話卻是無助的, “我什麼時候——”

我什麼時候碰了顧荀的玉佩?

——

十五歲的顧荀和顧翔在房間裡打鬨, 笑鬨間顧荀頸前的玉佩露了出來, 那塊玉佩被雕成一個小娃娃的模樣, 玉是上等的玉,沒有一點瑕疵, 雕的小娃娃古靈精怪,渾身潔白,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顧翔還覺得這個娃娃身上泛著柔柔的光。

像是祝福一樣。

“荀荀, 你這塊玉好好看, 是媽送的嗎?”此刻的顧翔身上還帶著些“壞小孩”的氣質, 但已經收斂了很多, 說話也不再惡聲惡氣,他已經來顧家兩年了,他很喜歡這裡,尤其喜歡母親。

顧荀看到玉被抖了出來,想起母親的叮囑,剛要把玉收回去,就看到顧翔的眼神,十五歲的少年已經有了善解人意的溫和,想了想,收回玉佩的手換了個方向,往前走了兩步,“你要不要看看,媽不要我摘,摘了的話媽會生氣。”

顧翔也不介意,就站在顧荀麵前捧著玉看,越看越喜歡,一想到這是母親送給顧荀的祝福,心裡就酸酸的羨慕。

顧母回到家時,看到顧荀正坐在沙發上等她,一看到她,顧荀就跑了過來,這個時候的顧荀已經要比母親高了,依照慣例彎腰抱了抱母親,拉著母親的手,神秘兮兮的把母親拉到了沙發上。

顧母隨他去,笑著問道,“小荀,阿翔呢?”

“媽,阿翔有些不高興,”顧荀解開襯衫的領扣,扯出那塊玉,少年音澄澈又帶著點點變聲期的沙啞,“媽,小時候你給我的這塊玉佩,再給阿翔買一塊吧,他今天看了很久,肯定很喜歡。”

顧母怔了怔,伸手把顧荀的領口整好,把玉塞回去,笑著說道,“這塊玉你忘了是做什麼的了?阿翔不需要,你有就好了。”

顧荀這些年太順風順水了,幼年的那個惡鬼沒有在他心裡留下一點印象,如今長成了個半大的小夥子,早就把幼年的事情隻當做是一個普通的噩夢,平日裡除了體溫偏涼,自帶冷氣,彆的也沒什麼不同。

聽到母親提醒,才忽然想到這件事,點了點頭,猶豫道,“阿翔那邊,我怎麼說啊?”

“你不用說,”顧母不想讓顧翔知道顧荀特殊的事情,都還是孩子呢,顧母拍了拍顧荀的肩,“媽來處理。”

話音剛落,顧荀就聽到了樓梯角有細微的聲音,顧母沒有留意,讓顧荀上去叫顧翔來吃晚飯。

顧翔剛剛就躲在樓梯角那裡,他自小沒有父母,外表惡狠狠的,內心卻很敏[gǎn],他十分珍惜這遲到的親情,當初他回應顧荀的友好,一方麵是因為他也很喜歡顧荀這樣美好的人,不經世事,十足的一個小少爺。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網⑥友⑥整⑥理⑥上⑥傳⑥

另一方麵,他雖然知道自己是親生的,但年紀太小,他還是會覺得是自己搶了顧荀的父母,顧荀本來就不該離開。

來到這裡兩年多,他沒有主動要過什麼,這次卻很想要那塊玉,是母親在顧荀剛出生的時候,給的祝福禮物呢,他也想要,但他不願意主動去要。

顧荀才主動跟他講,由顧荀去提。

他則是躲在樓梯角那裡,偷偷聽著。

“……阿翔不需要,你有就行了。”

顧荀敲開了顧翔的門,自然也注意到了顧翔的情緒,想跟顧翔說實話,但想起母親再三的叮囑,不許主動提及自己的異常,最後還是咽下這些話,有些不知所措的坐在顧翔身邊。

三天後,顧翔收到了母親的禮物,是一把小鎖,金製的,沉甸甸的。

顧翔很喜歡,但還是總捧著顧荀的玉看,猶豫著說道,“荀荀,你能不能跟我換著戴一晚上啊?”

顧荀有些猶豫,可看著顧翔的眼睛,總說不出拒絕的話,十五歲了,也知事了,如果當初沒有抱錯,自己也不會有這塊玉。

“就一晚上,今天晚上爸爸不在家,明天早上就換過來,媽十點才會醒,不會發現的。”

——

顧翔跌坐在地上,言訓卻暈了過去。

顧母有些不知所措的坐在那裡,焦急的喊著言訓的名字。

忽然有一點腳步聲,顧母抬眼看過去,從虛空中走出來一個男人,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言訓身邊,給顧母遞了張紙巾。

“他沒事,隻是累了,睡一覺,”葉星澤溫聲安慰,彎腰抱起言訓,放到床上,“顧翔,帶你母親出去。”

顧翔愣愣抬頭,注意到葉星澤的信號,他沒見過這個男人,更不知道這個男人為什麼忽然出現在這,但卻莫名覺得他很可靠,下意識地聽他的話,勉強從地上爬起,帶著母親出去了。

言訓隻覺得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張可怕的臉,條件反射閉上了眼睛,睜開後卻發現,自己站在一邊,看著剛剛解下玉佩吊墜的顧荀,也閉上了眼睛,玉佩剛剛離開他的身體,一隻鬼的虛像便出現了,卻隻是嚇了顧荀一下,就消失了。

顧翔開心的戴上那塊玉佩,抬眼卻看到顧荀神思恍惚,他不知道顧荀是因為看到了惡鬼的幻像,有些心虛地安慰道,“沒事,明天我一定還你,我就戴一晚上。”

顧荀點了點頭。

顧翔戴著玉,離開顧荀身邊,回到了自己房間。

言訓看著少年有些許忐忑的睡眠,現在的顧荀並不知道沒有那塊玉的後果,他隻是一閉眼就能看到惡鬼向他撲來,撕咬,啃噬,極致的痛感仿佛從靈魂深處傳來,他想睜開眼睛,卻怎麼也做不到。

然後門被敲響,卻打不開。

言訓知道門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