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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連如今太後的風頭都蓋過去了, 其與先帝的愛情故事,廣為流傳, 在話本上,或是說書人那裡, 還有戲台上, 都經常演繹二人的愛情故事, 不過人死燈滅, 現下萱貴妃自願為先帝殉葬, 也算是為這故事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令人唏噓。

皇宮中,一處恢弘奢華的宮殿內,宮裝女子倒在地上,嘴角不住的流出鮮血,卻仍然睜著眼睛看向麵前那個高高在上的女人,先帝去了,皇後,不,如今應該稱太後,終究還是不放過她。

大概過了一刻鐘,太後身邊的嬤嬤上前,試探女子的鼻息,已經感覺不到了,嬤嬤伸手合上了女子那雙漂亮的眼睛,又回到太後身邊,“太後娘娘,人去了。”

“那回宮吧。”太後輕蔑地瞥了一眼已經沒了聲息的女子,被她壓製了這麼多年,最後活下來的人才是贏家,萱貴妃符漪,就帶著你的愛情去見先帝吧。

太後長長的儀仗遠去,空無一人的宮殿裡忽然傳來響動,一聲細微的“哢嚓”聲傳來,在正殿的主位下,竟鑽出一個孩子,看上去不過十五歲。

男孩兒怔怔地爬出來,跑到宮裝女子身邊,不可置信的晃了晃,“姐姐——”

卻沒人再會回一句,“祈兒”。

符祈的耳邊響起姐姐的叮囑,“祈兒,新帝登基,龐氏登上太後的位置,定容不下我,姐姐交給你的楓榆木盒子,切記保管好,等你長大,就什麼都知道了。”

符祈的哭聲快要壓抑不住的時候,被人忽然捂住了嘴巴,他睜大著眼睛看過去,是她姐姐身邊的護衛,符十一。

為了感念萱貴妃一片赤子之心,萱貴妃的葬禮辦的很是盛大,每天都會有宮女太監哭靈,此外隻有一個符祈,日日夜夜的守在萱貴妃的棺槨旁,沉默的守著,偶爾能聽見宮女太監的指點,“那不是萱貴太妃帶進宮的幼弟嗎?聽說才十四歲,以後可怎麼辦啊?”

“陛下有旨,為感念萱貴太妃之心,其弟仍可以住在宮中,享皇子待遇。”

“陛下仁慈——”

葉星澤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年了。

此刻正站在勤政殿外,等待皇帝召見。

他來到這裡的時候剛趕上先帝駕崩,他作為先帝的親外甥,需要守孝一年,剛好讓他熟悉了一下這個朝代。

這個朝代不在他的記憶裡,其中的風俗文化也與他所了解的那些有些不同,還好他不是第一次穿越,演技還可以,不然非要露出破綻。

這次的故事主角來自一個叫做元赤族的少數民族,出生後不久,父母就去世了,他被已成了貴妃的姐姐接入宮中,在宮中生活了十年,姐姐也去世了。

他能離開的,符漪為元赤族帶去了很多榮耀,如果他回去,族人們必定會善待他,但他卻選擇留下。

一方麵,他的姐姐對外說是隨先帝殉情的,為了彰顯皇帝的孝心,皇帝要把他留在宮中,全了皇室的美名;另一方麵,他見證了姐姐真正的死因,他要為姐姐複仇。

因此,符祈便以一個尷尬的身份留在了宮裡。

葉星澤手握劇情,他當然對符祈的仇恨了如指掌,但他現在考慮的是另一件事。

他想試探一下,如果自己不主動靠近任務對象呢?

會發生什麼事?

剛好這是古代,符祈被養在後宮,自己身為外男,不能隨意出入後宮,如果是為了完成任務,那麼他想想辦法,當然能見上麵,但他如今想得很清楚,他已經不是隻是為了完成任務那麼簡單了。

葉星澤看著遠處高高的樓宇,神情難測。

陛下`身邊的太監周道周公公出來請葉星澤進去,“世子爺,陛下在裡麵等著呢。”

葉星澤收回亂七八糟的心思,跟著周公公進去了。

身穿明黃色龍紋常服的年輕男子正背對著殿門,周公公彎腰行禮道,“陛下,世子爺來了。”

葉星澤拱手作揖,“陛下。”

“梓湛!”皇帝轉過身來,看到葉星澤後喜形於色,快步從桌前繞出,說話間便可窺其親昵,“一年未見,不必拘禮,像以前那樣叫我表哥就好,不知姑姑最近可好?”

皇帝今年剛剛十八,正是意氣風發的年紀,長相頗為俊朗,眼窩深遂,已經有了帝王威儀。

“母親一切安好。”葉星澤出身安國公府,卻比武將安國公更添儒雅瀟灑,原主與皇帝私交甚好,年幼時便是同窗,皇帝又喜歡歲安公主這位姑姑,在後來的奪嫡中,安國公府隻忠於皇帝,立儲後便忠於太子,因此二人的關係是實打實的親密。

“如今你孝期已過,該回來幫幫我了,”皇帝歎了口氣,絲毫不遮掩的把手裡的折子遞給葉星澤,“龐氏如今勢大,鬨得我頭痛。”

龐氏便是龐太後的母家,在新皇登基後因為太後的原因,勢力逐漸龐大,其門下臣子在朝堂中要占去一半,龐太後的兄長為當朝宰相,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偏偏還不知收斂,仗著皇帝為龐太後的兒子,在京中地方肆意妄為,皇帝手上的折子便是由數十名禦史聯名上奏,彈劾龐氏一族。

皇帝揮了揮手,就有一名小太監給葉星澤搬了張椅子來,“若不是軍權上由姑父把持,我這個位置就更不安穩了。”

皇帝不顧禮法,不僅不以“朕”自稱,言語間還是親切喚姑姑和姑父,皇帝與安國公府的親密,可見一斑。

“這其中所提及的事情都是一些不痛不癢的,彆說彈劾龐氏一族了,便是連龐氏的一根枝葉都損害不到,”葉星澤翻了翻折子,說道,“再加上太後,表哥若是因為這些事懲戒的話,再落得一個不孝的罪名。”

“我哪裡不曉得,”皇帝說到一半,忽然麵色蒼白,呼吸急促,“嘶——”

“又頭疼了?”葉星澤關切問道,這是皇帝幼時便有的毛病,總會時不時的頭痛欲裂,找不到規律,也無從治療。

守在門外的太監聽到皇帝的動靜,陸陸續續的進來伺候。

“沒事,這次倒是還好,你先回去吧,剛剛討論的事下次再聊,”皇帝揮了揮手,葉星澤剛要退下,又聽見皇帝說道,“對了,姑姑之前托我尋的那幅《黃昏寒樹圖》我尋的了,在我寢殿,周道,”

在一旁伺候的周公公立刻應是,躬身聽皇帝吩咐,“你帶葉世子去朕的寢殿取,另外還有之前西疆進貢的幾方硯台,葉世子喜歡什麼你一貫給他帶上。”

“是!”周公公立刻回道,走到葉星澤身邊,“世子爺,請跟奴才這邊來。”

葉星澤拱了拱手,便跟著周公公走了,勤政殿離問心殿不算遠,沒一會兒就到了,葉星澤帶上那幅《黃昏寒樹圖》,又挑了兩方硯台,沒四處亂看亂翻,就跟著周公公離開了。

說回來,葉星澤也算的是皇家子孫,先帝在時,原主也常來後宮,當時的太後待他很是親密,想到符祈所居住的聽雨堂是在後宮的邊緣處,就在去往天地祠的必經之路上,葉星澤說道,“周公公,可否容我去天地祠,我想看看皇舅父和外祖母。”

“當然可以,世子爺這邊請。”周公公說道,他是自小便服侍陛下的,對陛下的心思也能揣摩個五六分,自家主子對世子爺的親厚可不是裝出來的,所以周道和這位世子爺也算是熟悉,世子爺想去拜祭天地祠,合情合理,陛下想必也會準許的。

葉星澤目不斜視,隻是路過聽雨堂的時候向裡看了一眼,大門緊閉,看不到裡麵的狀況,葉星澤隨口問道,“周公公,這聽雨堂裡是何人居住啊?”

“世子爺還記得那位萱貴太妃嗎?”這件事不算是私密,甚至為了彰顯天家風範,是陛下刻意著人傳出去的,所以說說也不妨事,“這裡住的就是萱貴太妃的幼弟,符祈公子。”⑥思⑥兔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哦哦,曉得了,”葉星澤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這位符祈公子多大年歲,是已經搬出宮了嗎?我看這聽雨堂不像是裡麵有人的樣子。”

“符祈公子才十五,明年才能搬離宮呢,”周道也看了一眼,大門緊閉,牆上的爬山虎爬滿了整麵牆,倒真像是無人居住的樣子,“大概是符祈公子在休息吧,聽說他的身體一直不太好,常年都不見人的。”

周公公說的隱晦,其言下之意就是,符祈在宮裡地位尷尬,常年不見人也是因為這個。

葉星澤應了一聲,想著今天大抵是見不到了,以後再找機會吧,想到這裡時,剛路過聽雨堂門口,葉星澤出身安國公府,自幼習武,耳力超乎常人,他聽見裡麵似乎有打鬥聲,來不及告訴周公公一聲,徑自踹開了門衝了進去。

門一開,裡麵的打鬥之聲更加清晰,葉星澤率先衝進去,隻見有兩人正在纏鬥,專屬於符祈的光一亮,葉星澤飛身上去,護住符祈,一腳踢開了另外的黑衣人,葉星澤以指作刃,在重新襲過來的黑衣人的右肩處,狠狠劃下,黑衣人悶哼一聲,見勢不成,奪門而出,把追過來的周公公撞了個踉蹌,逃跑了。

葉星澤卻注意到那黑衣人是刻意收了力道,因為以黑衣人的功力,撞上一個太監,周公公不可能隻有一個踉蹌。

符祈已經坐在了床上,一隻手捂著心口,麵色蒼白的盯著衝進來的葉星澤,一身月白色長袍,腰間係著一根墨色的腰帶,其上僅墜著一枚玉佩,想起剛才的身姿,乾脆利落,像是一道強勢的光落入了這簡單的寢殿中,站在那裡時,又不見剛剛動武時的淩厲,隻一身芝蘭玉樹的矜貴氣質,和這寢殿格格不入。

符祈好像有些明白,姐姐曾經描述過她初見先帝的感覺了。

周公公追進來,驚醒了發怔的符祈,麵色蒼白的少年悄無生息的把手中可以頃刻間斃命的蠱蟲收回了袖中。

“這——”周道驚慌的不行,即使是最如履薄冰的奪嫡時期,他也未曾見過如此刀光劍影的時候,一時慌了神。

“周公公,你速去稟報陛下,我在此處守著,以免那黑衣人再返回來。”葉星澤提醒道。

“對,得去稟報陛下,那此地就有勞世子爺了。”周道行禮後急匆匆地離開。

葉星澤才有時間去打量坐在床上的符祈。

果然如劇情中所說,是一個異域少年,眼睛很大,鼻梁高挺,頭發微卷,因為身體虛弱,所以麵色蒼白,又因剛剛的消耗,蒼白的臉上有一絲不協調的血色。

“符祈公子可否有受傷?”葉星澤注意到符祈一直背在身後的右手,問道。

“無事,”符祈眼神有些戒備,聲音也是虛弱的,緩緩道,“多謝相助,敢問你是?”

“安國公府葉星澤,表字梓湛,”葉星澤拱了拱手,“公子無需緊張,在周公公回來之前,我不會離開這裡。”

“嗯——”符祈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忽然眼前模糊,竟是暈了過去。

待再醒來時,已經躺在床上,褪去了外衣,床邊有一位太醫正準備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