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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沒有使用過的血脈力量猛然在體內肆虐,才會導致紀鳳笙的身體再次滾燙,意識仍然沒有清醒。

許是過一會兒就好了, 葉星澤收回手,想讓紀鳳笙躺好,卻發現少年死拽著他的衣袖不鬆開, 皺著眉, 不知道夢到了什麼, 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偏偏嘴裡還喃喃的喊著神仙哥哥。

葉星澤一晃神, 就任由紀鳳笙靠著他, 兩個人一起坐在床邊, 看上去傻乎乎的, 不過也沒人看到。

手邊的乾坤袋卻好像顫動了起來,心念一動, 蕭霖宇贈的兩塊紅玉出現在葉星澤掌心。

其實那應該不是紅玉。

紅玉雖說稀有,到底也是俗物, 就算是用天材地寶供養出來的紅玉, 也斷不可能有這樣的光澤。

仔細看過去, 還能看到紅玉內部有什麼東西在流動, 似乎還在微微發著光。

葉星澤正在仔細觀察, 兩塊紅玉又顫顫的懸空, 在試探什麼,最後果斷的出現兩條流光沒入了紀鳳笙的體內。

紀鳳笙身體的溫度迅速地退了下去,緊縮的眉也慢慢舒展開,甚至還眷戀的往葉星澤懷裡蹭了蹭。

葉星澤擔心出什麼事,一隻手抬起少年的下巴想仔細查看,驟然與少年睜開的眼睛對視。

紀鳳笙微紅的眼眶裡忽然落了淚。

整個人似乎還沒回過神,隻低垂著眼,不停的流著淚,看上去難過極了。

葉星澤順著紀鳳笙的目光看過去,能看到在他掌心裡的,已經光澤不在的兩塊紅玉。

“我要殺了他。”

紀鳳笙忽然抬起頭,死死的盯著一個方向,整個人變得陰鬱又決絕,和葉星澤記憶裡的那個單純肆意的小太陽完全不一樣。

紀鳳笙又重複了一遍。

“我要殺了他。”

“誰?”葉星澤用手安撫的,慢慢的從紀鳳笙的背部順到腰際,一下又一下。

紀鳳笙被葉星澤的撫摸安撫下來,周身的戾氣沒了,轉過頭看著葉星澤,眼睛裡的仇恨還沒有完全褪去。

又怔怔地蓄滿了淚。

“神仙哥哥……”紀鳳笙似乎剛注意到葉星澤一般,剛剛止住的淚重新肆虐,和剛剛令人絕望的無聲落淚不同,他撲到葉星澤的懷裡,哭的泣不成聲。

“那……那不是什麼紅玉,”少年哽咽著,一字一句似泣血一般,“那是我父親的眼睛。”

剛剛他初開禁製,體內的血脈力量橫行,紀父的眼睛看到了孩子的痛苦,調動了最後的殘念為孩子平息痛苦,自此,紀父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可他的孩子卻借著他的雙眼,看到了世界上最殘忍的一幕。

紀鳳笙看到了遍地的火焰,身著藍衣一塵不染的仙人,步步緊逼,笑言道,“這麼漂亮的眼睛,不該裝著恨的。”

紀鳳笙看到藍衣人揮了揮手,自己的眼前忽然一片黑暗。

鑽心的疼痛,順著親緣血脈的共感,紀鳳笙感同身受。

“神仙哥哥,我一定要殺了他……”衝破禁製已經耗費了紀鳳笙太多的力氣,又出現了這麼大的感情波動,大哭一場後,紀鳳笙手心裡攥著兩塊玉,才在葉星澤的懷裡睡過去。

白淨的臉上還有淚痕。

葉星澤彎腰把少年放在床上,紀鳳笙另一隻手仍然拽著葉星澤的衣服,沒用什麼力氣,一扯就能扯開。

葉星澤沉默半晌,看著剛躺下就把自己蜷起來的少年,睡的並不安穩,頓了頓,沒離開,脫了鞋襪躺在紀鳳笙身側。

紀鳳笙自發的往葉星澤懷裡滾了滾,那架勢像是要把自己團成團窩在葉星澤懷裡,葉星澤拿出了自己那一丁點的耐心,由著他折騰,在自己懷裡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

葉星澤閉上眼睛,手搭在床沿上,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扣著,回想起原來的劇情。

原來的劇情要比現在更慘一點兒。

蕭霖宇找到了在土匪窩裡的紀鳳笙,揮揮手覆滅了一個寨子,隻留下紀鳳笙一個孩子。

紀鳳笙疲於奔命,被人間炎涼冷了心,看起來麵善的人,因為幾兩金子就把自己出賣給那個惡人,一路過來,單純善良的小孩終於長成了心狠手辣的大人。

小太陽收斂光芒,一寸寸變成尖刺,終於暗淡了下去。

紀鳳笙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

葉星澤躺在他身邊,像是睡熟的模樣,抬頭看過去,能看到男人精致的下頜線,大概是睡熟的原因,男人的唇放鬆的張開,和鼻腔一起配合,發出舒緩的呼吸聲。

淺淺的呼吸聲總是催眠的,紀鳳笙輕輕拉起男人的手,鬼使神差的放在自己腰間,又往男人懷裡鑽了鑽,男人果然條件反射般的收緊雙臂,在他背上安撫的拍了拍。

紀鳳笙聞著男人身上的冷香,卻覺得暖融融的,緩緩睡了過去。

葉星澤醒來的時候能明顯感覺到懷裡人投來的視線,眯了眯眼睛懶散開口道,“醒了怎麼不起?”

“哦。”紀鳳笙睡了一覺,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乖乖的坐起身,看著手裡攥了一夜的兩塊石頭,抿抿唇,找來一根紅繩係在了自己脖子上。

“等一會兒下山,帶你回一次寨子吧,”葉星澤仍然懶散的躺著,說話也輕飄飄的,“去問問關於你父親的事情。”

“嗯。”紀鳳笙有點想哭,可昨天已經哭過一場了,怕被葉星澤嫌棄,隻好努力壓製住,隻能發出單音字節,應了一聲。

“怎麼了,又要掉豆豆?”葉星澤平躺著,一隻手枕在腦後,仰視著坐起身的紀鳳笙,另一隻手碰了碰紀鳳笙的臉頰,笑道,“想掉就掉,在我麵前沒必要忍著,還是小孩子呢,可以哭。”

“我不是小孩子。”紀鳳笙大力擦了一把臉頰,他才不是唐堯那個愛哭鬼。

“嗯,你是小鳳凰,也可以哭,”葉星澤的聲音裡帶了點不自知的寵溺,手撐著坐起來,又張開手臂,哄孩子的語氣,“小鳳凰想要一個擁抱嗎?”

“要。”紀鳳笙被逗的笑出聲,淚珠還掛在睫毛上,蹭進葉星澤懷裡,也不哭,隻是抱著。

“你放心,你一定能報仇的,你要是不行,我替你報,好不好?”葉星澤難得耐心的哄小孩。

他其實一向不會參與男主的成長,他隻負責把“男主的苦難成長史”中的“苦難”二字去掉,男主該打敗的,該擊垮的都由男主自己去做。

這還是第一次他有了“乾脆替他把路直接平了”的想法。

葉星澤沒在意,覺得可能是因為這個世界裡太無聊,他沒事做的緣故。

掌門那裡傳來消息,已經把長銘關在了思過崖,正在想辦法得知長銘背後的陰謀,不過葉星澤不管這些。

他已經帶著紀鳳笙到了土匪寨的門前。

一年多的時間過去,寨子依舊是之前那副模樣,紀鳳笙當初拉扯著葉星澤的衣袖離開,如今又回到了這裡。

“笙笙?”進寨子後第一個碰見的還是二當家,葉星澤都要懷疑這人是不是最閒的那個。

“二當家好,”紀鳳笙隔了一年,見了二當家仍然條件反射的裝乖,“我和師父回來看看。”

當初離開的時候二人是以師徒的身份離開的,紀鳳笙便又叫回了師父。

“星澤長老,”二當家抱拳行禮,引著兩個人往裡走,“這一年笙笙還聽話吧?”

“嗯,挺乖的。”葉星澤隨口應道。

“笙笙愛折騰慣了,長老不嫌棄就好,你們這次回來是有什麼事嗎?”二當家問道。

“主要是想問一下,關於鳳笙父親的事。”這話本來該紀鳳笙開口,可他一開口喊父親就想哭,怪丟人的,抿著唇不出聲,葉星澤隻好出麵。

“怎麼忽然問這個?”二當家詫異的看著紀鳳笙,紀鳳笙低著頭,手指去拽葉星澤的衣袖,才回道,“以前從沒問過嘛,想知道。”

二當家聽到這句話卻忽然愣住了,大當家和三當家趕來,幾個人坐在房間裡,三個人對視一眼,才由二當家開口。

“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天恩人像是從天上摔下來的,很是狼狽,渾身浴血,一雙眼睛半闔著,”二當家回憶道,“恩人還說,如果你有一日問起他,就說明你已經知道了什麼,隻來得及讓我們轉告你一句話。”$$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可以報仇,但要先活著”。

“……我明白了,”良久後,紀鳳笙才緩緩道,“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會莽撞行事的。”

“你知道你的仇人是誰了?”脾氣火爆的大當家蹭的一下站起身,“是誰?”

“不能說,”紀鳳笙道,“我們打不過他,就不能告訴大當家。”

“你這小孩!”大當家氣急的想去戳紀鳳笙的額頭,紀鳳笙平日裡被葉星澤戳慣了,條件反射的躲開,鬨了這麼一下,氣氛忽然就緩和了下來。

葉星澤看著寨子裡的三位當家想和紀鳳笙好好敘舊的樣子,他可識趣了,找了個借口就離開了。

“笙笙……”總喜歡親手做些稀罕玩意兒的三當家想問問紀鳳笙,那宗門裡有沒有什麼有趣的玩意兒,卻發現紀鳳笙心不在焉的,總往門口看,問道,“你看什麼呢?”

“沒啊,沒看什麼。”紀鳳笙擺擺手,語速快到要把“欲蓋彌彰”四個字印在腦門上了。

“你師父走不遠,又不是不回來接你,”二當家喝了口茶,道,“你這幅樣子像望夫石似的。”

話音剛落,二當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總覺得紀鳳笙的耳朵紅了。

“他不是我師父,”紀鳳笙忽然小聲說道,明明他一直想拜葉星澤為師,今天卻罕見地在葉星澤允許他喊師父的時候,主動說出了真相,“他不喜歡收徒。”

“這有什麼,你死纏爛打一點,星澤長老肯定就鬆口了。”以為紀鳳笙是因為當不成葉星澤徒弟才這般不高興的大當家,略顯笨拙的哄道。

“乾嘛要纏,我又不想當他徒弟。”紀鳳笙支支吾吾的,手上沒意識的去勾勒腰間乾坤袋上的花紋。

“那你想當他什麼?”二當家眼中閃過一絲打趣,慢悠悠的問道。

第077章 白南森林

“那你想當他什麼?”二當家眼中閃過一絲打趣, 慢悠悠的問道。

“我……”紀鳳笙顯得有點懊惱,自暴自棄的擺弄自己的頭發,“我不知道。”

“你心悅他?”二當家問道。

紀鳳笙還沒說話, 大當家先著了急, “那怎麼行?那星澤長老都三萬歲了,你才多大?按年齡算你都能喊他老祖宗!”

“三萬歲也比您看起來年輕。”紀鳳笙小聲嘟囔,卻讓在座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大當家氣結。

#胳膊肘往外拐#

這都把自己拐到人家家裡了!

“笙笙你真的心悅他?”三當家滿不在乎的大手一揮,“喜歡就搶回來嘛, 又不是什麼大事。”

大當家、二當家、紀鳳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