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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聲的事情還沒解決,你在這美什麼。”

易父動作一頓,乾笑幾聲:“我這不是在按照律師說的,觀察網上輿論嗎。”

他隨後一翻,指了一條新評論:“你看這個人,就是在罵我。”

說著,他念出評論:“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就說易無聲怎麼敢那麼肆無忌憚,原來是身後站了個好爹,在為他保駕護航啊……”

越念到後麵,易父的聲音越小,臉色難看了不少。

後麵連續幾條評論,都是罵他的。

‘這種人居然能做教授,不知道會教出什麼樣的學生。’

‘太可怕了,作為教授去搶學生的作品,冠自己的名字去參加比賽,還拿了獎……’

‘他們兩養尊處優幾十年,不知道搶走了多少學子的心血,這種人不配為師!@美術學院快來處理’

‘雖然我不是美術專業的,但我也經曆過辛辛苦苦做出來的作品被老師署名的事情,現在回憶起來,依舊是滿腹委屈’

看著看著,易父感覺到了不對勁,他心裡發虛,正在疑惑發生了什麼的事情,就有人答題解惑。

‘易教授拿走學生作品參賽,搶走了學生的創作成果,比之易無聲做的事情有過之而無不及,詳情指路@平平無奇小畫家’

易父膽戰心驚的順著點過去。

這個賬號的粉絲並不多,隻有幾百個,能看出來平日裡也不怎麼用這個賬號,但他的最新一條動態,評論已經破千。

動態中,他拍了自己的身份證和畢業證照片,在其中詳細講述了自己所經曆的事情。

從家境貧寒遭到恥笑,到後來被易父易母二人注意到,給予了他資助,他們卻拿走了他的畫……不僅有聊天圖片,還有他畫畫時的照片。

最後卻署上了易父的名。

這條動態一經發出,原本還同情易父易母的人都炸了。

易父猛地發現,這個人,他認識。

易父臉色陰沉,他退出軟件,在長長的通訊錄中找到了那人的名字,摁下了撥號鍵。

“喂?”

電話很快被接通,易父沉聲問道:“你什麼意思?”

雙方誰都沒有報自己的名字,但在彼此說話的一瞬間,就知道了對方的身份。

“老師。”對麵的聲音經過電話顯得有些變形,又或許是多年不見,對方的聲音發生了變化,“我很感謝你當年對我的幫助,但我給你和師母一人畫了一張畫,你得到了春風美展的金獎,師母得到了春風美展的銀獎……”

易母在一旁打斷了對方:“要不是我們,你根本不會有上學的機會,你不知感恩也就罷了,還背後捅我們一刀?”

對方沉默了。

易父沒有易母那般情緒激動,他仍舊維持這為人師表的體麵,緩緩說道:“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不會怪你,你把那條動態刪了吧。”

對麵久久沒有回複。

聽對方沒有動靜,易母急了,循循善誘:“你如今功成名就,但你始終要記得,當初是我們拉了你一把,不過是要你兩張畫而已,你恩師的名頭,你一生的未來,難道都沒有那兩張畫重要嗎?”

隻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雜音,有一個人嗤的一聲笑了出來:“這就是你搶彆人東西的理由嗎?”

易父易母猛地變了臉色:“你是誰?!”

“不知悔改。”

最後,他們隻聽見淡淡的四個字,就掛斷了電話。

最後那個聲音有些耳熟,易父易母想了半天,總算想起來,原來那是他們兒子的聲音。

第050章 互為替身後渣攻悔不當初

掛斷開了公放的電話, 藺寒川沒有立刻將手機還給畫家,而是問道:“你不介意將這段對話曝光吧?”

“不介意。”事已至此,畫家已經下定了決心。

藺寒川沒有含糊, 他將這段錄音簡單的剪輯了一下, 發給了畫家, 再由對方在自己的社交賬號上公開。

畫家之前的動態不過是他的一家之言,網友們不明真相在跟著瞎起哄, 圈內人卻半信半疑。

這段對話一經發出,所有人都驚呆了。

‘臥槽,這對夫婦也太不要臉了吧, 他們難道以為現在還是封建王朝嗎?’

‘我本來還不信他們會做出這種事, 我現在就覺得惡心,十分後悔選了他們的課’

‘易家真的是全員惡人’

‘也難怪會教出易無聲那種孩子,他們自己就對繪畫沒有任何尊重, 自然也教不會孩子對繪畫尊重……’

也有一些人和普羅大眾持相反意見。

‘他們都說了,要不是他們,這人根本連學都上不起,一生的未來, 區區兩幅畫怎麼了’

‘按照你說的,你生出來的孩子, 你想怎麼對待怎麼對待, 因為你養他長大;你娶的老婆, 你打一頓怎麼了, 因為你管她吃喝,對不對?自私自利之極’

‘送兩幅畫沒什麼, 如果是我, 我畫幾十幅畫都沒問題, 但這必須是我‘送’出去的畫,而不是署上他的名字,變成了他的畫。’

‘我請你吃一頓飯,再打你一頓,可以嗎,畢竟我先請你吃了飯,你欠我的。’

最開始的那個人很快就被懟得不敢吭聲,灰溜溜刪了評論跑路。

……

網上的評論不一而足,沒過多久,洶湧的輿論下,學校很快就正麵回應,聲明已經將易父易母解聘。

一時間,網友們紛紛叫好,隻覺得大快人心!

易父易母接到通知,二人臉色慘白,他們原本信心滿滿的想要為易無聲討一個公道,沒想到竟將自己玩了進去。

不僅丟了工作,他們自己都成了圈內最大的笑話。

易母拿著解聘書,跌坐在沙發上,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

被學生們尊敬太久,易母根本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還不是怪你那個好兒子!”易父一拍桌子,怒氣衝衝,“要不是他沒擦好屁股,怎麼會這樣!”

易父被氣昏了頭,連易無聲都怨上了。

易母猛地抬頭:“無聲當初的事情你也不是不知道,現在來怪他有什麼用,人都死了!”

話音剛落,兩個人都愣住了。

原本這是一個幸福的家庭,父母恩愛,父慈子孝,兒子天資過人,誰也沒想到,僅僅隻過去兩年,一切都急轉直下。

少年天才已經去世,父母垂垂老矣,連最後的飯碗和清白都沒保住。

一片寂靜中,易父易母都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易父頹然坐下,口中道:“實在沒辦法,我們也可以賣畫。”

他們的畫比不上什麼大家名作,一幅畫幾十萬幾百萬,但也能賣出個幾萬塊。

易母眼中含淚,定定的看著易父:“還會有人買我們的畫嗎?”

出了這種事後,不僅僅圈內,甚至鬨到了圈外,他們的名聲可以說是響徹全國,怎麼可能還能賣出去。

易父沉默了。

知道事情的最終結果後,藺寒川並沒有意外,他隻是笑了笑,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齊玉宇也沒有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隻有越泓,抓心撓肝的難受,但當事人都沒有反應,他也隻好摁下好奇,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緊趕慢趕,畫廊終於趕在春風美展出結果前開業了。

展廳內掛滿了齊玉宇和越泓的藏品,還有他們自己的畫,齊玉宇動用了所有人脈,將開業儀式弄得熱熱鬨鬨。

來到這個世界後,藺寒川一直按照易瓊樓的風格,穿著花裡胡哨的衣服,唯有這一天,他換下了各種色彩鮮豔的服裝,穿上了定製黑西裝。

黑色外套妥帖的壓住了襯衫,襯衫扣子扣到最後一顆,一根灰色的領帶規整地係在脖子上,上麵還掛著藍色的領帶夾,舉手投足間,袖口處的藍寶石袖扣閃閃發亮。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網③友③整③理③上③傳③

越泓伸出手在齊玉宇的眼前揮了揮:“回神了大哥。”

齊玉宇揮開越泓的手,目光依舊專注的落在藺寒川身上,他看著藺寒川遊刃有餘的和其他人談笑風生,言談舉止既禮貌,又帶有一股天然的矜貴和距離感。

偶爾不耐煩的時候,藺寒川眉宇間便會帶上淡淡的冷淡,而後不著痕跡的脫身。

齊玉宇沒想到,他心心念念的人竟然還有這樣一麵……詭異的是,他不僅不覺得陌生,反而覺得心動和熟悉。

就好像……比起那個性格更外向浮誇的易瓊樓,他更喜歡現在這個人。

神思不屬間,藺寒川微微抬眼,二人目光撞在了一起,齊玉宇心頭狠狠一跳,下意識挪開了目光。

幾秒後,他又不甘心的將目光放了回去,但藺寒川已經不見了蹤影。

“喜歡就追啊。”越泓看到了他們的全程互動,勸道。

齊玉宇輕輕笑了笑,淡淡道:“還不到時候。”

越泓:“……”真是不懂你們莫名其妙的情趣。

說話間,齊玉宇感受到周圍的氣氛不太對,他心頭一跳,順著眾人的目光看了過去,隻見兩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走了進來。

隻幾天不見,易父易母的頭發已經全白了。

“他們怎麼來了?”

“好歹是他們兒子開的畫廊,他們來一下也沒什麼……”

“做了這種事還敢在畫圈出現,真不怕一人一口唾沫罵死他們。”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不知道易瓊樓會怎麼處理,好歹是他父母。”

聽著周圍窸窸窣窣的議論,齊玉宇眉心狠狠一跳,他正要迎上去,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已經走了過去。

這種關頭,易父易母來者不善。齊玉宇跟了過去,他不能讓藺寒川一個人麵對。

眾目睽睽之下,藺寒川彬彬有禮的和他們打招呼:“易先生,易夫人。”

“我好歹是你爹。”易父百年難得一遇的,對藺寒川露|出了好臉色,他說道,“你畫廊開業這麼大的事情,我總不可能不來。”

易母也笑:“是啊,恭喜你了,瓊樓。”

這是易父易母第一次,如此親昵地叫出易瓊樓的名字。藺寒川卻神情冰冷,沒有絲毫表情:“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已經斷絕了關係。”

易父易母臉色一變。

“法院傳單我還放在家裡,你們忘記了的話,我倒可以立刻回家拿出來給你們看看。”藺寒川又補了一刀。

易父乾笑幾聲:“當初的事情是我們做得不對,但我們好歹是你父母,你不能……”

“我能。”藺寒川神情不變。

這幾天裡,易父易母生活過得極為混亂。

他們失去了自己引以為豪的一切,住在那個肮臟邋遢的房子裡,恍恍惚惚的想起來,以前是易瓊樓精心照料他們的飲食起居。

所有事情的源頭,歸根結底,都是因為易無聲,他們再也沒辦法毫無芥蒂的去愛易無聲。

直到山窮水儘,易瓊樓的好終於被他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