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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彩,是假貨,也是真貨,若是用明貨的的價格拿到手,就是值,若是看走眼了,用唐朝的價格拿到手,便是不值。

“你是熟人,所以他不坑你嗎?”藺寒川好奇。

齊玉宇搖頭:“照坑不誤。”

甚至會因為是熟客,坑得更順手。

藺寒川一時無言,他看著麵前這個古香古色、平平無奇的小店,放慢了腳步。

店裡廖無人煙,冷冷清清,老板坐在躺椅上玩手機,餘光感受到有人進來,敷衍的招呼:“歡迎光臨,喜歡什麼自己看。”

藺寒川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這個小店,玻璃櫃台中的玉石擺放整齊,另一個玻璃櫃中則放著一些古香古色的精巧小擺件,乍一看,各個都十分的真。

藺寒川對古董和玉石之類的東西並不了解,但他粗略看了看牆上掛著的畫,就對店裡所有東西的真偽產生了質疑。

齊玉宇單刀直入的說道:“買宣紙,年份越大越好。”

老板打遊戲的手一頓,操縱的角色很快被boss反殺,他嘖了一聲,將手機放回兜裡:“我有幾刀存了幾年沒舍得出手的老紙,出自涇縣曹家,七十年。”

這麼個小店,居然還有這種好東西,藺寒川也起了興致,說道:“東西拿出來看看。”

天下宣紙出涇縣,其中又以曹家為最,曹家世世代代造紙為生,是有名的宣紙世家,往前推幾年,曹家的宣紙會直接送入皇宮,是地地道道的皇商。

在現代,曹家的手工紙都被業內大佬搜刮走,普通人鮮少能得到,年份又如此久遠,如果是真品,可謂是不可多得的寶貝。

古董店老板看了看藺寒川一眼,也不在意店裡沒有看店的員工,轉身進了內室,十幾分鐘後,他捧著兩個木盒子走了出來。

打開木盒子,隻有木盒本身帶有的淡淡氣味,不一會兒就消散了,宣紙本身沒有任何氣味。

藺寒川摸了摸宣紙,觸手光而不滑,抖動時略帶韌勁,確實是上好的宣紙,隻是……他又仔細感受了一下,眉頭微皺:“這手感,最多五十年。”

老板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僵:“這位朋友,你憑什麼說這是五十年的紙……”

向來買東西不看價格的藺寒川一愣,還是齊玉宇上前一步,冷著臉上前和老板交涉。

他們兩個人說著話,藺寒川退後一步,看向了門外,他突然目光一頓,在對麵的店鋪中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齊父拎著一個箱子,身後跟著齊風華,他們禮貌的與麵前的青年握手道彆,正要離開,一轉頭,齊風華對上了藺寒川的目光。

齊風華一愣,表情空白了一瞬。

順著齊風華的目光,齊父也看到了藺寒川,他眉頭皺了起來,對於這個前‘女婿’,齊父心裡並不滿意。

易瓊樓在畫畫方麵沒有天賦,其他方麵也並不出奇,齊父怎麼看都覺得他配不上自己的天才兒子,要不是齊風華求著要聯姻,他根本不會讓齊風華和易瓊樓結婚。

更何況,這個並不讓人滿意的人居然還敢提出離婚,拋棄了他的兒子。

眼中的厭惡溢於言表,齊父冷哼一聲:“我們走。”

齊風華垂下目光,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心裡隻有初戀易無聲,他之所以和易瓊樓結婚,僅僅隻是因為易瓊樓有著和易無聲一模一樣的臉。

這兩年中,齊風華不動聲色的控製著易瓊樓向易無聲的風格轉變,他能感覺到,在日複一日的相處中,看似不羈無情的易瓊樓逐漸被打動,一切都往他期望的方向發展。

最近一段時間事態卻急轉直下,對方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事情真相,提出了離婚,兩年的辛苦經營一朝儘毀。

藺寒川決絕的搬了出去,什麼都沒有帶走,拉黑了齊風華的所有聯係方式。

在自己精心布置的家中,齊風華看著他熟悉的一切,這裡原本是他夢想中和易無聲的愛巢,但他……竟有些懷念易瓊樓。

齊父喚了一聲,齊風華恍若未聞,沉靜在自己的思緒中。

易無聲去世的時候,齊風華內心的痛苦無處訴說,在和易瓊樓結婚後,他才又重新找到了生活的勇氣和支柱,他也漸漸發現,易瓊樓和易無聲的除了相貌,並無任何相似之處。

看似冷酷的易瓊樓,其實很容易被打動,隻要給他一點點的愛,他就能敞開心扉。有時候齊風華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在將易瓊樓當替身,還是情不自禁想要對他好。

和易無聲暗中交往了半年,實際相處的時間卻不到三個月,反而和易瓊樓,實實在在的相處了兩年。

齊風華內心情緒起伏,他又看向藺寒川,眼神中隱隱含著怨,怨他怎麼會如此絕情。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和古董店老板交涉完畢的齊玉宇聽到動靜,走到門口便看到了齊家父子二人,他愣了愣,不由問道。

齊父按理說應該在忙著春風美展的事情,齊風華學的油畫,和古董街八竿子打不著,這兩個人怎麼會在古董街。

看到齊玉宇,原本隻是對藺寒川不滿的齊父心裡的暗火燒了起來,他冷冷的看著齊玉宇:“你是聽到了消息,也來這裡搶畫?”

齊玉宇一愣,沒聽明白齊父是什麼意思。

齊父卻誤以為他是在默認,他晃了晃手中上了鎖的箱子:“可惜,我已經拿下了這幅畫,你以為齊家的畫廊離了你不行了嗎,妄圖以這種方式來威脅我們。”

齊玉宇放手齊家的產業離開以後,齊父不得不接手了家裡的產業,過了太久養尊處優的生活,熟悉手頭的工作和底下的畫家就花了他不少時間。

越是忙碌,齊父對齊玉宇的行為就越是氣憤。

在他看來,齊玉宇就是因為父母對弟弟的偏心,才憤而離家出走。齊父生氣之餘,還有一些啼笑皆非。

齊玉宇已經二十七八歲了,還做出這種小孩子似的舉動,簡直幼稚。想到齊玉宇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奪回父母的注意力,齊父怒火都消了些許。

這次來古董街,是因為齊父得到消息,有一副唐朝畫聖的真跡麵世,古畫的主人自稱這幅畫是他祖上傳下來的傳家寶,由於家裡出了事情,這才不得不拿出這幅畫來出售。

齊父知道後,心裡就起了念頭,隻要他能在拍賣前提前拿到手,或者提前爭取到出售的代理權,他就能大賺一筆。

所以他托了關係,帶著懂畫的齊風華前來和畫卷主人交易,在仔細看過畫作,確認無誤後,齊父花了整整兩千萬,買下了這幅畫。

從齊父洋洋得意的口%e5%90%bb中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齊玉宇眉頭皺了起來:“古畫的水|很|深,就連最專業的專家都有可能馬失前蹄,沒有經過專業人員的估價,你就花兩千萬買了這幅畫……”

如果是真的畫聖真跡,兩千萬的價格並不貴,甚至算得上便宜,隻要轉手拍賣,最低也能賣出五千萬,要是畫作有些名氣,尺寸再大一些,幾億、十幾億都有可能。

但齊玉宇當了這麼多年的畫商,經手的古畫、現代畫無數,他比誰都清楚,這行當裡,賣的不是畫,是眼力。

他並不認為齊父對古畫有多麼專業的鑒賞能力,而齊風華……齊玉宇眉頭皺得更緊,齊風華的專業是油畫,對國畫都不算精通,何況古畫。

“你什麼意思!”齊父卻誤以為齊玉宇在挑釁自己,頓時怒了,“賣家是根正苗紅的狀元後裔,底蘊深厚,要不是家裡人突發重病,畫聖真跡根本不會現世!”

“你難道以為我會上當受騙不成?”

齊玉宇沉默半晌,提議道:“你把畫拿出來,我來看看吧。”

兩千萬的現金對齊家而言也是一筆不小的金額,足以傷到根基,齊玉宇雖然離開齊家,但他卻沒辦法坐視不理。-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趁著交易才剛剛結束,賣家還沒有走遠,他來看看,如果發現不對還能及時報警追回。

“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都多,我都看不出任何問題,何況你。”齊父一口回絕,而後抬著下巴點評道,“你就是太過謹慎,守成有餘,卻難以擴展產業。”

齊玉宇掌權的這麼多年,一直穩紮穩打,極少有看走眼虧本的情況,但也沒有過撿漏大賺的時候。

事已成定局,齊父已經被貪婪迷住了眼睛,旁人沒法勸,也勸不動。齊玉宇輕輕的歎息一聲,他隻能希望,齊父沒有看走眼,那副畫確實是畫聖真跡,不然,齊家恐怕會元氣大傷。

第038章 互為替身後渣攻悔不當初

齊父和齊玉宇不歡而散。

在跟著齊父離開之前, 齊風華看著藺寒川欲言又止,齊父催促的時候,他才匆匆跟上, 走的時候仍舊一步三回頭。

齊家的事情, 藺寒川自覺不好插手, 一直站在旁邊看戲,直到齊風華父子二人離開, 藺寒川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齊玉宇目光停留在他們二人的背影上,隻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的眼神更多落在齊風華的身上。

“他很喜歡你。”齊玉宇淡淡開口。

雖然一直在和齊父交流, 但齊玉宇有注意到齊風華對藺寒川曖昧難明的目光, 他原本能用更緩和的方式和齊父溝通,嘗試補救,可他注意力總是不自覺地歪到齊風華和藺寒川的身上。

聽到喜歡兩個字, 藺寒川覺得好笑的同時,難以遏製的有些生理性反胃,他揮了揮手:“這份喜歡我承受不起。”

在藺寒川遇到的所有人中,齊風華的行徑最讓人不寒而栗, 就算脫離對原主共情的情緒,藺寒川也很難不厭惡這個人。

暗中引導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人的模樣, 將一個人改造得麵目全非, 明明是雙方同樣的錯誤, 他卻自以為毫無錯處……藺寒川揣摩齊風華的想法, 他能感受到,恐怕齊風華自己都認為,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易瓊樓好’。

因為易無聲太過優秀, 人緣極好, 身為雙生子的易瓊樓卻平庸至極,所以他改造易瓊樓,是將他變得更優秀,更討人喜歡,他是在‘拯救和幫助’易瓊樓,而非因為自己的內心私欲改造彆人。

齊風華自己可能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內心的這些想法,他騙過了所有人,也騙過了自己。

易瓊樓或許孤獨又缺愛,這種畸形的愛,他不需要——不對,這根本不是愛,隻是齊風華感情的投射罷了。

齊玉宇看出了藺寒川神情間難以掩飾的反感,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早就發現藺寒川其實是個情緒內斂的人,很少這麼直白的表露自己的喜惡。

被討厭的人是自己的親生弟弟,齊玉宇知道自己應該為弟弟打抱不平,至少要痛斥一聲渣男,可他不僅沒有義憤填膺,心情反而微妙的有些放鬆。

放鬆過後,齊玉宇又因為自己毫無緣由的情緒而自責。

暗潮湧動間,古董店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