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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其衍卻已驀然起身,他嘴角掛著一抹冷笑,斜眼看著明慧,那狹長的黑眸裏,有著薄薄的冰霜,“我母親是他的什麼人?他的女兒又是我的什麼人?我願意再加五百萬,讓我的母親能安安靜靜躺在地下!”

明慧一時發怔,而宋其衍已經拉著靳子琦準備出去。

“少爺,我不求你把承歡當妹妹善待,但希望你別為難她,她還隻是個孩子。”

靳子琦回頭,便見那個本清傲的女人正垂著頭,刻意放低了姿態。

對一個有骨氣的人來說,低頭折腰便是對她最嚴苛的侮辱。

宋其衍橫了她一眼。

明慧自己交代:“我會讓韓閔崢送她出國,以後再也不踏足這片大陸。”

原來剛才她把韓閔崢叫進來,當真是為了請他照顧她姐姐的孩子。

宋其衍沒有給明確的回復,已經帶著靳子琦出了聆訊室。

韓閔崢背手站在門口,看到他們出來立刻迎上去,“少爺,少夫人。”

宋其衍眯眼看著廊間的壁燈,過了半晌才將淩厲的目光落在韓閔崢身上。

“作為我父親的私人特助,你應該早就知道了有這麼個孩子的存在?”

韓閔崢沒有說話,但低斂下的眼睫出賣了他的心思。

宋其衍一挑眉:“你們倒瞞得緊,如果當初在私生子的問題上我一旦有所動搖,恐怕現在這個宋家應該多了一位公主了。”

韓閔崢淡淡地說:“董事長從沒說過要將小姐迎進宋家。”

難不成宋之任想要迎回家的隻有兒子,至於女兒,他根本就不在乎?

靳子琦因為韓閔崢這句語氣篤定的話而看向他,似在考慮這句話究竟是他安撫宋其衍說出來的還是當真是宋之任生前的意思。

廊間卻響起一聲輕笑,帶著惆悵的自嘲意味。

靳子琦偏過頭——

狹長的走廊過道,壁燈光線並不足,顯得有些陰暗寂靜。

明慧和明蘭雙雙被刑警帶出來,手腕都戴著手銬,身後是兩名刑警。

那一聲苦笑則是明蘭發出來的。

她沉靜的眸子定在韓閔崢身上,似自語般低喃:“原來如此……”

她努力了這麼多年,原來在那人的眼裏不過是醜人多作怪。

他從頭到尾,都隻是把她當成了一道影子,甚至連親骨肉都不在乎。

明慧站在旁邊,被銬住的雙手輕撫明蘭的肩,輕輕喚了聲:“姐!”

明蘭抬頭望著天花板,眸底卻有暗湧浮動,她強忍下心頭的酸澀,轉頭,看著撫慰自己的妹妹,眼眶一紅,“小慧,是姐姐對不起你。”

明慧搖頭,並沒有怨恨之意:“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姐妹倆都是性格冷淡的人,沒有當著眾人的麵抱頭痛哭。

隻是當明慧被刑警看押著經過韓閔崢時,她緩下腳步,轉頭,目光專注地看著他,“你答應我的事……”

她沒說完,韓閔崢便已應下:“我會送小姐出國,你放心吧。”

“好,這樣就好。”明慧再抬頭的時候,眼底已不見了那抹陰霾。

……

從警局出來,靳子琦就跟著宋其衍去了停屍房。

因為宋之任過世的消息還對外封鎖,所以並未在附近看到任何記者。

停屍房一如既往的沉浸在一片陰冷的死靜中。

躺在停屍房裏的宋之任,渾身森白,雙目緊閉,後腦勺的傷口已經縫合好,跟睡著的樣子並沒有多少區別。

宋其衍低頭看著完好無損的屍體,俊眉微微皺起,似有疑惑一般。

身後的韓閔崢解釋:“董事長本就死得冤枉,所以,我沒讓法醫解剖屍體。”

宋其衍倒也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

“我和小琦在這裏陪父親一會兒,閔崢,你先出去吧。”

韓閔崢出去後,停屍間裏就剩下靳子琦和宋其衍兩個人。

“其實,你也跟我一樣,覺得這件事很可疑,對不對,小琦?”

靳子琦上前半步,和他並肩,一起看著一動不動躺在那兒的宋之任。

她並不覺得可怕,畢竟她也跟宋之任相處了不少日子。

宋之任的頭髮全白了,雙頰和眼眶都深深地凹進去,嘴唇也幹得皺巴巴的,臉上的皺紋一條比一條深刻,找不到生前那意氣煥發老者的神采。

“公公這個人老謀深算,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又怎麼可能那麼沉不住氣,會跟一個女人大打出手?就算是服用興奮劑的副作用,但僅靠藥丸裏那麼一點點呱甲酯,也不至於讓他理智全無。”

宋其衍轉頭,望著她淡笑了下,“藥丸沒被人換掉,法醫已經驗了那瓶藥,說沒有被掉包的跡象,最大的可能是,我父親為了抑製腦癌的痛苦過度服用了這種藥丸,導致體內的興奮劑含量大大增加。”

宋其衍繼續說:“我隻是奇怪,像遺囑這麼重要的東西,我父親怎麼會讓一個情婦看到,明知道遺囑,從古至今,都是引發家族內鬥的罪魁禍首。”

靳子琦瞟了他一眼,“那你以後要立遺囑嗎?”

宋其衍終於露出一個輕鬆的笑,“我不是我父親,我孩子的母親也就一位。”

靳子琦聽了這句話,隻覺得“轟”地一下,臉立刻蒸騰起來!

“你臉紅什麼啊?嗯?”他又故意拖長了尾音,低頭就湊過來。

靳子琦別開眼睛,假裝鎮定地問:“關於那個孩子,你是怎麼想的?”

老爺子老蚌生珠,這顆珍珠現在可是燙手得厲害。

宋其衍收起戲謔的神色:“她母親和阿姨不是已經給她安排好後路了嗎?”

……

等兩人回到宋家,就聽到有孩子的哭聲突兀地傳來!

尤其在整個宋宅都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下,那歇斯底裡的哭聲更為刺耳。

靳子琦和宋其衍對視一眼,那哭聲很明顯不是靳某某的。

兩人踏進主樓,那不加隱忍的哭聲,更顯得響亮起來。

一乾傭人站在一邊不知所措,有個類似於保姆的女人正蹲下安撫著一個紮著兩角辮的女娃,那表情,也是泫然欲泣的。

而惹惱這個孩子的人——

靳子琦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孩子跟前的蘇珩風和宋冉琴。

母子倆已經褪去了從警局出來那會兒的頹廢狼狽。

麵對孩子的哭鬧,蘇珩風一臉諱莫如深,而宋冉琴則暴跳如雷。

“到底哪裡來的野孩子,當這裏是收容所嗎?還不帶出去!”

那保姆唯唯諾諾地想要解釋:“太太,小小姐是宋董事長的孩子……”

“我父親的孩子?你睜眼說瞎話倒是本事高!小蘭,還不給我叫保安過來,不三不四的人都放進來,不想幹了是不是?”·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那孩子顯然也被宋冉琴的潑婦樣激怒,竟推開保姆,沖著宋冉琴狠狠踢了一腳,還一邊抽泣一邊恨恨地罵著:“壞人!壞人!走開!”

“哪裡來的小賤種,還不快給我滾出去!”宋冉琴尖叫起來,直跳腳。

可是一屋子的人,卻沒有誰敢貿貿然上前扯人。

在這種大家族裏工作,一不小心就看走眼得罪了真正貴重的人!

靳子琦和宋其衍則停在門口看著,倒是有一道人影從他們身邊掠過去。

“承歡怎麼了?”

韓閔崢的出現,對那孩子來說無疑是一根救命稻草。

那孩子立刻撲進韓閔崢的懷抱,指著宋冉琴母子吵鬧起來:“壞蛋!嗚嗚,欺負我,韓叔叔,我要回家,爹哋呢?我要回家!”

宋冉琴也不是吃素的,當即鼻孔朝天、頤指氣使地質問韓閔崢。

“韓閔崢,你在外麵生了私生子也別瞎往家裏帶!我爸不說你,但你也得我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做人還是要有自知之明比較好!”

“閔崢,我怎麼不知道你的孩子都這麼大了?”

戲看夠了,作為這個家的主人,總歸不能讓人喧賓奪主了!

靳子琦挽著宋其衍走進屋,那邊的吵嚷聲也瞬間安靜下來。

韓閔崢抱著那孩子,輕聲介紹:“承歡,這是哥哥姐姐。”

孩子停止抽噎,看到來了陌生人,多少有些靦腆,見宋其衍含笑地看自己,還是乖巧地叫了一聲:“哥哥,姐姐!”

靳子琦才看清這個淚流滿麵的孩子,不禁多打量了幾眼,這個孩子繼承了父母的優點,那整齊的眉毛,眼睛更是漂亮,黑白分明、大卻隱隱含著水氣,睫毛更是長,眨巴一下,跟卡通人物一樣。

尤其是這會兒,哭紅了鼻子,眼圈紅腫,打著噎嗝,說不上的可憐。

她忍不住稱讚了一句:“這孩子長得真漂亮,是吧,其衍?”

“如果你願意,我們的女兒可以比她更漂亮。”

宋其衍看似玩笑地一說,那小女孩卻是不高興地撅起了小嘴,畢竟是首富的孩子,怎麼可能沒有被慣出驕縱的性子?

不過這個孩子也是個有眼色的,從傭人對宋其衍的恭敬態度,知道他可能是這個家裏的掌權人,還是稍稍收斂了自己的脾氣,乖乖待在韓閔崢懷裏。

氣氛一時間有些冷場。

靳子琦便主動過去,笑著朝女孩說:“你叫承歡是吧?”

靳子琦懷孕挺著個大肚子,又友好地微笑,渾身就像是散發著柔和光暈的聖母,也難為那個孩子會不喜歡,把頭從韓閔崢懷裏探出來。

“我叫明承歡,姐姐,阿嬤說這裏有爹哋和媽媽,他們在哪裡,你叫他們出來好不好?這裏有壞蛋,我想要回家去了!”

說著,明承歡朝那邊的蘇珩風和宋冉琴翻了個白眼。

“還是叫阿姨好,我和小琦都希望有個像你這樣可愛的女兒。”

宋其衍一句話,秒殺了在場所有知情的人。

那保姆連忙擺著手說:“這怎麼好呢,輩分是不能亂的,小小姐叫董事長爹哋,理應叫少爺一聲哥哥,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