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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作。

她似乎還不知道,宋之任已經知道她挪用公款的秘密了!

宋其衍卻不自知,好似沒看到宋冉琴氣憤的瞪視,徑直把夜宵擱到宋之任的床頭,孝順地詢問:“父親,您現在要吃點嗎?”

這個時候,本坐在宋之任床頭附耳的男人才停止說話,往旁邊稍稍挪了挪位置,給宋其衍空出站立的地方,而宋之任也適時地睜開了眼睛。

宋之任有些倦意地擺擺手,靠在床頭,眼睛卻是看向床尾的靳子琦。

靳子琦立刻配合地喊了一聲:“父親,您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沒有開口聲音,宋之任隻是眨了眨眼睛,點點頭,以此代替了答案。

老爺子一點也沒有電話那中氣十足的大吼氣勢,看來真氣得不輕……

病房裏一下子寂靜下來,甚至連幾個人的呼吸都聽得清晰。

宋冉琴坐在凳子上挪來挪去,有些坐不住了,臉上也顯露出不耐煩。

“爸——”她欲言又止地喚了一聲,很輕也很遲疑,似乎怕惹惱宋之任。

宋之任估摸著氣沒消,沒有理會她,倒是又瞅向靳子琦。

“子琦還不認識津語吧?”

宋之任抬起虛弱的手,漫不經心地起了話頭。

靳子琦下意識地一頓,她算是看出來了,老頭子每次都是把她當槍頭使,她若不配合點,怕是要壞了老爺子的大事,所以,輕輕地搖頭。

宋之任露出一抹贊許的眼神,手指卻是往宋其衍身旁一指,極其隨意地介紹了起來:“項津語律師,我的好朋友。”

靳子琦轉頭看過去,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陌生的臉龐。

就是剛才和宋之任耳語的男子,此刻正從她禮貌地頷首,姿態穩重又極其優雅,那輕輕的笑,讓人如沐春風,是個極為溫厚的男子。

靳子琦卻是看得心裏一悸,竟然是他!

本城最負盛名的事務所裏、時間最貴的大律師。

據說請他吃頓飯都要用金錢來計算分秒,一般人耗費一輩子的積蓄也請不到他打官司,一向以來,隻聞其名,沒想今日一見,氣度比想像中更勝一籌!

隻是,這樣的人,與公司的法律顧問和財務總監一起出現在病房裏,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靳子琦忍不住看向坐在沙發上的宋氏法律顧問和財務總監。

兩人皆克製地跟靳子琦點頭致意,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凝重嚴肅。

這個時候,又不可以跟宋其衍討論一番,她隻好挽起嘴角,用著一臉的淡淡笑容掩飾自己心中的疑惑,宋之任卻已逐步展開了話題。

“我老了,也沒有銳氣再跟年輕人去角逐這商場的天下。”

他隻說了一句,眾人便已經了然於心,有人詫異,有人忐忑,自然也有些笑得不見了眼睛,靳子琦望著病床邊翹著大灰狼尾巴的宋其衍,也忍不住擴大嘴角的弧度,她好像知道宋之任把這些人叫來的目的了。

她眼角不由地瞟向宋冉琴,果然,宋冉琴已經坐立不安了。

宋之任卻兀自歎息:“現在,該是你們年輕人的世界了。”

此言一出,病房內真的是連掉針的聲音都聽得見了!

宋之任的意思,已經再明白不過,他要把手裏宋氏的實權交出來了!

蘇珩風聽完後眼神一晃,臉色似乎黯淡了些,但並沒有過大的反應。

“爸!”宋冉琴終於沉不住氣了,“爸,你病糊塗了吧,都瞎說些什麼,你的身體還這麼健壯,哪裡需要說這些喪氣的話?”

以前的宋冉琴是恨不得宋之任交出管理權,而現在的宋冉琴,是恨不得宋之任把這個管理權捂得實實的,誰也不給,那樣至少還給她一線希望!

宋之任卻沒去看她一眼,由宋其衍扶著坐起來,喝了口水潤喉,然後遞給項津語一個眼神,後者立刻起身走去沙發那邊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宋冉琴看得一顆心七上八下,臉上的表情也是五彩繽紛。

“其衍和冉琴都是我宋家的孩子,同在宋氏為公司打拚,隻是,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大家都懂,國無二主,最終拍板的人,隻要一個。”

宋之任稍作停頓的空檔,是劈裏啪啦的鍵盤聲,迅即而利索。

靳子琦勾起了嘴角,宋之任選擇這樣大義凜然的開頭,也算是給足了宋冉琴麵子,不至於讓她太下不了臺,打的也不過是親情牌。

隻希望過會兒,宋冉琴不要不領情,好心當作驢肝肺就好了。

“其衍雖然年紀比冉琴小些,但處事圓滑知便通過,公司五萬多員工的未來交到他手裏,我很放心……”

他說得不緊不慢,口氣卻唏噓不已,似乎在告訴所有人,他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是經過了很大的徘徊和內心的掙紮。

宋冉琴幹幹地一笑:“爸,你這話說得……其衍這麼能幹,你還不放心他?公司裏多的是前輩,自然都會指導其衍工作。”

她的話一說完,病房裏就籠罩了一層詭異的氣流。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以宋冉琴和宋其衍的關係,她如何說出這樣鼓勵的話語,除非……是為接下來提出某個對己有利的要求做鋪墊。

宋其衍輕輕抿嘴,淡淡地笑開:“姐姐說得對,剛接手公司,難免會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需要多多跟公司了的元老溝通學習。”

宋冉琴聽了這句話,頓時覺得宋其衍上道,按捺下愉悅的心情,輕咳一聲,儀態萬千地掃了眾人一眼,說:“是呀,等以後阿風回到宋氏,你們舅甥倆同心同德,就能事半功倍了!”

果然……

靳子琦聽了都不自覺地勾起嘴角,宋冉琴知道自己沒希望,現在是想著法要把蘇珩風往宋氏裏塞,看來還是不肯對宋家偌大的財產放手!

蘇珩風的臉色一黑,當他聽到宋冉琴就舊事重提,有些難堪,當即就皺著眉低聲喝止宋冉琴:“媽,好好的,幹嘛說到這件事上去?”

除了重新閉上眼的宋之任,其他人都詫異地看向宋冉琴。

恐怕都沒見過這麼見縫插針的……

宋冉琴有一瞬的慌張,但又很快掩飾過去,帶著一點點諂%e5%aa%9a的笑意,強作鎮定地看著宋其衍:“小弟,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宋其衍莞爾,笑得跟大灰狼似的,耐人尋味:“大姐,難道你還沒有聽明白?宋氏隻需要一位董事長,一位……”

話一落,宋冉琴便張惶地左盼右顧,最後目光定在宋之任臉上:“爸,我們以前不是說好,等阿風結了婚就讓他去宋氏實習工作嗎?”

蘇珩風卻突然站起來,凳子驀地後退,摩攃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響。

“媽,我從沒說過要去宋氏工作,我有自己的事業,不需要攀附著宋氏活著,去宋氏工作的事情你以後不要再提了!”

“好!”宋其衍也跟著開口,眉眼含笑,鼓了鼓掌,“有骨氣!”

蘇珩風卻因這句褒揚而麵紅耳赤,呼吸也有些粗喘,不顧宋冉琴的阻止和白桑桑的詫異,徑直朝門口走去,然後拉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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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冉琴臉部肌肉劇烈抽搐,心中暗罵:逆子啊逆子,我這樣低聲下氣,跟宋其衍委曲求全,為的難道不是你嗎?

宋之任睜開眼,淡淡地瞟了眼神情糾結的宋冉琴:“既然珩風沒有來宋氏就職的意願,你也給我消停點,別再給我整出什麼麼蛾子!”

老爺子聲音低沉,隨口一句訓斥便不言自威。

看著宋冉琴被宋之任說得灰頭土臉,縮著脖子在那裏憤憤不平,靳子琦不動聲色地側過身,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他們看到了自己臉上的笑。

畢竟,這個時候,她這個身份,笑場未免太不厚道了。

“為免產生分歧,我就請了他們三位過來,一來,為公司事務的交接做些見證,二來……也希望你們清楚明天的董事會該站在哪一邊。”

宋之任的這番話,無異於一詔聖旨,還有誰敢質疑宋其衍的地位?

靳子琦靜靜地安坐一邊,等著看,後邊還有什麼戲碼上演。

宋冉琴努力深呼吸,掐著自己的手指,乾巴巴地笑著:“爸,你這都是什麼時候定下的事,怎麼都不知會我一聲,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宋之任瞟了她一樣,冷哼一聲,“你自己幹的那些好事,你還不清楚?”

宋冉琴臉色驟變,燈光下的額頭泛著水光,有一滴冷汗滑過臉頰。

她下意識地就看向宋其衍,眼睛瞪得圓圓的,想要確定些什麼。

結果,宋其衍隻是低頭聽訓,連眉毛也沒動一下,倒是宋之任的下一句話證實了宋冉琴心底的恐慌,他說:“公司以後由其衍做主,現金流動一千萬或者一千萬以上的,必須經由其衍簽字方可調動。”

“爸——”宋冉琴能聽到自己咽唾沫的聲音,嗓音也乾澀得要命:“這樣做會打亂目前公司的運作,很容易延誤商機的。”

宋之任冷眼望著她,就像是冰錐一下一下敲在她的心頭。

宋冉琴識相地閉了嘴,哪裡還敢繼續唱反調。

即便這心裏是十二萬分的不服。

“冉琴,你要知道,宋家這一塊招牌,已經為你在外做事贏得三分先機了。”

言外之意:別想拿宋家的錢去填補你跟你丈夫在外麵投資失敗的空洞!

宋冉琴全身一個冷戰,忍不住抱緊手臂,然後想到了宋其衍的交易,他要他離開宋氏,如果真離開了,那她就真的什麼都不是了!

“那麼,爸爸,其衍接任公司,那我負責什麼啊?”

還是忍不住地向宋之任求救,討用免死金牌!

宋之任回以淡淡地一瞥,朝那邊看過來的項津語略帶歉意地一笑,輕描淡寫地回答:“為方便其衍做事,公司的一切已經移交於他,自然由他做主。”

“什麼!”這一次,宋冉琴真的跳了起來,從凳子上。

然而宋之任卻沒有受到影響,又喝了口水,補上一句:“過會兒回去,就把劉律師擬訂的協議簽了,也好讓津語做個見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