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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麼,張了張嘴但終究還是選擇了沉默。

替秦母掖好被子,她想要起身,卻發現秦母竟然反握住了她的手,力氣並不大,甚至,她隻要稍稍一掙紮就能擺脫秦母的手。

可是,她卻感覺得出來,秦母在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拉住她離開。

“伯母……”靳子琦想要說服她放手,秦母眼角卻流出一行淚水,也讓她吞下了到喉頭的話語,竟不知道該如何強硬地對待這個老太太。

“子琦。”秦母乾澀地吐出兩個字,手努力地想要握得更緊。

靳子琦扯了扯嘴角,從床櫃拿了紙巾拭去她眼角的淚痕,輕聲開口:“怎麼哭了?剛才醫生來過了,檢查了一遍,伯母你會沒事的。”

秦母卻是望著子琦,目不轉睛,似乎一眨眼她就要化作一縷青煙散去。

她囁喏著嘴唇,徑直說著:“子琦,是媽不好,沒有教好自己的孩子,才會讓他這樣始亂終棄……子琦,咳咳,你不要生氣好嗎?”

靳子琦刻意岔開話題避而不談,維持著嘴角的笑,“別說話了,還是再睡一覺吧。”

秦母看出靳子琦的回避,握著她的手輕輕地發顫,靳子琦眉心一斂,以為她又發病了,正欲探身去按鈴,肩頭卻被一股沉穩的大力壓住。

回眸抬頭,便看到宋其衍不知何時竟站在了她的身後,他俯視著床上的秦母,不動聲色地揚起薄唇,端的是一派落落大方的沉穩架勢。

他望著臉色極差的秦母,說:“子琦說得對,伯母你還是再睡一覺休息休息吧,現在的醫療條件這麼好,你一定會沒事的。”

秦母轉而望向宋其衍,眼神有些怔愣,但握著靳子琦的手卻是鬆了勁。

宋其衍卻還要繼續說:“等伯母好了,我跟子琦第二個孩子滿月酒一定會發請柬請伯母來喝一杯,到時伯母可千萬別拒絕啊!”

秦母的眼底閃過驚愕,然後視線慢慢轉向靳子琦的肚子,因為她穿了寬鬆衫,所以看不出來她那微微凸起的肚子,但秦母顯然是相信了宋其衍的話。

宋其衍擱在靳子琦肩上的力度加重,他眉目冷淡地說:“說到孩子的事,伯母你的兒媳婦也有了吧,說不定我們兩家的孩子還會在同一天出生呢!”

方晴雲聽了宋其衍不帶什麼感情的話,往床邊走了兩步,冷聲道:“請你不要再說了,我婆婆的心臟經不起你這樣的刺激。”

宋其衍幹幹地一笑:“我說的都是實話,怎麼會刺激到伯母?”

方晴雲語塞,但緊握的雙手卻讓靳子琦看出她的氣憤,靳子琦順著秦母鬆開她的力道,抽回了自己的手,起身對宋其衍道:“我們先出去吧。”

隻是,她剛一說完,病房的門便被推開,還伴隨著討論聲。

靳子琦循聲轉頭,便看到秦遠正跟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醫生走進來。

他側身對著她,背影顯得俊雋頎長,他似乎在和那位醫生說著什麼,言語間都是一些專業的醫學術語,而他的眉頭也跟著越擰越緊。

她來不及收回自己的視線,秦遠就那麼突兀地轉過頭來。

他此刻身上毫無那股子的溫雅氣質,繃著英俊的臉部曲線,渾身都散發著異常清冷的氣息,竟和平日裏沉下臉來的宋其衍有異曲同工之嫌,往往隻要看一眼,都會讓人有種莫名其妙的不寒而慄。

在靳子琦的印象裏,都不曾見過這樣的秦遠。

他似乎總是對她溫和地微笑,充滿了一切包容的溺愛。

這樣的改變靳子琦並不覺得多訝異。

十年,她都變了,怎麼能強求他不變?

敞開的房門吹入一道強勁的廊風,正對著靳子琦的方向,刮過她的臉頰,她的身體忍不住一個戰慄,隻不過眨眼的工夫,一道溫熱的人牆就貼上她。

宋其衍從後摟著她,用自己的身體替她擋去了那道寒風。

與此同時,門口響起一聲關門聲,靳子琦望去,秦遠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變化,然而他的一隻手卻還搭在門把上,是他,關的門。

不過一秒,靳子琦便收回了自己的視線,腰際的大手也變得更為緊固。

一時間,病房門的氛圍又變得僵持起來。

方晴雲一瞧見秦遠便小跑過去,挽住他的手,眉眼間也染上愁緒,壓低著聲音問道:“醫生怎麼說?”

站在秦遠身邊的中年醫生撫了撫自己的眼鏡,“我看到秦老太太的ct,秦老太太患有先天性的心臟病的病患,所以出現之前暈厥的情況也是正常的。”

“而且常年累月的發病、吃藥,心臟已經慢慢失去了它原有的功能,再加上秦老太太這些年日子過得太過平靜,營養過好,血液的濃度加厚,迴圈緩慢,心臟四周有幾根血管被堵住了,所以現在發病的頻率加大。”

秦遠聽了這些話臉色一白,“那有什麼辦法能讓這種情況好轉?”

醫生望了眼躺在床上閉著眼的秦母,默默地歎息,“你母親的年事已高,照理說你們不該再這麼刺激她,你們自己看看,她現在的樣子,明明就是情緒太過激烈,心臟猛然收縮,支撐不了負荷,血管堵塞導致的結果。”

秦遠轉眸看向宋其衍,墨黑的眉下,一雙眼迸發著冷然的忙光,很顯然,他把這一切的錯都歸咎於宋其衍的身上。

宋其衍卻絲毫不畏懼他的眼神,兀自轉頭望著醫生:“那還有救嗎?”

“宋其衍。”秦遠警告意味地瞪著宋其衍,雙手也捏成了拳頭。

“阿遠。”方晴雲拉住秦遠,試圖平息他被宋其衍那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挑起的怒火,“阿遠,媽還躺在那裏,別讓他擔心。”

靳子琦則聽到宋其衍輕到不能再輕的一句嘀咕:“好心當作驢肝肺。”

她忍不住去看他,他卻無辜地皺起眉頭,渾然沒意識到自己哪裡說錯了。

那邊的醫生也朝宋其衍翻了個白眼,似乎也認為他那句話問得太過直白了。

“這次的情況已經暫時穩定了,應該不會再有生病危險,不過,你們要切忌,千萬千萬不能再讓她受這樣的刺激,否則……大羅神仙也回天無力。”

醫生離開的時候,秦遠還擰著眉頭怔愣地站在那裏,無法從這個不算好的好消息裏回過神來,方晴雲擔憂地輕聲喚他:“阿遠,你還好嗎?”

秦遠輕輕地推開方晴雲,輕步走到床邊坐下,握住秦母的手,“媽。”

秦母的眼皮動了動,卻沒有睜開眼睛,似乎在跟他置氣,不願意看到他。

秦遠的喉結一陣聳動,隻是俯首將秦母蒼老的手捧住擱到嘴邊,靜靜地望著床上臉上毫無血色的母親,眉間是如墨般化不開的憂慮。

片刻後,他似想起了什麼,才轉頭冷眼看向站著的宋其衍和靳子琦:“我母親需要靜養,沒有事的話還請你們離開。”

靳子琦其實早想離開,她最後看了眼秦母,挽著宋其衍準備走人。

病房門卻被緩緩地推開,韓閔崢身形直挺地站在門邊,而宋之任則拄著拐杖走了進來,臉上是嚴肅的神情,他在病床前站定,低頭望著秦遠良久。

秦遠看到宋之任,便放開秦母的手起身,並不如往日對待長輩的客氣,望著眼前這個意氣奮發的老人,冷聲逐客:“我母親身體不好,需要休息。”

宋之任並沒有因為秦遠的無禮而生氣,而是越過他的肩頭,看向床上的秦母,淡淡然地說道:“阿娟,我知道你醒了,我有話要問你。”⌒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靳子琦卻因宋之任的這句話心口猛烈一陣,要開始了嗎?

倒是宋其衍把手搭在靳子琦的肩膀上,修長挺拔的身體微微前傾,笑著轉頭看向宋之任:“父親,難道你不為我介紹一下這位長輩嗎?”

秦遠皺眉不解地看向宋其衍,眼底有些許的冷怒,為他一而再的找茬。

宋其衍卻不甚在意地挺直脊樑,“怎麼說也是長輩,既然見了麵,父親,您不會連個招呼都不讓我跟這位長輩正式打一個嗎?”

病房內的溫度驟然下降,然而床上的秦母竟再次睜開了眼睛。

秦遠見了,立刻過去將她扶起來,然後在她的背後墊了一個枕頭。

“媽,你感覺怎麼樣了?”秦遠的臉上立刻換上柔和的關切。

秦母搖搖頭,眼睛卻是看向宋之任,在他的臉上停留了一分鐘,然後才機械地轉過頭,目光落在擁著靳子琦的宋其衍臉上。

“這是……你的兒子嗎?”秦母粗啞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恐怖。

她這句話自然是對宋之任說的,屋內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宋之任一頓,順著秦母的視線看向宋其衍,在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上盯了幾秒,收回自己的目光,朝著秦母點點頭:“他是我的兒子。”

聽到這樣對話的宋其衍,嘴角的笑意越發濃烈,一雙眼也如狐狸般眯起。

倒是宋之任沉%e5%90%9f了少許,才向宋其衍介紹秦母:“這位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秦連娟,你們可以叫她娟姨。”

宋之任似乎並不知道秦遠跟靳子琦的那些糾葛,不然才不會這般冷靜。

靳子琦也不過象徵性地朝秦母頷首,秦母的眸光閃爍,卻沒有揭穿。

倒是宋其衍垂著眼眸,右手有一下一下地在靳子琦的脖子上摩挲著,引得她渾身發癢,又不好出聲抗議,害得她不得不僵直著身子,他卻笑%e5%90%9f%e5%90%9f地看向宋之任:“既然是父親的朋友,理當叫一聲阿姨。”

這樣好說話的宋其衍著實的不正常。

靳子琦正欲看他的臉色,他卻立刻朝秦母看去,喚了聲:“阿姨。”

叫完後,他還低頭摸了摸她鬢邊的碎發:“你不叫一聲嗎?”

靳子琦僵硬地動了動眉角,絕對相信他是故意的,但也沒辦法,為了不在宋之任眼前穿幫那些過往,隻能望著秦母點頭:“阿姨。”

她剛喊完,就看到秦母的一雙手揪著被褥,好像在承受著巨大的痛楚。

而宋之任,顯然很滿意宋其衍對秦母尊重的態度,含笑地嗯了一聲。

宋其衍也徑直笑得愉悅,然後,似想起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