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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倒下去之前,從後麵攬住他,把床櫃上的醒酒湯遞給他,“把它喝了會好一點。”

宋其衍皺著眉頭喝了一點就不肯再喝,賴在她的身上,閉眼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體香,當一隻冰涼的小手覆上他的額頭,就被他握在了掌心。

“又不是發燒……”他低低地嘀咕了一句,滿足地抱緊了她。

看他一臉倦意,靳子琦沒有多問關於宋氏的事,從剛才宋冉琴的氣憤來看,宋其衍應該是換下了她在公司裏的不少眼線,穿插了自己的人。

這樣的狠絕在商場上不足為奇,適者生存的道理亙古都沒有改變過。

過了片刻,他突然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靳子琦忙扶住他:“做什麼?”

宋其衍順勢摟住她,指指浴室,她知道他是想梳洗,就訕訕地放開了他,他卻沒有離開她的身子,“我頭暈,你扶我過去吧。”

扶他進了浴室,要替他往浴缸裏放水,他卻執意要用花灑站著洗,拗不過他隻好幫他鋪好防滑的墊子,拿好換洗的衣物才退出來。

坐在床邊,吃了兩塊紅豆糕,便覺得甜膩,浴室裏便傳來他的聲音,混雜著嘩嘩的水聲,聽不太清晰,她便走過去門口站著。

“下午青喬給你打電話那會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青喬說她好像聽到車子開過的聲音和人喊聲……”

靳子琦沉%e5%90%9f了幾秒,還是老實交代:“我從媽那裏出來,路過醫院就想去檢查一下,後來臨時改變主意就去嬰兒房看了一會兒孩子。”

裏麵的水聲潺潺不斷地流著,沒有停止,她頓了一下,繼續道:“在婦產科看到了秦遠,他……好像是陪方晴雲來做產檢的。”

她自動省略了自己差點發生車禍的事,因為不想讓他擔心,尤其在他本就喝醉酒難受的前提下,所以就避重就輕地解釋了一番。

對遇到秦遠的事,她並不覺得該隱瞞他,與其以後被別人捏住話柄告訴他來離間他們夫妻關係,倒不如由她自己親口告訴他。

結果,她的話音剛落,浴室裏就傳來“砰”的一聲悶響。

靳子琦心頭一驚,顧不得其他,立刻推門而入,同時喊了一聲“阿衍”,濕熱的水汽撲麵而來,也彌漫得裏麵視線模糊。

她揮了揮眼前的白汽,就看到宋其衍跌坐在地上,他的手指捂著太陽%e7%a9%b4,這一跤摔得有些莫名其妙,她立刻走過去:“怎麼回事?”

“不小心滑的,沒事。”他的黑髮濕漉漉的,另一隻手往後撐著地麵。

靳子琦蹲下`身去看他有沒有撞到哪裡,卻赫然意識到他的身上不著一縷,一具麥色的精壯的男性%e8%a3%b8體就那麼大喇喇地映入了她的視野裏。

強烈的視覺衝突,外加浴室裏悶熱的溫度,她的臉霍地一下就燒起來。

並不是沒有彼此坦誠相對過,像這樣不做別的事隻是注意力集中地看著卻是第一次,頓時覺得有些口乾舌燥的難受。

薰衣草的味道在氤氳的霧氣裏變得濃鬱起來,她的手撫上他的臉,“有沒有撞到哪裡?”忍不住在他的臉上細細地摩挲起來,想知道哪裡受傷了。

剛才那劇烈地一聲撞擊,讓她依然心有餘悸,甚至忘了花灑還沒關,就這樣穿著衣服直接闖了進來。

此刻她的睡衣貼在身上,滴著水,頭發軟下來,還有幾縷貼在臉上。

宋其衍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手撐著牆壁想起來,卻站了幾次都沒成功。

她不免更加擔心起來,“是不是傷到哪裡的骨頭了?”

他卻低低地笑出聲,按住她胡亂摩挲的手:“再亂摸,就要出事了。”

靳子琦一愣,卻在眼角瞟到他身體的變化時,一陣窘然,迅速地撤了自己的手,也許是考慮到她懷孕了,他沒有如以往直接撲上來壓倒她。

“眼睛裏好像進了一些洗髮露,睜不開。”說著就要伸手去揉。

“別碰!”靳子琦忙扯過一塊乾淨的毛巾,一手捧著他的下頜,一手拿著毛巾探頭過去,小心地替他擦拭,又吹了幾下:“現在好點了嗎?”

他點點頭,半睜開眼,瀲灩翻動的黑眸直勾勾地望著她。

被他看得有些窘迫,靳子琦捏著毛巾的手下意識地收緊:“看什麼?”

他好笑地看著她:“你不出去嗎?還是說,要一直看著我洗?”

靳子琦這才發現,他的身上還有一些白色的泡沫,可是看他站都站不住,她怎麼能放心出去,留他一個人在裏麵,要是再摔倒怎麼辦?

無聲息地,她就拿下淋浴的噴頭,調準好水溫替他沖洗那些泡沫。

他卻突然伸手輕輕擁住她,靠過來,把頭枕在她的肩上:“都濕了。”

她的臉一紅,低頭掃了眼自己的睡衣,勾勒出身體的曲線,在朦朧的霧氣裏更顯得妖嬈嫵%e5%aa%9a,他的手已經不老實地在她腰際來回摩挲。

“別亂動。”她拍開他不安分的手,沖洗完泡沫就關上了花灑。

“起來把身子擦一擦,穿個衣服出來吧。”

靳子琦說完,就要出去去換衣服,他卻突然拉住了她。

“他沒有跟你說什麼嗎?”

腳上的步子微微有些遲疑,她自然之道他說的“他”是誰,隻是有些適應不了他話題轉移得這麼快,她以為他不在意她在門口所說的。

既然他問了,靳子琦便據實回答:“沒有,就點頭問候了一下。”

他卻咧著嘴大方地說:“怎麼才點個頭,朋友一場,怎麼也該聊幾句。”

她看著他故作瀟灑的樣子,順著話往下說:“方晴雲不是在本市工作嗎?多得是機會遇到,下一次我就請他一起吃飯敘敍舊。”

宋其衍的嘴角一抽,沉默了片刻才說:“其實也沒必要請吃飯,大家不熟。”

聽著他前後矛盾的話語,靳子琦勾了勾嘴角,沒有再揪他的小辮子,取了睡衣給他,自己開門出去了,徒留他一個人在那裏鬱悶。

兩個人整理好躺在床上,宋其衍習慣性地把她圈進自己的懷裏,用自己的手臂代替枕頭讓她靠著,兩條長腿更是緊緊地夾住她的。

靳子琦無奈地歎息,也由最初的難以入眠到現在的習以為常。

果然,習慣是最可怕的東西。

……

翌日一頓早餐也是吃得風生水起。

靳子琦送宋其衍出門上班,準備上樓卻發現宋之任在二樓走廊上看自己。

很顯然是在特意等她送完宋其衍回來。

在宋之任轉身進書房的同時,靳子琦便配合地跟了進去。

宋之任坐在沙發上,拄著拐杖,一臉的若有所思。

爾後他抬頭看著垂著眼睫安靜地坐在一旁的靳子琦,思忖了會兒才開口:“關於阿琴母親的事,其衍應該多少跟你提過吧?”

難道是那個私生子有消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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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子琦黛眉一挑,麵上卻是一派謙和,“是說過一點點,不過並不清楚。”

宋之任歎了口氣:“當初都是我一時糊塗犯下的錯,才造就了今天的結果。”

靳子琦沒有接話,她心裏也清楚,宋之任也不過是感慨一句引出話題。

所以她要做的就是靜等他把話說到重點上。

書房裏很安靜,宋之任的聲音蒼老卻有力:“子琦啊……”

“是。”

“如果……我要是再婚的話,你怎麼看?”

即便已經猜到了結果,但真真切切從他口中聽到,還是難免感到震驚。

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掃向那一魚缸的羅漢魚,回想起了那一晚宋之任提醒她的言語,一家和睦,他說自己時日無多,隻想享受天倫之樂。

靳子琦迎上宋之任的眼,微微一笑:“爸,您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作為後輩,我們當然是樂見其成,人活著,畢竟也就那麼幾十年。”

宋之任點點頭,眼底也泛開了笑意,對她的答案很滿意。

靳子琦把他的情緒看在眼裏,頓了頓,卻又再開口,話說得婉轉卻又像一把無形的利刃:“隻是,一些例子擺在跟前,我不得不擔心地提醒爸一句,自古後媽與繼子甚少有相處融洽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兩年前,就有騰躍集團的少董將繼母從盛世豪庭的頂樓推下來的醜聞。”

宋之任的麵色一變,靳子琦卻笑得從容:“當然,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在阿衍身上,可是,繼子和繼母的關係處理不好,連帶著父親和兒子的關係也會鬧僵。您要是對哪家的阿姨有意思,可是能保證她跟阿衍,乃至她的孩子能和睦相處?”

“如果還是一個讓阿衍記恨的女人,怕是到最後,宋家之人各自成家,想要幸福的願望也會變成奢望,血緣也要成為陌路了。”

宋之任神情一黯,幽幽地一歎,語帶蒼涼:“奢望嗎?他可曾體諒年老孤寂之心?”

“那是,爸爸,您也可曾體諒年幼喪母之情?”

看著宋之任越加難看的臉色,靳子琦沒有心軟,低垂著眼道:“爸爸,您已愈古稀之年,這一生也是功成名就,若還想將那能緩解您寂寞之人捧上這宋家女主人的位置,不管年輕還是年老,都恐怕難掩悠悠眾口。”

宋之任徹底地沉默了,許久之後,突然長長地吸了口氣,又緩緩地吐出,他苦笑的聲音沉穩又隱約透著老態,一聲一聲,落在靳子琦的心口。

她低斂著美眸,不讓他看到自己眼底閃逝的笑意,或者該說幸災樂禍。

在他們這樣家族長大的孩子,又豈會有單純無害之說?

平日流露在外麵給人看的也不過是矜持美好的一麵罷了!

“隻是這樣安排,對為我含辛茹苦生育孩子的人來說,有失公平!”

靳子琦含笑:“爸爸,我也是別人的子女,能體會到一點,隻是,這個公平也是相對的,您這一生總得有取捨。”

晚節不保四個字就繞在舌尖,差點就把持不住說出口。

宋之任似乎也發現自己找她談話是個大大的錯誤,不但沒說服她去勸宋其衍,反倒被她一句一句逼得灰頭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