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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分了,與其說是依賴他倒不如說是依賴目前這種生活形式。

這是人的天性,總是會站在屬於自己的安全範疇內不願意踏出一步,除非是發生天災海難,突然說要離婚各奔東西,的確有些無所適從。

靳子琦不會替自己的父親說情,在喬欣卉的事情上的確是父親做錯了,母親要離婚也是情有可原的,她隻是想知道母親心裏真實的想法。

蘇凝雪鬆開她的手,笑笑,那雙跟她幾乎一模一樣的淺棕色美眸泛著通透的柔光,她拿了鏟子邊炒菜邊雲淡風輕道:“我說了會成全他跟喬欣卉。”

“那如果爸真的如他昨晚所說,沒打算離婚呢?”也沒想跟喬欣卉一起……

不過後半句話噎在了靳子琦的喉間,她已經在旁人口中聽說了父親跟喬欣卉那樣“刻骨銘心”的愛,如果那樣的假設也太過虛偽的。

“我已經打電話給律師,讓他去清算我跟靳昭東的婚後財產,應該幾天後就會有個大概結果了。”蘇凝雪熄滅了天然氣,卻沒有當即去盛菜。

“昨晚吹頭髮的時候,發現了幾根白髮,才不得不承認我已經老了,一口氣賭了三十年,竟然把自己最美好的年華都困在了那個冷冰冰的家裏。”

靳子琦望著她嘴角那抹自嘲而落寞的笑,往她走了幾步,握住她有些油膩的手,一陣冰涼,不禁小心翼翼地搓揉起來,想要溫暖她。

蘇凝雪任由她捂著沒有收回,笑容逐漸疏淡下來,神情也變得悠遠。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生性倔強不服輸,雖然對你爸有怨恨,卻也奢望著有一天他能回頭看我一眼,可是,三十年過去,直到今天我已經不能再自欺欺人,他根本就不需要我,他眼裏心裏都是那個女人,至於夫妻情誼……”

蘇凝雪說到這裏苦澀地彎了彎唇角:“說的也是他跟她,而我,自始至終都隻是他生命裏的過客,他不曾把目光多投注在我身上,我也不願意再站在原處等下去。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大度的人,容不下喬念昭,自然也容不下喬欣卉!”

在自己的婚姻裏,誰又是個大度的人,除非她不在乎這場婚姻……

“媽,那你對喬……”

“媽已經決定了,離婚後就去義大利或是法國定居,閒暇之餘或許會去報個畫社,當初我為了爭口氣放棄畫畫,現在想要重新拾起老本行。”

蘇凝雪似乎知道靳子琦下一個字出口的便是“叔”,所以她快速地開口打斷了靳子琦,她似乎不太願意談及關於喬楠的話題。

“我這一輩子,什麼都已經經歷了一遍,隻想一個人靜靜地到老了。”

蘇凝雪似感慨的一句話讓靳子琦心跳一滯,母親是在暗示她由始至終都不曾想過給喬楠一個機會嗎?

靳子琦忍不住又看向樓下,喬楠依然站在那裏,看著神色堅定的蘇凝雪說:“和爸的婚姻問題錯不在你,媽,如果你是在害怕的話,那根本沒有必要,你隻有五十歲,如果你願意的話……”

蘇凝雪卻沒給她說下去的機會,她搖搖頭:“一次就夠了,這三十年我已經很累了,從今天開始隻想好好為自己活,不想再跟情這個字扯上關係。”

既然蘇凝雪已經說到這個地步,靳子琦也不好再多說,然而,望著蘇凝雪鬢邊那些黑髮中隱約可見的一根白髮,心頭一陣酸澀,抱住了蘇凝雪。

“媽,你並不是一無所有,你還有我這個女兒,還有女婿和外孫。”

蘇凝雪將女兒額前的頭髮撥到耳後:“好好跟其衍過日子,我看出那孩子倒是真的很喜歡你。不管是你過去的二十四年還是現在的四年,他都是我在你身邊見過的最滿意的一個。”

靳子琦覺得蘇凝雪說這番話似有深意,便抬起頭看蘇凝雪,蘇凝雪卻拍拍她的後背,招呼她出去:“菜都好了,你先端出去吧。”

見蘇凝雪轉身又去忙碌,靳子琦就沒再問,端了兩盤菜退了出去。

蘇凝雪做了五菜一湯,看上去不奢侈卻很豐盛,一桌子人吃得也很開心。

吃晚飯,靳子琦跟宋其衍坐了一會兒,就起身告辭去機場。

靳子琦在門口換鞋的時候,蘇凝雪突然把宋其衍叫進了房間,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房間隔音效果很好,外加聲音本就壓得低,她一點也聽不見。

等宋其衍換了鞋出來關上門,下樓時靳子琦才問他:“媽跟你說了什麼?”

“你猜。”興許是心情太好,宋其衍得意地挑著眉故作神秘起來。

靳子琦掃了他一眼,不說就算了,自己率先走下樓,依舊如女王般驕傲。

宋其衍不急不緩地跟在後麵,望著她背影的眼神,深情寵溺,再想起蘇凝雪的那番話不由勾起了嘴角。

他嶽母大人說:“其衍,我知道子琦作為人妻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靳家從小的教育註定她是個驕傲的人,如果她有讓你感到困擾的地方,還請你平時多包容她一點,我看得出你是真的在乎她,不然當初也不會捨棄白家小姐選擇子琦。”

是呀,這世上怎麼可能找到比他更愛靳子琦的人?!

宋其衍對於這一點無比自信,靳子琦,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

……

下午兩點的國際航班,兩人於第二天當地時間11點左右到達悉尼機場。

中間在廣州跟墨爾本轉機兩次,加上兩頭從家到機場,從機場到居住地的時間,以及時差兩小時,超過了二十四小時。

悉尼的很多建築都保留著古老的風格,陽光明%e5%aa%9a,街頭巷尾的牆壁上充滿了色彩斑斕的塗鴉,張揚的色調,這裏是一個擁擠熱鬧又熱情的國度。

而十二月,正是南半球的春末夏初時節,空氣裏充斥著悶熱的因數。

下了飛機,換下`身上厚厚的冬裝,他們才提著行李走出機場。

來接機的是一個非洲血統的中年男子,穿著短袖襯衫,向宋其衍恭敬地鞠了個躬,又喚了靳子琦一聲“夫人”,然後打開後車門讓他們上車。

對於被人尊敬地喚作“夫人”,靳子琦多少有點不自在,但也不排斥。

他們並未去找酒店居住,因為宋其衍在悉尼有自己的住所。

穿越一片最繁華的街市區在小巷裏左拐右拐,入目的皆是跟中國上世紀七十年代的紅磚房相似的獨具歐美風格的一幢幢小公寓。

這一帶的居民宋其衍似乎都很熟絡,一路上過來,不斷有外國人跟他打招呼,當然,她亦成為了他們談論話題的焦點,她跟著禮貌地微笑問候。

當有個碧眼黃發的少年要衝過來親%e5%90%bb她的手背時,便被宋其衍一把扯住後衣領,兩人用流利的英語嘰裏咕嚕地說了半天。

少年一臉委屈,宋其衍則微微瞪大眼睛,威脅加恐嚇的表情,看在靳子琦眼裏,這樣大吃飛醋的樣子顯得格外可愛。

梳洗了一番又補了一覺,靳子琦醒過來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宋其衍則還摟著她睡得昏天暗地,輕輕地掰開他的手下床,聽到肚子咕嚕嚕的叫。

她笑笑。她餓了。

靳子琦粗略收拾了一下,穿著一件白色的寬鬆襯衫和黑色的修身褲,拖著一雙人字拖下樓,一頭及%e8%87%80的墨黑長髮蓬蓬的,讓她看上去像個還沒睡醒的孩子。

宋其衍的這間公寓裏麵裝修不似外觀樸實,空間也很大,她穿梭在寬闊的大廳裏,一個端著盤子的傭人恰巧路過,拐進了一個屋子然後空手出來。

靳子琦暗自撇撇紅唇,已經猜到那個屋子是幹什麼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捂著自己乾癟的肚子,在傭人離開後走近那個屋子,帶著點偷窺的心態。

如她所願,裏麵真的是廚房。

此刻這裏也許是靳子琦一生中看到的最美好的地方。

偌大的廚房,整潔的地板,訓練有素的廚師和幾位目不斜視裝菜的幫傭。

最為重要的是,整齊地擺滿了桌子。而桌子上則整齊地擺滿了美食。它們正熱氣騰騰的召喚著她。

黑椒牛柳。義大利通心粉配上了翠綠色的西蘭花。法式咖喱焗龍蝦、蟹肉沙拉、雞蛋汁煎鯡魚、鐵扒比目魚、冷烤野鴨、紅魚子醬、黑魚子醬……各種叫不上名字的美食裝在美輪美奐的盤子裏。還有各種造型可愛的甜點。

當子琦看到一個黃橙橙灑滿白糖粉的熱情果奶昔甜品時,她聽到自己的肚子開始大唱讚歌。

“姑娘,廚房重地,閒人莫入。”

子琦正盯著那杯熱情果奶昔發呆,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一本正經的聲音。

她回頭,被一個長柄勺親%e5%90%bb了額頭。

“呃——”子琦活了這麼多年還沒被人用廚具打過,不禁有些窘然。

而她的身後,一名五十多歲有些豐滿的白皮膚藍眼睛女人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接著聳聳肩膀,手裏的長勺丟進水槽裏。

女人上下打量了一遍靳子琦,藍色的瞳眸裏閃過愉悅的喜愛,“很可愛的姑娘,我叫菲裏,是這裏的主廚。我想你需要一點溫暖的東西。”

她旋即把自己沾滿麵粉的手往圍裙上搓了搓,然後拉著子琦的手穿過整齊劃一的鍋碗瓢盆,走到一張桌子前,把她隨手按到一個座位上。

神秘地眨眨那雙美麗的藍眼睛:“你恐怕得稍微等我一下,親愛的。”

靳子琦回之一笑,並未拒絕她的熱情,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周圍偶爾有友好的視線望過來,她都表現出同樣的友善,或點頭或微笑。

菲裏則晃動著豐滿的腰肢,靈巧的的穿過桌椅,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個託盤,託盤上正微微冒著熱氣的是一碗芳香濃鬱的湯。

目光落在那些美味佳餚上,靳子琦抿了抿嘴角,味蕾不安分起來,心裏卻悱惻:宋其衍在澳洲過的生活當真奢侈,一個人吃這麼多菜!

“奶油豌豆泥湯。喝下去吧,你會舒服一點兒的。”

菲裏過來時手裏端了一個誇張的湯碗。

她的嘴唇有些厚,讓她看上去充滿權威,然而她快活灑脫的聲音卻告訴人們她是個極易相處的人。

“謝謝。”子琦對她微微一笑,然後拿起了調羹品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