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白瑤解釋了一番:“母親認為我身份低,這樣的好事輪不到我們伯爵府。我若是參選還會浪費時間,耽擱救二哥,所以想儘快把我嫁入侍郎府。”
盛露嫣看了楊白瑤一眼,突然明白了她的想法。
“你也是存著這個心思的吧?”
楊白瑤被人看透,抿了抿唇,再次跪下。這回她說了自己的全部想法:“表姐說得沒錯,我身份低微,想必第一輪就會被篩下來。第一輪是在半個月後,到了那時二哥的事情定然有了結論,我也就不用嫁給刑部侍郎了。”
盛露嫣沉思片刻,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了,你先回去等著吧,此事我要與你姐夫商量一下。”
楊白瑤站起身來,從袖中拿出來一張地契,遞給了盛露嫣。
“這是我那糕點鋪子的地契,是我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贈給表姐。”
這是她攢了一輩子的東西,也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婚姻與女子而言就是第二條性命,跟表姐的幫助比,這些並不值什麼。
盛露嫣瞥了一眼她手中的地契,道:“不必了,你姐姐曾經幫過我,我受她所托來幫你。”
楊白瑤堅持:“姐姐是姐姐,我是我。”
盛露嫣道:“其實你的手藝挺好的,我挺喜歡吃你做的糕點。你想沒想過把鋪子開大一些?”
她能看得出來,這個表妹跟一般的姑娘不太一樣。雖平日裡看著不言不語,在家裡也是唯唯諾諾的,但卻有大心思。或許,她可以給她提供一個機會。
楊白瑤微微一怔,她確實想開大一些,可她沒有錢,施展不開。
“我沒有錢。”
“我有!”
楊白瑤眼前一亮,垂眸思索片刻,道:“表姐若是瞧得上,我但憑您差遣。”
“倒也不必如此,先不提這事兒了,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多謝表姐。”
晚上,尋厲回來後盛露嫣把楊白瑤的事情告訴了她。
“那楊二郎可真不是個好東西,自己入了獄還得坑自己的妹妹。刑部侍郎那麼大的年紀了,家裡好幾個孩子,比表妹都大,他還那麼好色,怎麼好意思來娶表妹的。”
聽到這話尋厲瞥了盛露嫣一眼。
說起來,楊二公子的事情還是他捅出來的。
“此事好解決,若是楊姑娘不想入宮其實可以不去。”尋厲道。
盛露嫣微微瞪大了眼睛,問:“你有什麼主意?”
尋厲道:“楊二公子的事情是板上釘釘的,刑部侍郎向來做事圓滑,如今快到告老還鄉的年紀,定不敢輕易插手此事。”
聽到這話,盛露嫣沉默了片刻,道了一句:“難道……這位刑部侍郎是故意的?想空手套白狼?”
尋厲沒說話。
盛露嫣卻是越想越氣,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啊。不管這位刑部侍郎能不能辦成事兒,總之伯爵府的姑娘是嫁過去了。
真是讓人惡心。
“那該怎麼辦?”
“夫人放心,此事為夫來解決。”
聽到這話,盛露嫣笑了,親了尋厲一下。
“多謝夫君。”
尋厲揉了揉她的頭發。
第二日一早,尋厲走到了刑部尚書身側,與他談論起最近的案子。說著說著,便提起了最近的案子。
“最近護京司聽到了風聲,說楊主事的案子有人欲徇私。”
刑部尚書微怔,看了尋厲一眼,說起來,那位楊主事跟麵前的指揮使可是有親戚關係的,也不知他今日說這番話是何意。
“尋指揮使說笑了,這是不可能的事。”
說罷,他看向了一側的刑部侍郎。
刑部侍郎立馬道:“沒有的事!”
尋厲道:“聽說徐侍郎最近與榮昌伯爵府的人走得很近,不知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
徐侍郎後背出了一身冷汗,立馬道:“我隻是與伯爵討論了一下下棋的技巧,沒有旁的事。”
尋厲點了點頭,道:“嗯,此事涉及到地方官員的包庇,聖上很是重視,護京司會全程監督,侍郎大人最好也要與當事人的家屬避嫌。”
聽著這話,刑部尚書漸漸明白過來了,他瞪了一眼下屬。
看著刑部尚書不悅的眼神,徐侍郎連忙道:“是。”
說完此事尋厲便離開了。
瞧著尋厲的背影,刑部尚書心裡忍不住嘀咕了尋厲幾句,這位年輕人當真是六親不認啊,做事不夠圓滑。如今他正得聖寵,自然可以這般囂張冷漠,等到哪一日失了聖寵,怕是就會明白世道的艱難了。
“大人,這榮昌伯爵府還是他夫人的姑母家,他怎麼這般絕情?”徐侍郎在一旁道。這話完全說出來了刑部尚書的心聲。
刑部尚書摸了摸花白的胡子,道:“往後有他後悔的時候。”
“那伯爵府……”徐侍郎試探了一下。
刑部尚書臉色立馬冷了下來,斥道:“護京司都要插手了你還敢胡來,不想要命了是嗎?你這官兒做到頭了,本官還想乾乾淨淨致仕呢!”
徐侍郎身後都被汗濕了,連忙諾諾應下。
回頭,榮昌伯爵再想見徐侍郎時就被他拒絕了。
榮昌伯爵府的人知道是尋厲插手了此事在家中反反複複罵著他。
這天底下罵尋厲的人多了去了,倒也不差這一個。
趁著榮昌伯爵府如今正亂成一團,伯爵夫人正在給自家兒子找門路疏通關係,楊白瑤悄悄來到了尋府。
楊白瑤是個利索的性子,上回盛露嫣不過是隨口一提鋪子的事情,這回她就已經想好了計劃,這回也主動提了起來。
盛露嫣手中鋪子不少,她也確實看好楊白瑤的手藝,也想看看她能做到什麼地步。她計劃把鋪子開在最繁華的中正街上。
“表姐若是信我的話,鋪子就交給我打理,我定不會讓表姐虧本的。”楊白瑤信心滿滿地道。
盛露嫣笑了。
她當然相信她啊!她姑母是個什麼樣的人她自是清楚的,能在她姑母眼皮子底下在京城置下一個鋪子的姑娘又豈是簡單的。
“好啊,鋪子和錢的話我來出,你需要什麼跟胡管事講。”
“好。”
晚上,盛露嫣把這件事告訴了尋厲。
第二日尋厲便發現自己的下屬下了值不去南門大街而是去中正街了。
查了月餘,關於承恩侯府適齡姑娘的消息終於有了眉目。
和承恩侯同輩的姑娘一共有六位,其中四位與承恩侯是一父所出,另外兩位是承恩侯叔父家的女兒。按照時間來看,這六位中有三位曾經去過江南。兩位是承恩侯的親妹妹,一位是承恩侯的堂妹。這兩位親妹妹一位遠嫁一位早逝,而承恩侯的那位堂妹如今就在京城中。堂妹平日裡與承恩侯府關係不錯,還常常去府中探望承恩侯老夫人,這就基本可以排除了。遠嫁的那一位如今正好端端的活著,剩下的便是那位早逝的姑娘了。
據當年在承恩侯府伺候的人道,那位姑娘隨著老承恩侯一起去了江南,後來因為病了便一直在江南養著,約摸過了兩年左右,終於回了京城。當時侯爺給她定了一門親事,結果沒過多久那姑娘卻突然病逝了。至於是什麼病,就沒人能說得清楚了。
尋厲也沒瞞著盛露嫣,暗衛來報時,盛露嫣也在一旁聽著。
“仔細調查一下這位謝三姑娘的情況。”
“是。”
暗衛離開後,尋厲從袖中拿出來一塊玉佩用大拇指的指腹反複摩挲著。$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瞧見尋厲的動作,盛露嫣垂眸看向了他手中的玉佩。
“這是父親留給我的唯一的一樣東西。”尋厲道,“被養父賣了之後,後來我多方打探才又從旁人手中買了過來。”
盛露嫣歎息道:“若是玉佩沒壞過就好了。”
聽到這話尋厲微怔,看向了盛露嫣。
盛露嫣不知自己這話有什麼問題,為何尋厲這般,她便解釋了一下:“我想著這東西是父親留給你的念想,對你來說是非常珍貴的。但對於旁人來說卻未必,到了彆人的手中彆人也沒珍惜,還給你摔壞了。若是完好無缺的就好了。”
尋厲蹙眉,垂眸看向了手中的玉佩,道:“這玉佩並沒有壞過,一直都是這樣。”
這回詫異的人變成了盛露嫣,這塊玉佩尋厲一直貼身戴著,他們二人是夫妻,她自然是常常看到。雖沒有拿過來細看,但她也能看出來這塊玉佩被人修補過。因為母親那裡有一塊樣子差不多的,但中間卻是完整而又光滑的,沒有拚接的痕跡。
見尋厲把玉佩遞了過來,盛露嫣接過來仔細看了看。看完,又有些不確定了。
“我從前一直遠遠地瞧著,隻覺得這玉佩不太對勁兒,如今離近了仔細看卻發現沒什麼問題了。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這塊玉佩像是修補過的。但這玉佩與我母親的那一塊花樣不太一樣,所以我也不能確定。或許,還可能是料不夠了,做的時候就是兩塊拚接在一起的。但母親若是侯府的姑娘,不至於買這樣的玉佩。”
尋厲點了點頭,他能確定父親交給他的時候玉佩就是這個樣子的,難道這玉佩有什麼問題?尋厲再次看向了玉佩。
盛露嫣不懂玉佩,調查人的事情也不如尋厲,她把知道的都告訴了尋厲便沒再插手此事。如今她與楊白瑤準備開新鋪子。
新鋪子即將開張之時,那邊簡翼侯府卻出了一件大事。
簡翼侯府的六少爺,也就是楊白芷的丈夫,死在青樓裡了。
此事一出,滿京城嘩然。
而多年前死的不太光彩的那位簡翼侯府的爺也再次被人提及,一時之間,簡翼侯府成為京城中茶餘飯後的談資。
第82章 進展 尋厲的小心思。
陳六少爺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勁爆,整個京城都在討論著此事。
原本這樣的事情不該傳得這麼快,而且簡翼侯府在京城的勢力也不容小覷,遮住個消息也是很容易的事情。可是,此事發生的時間點不太對。
據傳,天一黑陳六少爺就進了青樓裡麵。不到亥時,青樓裡就傳出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眾人隨著叫聲去了二樓包廂,打開門便看到了剛剛死去的陳六少爺。
青樓裡人員混雜,這消息像是漲了翅膀一樣迅速在整個樓裡散開,隨後又傳遍了京城。
京城衙門的人過來時消息早就傳開了,想捂也捂不住了。
盛露嫣在當晚就知道了消息。
因著白日裡睡多了,晚上不困,所以一直到了亥正她才去床上躺著。不一會兒,尋厲回來了,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她。
盛露嫣不知臉上該流露出來什麼樣的表情了。
簡翼侯府這回丟人丟大了。
京城裡討論了好幾日,沸沸揚揚的,簡翼侯覺得丟人,告假幾日連早朝都沒去。他在家中越想越覺得生氣,瞧見兒媳後,便把兒媳罵了一通。
“連個男人都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