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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累洛家,彆說拿手機懟著他直播,恐怕她早已拿刀捅了他千萬次。

然而她早已不是當初剛醒過來,隻會衝動幼稚不考慮後果的薑寸雪。

真相固然重要,但讓他們經曆當初她經曆過的事,不是一場直播和靠一些網友助攻就能做到的,更何況,名聲這回事對於這些人來說並不是那麼重要,會讓他們煩惱,卻不會讓他們致命痛苦。

就像是薑家,經曆過第一場直播的衝擊力,除了公司損失一些錢,除了暫時不能出現在大眾麵前,除了短時間內成為京市豪門之間的笑話,薑家依然能隨隨便便拿出一千萬來捐贈,也依然有很多人願意幫助薑貝貝。

時間一久,一旦出現更刺激的新聞,薑家便會喘過這口氣。

有霍明煦和這幫朋友,再加上薑貝貝女主角的身份光環在,薑家很快就能恢複從前的光鮮。

再過一段時間,即便有些人不爽,提起薑寸雪,除了說這家人不要臉,再也翻不出水花,京市豪門之間就更翻不出水花來。

一個比起其他豪門,相對來說居於普通的薑家尚且如此,其他五人和霍家,就更不用說了。

薑寸雪的事,在豪門眼裡,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小沙粒,背地裡不知道掩埋了多少比她更誇張的案例,隻不過她的事牽扯到了霍衍,霍衍當年又要死要活了一段時間,才會讓人印象深刻。

現在又因為洛家大小姐和薑寸雪長得像,而霍衍看上去還沒有忘記薑寸雪,京市人的聚焦點才會重新放在這件事上。

但時間照樣可以掩埋一切。

她必須得耐住性子,因為她要對付的是站在這個世界最頂端的一群人,必須按她布置四年,修改過上千次的周全計劃,一步一步穩穩地走,才可以達成目的,讓這群人失去真正在乎的東西,去往他們本應該去的地方用餘生贖罪。

在座幾人也沒想到洛心雪會突然關了直播,甚至好像沒有用攝像頭掃描他們的臉,他們心裡不禁重新燃起一絲絲希望。

猜測也許洛心雪並不確定當初是誰欺負了薑寸雪,所以怕誤認無辜的人,才會如此。

幾人想到了一起去,邵玲瓏和姚星突然一齊撲向洛心雪腿邊。

姚星開口更快:“心雪,我知道你最善良了,絕對不會冤枉無辜的人,高中的時候,我確實和薑貝貝關係好,但那都是因為我弟弟暗戀薑貝貝,我作為哥哥,總要幫著弟弟撮合,所以才和薑貝貝親近了一段時間,但就算親近了,也從來沒有欺負過薑寸雪,她本來就可憐巴巴的,我們是大男人,怎麼可能欺負一個小女孩,絕對沒有過的,後來薑貝貝訂婚了,我們關係就淡了,當年什麼校園暴力,跟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啊!”

姚朗擰眉,“明明是你暗戀薑貝貝。”

姚星一抹眼淚,“放屁!是你,我是幫你的!”

看著兩人急於推脫關係的樣子,薑貝貝的臉色更白了。

姚朗正想開口,被邵玲瓏眼淚汪汪打斷,“心雪,我上學的時候確實和貝貝關係好,但和貝貝關係的好能從教室排到校門口,貝貝她那麼受人喜歡,其實她從來都沒把薑寸雪放在眼裡,她都不在乎,作為朋友,我又怎麼可能去欺負人,真要有欺負薑寸雪的同學,肯定也是那些想和貝貝做朋友,自以為欺負搶貝貝家人寵愛的薑寸雪,就能討貝貝歡心的人,絕對不可能是我,我們。”

後麵的我們,是餘光瞥見宋冰研走過來,才加上的。

“玲瓏說的沒錯。”宋冰研麵色僵硬,睫毛微微顫唞,聲音佯裝平靜:“心雪你出身世家,該知道咱們這樣出身的人每天有多少事要做,彆說欺負薑寸雪,她那樣的人多看一眼都是耽誤時間,人死不能對證,你不信可以去學校裡打聽,看看我們平時都在忙些什麼,有沒有搭理過她。”

“對對,你可以去調查的。”

“就算你不調查,我們也會把當初欺負她的人揪出來,證明清白。”

“心雪,你千萬不能冤枉好人。”

幾人眼裡有真切的著急與掩飾不住的恐懼,每一個人都爭著搶著說話,時隔四年,洛心雪也真切的感覺出與這些人的差距,繼續觀看一會這難得的畫麵,才笑著看向旁邊男人:

“既然不是你們,為什麼當年霍總不拉彆人,偏偏要把你們幾個拉去給薑寸雪哭靈呢?”

客廳的哭喊聲戛然而止。

邵玲瓏臉色掛著的眼淚瞬間都停止下滑了。

姚星以一種扭曲的姿勢趴在地上,像是突然被人打了麻醉劑,紋絲不動。

宋冰研目光中緩緩流露出至深的恐懼。

姚朗暗自輕歎,麵色複雜,看不出在想什麼。

他們被直播嚇得六神無主,隻顧著在洛心雪這辯解,滿腦子都是不能讓外界知道,不能像薑家一樣,完完全全把坐在旁邊的霍衍忘記了。

想到那噩夢一樣的三天三夜,幾人癱軟在地上,嘴巴一張一合,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隻剩下一個想法,他們今天為什麼要來!

為什麼來麵對這種前有狼後有虎的困境!

“是他們。”

霍衍突然出聲,輕飄飄的三個字,將幾人摁進地獄,還不敢發出一絲哀嚎,生怕惹惱了他,再讓他們體會到比地獄還可怕的絕望。

不等洛心雪有反應,霍衍目光灼熱,又問:“洛小姐打算怎麼處理他們?”

“處理?我又不是審判長,我有什麼權利處理他們。”洛心雪麵色平靜,“再說沒有證據,他們不會實話實說當初是怎麼欺負薑寸雪的,我剛關了直播,也沒把你的話錄下來,而且,我看他們中有不少人感覺到後悔,是吧?”

最後一句話,薑寸雪是看著坐在沙發上,從頭到尾真正一聲不吭的江卓說的。

江卓聞言一怔,眼裡浮現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緩慢點了點頭,聲音沙啞,“後悔。”

其他幾人像是被點醒了,比先前更加真切的哭喊出聲。

姚星趴在地上流淚,“後悔,真的後悔!從知道薑寸雪死的那一刻,我就後悔得腸子都青了,當初年紀小,嫌學習無聊,總想找點樂子,我就幫著她們一起折騰她玩,我真的隻是幫忙,從來沒對她動過手,我剛才說的也是真的,我們是大男人,不可能對女生動手的,真的!我真的特彆後悔!”

“她死後不久,我和姚星就後悔了,我們倆在貴省建了一座雪花希望小學。”姚朗聲音比江卓還要沙啞,眼眶發紅,“錢都是我和姚星自己做偵探,一筆一筆攢下來的,沒有用家裡的錢,除了希望小學,四年時間,以薑寸雪的名義做了很多慈善,更多是捐贈跟寺廟有關的事情上,希望能讓她的來生過得好。”

“我...我...”邵玲瓏急得頭上布了一層汗,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她是想編一些話出來的,但又怕謊言被拆穿,會更難堪。

而且姚朗說的太真心實意,像是壓抑太久,終於找到一個機會可以說出心裡壓抑的事,找到了解脫的出口,這份真心實意感染了她,謊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邵玲瓏最終流下眼淚,“後悔,都是小時候不懂事,為了證明友情,才會對薑寸雪做出那樣的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宋冰研緊閉雙?唇,她不是被姚朗的情緒感染,她是怕再多說一個字,霍衍就會直接把她脖子掐斷,畢竟這樣的事,他也不是沒做過,以致於現在和霍衍離得稍微近點,她就會產生生理性的窒息。

薑貝貝看著好友們痛苦懺悔,心裡產生無邊無際的絕望,事情反轉到這一步,她想進的評選會,連一絲希望都沒了,要是霍家不幫忙,薑家很有可能就這麼破產,她和家人就徹底流落街頭,想到那個場景,薑貝貝就控製不住想哭的衝動。

都怪父母,當初為什麼要把那個禍害找回來!

幾人什麼心思,洛心雪作為旁觀者,看得清清楚楚,其實真懺悔也好,假愧疚也罷,對於她來說都無所謂。

她不過就是讓這幾人體驗一下過山車一般的心理折磨,也是為了抓住一個他們以為的把柄,按計劃進行下去,讓他們帶著時刻怕外界知道的恐懼心理,去參加為他們量身定製的反校園暴力活動。

同時,也要通過這幾人,去撬動霍氏這座大山。

洛心雪掏了掏耳朵,“你們真夠吵的。”

哭得最響亮的姚星立馬止住聲音,抽抽涕涕的邵玲瓏也跟著停下,淚眼模糊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我關注薑寸雪的事,隻是因為一些好奇心,在知道她死的比較委屈,又總是被人以另樣眼光誤認,這才會動了幫她正名的心思,其實認真說起來,我的出發點還是為了我自己。”洛心雪扶起邵玲瓏,“讓薑家處於這個狀態,也是因為他們的行為太令人反感,甚至惡心,你們應該明白我什麼意思吧?”

離得近的人連忙點頭,邵玲瓏坐在沙發上,緊緊抓住她的手,“我明白,心雪,我就知道你是一個三觀特彆正,特彆善良,不會牽連無辜的人。”

“我也明白。”姚星感覺到洛心雪的態度變化,從地上爬起來,“我非常能理解你這種感覺,時間越久體會越深,所以這幾年我都不跟薑貝貝來往了,心雪,我和我弟弟真的覺得很內疚,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和你一起為薑寸雪做積德祈福。”

洛心雪笑而不語,姚星這個人頗有些‘大智若愚’,此時最該說的是站出去承認當初校園暴力過薑寸雪,可偏偏露出一副無比歉疚的樣子說要和她一起積德祈福,連正名都算不上。

“我也願意一起為薑寸雪積德祈福。”宋冰研同樣聽出洛心雪不想對外公開這件事。

也是,誰會為了一個死掉的陌生人得罪五家豪門,何況除了她們五家,這件事還牽連到霍家。

“積德祈福不用和我一起做,姚朗剛才說的自己賺錢自己做就很不錯。”洛心雪笑著道:“古語都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有這種覺悟,接下來參加評選會活動,想必肯定事半功倍,我隻希望你們不是嘴上說說,否則...”

“不會不會!”姚星掏出手機,翻出朋友圈,快速滑到最底下,找出兩年前的一條動態,舉到洛心雪麵前,“你看,這個是雪花希望小學建成慶典,還有學生上課的照片,是我們後悔內疚的證據。”

看著照片裡一個個紅通通的小臉蛋,洛心雪心裡微微觸動,很快轉移視線,卻正好對上霍衍探究的眼神。

洛心雪捏了捏手指,再次移開視線,又對上江卓看似平靜無波的雙眼,笑著道:“生日宴上,你送了我一塊星空石,今天這事就當成回禮了。”

江卓極力維持的平靜出現一絲裂縫,啞聲問:“是為了我?”

“我這人不喜歡欠彆人的。”洛心雪為自己態度突然轉變,找了一個合適的動機,打消其他人心裡的疑慮,“今天恰好有你,也恰好撞上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