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上麵。
探海、臥魚、射燕、雲步。
都是最基本的古典舞舞蹈動作,但一萬人有一萬人的表演習慣。
而這個人的表演習慣與記憶裡的他一模一樣。
她知道那人舞蹈的每個習慣、每個小動作。
因為她的舞是那人手把手教的。
池殷慢慢摩挲起書頁。
她不確定這人是不是與陸墒一樣。
但陸逢君當年一慫就蹲下抱頭、一興奮就出去跑圈的習慣動作,陸墒沒有。
那麼這人…為什麼有殷成香的習慣動作?
八點半,管家準時拉開了彆墅大門。
陸墒正蹲在台階上,看螞蟻搬家。
他頭都沒抬,嘴角冷冷一勾:“嗬,我就知道你會出來找我。”
“是不是客廳距離大門太遠?”
“你竟然走了一小時一分零八秒!”
管家:“……”
管家低聲咳嗽一聲:“先生,是我。”
陸墒:“嗬。我還是很威風的嘛。”
陸墒:“………?”
“………”
他冷漠抬頭:“哦,是你,怎麼了麼?”
管家:“夫人讓您進去。”他看到陸墒剛才卑微的樣子,違心加了兩句:“夫人說彆著涼,她還是不希望您生氣的。”
陸墒挑了挑眉。
三秒後,他又高高挑了挑眉。
“哦。”他站起身拍了拍褲腳沾上的土。
眼神睥睨:“我就知道。”
“我還是很威風的嘛。”
管家違心地點了點頭:“是的,一家之主。”
陸墒矜持著點了下頭。
不僅是一家之主,他還是商界大佬,還是著名天才,還長得帥。
陸墒先管家一步,推門而入。
他掃視客廳一圈:“夫人呢?”
管家低聲道:“在樓上看書。”
“可以理解。”陸墒點了下頭。
雖然他也不知道可以理解什麼,但他知道隻有表現得一切儘在掌握,才能凸顯他的一家之主地位。
陸墒擺了擺手:“好的,我上去哄哄她。”
“這是一家之主需要的擔當。”
管家抿著唇,迅速點了下頭:“咳,是的。”
陸墒皺眉:“你咳嗽什麼?”
“可能是被花香嗆著了。”
陸墒表示理解地又點了下頭。
他單手插兜往上走,霸總氣息濃鬱,每一步都威嚴十足。
直到站在池殷房門口,他才抽著氣捶了捶剛剛在花園蹲麻了的腿。
池殷房內傳來淒婉的音樂。
陸墒被氣氛帶的眉眼也斂了下來。
哎,以後不離家出走了。
看把祖宗擔心的。
都快給他放喪曲了。
陸墒整了整衣袖,昂首挺%e8%83%b8敲了敲門。
無人應答。
他又敲了敲門,這次,門順著他的力道緩緩開了一條縫隙。
陸墒皺著眉往裡看了一眼,
而後不敢置信地睜大雙眼。
房屋裡,遍布整個牆的投影上,正播放著荊遲的舞蹈視頻。
那個男人,飄逸至極,帶著一種雌雄莫辨的美麗。
“………”
陸墒看著這個上午就莫名覺得與池殷有夫妻相的頂流巨星,眼睛都紅了。
他看了幾眼,發現越看越像後,咬牙衝到池殷麵前。
氣得神誌都不清醒了。
他指著屏幕上的那個花美男,大聲質問。
委屈的音調都變了——
“祖宗——”
“吾與城北荊公,孰美??”
第36章 扛起來就跑
“他美。”池殷回得很快。
回得有多快呢, 陸墒最後一個字的餘音還在屋內震鳴,池殷已經說完了。
陸墒:“……”
他抿了抿唇:“你不用擔心太給我麵子。”
“我沒擔心。”
陸墒眼神沉沉:“我不信。”
池殷蹙了下眉,關掉投影, “何月就在窗下,你問她。”
陸墒瞅了眼窗外。何月正在花園裡看什麼視頻。
他收回視線, 十分嚴謹道:“隻要她投我,就算我更好看?”
池殷揚了揚下巴:“請。”
“不反悔?”
池殷點頭。
這簡直毫無挑戰性!陸墒還不信員工敢不選老板的。
更何況他本來就好看。
陸墒輕咳一聲,用不疾不徐的聲音叫何月:“何月。”
何月這邊正看自家偶像視頻呢,被猛的一叫嚇得不輕。
她當即站好, 看向發聲處:“先生有什麼吩咐嗎?”
“我有個事情要問你。”
何月神情嚴肅起來。
要知道, 陸墒從沒問過她問題, 據此可以直推, 陸墒從沒問過任何傭人問題。這是慌成啥樣了,竟然病急亂投醫到她身上。
她正聲:“我不會。”
“您問夫人吧。”
陸墒:“………”
身後傳來池殷極輕的一聲笑,陸墒耳尖一紅, 他連忙捏了捏耳垂。
他趕忙轉移注意力,重新看回何月。
“很簡單的問題。”
“你覺得荊遲怎麼樣?”
何月眼睛一亮。
整這個我可就真會了啊。她迅速回:“先生是要進軍演藝圈了嗎?荊遲值得!”
“……?”
陸墒心裡忽然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他遲疑道:“…他長得好看?”
“嗯嗯!”
“和我比呢?”
“那必是荊遲啊!”
回答得那叫一個行雲流水,一看就是真心的。
陸墒深吸一口氣, 把飄窗猛地關上。
他還有一點點作為老板的尊嚴嗎?
他攥了攥拳, 倏地看向池殷:
“何月喝醉了。”
池殷嗤笑一聲。
幽幽道:“遲美甚, 陸公何能及遲也?”
這一刻,陸墒的表情很難不說是天崩地裂。
他僵在原地足足兩分鐘。
“……”
“我猜你一定不會再說一遍。”
“遲美甚——”
“不許說了!”陸墒不敢捂池殷的嘴,反手就把自己的嘴捂住了。
他心酸地瞅池殷, 手底下發出悶悶的聲音:“這是你今天第二次看彆的男人了。”
“是我長得不帥…嗎?”
“…我覺得還行啊。”
池殷緩緩眯起眼睛。
“陸墒。”
她麵無表情地朝他勾了勾手。
美麗皙白的手指在空中劃過四分之一道圓弧, 酒紅色的美甲糜豔。像塞壬的歌聲, 令凡人無法抗拒。⊕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致命又危險。
陸墒的碎碎念停止了。
他下意識蜷了蜷手指。他知道現在走過去, 很可能會被嘲諷, 很可能會被要求管好他自己。
但他咬了一下舌尖,還是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池殷懶散地伸長手臂,陸墒下意識坐在了池殷可以夠到的地方。
下一秒,微涼的手指就搭在他的側臉上,從上到下,最後落在他的唇縫上。
緩緩摩挲。
嘴唇逐漸發熱。
陸墒頓時坐立難安起來。
他:“你…”
誰想池殷因為他開的這句口,指尖徑直探入唇縫,流連在唇齒邊緣,又在陸墒怔愣之際,輕彈了下他尚未收回的舌尖。
力度不輕不重,卻讓陸墒猛地睜大雙眼。
呼吸聲瞬間亂得一塌糊塗。
他用最快的速度收回舌尖,撩過上顎,連帶著整個口腔,都跟在日頭下曬著一樣,熱極燥極。
陸墒倏地抓緊身下的床單,“你在…”
詢問的話被他吞進嗓子裡,幾不可聞。
“下次再敢打斷我說話,”池殷輕聲道,“舌尖就不是這種疼了。”
陸墒胡亂點了一下頭。
“不過今天撒嬌得不錯。”
“我很喜歡。”
三秒後,隨著砰的一聲,陸墒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出了房門。
他耳尖通紅,在臥室裡做了八十個俯臥撐。
又跳起來把自己埋進被子裡。
“…我才沒撒嬌。”
“霸總,從不撒嬌。”
此時,玫瑰園裡的何月欲哭無淚地捂著嘴。
在這個冒著粉紅泡泡的夜晚,像一個被世界拋棄的可憐孩子。
薑燦八號下午發的最後一條微博,因為極酸極惡掛了整整一晚上熱搜。
——「誰都跳不出這個舞,我的今天就是你們的明天。」
這句話算是徹徹底底讓網友看到了薑燦的品行。
不過廣大舞者並沒有因為她這句詛咒性極強的話就對《同歸》避之不及。
眾所周知,薑燦退圈,是因為她的見利忘義她的低劣操守,並不是舞蹈沒跳好。雖大多網友當時都投了“跳得不行”的選項,但並沒有上升到人身攻擊的層次。
所以當《華國之舞》官博發了招募令後,眾多知名舞者開始在各大社交平台發表《同歸》翻跳,儘最大可能提升播放量。
無他,因為《華國之舞》官博的招募令內容——
【下期嘉賓目前暫缺,經導演組決定,特於周五前在全網征集《同歸》翻跳,播放量最高的舞者將作為本期嘉賓參與《華國之舞》的錄製。】
這是《華舞》第一次全網公開征集嘉賓,要知道以往這個節目隻邀請各大舞團和劇院的首席,嘉賓的名聲與舞蹈質量缺一不可。
借著舞蹈套圖的出土還有薑燦事件,《同歸》熱度已經空前高,因此這次《華舞》的官博一發,直接引發了跨界熱度,轉發量一分鐘內就破了十萬。
導演組做出這個決定也是經過慎重考慮的。
一是《同歸》在近期的超高熱度,二是《華舞》半年來越來越低的收視率。
是的,《華舞》雖然作為舞者提高知名度最好的平台,但收視率已經不容樂觀。
近年各大綜藝和舞蹈競技節目如雨後春筍般出現,兼顧了好看與有趣,甚至采取導師製,讓觀眾可以看到舞蹈演員一步步變強的過程,形式新型,爽度一絕。
而《華舞》“采訪加舞蹈”的模式,已經逐漸不適應市場。今年導演組也在思考轉型,而這次全網征集舞者以及翻跳大熱傳統舞蹈,就是他們積極嘗試的第一步。
陸墒也看到了《華舞》的官博,當即打了公司內線。
“王助,聯係《華舞》製作人,詢問這期節目錄製所需資金,打給他們。”
他不希望池殷跳過的舞以有缺陷的方式呈現在電視機前。
即使不是池殷跳。
王助迅速應聲,而後翻開剛剛記下的備忘錄:“陸總,這邊剛接到電話。博物館主館已經裝修完畢,總設計師陳冰冰今天下午四點回國,他想去看看主館,順便再和您確定一下副館改造問題。”
陸墒思索了片刻。
博物館是池殷要的,還是讓總設計師和池殷直接對接比較好。
“下午四點把陳冰冰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