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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最後將晟晟摟到懷裡摸了摸他的小臉,“晟晟在家要乖乖聽話知道嗎?”

晟晟點頭。

妍姐兒眨了眨眼,笑嘻嘻道:“哥,你就放心吧,有我在,他上不了天的。”

聶之恒好笑地彈了一下妍姐兒的額頭,“有你在,你哥更不放心才對,行了,走吧,再不出發,真晚了。”

辰哥兒乖乖點頭。

李瑾本來想親自送他去,卻診斷出又有了身孕,家人都不許他來回跑,所以送辰哥兒的任務就落在了聶之恒身上。聶之恒是雲烈的表哥,身份很不一般,因為喜歡李琬不願意娶妻,跟家人脫離了關係,最近幾年一直住在竹溪村。

他比李瑾要忙的多,每隔一段時間就見不到他的人。

小狐狸扯了扯辰哥兒的褲腿,辰哥兒彎腰將它抱了起來,見他果真要帶上自己,小狐狸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些。

辰哥兒卻隻是抱了抱它摸摸它的小腦袋,將他遞給了雲烈。

小狐狸嗷嗚了一聲,尖牙露了出來。它雖然沒有咬人的意思,一雙眼睛卻滿是怒火,好像隻要雲烈不放手,下一刻就會撲過來,滿滿的威脅。

李瑾嘖了一聲,彈了一下它的小腦袋,“脾氣倒挺大,辰哥兒不過是去念書而已,又不是不回來了?你如果乖一點,過段時間去看他時就帶上你。”

小狐狸充耳不聞,一雙眼眸似含著寒冰,緊緊盯著辰哥兒。

辰哥兒被它看得心底莫名有些難受,又摸了摸它的腦袋,“你在家乖乖聽話,我到時回來看你。”

說完辰哥兒就上了馬車。

辰哥兒上車的那一刻,晟晟沒忍住,淚珠直接滾落了下來,他吸了吸鼻子,追著馬車跑了兩步,“哥,你要早點給我寫信。”

見他跑,妍姐兒也追了上來,眼睛同樣紅彤彤的,“哥也要給我寫。”

“還有我!”李銘大喊了一聲。因為不能當書童這幾天他都有些悶悶不樂。

萱姐兒默默不語,小手卻一直緊緊揪著衣服。李婉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歎息一聲,忍住了眼淚。

辰哥兒拉開簾子衝他們招手,“回去吧。”

馬車越走越遠。

小狐狸恨的雙眼猩紅,為什麼不帶它去?難道它見不人嗎?還是因為它不是人?

見雲烈仍舊抱著它不鬆手,小狐狸張嘴就想咬他,雲烈眼疾手快地捏住了它的脖子。

身體猛地懸空小狐狸恨的用爪子去撓他,雲烈用另一隻手捏住了它的前爪。

馬車消失在拐彎處。

小狐狸眸光泛著冷意,怒火交加,隻覺得體內有一團火在激烈地碰撞,它頭疼欲裂,身上的力氣突然翻了倍,猛地掙脫了雲烈的桎梏,從半空中跳了下來。

跳到地上時,它隻覺得渾身的骨頭快要碎掉了,疼的它一時分不清方向,見不遠處徹底沒了馬車的背影,它哀嚎一聲,竟然倒了下去。

李瑾心中一片慌亂,連忙跑了過去,卻見小狐狸好像睡著了一般,正靜靜躺著,李瑾將它抱了起來,入手卻是它滾燙的身體,“雲烈,它不會是氣暈了吧?你快過來看看,它身上的溫度高的有些不正常。”

雲烈蹙眉不語,走過去掐了掐小狐狸的“人中”,一連掐了三下都沒有反應。

孩子們雖然嫌棄小狐狸就愛黏著哥哥,其實心底可喜歡它,見它暈了過去,晟晟也不哭了,眼底滿是著急,“小狐狸怎麼了?”

“暈了嗎?”

以為它是氣性太大,李瑾又好笑又有些心疼,也怕它氣出個好歹,對雲烈道:“先拿濕毛巾幫它擦拭一下,你去喊郎中。”

李婉打了盆水,“我來幫它擦。”

*

馬車離竹溪村越來越遠。

離鄉的情緒不僅沒變淡,反而越來越濃,辰哥兒抱著懷裡的小包裹坐在馬車最裡處,小臉上儘是迷茫,直到這一刻,他耳邊縈繞的仍舊是弟弟妹妹不舍的哭聲和小狐狸憤怒的叫聲。

他也舍不得他們,但是他又想弄清楚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萬一那些夢對家人不利,他毫無辦法……

辰哥兒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

趕車的是王伯,聶之恒跟辰哥兒一起在馬車裡坐著,見辰哥兒低著小腦袋,安安靜靜坐著,他伸手在辰哥兒腦袋上擼了一把,早起梳好的頭發就被他這麼揉亂了。

辰哥兒躲了一下,沒躲掉,神情有些羞惱,“聶叔叔。”

聶之恒就愛逗他,辰哥兒小時候特彆不喜歡他,認識的久了,才逐漸沒了排斥的感覺,這幾年聶之恒一直對他們照顧有加,辰哥兒並非是冷血動物,早將他當成了自己人。

唯獨不喜歡他擼自己的頭發。

聶之恒揚了下唇角,伸手將水囊遞給他。

“喝點水吧,嘴巴都乾了。”

辰哥兒抿唇,輕聲道謝,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心底慌慌的。

小狐狸仍舊處於昏迷中,身上的溫度也很高,郎中來了之後卻看不出任何問題,晟晟平日裡最愛跟它作對,見它躺在那兒一動不動,心底卻十分不是滋味,他靠到李瑾懷裡,揚起小腦袋,“爹爹,是不是把哥哥喊回來它就好了?”

李瑾親了親晟晟的小臉,“哥哥回來它若是還不醒,豈不是讓哥哥跟著擔心?書院不允許帶寵物,你哥早晚都要離開,它習慣就好了。”

“等它醒了,我陪它玩。”

半夜大家都睡著後,小狐狸卻睜開了眼睛,它眼底一片赤紅,渾身疼的仍舊招架不住,這次隻覺得渾身的骨頭都要裂開了,它掙紮著跳出窗戶,跑了出去,雲烈聽到動靜趕出來時,隻看到它的身影消失在窗口。

他追了出去,卻沒有看到它的身影,不知道為什麼連它的氣息都察覺不到了,清楚它一貫的狡猾,雲烈將四處都檢查了一遍,連草叢裡都不放過。

小狐狸躲在樹上冷眼看著,完全屏住了呼吸。

直到雲烈去了另一處,它才忍著劇烈的疼痛從樹上跳下來,往辰哥兒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它渾身的骨頭仍舊疼的厲害,每走一步都格外艱難,中間又硬生生疼暈一次,它卻完全不在意,醒來後繼續走,它甚至能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有那麼一瞬間它以為自己要死掉了,想到辰哥兒又滿滿的不甘心。

休想丟下它!

小狐狸剛睜開眼意識還懵懂著,就被雲烈撿到給了妍姐兒,妍姐兒當時還小,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麼可能照顧好他,是辰哥兒每天給它喂食,還會幫它撓癢。

小狐狸一點點長大,對辰哥兒的依賴自然也越來越深,在它看來辰哥兒就是上天派來照顧它的,它都沒嫌棄他,他怎麼能丟下它!

小狐狸很憤怒!

骨頭斷裂的聲音越來越響,它疼的再也爬不動,再次暈了過去,等它再次睜開眼睛時,天已經隱隱亮了,它爬起來後,才發現哪裡有些不對勁,眼前的爪子,不分明是手!跟辰哥兒一模一樣的小手!

不!比辰哥兒的還要小。

他震驚不已,連忙查看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不僅有了手,竟然還有了腳,他變成了人!

路邊恰好走過來一個去鎮上賣餅的大娘,見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娃坐在地上發呆,她忍不住走了過去。

“哎呦,造孽哦,誰家又胡亂扔孩子,竟然連個衣服都不給穿!”

聽到聲音小狐狸身體僵了一下,隨即看了自己一眼,這才發現他竟然沒穿衣服!他本能地變幻出一身紅衣來,變完身體更僵硬了,有那麼一瞬間眼底甚至起了殺意,怕她將自己的異常說出去。

秦大娘揉了揉眼睛,嘟囔了一句,“咦?剛剛還沒衣服,我又看錯了?果然老眼昏花了。”

她聲音明明很小,小狐狸卻聽得一清二楚,他緊繃的身體稍微放鬆了一些,想躲遠點,偏偏渾身的骨頭疼的厲害,兩隻腳也好像不會走路一般,剛一站起來,就朝前倒了下去。

秦大娘的心猛地提了起來。

眼看小男娃就要砸下去時,卻見他兩隻小手撐住了地,又站了起來。

他忽視掉疼痛,試著又走了一步,搖搖晃晃總算站穩了,見他好像不怎麼會走路,秦大娘眼底閃過一抹疑惑。

她背著竹簍,朝小狐狸走了過來,“小娃娃你幾歲了,還記得家在哪裡嗎?”

小狐狸沒吭聲,板著小臉又走了一步。

秦大娘這才看清他的正臉,她微微一愣,眼底閃過一抹讚歎,小聲嘀咕了一句,“這漂亮的小娃娃,怎麼舍得扔掉的?不會有什麼病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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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心底悶悶的,惡狠狠瞪了大娘一眼。

他五官精致絕倫,一雙眼睛又黑又亮,小嘴唇一抿,氣呼呼的模樣卻隻讓人覺得可愛,秦大娘心底莫名軟軟的,她隻有一個兒子,因為家裡窮,一直娶不上媳婦,見小男娃如此可愛,她忍不住蹲下來哄他,“跟奶奶回家好不好?以後奶奶養著你。”

見她想將自己抱起來,小狐狸一巴掌拍掉她的手,掉頭就走。

秦大娘想抓他,卻見他惡狠狠看了自己一眼,眼神無比冷冽,秦大娘心底莫名有些打鼓,神情正恍惚著,就見小男娃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她的視線。

幾步下來小狐狸就走學會了走路。

他隻用皮毛變出一身衣服來,一雙小腳卻沒有鞋,走了大半個時辰,一雙白嫩的小腳弄的臟兮兮的,腳底板也磨破了。

天徹底亮後,路上人逐漸多了起來。

見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娃獨自走在路上,不少人都朝他看了過去,有兩個甚至動了不好的心思,悄悄尾隨在他身後,打算一會兒偷走他,小東西長這麼漂亮,一準兒能賣個好價錢。

小狐狸歪了下腦袋,狐狸眼微微挑了一下,瞥了他們一眼,他的眼睛很黑,像一對黑曜石,眯起眼看人時,眼底好像含著一股神秘的力量,讓人又冷又怕。

小狐狸肚子有些餓了,也懶得跟他們糾纏,稍微加快了步伐。平日這個時候辰哥兒已經在喂他吃飯了,想到辰哥兒竟然再次丟下了他,他眼底跳出一抹怒火,一張小臉又委屈又倔強。

休想丟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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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夜裡,他同樣翻來覆去很久才睡著,剛迷糊糊糊睡著,就聽到門響了一下,隱隱有腳步聲朝他走來。

22、他生氣了需要哄!

小狐狸發出的動靜沒多大,外麵又恰好傳來風聲,辰哥兒便沒有太在意,不知不覺又睡著了。

床前站著的正是小狐狸,他緊緊抿著唇,一步步走到了辰哥兒床前。

這兩天他一直在趕路,又累又餓,全靠毅力支撐著,中間還遇到幾個拐賣小孩的,差點被人捉走,現在看到辰哥兒後,隻覺得委屈不已,就想求抱抱。想到自己被拋棄的事兒,他又滿腔的怒火。

辰哥兒睡得很不安穩,總有種被野獸盯上的感覺,睜開眼睛時,他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一雙猩紅的雙眼,那雙眼睛深不見底,像含著火光,幾乎能將人的靈魂吸進去。

辰哥兒的心臟怦怦直跳,有那麼一瞬間,甚至以為瞧見了深山裡跑出來的精怪,嚇得他幾乎停止了呼吸。

月光透過窗戶灑了進來,血紅的眼睛下是一張臉,辰哥兒這才留意到,他床前竟然站著一個人!

不!確切的說應該是一個孩子!

他一身紅衣,五官精致的不似真人,眼神卻十分凶狠,帶著一股嗜血的欲望,恍若從地獄裡跑來的惡鬼。

正是他曾在夢裡見過的紅衣小男娃。

察覺到他的驚恐,小狐狸呼吸一窒。

他一路追來,想過辰哥兒會後悔,會道歉,唯獨沒想過他會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