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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已經無家可歸了,就留了他在延和居。”

葉庭生哦了一聲,對此表示沒有異議,他年輕時也有很多這種來路的弟兄,男人有情義講義氣總好過過河拆橋。

沈硯行就這麼提心吊膽的渡過了在葉家的這幾個小時,終於在快要熬不住的時候將葉佳妤帶出了家門。

他靠在椅背上長長的籲了一口氣,“阿渝啊……”

“怎麼了?”葉佳妤扣好安全帶,有些納悶的看向他。

“我終於知道你見到我媽的時候為什麼那麼緊張了。”他一麵說,一麵用手背抹去額頭上的汗。

葉佳妤彎了彎腰湊過來,看見他有些疲憊的臉色,忍不住失笑,“這還是隻有爸爸在,到時候大哥二哥甚至媽媽都在,你要怎麼辦?”

“……阿渝,你要支持我。”他伸手抱住葉佳妤的肩膀,用臉貼著她的脖子蹭來蹭去,仿佛在撒嬌示好。

葉佳妤咯咯的笑,卻不回答他,抬手摸摸他的短發,突然想起總是和她撒嬌的旺財——原來真是物似主人形的。

他們從葉家到延和居的時候,莫樺已經下班回去了,半關著的門裡有明亮的燈光流瀉出來,隻有穆牧一個人坐在門檻上等他們,旺財趴在他身邊,百無聊賴的甩著尾巴。

突然它就停止了動作,目不轉睛的看著外麵,片刻後站了起來,嗚嗚了兩聲就往外跑。

葉佳妤才下車,就見一個龐然大物向自己衝來,她完全來不及躲開,下一秒就覺得臉上濕漉漉的。

“旺財,下來!”沈硯行連忙過來拉開它,低聲斥道,“誰讓你跑出來的,萬一嚇到人怎麼辦。”

葉佳妤笑著彎下腰去揉它的大腦門,親昵的和它碰碰鼻子,“旺財,你還記得我呀?”

旺財嗚嗚著扭來扭去,顯然十分興奮,它不停地圍著葉佳妤轉圈,仿佛久彆重逢的老友。

穆牧站在門口,見到他們回來,抬手摸著後腦勺傻嗬嗬的笑,“佳妤回來了。”

葉佳妤眼睛一彎,“你吃飯沒有?”

“吃了,和小莫一起吃的。”他依舊笑嗬嗬的,伸手拍了拍旺財的頭,示意它安靜些。

室內的陳設是葉佳妤熟悉的,她曾經多次坐在這裡,和他們喝茶聊天喝酒吃肉,而此時,燈光溫暖又寂靜無聲。

上了樓,沈硯行把她的衣服放進了他的房間,她直到臨睡前去洗澡時才知道。

這個她曾經來過數次的起居之所此時讓她有一種陌生感,不知是因為一個月沒來過了,還是因為這次她的身份不同了。

“我、我不是住客房麼?”她捏著衣襟小心的問道,目光裡儘是無措。

沈硯行坐在沙發上看晚報,頭也不抬,漫不經心的語氣裡有一絲緊張,“……在酒店都不用,回家了為什麼要分床。”

說得真有道理,葉佳妤一時間竟然無法反駁,隻好丟下一句明天還要上班的話就躲進了房裡。

她一下就發現床換了,不是她第一次見到的那張拔步床了,黛青色的紗帳用銀質鉤子掛著,好像是從黃昏跨進黑夜時的天色,頂燈的影子落在床腳邊,又像是在光影裡相互交纏的樹影。

她連忙躲進了被子裡,然後才左右打量著室內,床頭櫃邊上的梳妝台,她記得從前沒有的,不知它是不是剛剛被搬進來。

沈硯行進來時腳步很輕,她沉溺於自己的思緒,根本沒有發現他。

直到旁邊的位置往下一沉,她被驚了一下,轉頭有些緊張的看著他,“你、你……回來了?”

沈硯行伸手放下紗帳,床內的光線一下就暗了不少,他給自己蓋好被子,側身盯著葉佳妤看,也不說話。

葉佳妤見他不做聲,漸漸覺得有些難熬,目光不知要往哪裡放才好,正緊張著的時候,突然就被他撲在了床上,呀的驚叫出聲。

“阿渝,我好高興。”沈硯行把臉埋在她頸窩裡,低聲的笑出聲來,他壓抑的聲音,昭示著他壓抑的欣喜。

葉佳妤伸手捧起他的頭來,隻見他目光裡不加掩飾的喜悅,心裡一動,仰著頭就親了上去。

沈硯行愣了愣,然後搶過了主動權,用力吮xī著她的唇舌,直到她%e8%83%b8腔裡的空氣被他掠奪一空。

葉佳妤在他懷裡軟了手腳,雙手放在他的背上,不自覺的摸來摸去,她聽見他低沉的喘熄聲,手心裡漸漸出了汗,有些涼,又很燙。

但這一晚最多也就這樣了,她還沒有真的做好準備,沈硯行更不願意勉強她,於他而言,她能睡在自己的身邊,就已經很好了。

天光漸漸大亮,黛青色紗帳裡有暗香隨呼吸起伏,沈硯行小心的拉開葉佳妤放在他腰上的手,精神抖擻的起床。

旺財站在樓梯口迎接他,他伸手摸摸它的脖子,然後往外走,正竊竊私語的莫樺和穆牧一見他就停了下來。

“大早上在聊什麼呢?”沈硯行挑挑眉,望著倆人似笑非笑。

他們還沒回答他,他就聽見一個有些熟悉的女聲從旁邊傳來:“沈學長早上好,我來找你啦。”

84.第八十四章

沈硯行早起,心情愉悅, 大約是因為昨晚懷裡有人睡得踏實的緣故。

也是有了葉佳妤以後, 他才知道, 原來抱著睡會這麼舒服, 是有點熱, 但心裡卻很滿足。

時間還早, 不過早上八點過一刻, 雖然葉佳妤曆來早飯都是在工作室解決的, 但他看看時間,也應當要叫她起來了。

可是他突然就被叫住, 好奇的往聲源處看,愣了一下, 才想起昨天吳沁怡給自己打過電話。

他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目光從吳沁怡身上滑到她帶來的另一個人那裡, 那是個大約四十多歲的中年女性, 保養得很好, 高鼻深目,但又有點外國人的特征,想來大約是個混血兒。

她麵前有一個靛藍色的盒子,沈硯行目光微閃,“沁怡?你怎麼來得這麼早?”

“啊?哦……有事要找你, 所以就……”吳沁怡捏著手指, 說著說著臉就紅了。

莫樺看著她似是明白了什麼, 不由得吃了一驚, 忙調轉目光去看沈硯行,見他一副不明所以的神色,一時間竟不知道要不要出聲才好。

“什麼事這麼急?”沈硯行有些驚訝,但這畢竟是自己學妹,往日也相處得不錯,於是他頓了頓,又問了句,“吃早飯了麼?”

“吃、吃了……多謝學長。”吳沁怡笑了起來,很開心的模樣,臉又紅了一些。

但沈硯行依舊沒發覺她的激動,點點頭道:“那就坐罷,跟我講講是什麼事。”

提起正事,吳沁怡見到沈硯行的激動勁終於收了收,她重新在桌前坐下,然後看著沈硯行煮水泡茶的姿勢。

她的目光專注,又不加掩飾,沈硯行卻置若罔聞,直到聽見她說:“這位是傅虹影女士,是我們公司的客戶,她有一件瓷器想請學長你幫忙看看。”

沈硯行終於抬起頭來了,目光在靛青色盒子上停頓了一下,然後看向那陌生女人,“傅女士,我們是不是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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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真會開玩笑,我今年剛從英國回來,我們之前……應當沒有見過才對。”對方笑了笑,然後聳聳肩。

這是沈硯行第一次聽到她說話,普通話說得字正腔圓,“傅女士以前生活在英國?”

“十五歲以前生活在香港,之後一直在英國。”傅虹影點點頭,做著自我介紹,“我的爸爸是英國人,媽媽是香港人。”

沈硯行點點頭,附和了一句,“傅女士的國語講得很好。”

她並沒有在國內的生活經曆,但普通話卻說得很好,這讓沈硯行覺得有些驚訝。

傅虹影笑了起來,“我很喜歡傳統文化,所以認真學過。”

“……是麼,那真不錯。”沈硯行眼睛眯了眯,認真看了她一下,這才淡淡的回了句。

她說的不是實話,起碼不全是,不知為什麼,沈硯行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來,大約是在她的眼底沒有看到什麼喜愛之情罷。

沈硯行笑笑,替兩位女士斟茶,他察覺到了這個叫傅虹影的女人身上若有若無的警惕,這種氣息很微弱,如果不是他足夠敏[gǎn],並不一定能感覺到。

但對方為什麼會這樣,他並不想去深究,於是他笑了笑,問道:“傅女士帶來讓我看的是什麼?”

“是一件宋代景德鎮窯影青印蓮花紋盞。”傅虹影一麵打開盒子,一麵解釋它的來曆,“是上個月我在春拍上拍的,想請沈先生再給看看,您知道,拍賣會也不保真的。”

沈硯行聞言看向盒子裡的東西,刻了蓮瓣紋的茶盞白中泛青,顏色比純白更加誘人,這是被稱作“色白花青”的影青瓷,是北宋中期景德鎮獨創的一種瓷器,采用覆燒工藝,成品釉色青白淡雅,釉麵明澈麗潔,胎質堅致膩白,色澤溫潤如玉。

有經驗的鑒定師如沈硯行他們,隻要一上手就能給瓷器斷代,他很快就判斷出這叫瓷器是真品。

他拿了一支小小的手電,由裡向外照射茶盞,能看到通透的光亮,透過光幾可看見瓷骨,讓人煞是驚豔,他再輕輕叩了叩盞壁,聲音清脆,發現它在漫長的時間裡沒有破損修補過的痕跡。

“這是北宋的,你們看它的胎體,很薄的,景德鎮窯出的青白瓷就是這樣,我們也叫影青瓷,摸起來像玉一樣,非常細膩。”沈硯行托舉著手裡的茶盞,讓吳沁怡和傅虹影觀賞。

色調雅致大方的青白瓷釉裡藏花,若明若暗,給人以無窮韻味,沈硯行小心的把它放回盒子裡,“保存得很好,宋代瓷器現在越來越受到關注,以後還有升值空間。”

“真的是這樣,那我就放心了。”傅虹影拍拍%e8%83%b8口,臉上露出了笑意來,好像真的在為沈硯行的話感到高興。

沈硯行隻是笑了笑,還沒說什麼,就聽吳沁怡問他:“學長,今年的春拍你去了麼?”

“沒怎麼去。”沈硯行想了想時間,發覺過去的一個多月,他不是去了壽縣,就是進了劇組,好像真的沒有什麼收獲,但也沒覺得有什麼遺憾的。

吳沁怡聞言哦了一聲,然後道:“我聽說今年在港島的春拍,出現了一件汝窯的瓷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沈硯行眉頭一皺,“那件北宋汝窯天青釉葵瓣洗?”

吳沁怡連連點頭,沈硯行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那件東西……可能是假的。”

他說完後又刻意看了一眼傅虹影,見她眼底似乎有懊惱一閃而過,心裡的驚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