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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

直覺告訴她,沈硯行是危險的,她甚至根本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無條件的信任他,越是接近,越是被他吸引。

這樣的男人是危險的,葉佳妤心想,也許以自己的道行,一輩子也無法駕馭他,如果這樣,那不如不開始,就當做一個能夠深交的朋友。

沈硯行和高健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類型,葉佳妤忽然如是想道。

高健為人有些懦弱,不是個能決斷的性子,尤其麵對感情問題時,既放不下舊情複燃的前女友,又對葉佳妤抱有愧欠。

沈硯行則不然,雖然沒聽他提起過任何與感情相關的隻言片語,但葉佳妤觀他為人處世,應是很有主見的,否則一個書香世家出身的年輕人,怎麼會一意孤行當個古玩行主,完全不接父祖衣缽。

想到這裡,葉佳妤忽然發現,才過了沒幾個月,她再想起高健時,心裡居然一點漣漪都沒有了,果然,時間都是魔鬼。

她忍不住失笑,收斂了所有像浮起沉渣的心事,開動了車子,漸漸地離工作室越來越遠,離延和居越來越近。

“佳妤,你怎麼現在才來,才都快涼了。”馮薪從後院走出來,迎麵碰上了進門的葉佳妤。

葉佳妤無奈,“剛剛才拍完視頻呢,對不住各位啊。”

“這是鹵牛肉,江北路楊家鹵味鋪的。”葉佳妤把手裡的紙袋往他跟前一遞,打開給他看了眼又合上。

“喲,這家鹵的牛肉可是一絕,今天有口福了。”馮薪接過來拿去廚房給莫樺,辜俸清揚手喊她去喝茶。

“喝喝看怎麼樣,新得的窨製桂花烏龍。”沈硯行替她斟了杯茶,一股桂花的甜香撲鼻而來。

窨製桂花烏龍是將茶葉和桂花層層疊疊反複覆蓋十多次,將花香融合到茶底裡,衝泡時花香與茶香融合交疊,味道馥鬱而高雅,呷一口即唇齒生香。

葉佳妤抿抿唇歎了口氣,“味道挺好的。”

“喜歡罷,待會兒給你帶回去。”沈硯行笑道。

葉佳妤愣了愣,還沒來得及推拒就聽辜俸清哎了聲,“你怎麼不給我啊,我值班正靠茶提神呢。”

沈硯行看著他嗬了聲,“你喝這玩意兒能提神,該是釅茶才好罷,彆費了這好茶,下回給你尋上好的玉露。”

辜俸清聞言衝他挑了挑眉,目光有些揶揄——這麼著急堵我嘴,還說不是心有鬼?

沈硯行也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能費心思堵你嘴就不錯了,再挑三揀四就滾出去!

葉佳妤左看看這個,又右看看那個,笑著說了句:“你們真默契,可以眼神交流呢。”

倆人被她一句話說得回過神來,各自撇開眼去,又不約而同的咳了兩聲,這樣的默契讓葉佳妤樂不可支,笑著伏在了桌上。

馮薪再出來,是和穆牧一起端著盤子出來的,沈硯行和葉佳妤將茶具都移開,很快就出現了滿滿當當的一桌菜。

除了葉佳妤帶來的鹵牛肉,尚有莫樺花了幾個小時做出的水煮魚糖醋小排等大菜,琳琅滿目,六個人的飯桌上了八菜一湯。

葉佳妤哇了一聲,“小莫你真厲害,看起來都很好吃。”

莫樺將裝了大半碗飯的碗遞給她,“那你要不要多吃點飯呢?”

“不、不了吧……”葉佳妤忙接過碗,用力的搖搖頭。

沈硯行看得失笑,“怎麼了,要減肥?”

葉佳妤聞言臉立即就紅了紅,又吐吐舌頭,糯糯的替自己辯解,“不能太胖的嘛,我是要拍視頻的……”

“哪裡胖了,我看你這樣還瘦了些。”沈硯行很正經的勸了句,眼睛看著正跟馮薪打商量喝點酒的辜俸清。

葉佳妤用手指量了量自己一邊手腕,嘴立刻扁了扁,“……哪裡嘛,手腕都粗了。”

沈硯行目光一收一轉,就落在了她帶著貴妃鐲的手腕上,盯了片刻,有些茫茫然的看著她的臉,“沒有啊,還和以前一樣啊。”

“你這種直男怎麼會知道我以前什麼樣麼。”葉佳妤撇撇嘴,小聲嘟囔了一句。

沈硯行愣了愣,然後哦了一聲,葉佳妤看見他眼裡的疑惑就忍不住笑著靠在了莫樺身上,她還是頭一回見到沈硯行露出類似迷茫而不確定的表情。

“沒事,吃好了才有力氣減肥嘛。”莫樺忍著笑給她夾了一筷子水煮魚片。

飯菜的香味在屋子裡飄散開來,辜俸清最後終究是沒喝上酒,有風從門口吹進來,跑到腳邊打了個旋,好似被飯菜的溫度燙暖了腳。

頭頂繪有仕女遊春圖案的新中式吊燈發出了柔和的光芒,延和居木頭架子上擺放的一件件老物件兒都沉默著,仿佛是這場節前聚會的觀眾。

葉佳妤離開時已經過了晚上九點,辜俸清和馮薪一道的,他們先走,臨走前辜俸清還同葉佳妤道:“回到家記得給沈二發個信息,注意安全。”

或許是職業習慣,他的安全意識好似是幾個人裡最強的,葉佳妤笑著點頭應好,對沈硯行道:“他們的感情真好,俸清果然是當警官的,防範意識很強。”

“老辜就是愛操心了點。”沈硯行低了低頭,其實辜俸清不是他們四個裡歲數最大的,隻是那個人走了之後,他就總把自己放在大哥的位置上,總想照顧好他們。

他扭過頭,見站立於身旁的女孩子還在看遠去的車,風把的頭發吹了起來,有幾根發絲吹到了他的眼前,一同吹來的,還有她身上的香水味,依舊是他聞到過的花果香。

“這是送你的春聯和桂花烏龍,春節快樂。”沈硯行將手裡的紙袋遞給她。

葉佳妤接過來,望著他笑,“沈老板,你也春節快樂,來年生意興隆。”

“承你貴言。”沈硯行眼中的笑意愈發濃烈,“路上小心。”

葉佳妤同他說了再見,然後去取車,開了車門卻又回頭看了一眼,見他還站在原地,忙衝他揮了揮手,看他也衝自己點了點頭,這才彎腰鑽進車裡。

他的眼像有星星,葉佳妤不知第幾次這樣告訴自己,或許是夜色過於溫柔,她總覺得心裡有些酸酸軟軟的。

沈硯行在葉佳妤的車子消失於眼中之後轉身返回屋裡,端了杯熱茶對莫樺道:“你先回去罷,碗我來洗。”

莫樺應了聲好,拿了外套衝他說了句,“老板,春節快樂。”

“你也是。”他抬眼笑著回了句。

將碗碟放進洗碗機之後,沈硯行站在院子裡,仰著頭看天上彎彎的月亮,月色溫柔而迷人,給樹梢披了一層薄紗,他忽然想起了久遠的童謠,“月光光,照地堂……”

印象裡有個溫柔的女人很愛唱,有個小孩兒也愛唱,可是後來,他們再也沒聽到過。

“穆牧,收拾衣服,帶上旺財,回家過年了。”他收拾好洗碗機裡拿出來的碗碟,喊著穆牧的名字,穆牧沒有親人了,自從跟了沈硯行,每年的年節都是在沈家過的。

葉佳妤的車在家門口停下,燈籠還沒換新的,仍舊是舊年的那對,在黑夜裡發著溫暖的光,她忽然想起下午拍的那段視頻。

女兒出嫁時喝了一碗蓮子百合紅豆沙,給她梳頭的老祖母在唱什麼,“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

葉佳妤小的時候有過一個保姆阿姨,阿姨已經是當外祖母的年歲了,那時她留了長發,老阿姨有時候會摸著她的頭,同她說起自己早夭的女兒。

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網④友④整④理④上④傳④

小女孩兒曾聽她含淚念過一首詩,“一二常在手,三四滿地走,五六繞竹馬,七八騎牆頭。雙鬟耳側垂,綠裙新畫眉。娉娉笑顏展,新嫁淚低垂。歲老猶掛心,榻前相問好?”

年年歲歲,光陰如梭,每個人都要長大,都會遇到新的人和新的感情,站在某個時間節點,去回望過去,也許這就是過年的意義。

葉佳妤拿出手機來發了個信息,“報告沈老板,我到家啦。”

幾乎是與發出信息同時,手機叮的一聲,收到了回複,“好的,替我給你家人帶好,晚安。”

她低頭,看著屏幕上的字,忽然就抿唇笑了起來。

這一年,她和相戀裡麵的男友終究還是無法走到最後。這一年,她認識了沈硯行和他的哥哥以及朋友。這一年,她好像開始學會了怎麼放下過去。

或許,收獲很大哦。

26.第二十六章

對於孩子,過年是個好時候,可以好吃好睡好玩,還有紅包可以拿,犯了錯隻要無傷大雅,家長都會為了討吉利而網開一麵。

但對於大人來講,過年有時候仿佛在渡劫,請客吃飯走親戚,應酬喝酒樣樣齊,攀比孩子比較收入,勝了誌得意滿,輸了心裡不爽。

而像葉佳妤這種還沒對象又一年比一年大的人來說,過年勢必還會被問起個人問題。

不管是誰,也不論真心還是假意,哪怕隻是套近乎,都可能問上一句:“你和男朋友什麼時候結婚?”

她還不至於編造假話,於是隻好笑著虛應一句,“和男朋友剛分手,不著急。”

這種話如果不回應倒還好,隻要說了第一個字,接著就會聽到一句接一句的後續。

有人會勸:“哎呀都多大啦,要求不要那麼高啦。”

有人會說:“不要動不動就分手啊,凡事退一步忍一忍就過去了嘛。”

說話的人其實根本沒興趣知道你們為什麼分手,也不會關心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忍不了的委屈,他們隻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似的說出能讓自己看起來站在某個製高點上的話。

尤其是她大年初二回外祖母家時,因為父母離異的關係,會聽到更多讓人不愉快的話。

葉佳妤對此早已免疫,但聽得多了難免不耐煩,“真是……虱子咬誰誰知道疼好麼。”

麵對這樣的關心,葉銳淵再如何強勢,到底還是小輩,麵對和舅舅甚至祖父一個層級的親朋,也不好幫著妹妹。

“你忍忍,吃了飯就能回去了,彆理他們。”周蕙見她臉上的笑有些拘謹,也難免心疼她,背了人小聲哄道。

外祖母家其實葉佳妤並不常來,父母剛離婚那兩年來得還多些,但常聽到有人明裡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