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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譜,想讓阿行幫我掌掌眼,先去了啊……”

說著便拖著沈硯行逃也似的進了書房,然後背靠著門苦笑不已。

“我看你好像心情不錯?”他喘了會兒氣,看見沈硯行正笑眯眯的把玩著書桌上那隻紅瑪瑙瑞獸鎮紙,有些奇道。

沈硯行手一頓,愣了一下才點點頭,“是不錯……”

頓了頓,他突然主動解釋道:“遇到了個挺有趣的小姑娘。”

他將遇見葉佳妤的前因後果和盤托出,搖著頭笑歎道:“你說奇不奇怪,這年頭還有人這樣談戀愛,不累麼?”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沈硯書撇了他一眼,“再說,人家小姑娘這叫有毅力,是那個男的走了寶。”

沈硯行又歎了口氣,“行罷,我是個隻會賺錢的商人,不懂你們這些情情愛愛。”

“你老實告訴我,你真不是因為被那據說喪天良的前女友甩了,所以才看破紅塵?”沈硯書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道。

沈硯行一哽,十年前他大學剛畢業沒多久就被女朋友甩了,原因是他窮——她並不知道沈硯行出自怎樣一個家庭,更不知他家有些東西隻要一脫手就夠他們吃一世。

沈硯行當時一氣之下連保送了的研究生都沒去讀,收拾包袱回了家,被父親和祖父一頓好打,這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是與他家有些交情的人都知曉的,更讓沈硯書和兩個發小笑了十年有餘。

起初他還會臉紅,到了現在,他隻會嗤一聲,平淡道:“這世上有的是走寶之人。”

說罷他睨了一眼沈硯書,鳳目一揚語帶笑意,“彆光說我,你和容家小丫頭怎麼樣了,以前你們不同城市不同學校她被搶走就算了,現在可是近在咫尺她又一個人,你怎麼還在這兒?”

這回輪到沈硯書神色變了變,沈硯行說的是和他們一到長大的小妹妹,他喜歡她的事藏得好,除了沈硯行沒人知道,可這事也快藏不住了,偏生小丫頭一點察覺都沒有。

這邊沈家兩兄弟互相拆台,葉宅同樣熱熱鬨鬨。

葉佳妤吃過飯後從母親處回來,聽見父親和大表哥葉銳清在說祖父壽宴的事,“酒會定在哪裡?”

“四季華庭。”葉銳清遞了個桔子給進門的小表妹,正色道。

葉庭生扭頭看了眼女兒,“阿渝,你要記得準時到。”

葉佳妤皺了皺眉,有些不情願,“我也要去麼,又不是家宴……”

“可你是爺爺唯一的孫女兒。”葉庭生拍了拍她的頭,安撫道,“爸爸知道你不喜歡那些人多的地方,這樣罷,你去露個臉,然後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好不好?”

葉佳妤歎了口氣,“行罷……”

葉銳清看著她笑,眼底映出了一個小人,她轉頭對上,心裡卻忽然說了一句,大表哥的眼睛沒有他的好看。

想完這句話她自己就愣了,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她一直都覺得自己家兩個表哥是最好的,怎麼會有人比得過他們……

而且這個他是誰?

她想了一陣沒想明白,於是作罷,又同父親說起其他事來。

直到臨睡,她望著天花板想了一會兒明天要做的工作,然後伸手去關床頭燈。

燈光熄滅的那一刻,她忽然想起了那個他是誰。

是那個在沙灘初遇、觀賞了她和高健整個分手過程、又在博物館再次見到的男人。

他有著一雙明亮如同星子的眼,看過來時仿佛會說話。

4.第四章

葉家這位老爺子已經是年已九旬的人了,他生於民國十七年,在他出生之前,蔣中正已經發起了第二次北伐的進攻,他出生之後未滿百日,張少帥在東北通電東北易幟,宣布效忠南京中央政府,北伐宣布成功。

時局動蕩不安,祖輩很多人除外謀生,卻再也沒有回來,詮釋了那句“你沒有如期歸來,這正是離彆的意義”的含義。

葉家是大戶人家,原本老爺子的祖父也就是葉佳妤的高祖父是要一家人齊齊整整的,可底下很有些危機感的年輕人並不同意,這等時節一家人抱得緊緊的,是要齊齊整整去死麼。

於是倉促分家,這同大多數老式家族一樣,族人分散各自保命,是各憑本事,也是留存一寸血脈的法子。

葉老爺子這一支也是幾經波折,從南到北又從北到南的折騰,在建國後才在h城落腳。

那時老爺子也不過二十出頭,娶了親,雖然還年輕,但生於舊時大戶人家,又經過顛沛流離,見識和心智都不同於普通人,到了後來內亂時節,幾經喪子喪女,後又喪妻,若是一般人,早便就垮了,更妄論年近六旬才創業,又一手打下整個葉氏根基。

可能因為這樣的經曆,他十分看中中年才得的一雙龍鳳胎兒女,除了教他們做人的道理,其餘從不要求。

到了葉佳妤這一代,對兩個男孩子還好,對這唯一的孫女,簡直稱得上溺愛,要星星不給月亮,有求必應予取予求,虧得葉庭生和周蕙雖然已經離婚卻還在教育孩子這件事上保持默契,否則怕是要長歪了去。

因此葉佳妤和祖父的感情極好,他今年過壽,她想送他一件稱心的禮物,可想了半天,也沒想好要買什麼。

公司的實習生孟孟見她歎氣,湊過來道:“哎呀,佳妤姐,你爺爺愛好是什麼你就送什麼嘛。”

“我也知道,可是……”葉佳妤想到爺爺愛了一輩子文玩就忍不住又歎氣,“他愛的我買不起啊……”

老爺子是見過好東西的,以前忙於生意沒空,後來下放權力給了兒子,就又重拾愛好,十來年前開始折騰起古玩來,也是那個時候葉佳妤才知道原來家裡還是很有些寶貝的。

下午沒什麼事,新的視頻要過兩天才拍,葉佳妤往老板辦公室張望了一眼,“哎,老刀哥人呢?”

羅老刀是罐頭夢工廠的老板,兼導演、製片,以及一切能兼之職,也是葉佳妤二表哥葉銳淵的大學好友。

孟孟正忙著,聞言轉頭回道:“洛姐今天拍啊。”

葉佳妤就哦了一聲,孟孟說的洛姐大名叫楊洛,是另一位視頻博主,和葉佳妤拍美食製作不同,她專門拍美食探店,公司另還有一組人馬專司外出采風,去拍一些傳統手藝。

“那我先……”葉佳妤屈起兩根指頭,在半空中做了個走的姿勢。

孟孟點了點頭,也伸手比劃了個ok,葉佳妤便拿了包轉身出門。

一路上她都在想到底給爺爺準備什麼禮物好,適合老人的禮物很多,但哪一個她似乎都覺得少了些什麼。

轉著轉著就轉到了文玩一條街,同商品步行街的熱鬨繁華不同,這裡顯得人流稀少,每家店幾乎都沒幾個人,環境也安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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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每家店都有自己專賣的東西,或是瓷器或是金石,又或者是串珠等等,一樣或幾樣,門口一眼就能看出個大概,她全然不懂這些,於是不大敢進去。

她聽說賣文玩的人都有一張利索的嘴皮子,能把假的說成真的,她第一回來,有些不知道該進哪個門,哪家都看著很專業的模樣,可是她知道,文玩行裡水深,她這樣的小白進去了,恐怕被騙了還在沾沾自喜。

就這麼一家一家的躊躇路過,沒多久她就走到了街尾,在街角將要轉彎的地方,一家門口兩個門當廊下掛著一對四大美人圖六方宮燈的店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站在門口往裡張望,東西擺放得有些散亂,貨架和櫃台離門口有些遠,她一時不知道裡頭到底專門賣哪樣東西。

門口略近些的地方放著一張樣式彆致的花梨木玫瑰椅,她腳步動了動,頭一回在文玩街上走進了一家店。

櫃台正對著門,後麵坐著一個姑娘,聽見腳步聲時抬頭望了過來,也不招呼她,隻是笑著點點頭。

易碎的物品類似瓷器類都在木框架玻璃櫃台裡,葉佳妤彎著腰湊近了去看,沒多久就看上了一把紫砂壺。

這把壺的壺身似桃形,金黃色的壺身上貼塑了蟠桃和蝙蝠,形製精巧,看起來寓意不錯,她便動了心思。

“我能看看這把壺麼?”她一根手指點在櫃台上,抬起頭問那坐在櫃台後的姑娘。

莫樺笑著點點頭,從櫃裡拿出那把壺來,葉佳妤聽祖父說過一些文玩行的行規,等到她把壺放穩了才伸手去拿起來觀賞。

此壺身似桃形,壺蓋采用的是嵌入式結構,與壺身渾然一體,口邊有一圈線紋,三彎桃樁嘴,卷曲桃枝把,一捺底,浮雕圖案是五福捧壽,在壺身一麵貼塑桃樹一枝,上有五個壽桃,又塑兩隻蝙蝠在飛舞,又在壺身另一麵貼塑三隻蝙蝠,壺蓋上塑一枝桃樹枚為紐,蓋上亦塑有三個小桃,壺身金黃色,樣式寓意都十分吉祥。

葉佳妤靠著逛博物館得來的些許淺薄知識看懂了這把壺的模樣和寓意,可是這把壺是什麼材質,是誰做的,價值幾何,全然是一臉懵。

可是這把壺很好看,捧在手裡觸?感細膩光滑,她小心翼翼的舉高手裡的紫砂壺,看見壺底鈐有“宜興蜀山陶業生產合作社出品” 章。

想了好一會兒,葉佳妤決定買下這把紫砂壺,因為它的圖案寓意恰好對應了祖父生日這件值得慶賀的喜事。

即便這是件瞎貨,但寓意是好的,大不了當買教訓了。

於是她問:“這件東西能……嗯、能讓給我麼?”

她原想說賣,可是又想起祖父曾說過的話,中途又換了個字。

姑娘笑笑,指指她身後,道:“我們老板在那兒,您跟他聊聊?”

葉佳妤一愣,下意識轉身看了看,順著對方指的方向,她的視線越過了待客用的桌椅,看見靠牆角的地方有一張紫檀長桌,桌兩邊各有一個青花瓷缸,一個放了長尺等工具,一個放了卷軸。

長桌後坐著一個男人,白襯衫的袖子卷起到了手肘處,正低著頭一門心思的擺弄跟前的手表,他的手腕上已經佩戴了一枚天梭表。

葉佳妤有些猶豫,不知道要不要打擾他,一時便訥訥的停在了原地,手裡捧著個紫砂壺有些進退兩難。

“莫樺,打電話給快遞。”男人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