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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薦河山 退戈 4363 字 6個月前

守, 負責提供他需要的東西。

方拭非淡淡道說:“勞煩二位先出去。我與事要與三殿下說。”

獄卒麵麵相覷,遲疑道:“這不好吧?方禦史,這不合規矩。三殿下不同常人, 我等得保證他的安全。您若要見人,需要禦史公的同意。”

“顧侍郎方才病逝,去得突然。我受他囑托, 有要事前來相告。禦史公正在王府幫忙處理後事,怕難以趕回。正是他口信叫我前來。”方拭非轉動著眼珠,難得露出一股笑意說:“怎麼?幾位不相信我嗎?”

“什麼?!”兩名獄卒皆是大驚。

裡頭顧澤列應該是聽到了她的聲音,發出兩聲得意大笑,隨後吩咐道:“讓他進來!我要看看他現在的嘴臉!”

二人對視一眼過後,點頭道:“好吧。不過隻有兩句話的時間。我們就在外麵等候,若有吩咐,傳喚一聲即可。”

方拭非點頭。

獄卒拿著鑰匙過去,給二人打開木門,然後便尊敬退下。

牢獄變得異常安靜。

方拭非抬腳走進去。

“那病鬼終於死了?哈,真是大快人心。”

顧澤列半躺在床上,稍仰起頭,望向方拭非。眼神中帶著強烈的快意。

兩人都仔細地看著對方。

一個想從對方臉上探究出自己想看到的情緒,一個冷淡地仿佛看著一個死人。

半明半暗中,二人表情成了鮮明對比。

方拭非率先移開視線,轉向整個房間。

顧澤列身上蓋的床上鋪的,全都是嶄新的被褥。看被褥表麵光澤,也是上等的布匹。牆角甚至擺放了一灘。附近皆是空置,自然是不會有什麼囚犯來打擾他的心情。

看來他在牢中並未多少吃苦,最叫他難受的不過是顧登恒對他懲罰這件事本身而已。

也是,他又不算真的失勢,隻要有他母親在,無論如何也受不了這苦。

“你究竟是來做什麼的?”顧澤列說,“那病鬼要你帶什麼話給我?他死前後悔了嗎?真可惜沒見到他咽氣的那一刻,缺了這個機會。”

他狀似遺憾地歎了口氣,收起腿,稍稍坐正,繼續說:“不過這樣一來,我也不用在外人麵前為他垂淚,倒也不錯。不然真是惹得我惡心。哦,他臨死前還想能想起我,是終於後悔了嗎?”

方拭非不鹹不淡的語氣問:“那你呢?你後悔了嗎?”

“我當然後悔!”顧澤列嘴角一抽,咬牙道:“我後悔沒早些殺了他。早知道這麼容易,何必留他給我添上這許多麻煩?”

“是嗎?”方拭非走到他跟前,居高臨下看著他說:“你自己告訴他吧。”

顧澤列不習慣這種站位,尤其是方拭非那被陽光罩下的影子,正蓋住了他的視線,要他覺得自己氣勢比彆人低了一等。

“什麼?”顧澤列皺眉,“我告訴誰?”

他一斜眼,正好看見方拭非拿過旁邊的瓷碗,摔碎在地,又蹲下`身挑揀截麵鋒利的一塊碎片,笑道:“你敢嗎?你就拿這個來威脅我?”

方拭非也笑:“那我或許比你想象的,要大膽地多。”

顧澤列對上她的眼神,才發現她是認真的。

那眼神中沒有任何的瘋狂恐嚇,僅餘冷漠。他從許多人身上看到過這種眼神。那樣的人什麼都沒有,更加沒有恐懼。

顧澤列忽然生出一股恐慌,準備開口叫喊。方拭非已經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

顧澤列拚命掙紮,動作又隨著靠近他脖子的瓷片而停下。手被方拭非的腿用力壓住,疼得有些發麻。

他用力搖頭,向方拭非示意。

“你不是想殺我嗎?”方拭非冷笑道,“可惜你沒有這個機會。”

方拭非說:“漢王三殿下,於牢中畏罪自殺。等你死後,新帝繼位,你對彆人做過什麼,我也會對你的妻妾跟兒子做什麼。”

顧澤列往裡縮了一下。

他是真的有些怕了。開始思量自己衝撞她然後喊人救命的可能性是多高。

“你對太子,對顧琰,對那些你看不上的螻蟻凡人做過什麼?”方拭非說,“我早該殺了你,不會有比你活著更糟糕的事。”

這人是個瘋子!

顧澤列的眼神清楚寫道:

自己才是,早應該殺了他!何必顧忌太多!

他嘴裡模糊地傳出一句話:“你殺了我也是不得好死!老五也做不上這皇帝!”

“哦?”方拭非歪著腦袋說,“你不知道嗎?林霽大將軍的二十萬兵馬即將進京。那些全是多年抗敵,刀口%e8%88%94血的精兵,你這些戍守京城的雜兵能比得上嗎?你自己做過多少肮臟事你自己心裡清楚,你在民間是什麼威望你自己心裡也清楚。林霽將軍的功名你更情感清楚?你覺得百姓會怎麼選?你還天真地以為,天下隻能寫你顧澤列一個人的名字?沒有誰是不可或缺的,尤其是你這樣的渣滓。”

方拭非緊緊盯著他的眼睛,也想從對方那裡看到憤怒或恐懼。

她現在才明白那是一種什麼感覺。

是不甘心。

然而顧澤列的神情卻開始變得放鬆,甚至眼角還透露出一股興奮。

她當即覺得不對,想要扭頭,可是手腕一緊,一雙膚色偏暗,指腹粗糙的手覆了上來。

方拭非一驚,下意識地向後攻擊,又被擋下。

二人打了個照麵,才發現是個熟悉麵孔。

北狂對著她淡淡道:“無須你動手。”

顧澤列趁她發愣之際,已經快速逃脫。

“北狂?”顧澤列來不及想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隻激動地指著方拭非說:“快,殺了他!快殺了他他要殺我!”

北狂友手按上刀柄,拇指頂開,閉上眼睛,而後抽出了自己的長刀。

冷光閃過,又快速收歸於鞘。

顧澤列正要喊叫過來拿人,張開嘴,卻怎麼也出不了聲。

他茫然眨眼,看著血液從麵前噴濺。而噴濺的源頭,好像是他的脖子。

他大腦轉得很快,等痛感清晰地傳來,才知道自己怎麼了。身體滑到地上,眼珠輕顫,無神地看著屋頂。

北狂將刀放到顧澤列的手中,顧澤列僵直著手指,不肯去握。他抬起頭,用力抓住北狂的衣角,嘴裡發出咿呀的聲音。

似乎是知道他想問什麼,北狂聲線平坦道:“我早說過,我不是你的人。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談不上背叛。”

顧澤列依舊不肯撒手,絕境中不甘地看著對方,發出吸氣時的嗬嗬聲。

北狂問:“你還不走?”

方拭非從最初的失神中反應過來,說:“我在想你要什麼。”

“我也一直在想我要什麼。”北狂低頭看著顧澤列在他腳下掙紮,卻又不能立即死去的模樣。

“可是現在我發現我錯了。”

二人視線相交。

北狂撕下被顧澤列抓住的一片衣角,率先轉身出去。

方拭非跟著出去。

禦史台的牢獄一向沒有重兵把守,這裡的囚犯不會久呆,不過是待審時才住在這裡。

北狂來去無蹤,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過來的。等方拭非拉開通往前麵的一扇鐵門,昏暗牢獄中已不見他的蹤跡。

原本看守在外的兩位獄卒暈倒在地,禦史公氣喘籲籲地提著衣擺,從入口處背光跑來。

他年事已高,難為他一路疾跑,此時快到了極限,抓著方拭非都站不直身。忙問道:“他……”⑨思⑨兔⑨網⑨文⑨檔⑨共⑨享⑨與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方拭非眉頭抽搐性一跳。

禦史公跑過去看了眼,背影一震,不容他過多反應,又很快衝出來,拽著她道:“快走!”

“這是怎麼了?”婦人尖細的聲音遠遠傳來,刺破寂靜:“禦史公為何行跡匆匆?是要到哪裡去?”

一群人從入口走進來。被簇擁在中間的婦人抬手撫了撫耳邊發鬢,笑道:“正要找您呢。妾想給殿下帶點東西。”

她餘光一瞥,看見倒在地上的獄卒,臉上笑容瞬間凝滯,變得有些古怪。手還頓在半空。

再望向拉開的大門,立即推開兩人,倉皇地衝了進去。

禦史公拉著方拭非,就要從側麵出去,就聽婦人淒厲尖叫,幾乎響徹禦史台:“我兒——我兒啊!快叫太醫!!快!”

顧澤列還未咽氣,直到自己母親進來,碰觸到他的手指,才在她的麵前,停止了最後的呼吸。

婦人親眼見證這一幕,悲痛欲絕。

臉上塗著濃厚的鉛粉,在這昏暗的環境裡,白得驚人。

禦史公麵前橫出一把刀,對方沉聲道:“且慢!殿下在禦史台遇難,誰人都不許離開!”

禦史公聽著裡麵嚎啕的哭聲,心似千斤墜了下去。耳邊就聽方拭非冷靜道:“我等是無辜的。”

第138章 審訊

裡麵一人麵色炭黑地走出來, 說道:“無辜不無辜, 不由你來說。公子方才還未咽氣, 整座牢獄裡隻有你兩人, 必然與你二人脫不了乾係。皇親遇害,誰也彆想輕易逃脫, 拿下!”

“放肆!”禦史公挺起%e8%83%b8膛, 沉聲斥責道:“誰敢拿我!抬眼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豈容爾等撒野!退下!”

身側侍衛並不聽他指令,齊齊抽刀,橫在二人身前。

禦史公橫眉怒目:“嗯——?”

裡頭貴妃還在痛哭,仿佛並未聽見外間聲響, 默許幾人動作。

方拭非在一旁悠悠道:“禦史公乃朝廷三品大臣,連陛下都禮待有加。如今陛下稱病,由禦史公等人梳理朝政。幾位好大的威風啊。連陛下不敢做的事情,你們都敢做。不會是趁著陛下病重,等不及要包攬大權了嗎?”

禦史公見她神色聽她語氣,的確不像是剛殺過人的模樣。心中雖有疑慮,卻也跟著冷靜下來。

貴妃從裡麵跑出來,指著方拭非, 似要將她活活吞下。

“我兒在獄中被人殺害,眼見凶手是他!此人心%e8%83%b8狹隘屢屢謀害我兒。如今陛下重病未立儲君,天下人人皆知我兒最為出眾, 如今他便遇害身亡。是誰有圖謀叛逆之心?方拭非,你這畜^生!縱有巧舌如簧,此次也休想逃脫, 我定要用你的血去祭我兒英魂!”

“是被人殺害,還是畏罪自殺?如今三殿下已死,死無對證,既無證據,貴妃還是不要妄下結論的好。”方拭非說,“何況您用我的血也祭不了他的英魂。這下了陰間都是鬼,可就沒什麼皇親貴胄之分。論武力,我方拭非還打不過他嗎?”

貴妃咬牙氣急,眼角處疊起層層皺紋。她一身裙擺被染紅,臉上的妝粉襯得她表情甚似鬼魅。發瘋似得吼叫一聲,一朵鈿瓔甩了出去。

方拭非的目光隨著鈿瓔飛向角落,又迅速抽回。就見貴妃已搶過侍衛手中的武器,兩手握住,失態地砍向方拭非。

禦史公急忙跨步攔在麵前。

貴妃眼見人站出來,那氣勢竟然不減,依舊直直劈下。

方拭非亦是反手從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