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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薦河山 退戈 4407 字 6個月前

“我聽……我聽我們老爺說的。”那人窘迫道,“您彆問我老爺是誰,我不會供出他的。他是好心,說您現在在糾察冤案,一定會聽取我的怨訴。滿京城皆知啊,您還給要科舉的考子講題,沒有比您更好的官員了!我若非走投無路,也不會出此下策,求您一定相信我!”

方拭非:“……”

這都傳成什麼東西了?君不見她一件案子都沒翻過來嗎?

方拭非說:“我覺得這其中,必然是有什麼誤會!”

“我都明白,您不必擔心,我不會為難您的。”男人捂住臉,轉動著眼珠查看四周:“您可以先聽我的話。我們找個地方聊聊?”

方拭非後退一步:“嗯?”

她覺得這人太可疑。半路將她攔住,說些極其詭異的話,她能不戒備嗎?

她又不是傻子。

“我家離這裡不遠。”男人就差給她跪下了,“也可以您選地方,我跟您去!”

方拭非製止他,與他走到少人的角落,問道:“你是哪裡人?”

“我是江南人。”

“做什麼的?”

“祖上都是掌船的。”

方拭非聽見“掌船”二字,方才被敲懵的腦袋又清醒過來。

“你在哪裡掌船?”

“江南一代啊!”

方拭非靠近過去,秘密問道:“那你認識這幾個人嗎?羅庚、李胥二……”

“我認識!”男人飛速點頭,臉上閃過一絲神采,用力掐住方拭非的手臂:“我正是為他們而來啊!方禦史您果然是個好官啊,我滿門的命就托付在您身上了!”

方拭非也很激動,指著前麵說:“走走走。”

男人立馬轉了身,在前邊帶路。

方拭非腳都僵了,一深一淺地走著,用手撞他,說道:“你給我說說,這幾人究竟是什麼身份?父輩是哪裡,與什麼人有關,曾做是什麼大事?”

“什麼?”男人抽氣,“您不知道?!那您是從哪裡聽到這些名字的?”

方拭非直覺其中有異,皺眉說:“是有人囑托我來查的,隻是我一直查不到什麼頭緒。若非在這裡遇到你,此案就真毫無進展了。”

“是誰?”男人問,“他為何要叫你查這幾人?他……是好人嗎?”

方拭非覺得問一個官員是好是壞,這問題實在是有點可笑了。

“應該是好人吧?”方拭非說,“以國以民為先。可也法不徇私,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好人。”

“好!”他叫了聲,難掩興奮。抬頭對上方拭非看過來的眼神,又羞澀道:“我就一粗人,不知太多朝廷險惡好壞,也容不得我去分辨。隻是,我恩人向我推薦了您,我便相信您。您說的話,我是信的。”

對於小人物來說,京中隨意官員撚撚手指就可以殺掉他,他從來沒有懷疑拒絕的權力。

二人在一簡陋的院門前停下。

“我家到了。我最近就暫住於此。”男人指著木門道,“求方禦史,替我轉告那人,我有要事同他相商。”

方拭非:“你現在是希望直接同他交談了?”

“是!”男人說,“實不相瞞,此事告訴您,怕會給您添上麻煩,既然有人管,就求您為我牽個線。”

方拭非還是覺得這人有兩分詭異,說:“我要先去問問他的意見才行。”

男人鞠躬:“多謝多謝。”

方拭非也不進去了,趁著天尚早,趕緊先去問問顧琰的意思。想必顧琰是知道一些內情的,該明白要怎麼做。

她剛轉身離開,盧戈陽便從她身後的牆角轉出。

盧戈陽手裡提著剛買的東西,在前後房屋都看了一圈,不明白這裡有什麼值得她來的。

“方拭非?”盧戈陽皺眉,“他是又想做什麼?”

難道是來找自己的?

應該不會。

他本準備離開,卻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走到牆後小心探出頭,對著方拭非方才站的位置進行窺視。

那戶人家住的是誰?沒有印象,以前似乎是一對夫婦。

他胡思回憶著,往自己見過的人臉上套身份,想確定方拭非來見的人,忽然就見一道黑影閃進木屋。

盧戈陽心跳用力地蹦了一下,油然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同時莫名的恐慌席卷心頭,讓他自己也覺得奇怪。

明白過來前,已經本能地躲到牆後,屏住呼吸。頭靠著牆麵,他清楚聽到了快速換氣的聲音。

等了許久,直到隔壁再傳不出一點聲音,他才又一次從牆頭探出頭。

沒有看見人,但是他看見了一道血痕,從院裡拖行到門口,最終在不遠處消失。

京城、白天,明目張膽地殺人。

誰敢這樣做?

盧戈陽全身血液都涼了下來,不敢逗留,當即轉身,跌跌撞撞地往自己家裡跑去。

第116章 再現

方拭非快步去找了顧琰, 將事情告知對方。

顧琰聽聞很是驚訝, 站了起來, 說道:“當真?!他真是這麼說?”

“的確是。”方拭非說, “他神態自然,若不是演得太好, 應該是說的真的。可他語焉不詳, 我也不敢確定。”

顧琰兩手交叉,繞著桌子緩緩走動。

“此事需要同他詳談才可確定。或許,還要他來做個人證。”

顧琰毫無征兆地一頓,然後轉過身, 差點與緊跟在後麵的方拭非撞上。

“呼——”方拭非後跳一步,問道:“什麼人證?他們究竟與什麼案子有關?顧侍郎,看您的船廠生意好著呢,也就兩年的時間吧,現在漕運大半已掌握在您手中,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比的。”

顧琰大聲說:“不夠!”

方拭非看他極其認真的模樣,詫異道:“什麼不夠?”

“總之不夠。”顧琰皺眉,隨後說:“我要親自去看看。”

方拭非驚道:“您親自去?!”

她沒有告訴那男人顧琰的身份, 就是想讓顧琰派個信任的手下過去問話,以免中了對方的圈套。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呢。

顧琰卻是直接去裡屋抓過外袍, 披到身上,就要出去。

方拭非:“您急什麼呀!”

“他可能不安全。”

“他既然在京城,有哪裡不安全?難道還真是什麼非要被殺人滅口的案子?”

顧琰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方拭非抓住他的手臂道:“他究竟是什麼人?與什麼案子有關?您這樣避諱, 究竟是想讓我知道,還是不想讓我知道?”

顧琰:“待我確定,再告訴你。你究竟要不要跟過來?”

方拭非:“……要啊!”

她哪裡有不要的機會!

顧琰府中有備馬車,不帶其餘人,便由方拭非趕車。

她坐在前頭,馬蹄跑動起來,冷風也迎麵灌了過來。

渾身打了個寒顫,血液上衝,腦子卻清楚了很多。

彆人向他介紹了自己。

若是生死相關的事,肯定不是根據所謂的不明風聲為由來介紹的,否則對方也不值得這樣被信任。

必然是認識她的人,或者是知道她底細的人。

是誰?

現在在南方的話,難道是葉書良?

方拭非抬起頭看著長街一側栽種著的樹木,冬天的樹葉已經黃了大半,卻頑強地沒掉下來。

可如果是葉書良的話,他與顧琰關係不是更好?看顧琰的態度,這應當是件大事,很是重要,其中可能有什麼秘密尚未揭露,缺少人證。即使如此,沒理由越過顧琰,反來找她的。

他們老爺……

方拭非一個激靈。

難道是方老爺?

不是吧?方老爺還能認識船夫?

可除卻這兩個,她也沒旁的厚重交情。◎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哦,也有可能是當初在水東縣遇到的那個家中造船的王猛。

然王猛一介平民,遠在江南,方拭非還沒出名到能遠揚至江南的地步。恐怕在對方眼中,自己不過是個七八品,五背景資質的小官,在京城中是連話都說不上一句的。雖有一點熱血,但這樣的大事是不會堅定囑托給她的。

方拭非甩了甩腦袋,發現自己想不明白,乾脆不想了。

等見到了那位大哥再說。

兩地相隔還算遠,畢竟男人所住之地比較偏僻簡陋,然而天晚了之後,馬車一路暢通,去的速度倒是挺快。

冬天夜黑得早,方拭非跳下馬車之時,已經要點著燈才能看清路。

她幫忙將顧琰扶下來,上前敲了下門。

靜靜等了片刻,裡麵沒有動靜。

方拭非眼中閃過一絲困惑,又敲了一聲。

顧琰側身上前,方拭非連忙讓開位置。

“裡麵何人?”顧琰說,“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速速出來!”

依舊沒有回應。

方拭非將耳朵貼在門上聽了會兒,倒是聽到了些風吹動不明物體的撞擊聲。

夜深人靜的,聽錯分辨不出來源也是可能的。

方拭非把燈給他,說:“我進去看看,您在這裡稍候。”

她說完後退兩步,衝刺助跑。一腳蹬上牆麵,另外一腳快速踏上。借著輕盈的動作,直接翻過院牆。

反身摸索著開門,放顧琰進來,重新接過他手裡的紙燈。

二人在院裡轉了一圈,沒發現被打翻的東西,也沒有掙紮的痕跡。可人就是不見了。

這間屋子還是有生活氣息的,日常的用具都放在相應的位置上,桌上沒有落灰塵,可見平時有在按時打掃。

是他們來晚了?

方拭非走到門口,蹲下`身摸了摸地麵。

“太乾淨了。”她說,“這種地方,顯然是被打掃過。”

這地方住得大多是普通人,宅子比較便宜,往來的人多,一般門前不會打掃得太乾淨。

方拭非來的時候,這片腳下的黃泥地踩得踏實,眼色發黑,帶一點惡臭,地上被丟了菜葉等垃圾。現在都被清理過了。

二人沉默地立在門口。

顧琰冷靜下來,淡淡開口說:“或許是見勢不對,先跑了吧。”

方拭非也說:“也許吧。”

於是又沉默了些許。

方拭非想說您不是被人算計了吧?這怕不是一招引蛇出洞。可看見半側燈光下顧琰陰沉的表情,生生憋了回去。

顧琰點頭說:“送我回去,明日再找人來看看。”

方拭非乖順地扶他上車,將燈掛回到車廂的一側,然後拉起韁繩,回去。

等回到王府門口,方拭非推開車門,將人喊醒。顧琰半靠著剛剛睡著。

“您看著很疲憊的樣子。”方拭非說,“戶部最近很忙嗎?”

顧琰點頭:“自然忙,忙著訓話呢。”

方拭非:“訓什麼話?”

顧琰詫異看她一眼:“禮部沒有通知你嗎?朝中年輕官員,要與新科進士一同,參加慶功宴會。”

“哦……”方拭非說,“聽說過,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