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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薦河山 退戈 4300 字 6個月前

“那我也是戶部的人,替戶部著想,關懷下官,有什麼錯啊?”

王聲遠:“噓——小聲!當這裡是什麼地方?”

那邊方拭非揮了揮手,示意自己可以走了。

被遣出來的起居郎站在李恪守伸手,望著方拭非艱難離去的背影,無奈歎氣。

李恪守見他似知內情的模樣,便靠過去小聲問:“陛下為何忽然與方主事的置氣?之前不是很喜歡他嗎?我看方主事巧舌如簧,也不是個不識好歹的人呀。”

起居郎與他有些私交,加上對方是戶部侍郎,有權責的實職,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透出口風道:“靠這個來討聖恩,自然是長久不了。”

“靠……”李恪守領會了一下,深吸一口氣醍醐灌頂狀:“靠厚著臉皮!”

“??”起居舍人,“……”

李恪守忿忿不平:“好個方拭非,我就說,他個巧言善辯之徒,就是厚顏無恥。哼,可算遭報應了吧?”

起居郎揮揮手,不與傻子道長短,自己先離開了。

李恪守真情實意地信了自己的猜測,於是追上方拭非,往宮門跑去。

林行遠正在宮門外等著。他焦躁地走來走去,看日頭一點點西斜,隨後宮內外都點起了燈。

待天色黑了,才見一詭異人影從門內出來。

林行遠立即迎了上去。

“你這怎麼回事?你又做什麼了?你可安分點吧!”

“林哥,遠哥,大哥,快扶我一把。”方拭非朝他伸出手,當場就想給他跪下,兩腿打顫,站立不住:“我要撐不住了。”

林行遠轉過身將她背起來,問道:“你怎麼樣了?”

方拭非籲出一口氣:“我現在好多了。可也不算沒事。就想休息休息睡一覺。今天不休沐,想直接睡了。”

林行遠暗罵,說她這時候還不正經。腳下動起來,背著她往家裡趕去。王聲遠一直與他們同路。

李恪守見這事有內幕,也厚著臉皮吊在隊伍末尾。

等去了她家,才發現葉書良和顧琰竟然也在。

這二人麵色不善,顯然已經知道了真相,就等著興師問罪。

林行遠將方拭非放到最中間的椅子上。

“蓬蓽生輝啊。”方拭非抱拳道,“就是什麼,請給下官一點喘熄的機會。太累了,容我自己反省反省。”

“喘熄?你給了嗎?”王聲遠一進門就換了個樣子,暴跳如雷道:“誰給你的本事在陛下麵前提運河?啊?還開運河引商船,這等大事你不跟我商量,嘴巴一張就出來了?方拭非啊方拭非,我不想你竟不識時務到這地步!”

“方拭非,數月不見你這腦子都長黴了?”顧琰,“你說的這事與戶部脫不了乾係。陛下若是多想,你是想連累戶部,還是叫陛下猜疑王尚書在背後挑唆?”

葉書良也拍著桌子道:“這就不是你能說的話。你知道當年為何封鎖運河?國之大事,哪位君王不緊張?”

“什麼!”李恪守跳起來道,“怎麼就開運河了?方拭非你不要命了嗎?你問過工部問過幾位節度使,問過各部各司官員了嗎?”

方拭非:“這是三司會審嗎?”

“三司會審要是能定得了你的罪,那我現在就審你了!”王聲遠指著她道,“你怎麼就想不開呢?本官提攜你容易嗎?剛出何山縣那虎%e7%a9%b4,你又自己跳入狼窩,一次次的,你嫌命長啊是不是?”

方拭非道:“昨天陛下說隨意提要求,我說沒有,陛下就要調我去中書省。於是我旁敲側擊說了河道的事。”

李恪守擠了出來,接著數落道:“這是兩件事!陛下器重你是何等榮幸?你就不知輕重,得寸進尺。陛下的賞識啊,哪容你如此放肆?”

顧琰咋舌,用扇子的頭部敲著他的手臂道:“你讓開,這說的都不是一件事。到一旁自己懷念陛下的賞識去。”

葉書良道:“河道管河道,與中書省有什麼關係?你不知道河道一事牽連甚廣,有多嚴重嗎?”

“中書省是個好地方,隻是我心中介懷。我答應了王猛。再者,我自南邊長大,運河一事已成執念,如果就此離開戶部,如何也不甘心!”方拭非指著王聲遠道,“何況我先前整理戶部公文,您不也早有此意嗎?”

王聲遠一急:“你胡說,我沒有!你到哪兒翻出來的東西?方拭非我看你就是閒的慌,什麼陳年舊事你都往外翻!”

“怎麼我什麼都不知道?”李恪守被排除在外,懵道:“我不是戶部的人嗎?你們個個都知道,偏偏瞞著我,怎樣?這是排擠我!”

“你既然都這樣想了——”王聲遠煩道,“那你怎麼就沒點自知之明呢?!”

李恪守:“……??”

他又做錯什麼了?

第79章 宴會

王聲遠也不是刻意要擠兌李恪守, 隻是李侍郎這家夥真有時候不識趣, 非讓人把話說到八分明白才能懂。那誰樂意?他們不要麵子的嗎?

就好比運河的事一樣。戶部哪個不想開運河, 開了運河, 引入商船,水運一通達, 南北交易立馬繁華, 從京城至江南的商稅就源源不斷地來了。

可這事能說出來嗎?大家心照不宣,都是自己想想就好了啊。

方拭非說:“李侍郎說的也有道理,幾位不要不理他嘛。好歹他也跟著多跑了一趟。”

“方拭非!”

幾人都開始直呼其名,以表示自己的憤怒。

“你少在這裡顧左右言它。陛下這次是寬仁, 才沒有殺你。你該當是自己命大,白撿了一條!不要再生彆的想法。可你下次若還敢這樣,儘管看看是什麼後果,沒有人會去救你!老夫雖說器重你,但你也不那麼重要。”

葉書良道:“我不信你是這樣魯莽不識大體之人。你在何山縣的閱曆見聞足以證明你心%e8%83%b8不凡。你既然一直想開重開運河,那肯定知道當年陛下為何要關。說到了運河,就沒有旁敲側擊的事情。這種時候提出來,你究竟是圖什麼?”

方拭非作揖告饒:“葉郎中您放過我吧, 哪有什麼故意不故意的?您把我想得也太厲害了點。人總會想做一些叫彆人覺得匪夷所思的事。畢竟諸生萬象,各不相同。我想做的事情,諸位是不理解, 可我覺得重要。恰到時機,就說了唄。”

顧琰用扇子輕敲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葉書良歎道:“罷了。他不想說, 誰又能逼得了他?”

李恪守站在屋子一角,麵對著牆壁不甘哼氣。

林行遠這時候也不敢出聲。怕自己一說話,反而讓對方給懷疑上了。

方拭非一手虛按著膝蓋,哎喲哎喲地叫疼。

顧琰站起來道:“回了。本王沒這麼多功夫看他在這裡演戲。他既然敷衍,我們何必當真?”

王聲遠用手指戳了戳方拭非的額頭,說:“從今日起,你留在家裡好好反省,不用再來戶部了!”

“誒,好好。”方拭非覺得自己這腿,跪了一天一夜的,不知道會出什麼毛病,是需要好好休養休養。誰知道會不會跪出什麼毛病了,她習武,本來膝蓋用的就多。為免東奔西跑,能留出一個月的時間就最好了。

“多謝王尚書體恤。”

王聲遠被她氣笑:“不要臉。我體恤你?你做夢吧。真當我剛才罵你白罵了?你能不能回來,要看陛下的意思。他要是不高興,誰記得你是誰?”

王聲遠大袖一揮:“走!”◇思◇兔◇在◇線◇閱◇讀◇

李恪守也隨後鬱鬱離開。

葉書良歎了口氣,將一瓶傷藥擺在桌上。

“這是跌打藥。你去找城西王瘸子,他治傷科最有本事。”葉書良說,“我不多說你什麼,但我想你心裡明白。”

方拭非行禮道謝。

等人都走光了,林行遠才靠過來。

方拭非這腿是真難受,坐下了就起不來了。忙朝他招手:“快,扶我去下茅廁。再隨便給我找點吃的。哎呀這群人真是,也不知道先慰問慰問。”

“你死了沒有?”林行遠作勢要踢她,“你真是——氣死我了!”

方拭非忽然被停職,叫眾人好生困惑。

這聖意果然難以揣測啊。

王聲遠等人嘴巴嚴實,他們是問不出什麼,連李侍郎見人,都是一副怒氣衝衝,不欲多說的模樣,就讓他們奇怪了。

從方拭非科舉中頭名開始,各部就盛傳陛下賞識他。可賞識吧,一頭名最終隻做了名金部主事,任主事不久還被險些革職。隨後派去了無人肯去的何山縣,立大功歸來本該賞賜,又被停職了,前途未卜。

如此多舛官途,怎麼看,也不像是被賞識的的呀!

謠言當真可怕。

金部少了個做事的好手,葉書良先前又堆積了許多的公務,這忙起來昏天暗地。

顧登恒雖然被方拭非惹怒了,可該賞的還是要賞,與葉書良沒有關係。恰逢夏至節氣,接連貪腐舞弊案情頻發,江南道節度使罹難,如此重要的職位至今空懸,顧登恒想要敲打敲打群眾,在宮裡找機會辦了場酒席宴請群臣。

規模不算大,去的都是大臣。本來憑葉書良從五品的官職是沒有資格的入席,但顧登恒特意請了他過來。

葉書良與大理寺少卿,他的父親——葉楓一同入宴。

二人來的較早,是避開人群慢慢走過來的。他們已經數月沒有見麵,更彆說說話的機會了。葉書良頷首當作問好,恭敬跟在他的身後。

葉楓始終板著一張臉。他在大理寺那等肅嚴之地依舊有鐵麵之稱,如今麵對自己長子,也沒流露出什麼感情。那模樣反倒是在審訊人犯。

不過二人父子關係疏離,可謂滿朝皆知。明明是長子,又滿腹經綸,氣動乾雲,葉楓卻從不提攜。若非刻意提及,同僚都不會知道葉書良是他的兒子。

葉楓開口道:“聽說與你一同從何山縣回來的手下,是哪位員外郎?得罪了陛下,還在書房前跪了一天一夜?”

葉書良答說:“是主事。”

“嗯。此等人,你該遠離。”葉楓說,“我先前與你說的話,你仔細考慮過了嗎?正好此次有功,你可向陛下請願,成親之後,調離京師,去往彆處曆練。”

葉書良一時沒有回話,微低下頭,看著自己被映照出來的影子。

葉楓見他這推拒的意思,表情冷了一分,很是不悅。

左右無人,葉楓停下,壓低了聲音說:“我早就同你說過,你留在戶部毫無前途。戶部那等魚龍混雜之地,多少人盯著?王尚書老謀深算,城府頗深。坐上了尚書的位置,不到迫不得己,絕對不會挪位,他是要死守戶部尚書一職的。王爺身份尊貴,他想留在戶部,這侍郎一職就誰也動不得。至於李侍郎,誰也不知道陛下為何非要把他插到戶部去。但這三人總歸就這樣了。我問你,你要升遷,留在戶部能有多少前途?五年十年,還是一個郎中。王